“子时之前,亥时左右他在什么地方。”秦白自言自语道。
师爷道:
“要站一夜的岗,那人肯定不会在大街上溜达着,肯定在家睡觉。”师爷道:
“看这个样子,咱们还得先去死者家里一趟,或许在那地方会得到咱们想要的线索。”
郭长年的家就在西兵马司街卫所胡同,距离大理寺并不远,秦白带上老齐师爷再叫了几个贴身的捕快,就赶到了那地方去了。
同样身为大汉将军的同僚早就已经把郭长年的死讯汇报给了他的家属,此时此刻郭家屋子里面传出一阵一阵的哭泣之声,伴随着的是街坊邻居的安慰。
秦白走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年轻大嫂正坐在郭家二道门的门槛上哭的是泣不成声。
“我们是大理寺的,过来调查郭长年的死因。”旁边的师爷表示默哀似的很小声的说了一句。
“我们家老郭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这晚上出门的时候还和我在说话呢,怎么,怎么这么年轻一个人就这样没了。”郭家大嫂朝着秦白等人走了过来,一把攥住秦白的衣领子道:
“大人,这里面,这里面肯定有冤屈。”
“你先别着急,这位是我们大理寺卿秦白秦大人,天底下没有他破不了的案子,有他在一定会给你们家老郭,找出一个真相的。”
旁边的老齐赶紧说道。
一听到面前的人是大理寺卿,郭家大嫂也明白这人是个大官,赶紧把手放了下来,一脸恭恭敬敬的说道:
“恳请大人,给我家老郭报仇。”
那说话的语气未免过于庄重了一些,一时之间秦白不由的,也觉得一股子巨大的压力压在了他的胸口上。
“你放心吧,如果郭长年真的是死于非命的话,无论如何我一定会找出杀人凶手的,不过现在我想看看郭长年的住所,或许在里面可以找到一些线索。”
郭家大嫂听到这话,赶紧带着秦白等人走到了郭长年的房间。
郭家虽然是个无品无级的大汉将军,不过打明成祖朱棣年间,郭家人就是世袭的锦衣卫大汉将军,所以家底厚实,屋子阔绰。
整间房间少说有个二三十步,在床铺的对面摆着两个用来放铠甲的架子,一部架子上面摆着一整套大汉将军的明光甲,红缨兜鍪,山字纹胷甲,吞口兽腹吞,山字纹裙甲,皆是金黄色透着一股子光亮,看上去就是不便宜的货色。
大汉将军的铠甲多为朝廷发放,一般人家家中禁止私藏铠甲和弓驽,一旦被发现那就是充军发配。
可郭长年身为大汉将军按照常理而言,也应该只有一套铠甲,这屋子里面为什么会出现两套。
秦白疑惑的指着架子上面的那套明光铠,郭家大嫂赶忙解释道:
“我们家老公公生前也是大汉将军,死后锦衣卫的大人恩典把这套铠甲留在家里给我丈夫做个念想,所以就一直留在了屋子当中。”
“原来如此。”秦白点了点头,朝着那套明光铠,走近了看了一眼,这铠甲那堪称是顶级的工艺品,那股子由黄铜天生带着的金黄色的质感,又经过长年的打磨和护理而发出的锃亮,并不是别的铠甲能够比拟的。
特别是那个圆形的吞甲兽形状的腹吞,这东西是大汉将军用来捆在腰间防护腰部腹部和充当腰带所用的物件,上面一整块黄铜质地的吞甲兽,精工细作,秦白还是第一回看见这么精美的腹吞。
“大人,咱们是来破案子,不是来看铠甲的。”旁边的师爷看到秦白看的都快入神了,忍不住赶紧开口说了一句。
秦白之后才赶紧点了点头,继续工作了起来。
经过一番的检查之后,秦白最后的目光却依旧是落在了那两个摆着铠甲的架子上。
师爷见状有些无奈道:
“大人,您要真这么喜欢的话,等回去之后咱们向朝廷申请申请,也给您置办上一套铠甲,我敢保证,到时候大人的铠甲肯定要比这套明光铠还要好看。”
“你当我什么人啊,我不是在看这铠甲。”
秦白一脸无奈的指了指那个空了的铠甲架子的地面,让师爷和老齐两个人看去。
这郭家房间的地面是水磨方砖竖着铺设而成,水磨方砖这东西,顾名思义就是经过多道水磨之后表面光滑的砖头,那高级的水磨装纹理细腻的层次甚至不亚于一般的瓷砖。
重点是在空了的铠甲架子前面的这一块砖头上落着一滴很细微很细微的,如果不仔细的话根本察觉不出来的红色圆点。
“这么干净的地面还会有油漆点子。”老齐直愣愣地开口说了一句。
“这是血点子。”师爷忍不住白了老齐一眼。
“从颜色痕迹来看,并没有发黑,也没有龟裂,应该并没有多长时间。”
秦白迅速从地上站了起来,看向站在门口正在哭泣的郭家大嫂道:
“最近这段时间您手上有没有受伤。”
郭家大嫂听到这话不由得一愣,自己手上有没有受伤和丈夫的死因有什么关系吗。
不过听到的秦白的询问之后,依旧把手放平,让秦白看了一眼。
郭家大嫂一双手嫩如细葱一般,在上面并未有一丝半点的伤痕。
秦白道:“这间房间平时有什么人来吗。”
“这是我和我丈夫两个人休息的地方,哪怕是平时收拾也是我自己收拾,没有他人进来,大人您这话是。”郭家大嫂对于秦白所问的话,是越发的疑惑。
可是此时,此刻秦白问到这里却并不再多说些别的了。
经过大概上系统的检查之后,秦白等人的工作结束,被郭家大嫂带到了大厅用茶。
这郭家的人丁并不算兴旺,除了郭长年夫妻两口子之外,就只剩下一个年纪小他五岁的弟弟郭少年。
大厅用茶的时候,正是郭少年作为陪同,在边上一同用茶。
提起自己兄长的死,郭少年不由得长长叹了一口气。
“家父去世的早,一直都是兄长教我读书做人,没想到兄长竟然说走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