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为甲丈库的司官,这家长库里面的废旧铅锭都是由我亲自售卖给孙明的,这有什么新鲜的。”
李天水听到秦白的话之后,很不以为然地淡淡的说了一句,随后甚至有些疑惑地看着秦白道:
“你们来找我不会是以为这孙记铁匠行,着火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吧。”
这一句话算是一语中的,李天水说完话之后,秦白深呼了一口气问道:
“难道这件事情和大人你没有关系吗。”
“混蛋。”李天水气得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两只眼睛里几乎都快冒出了火光子,恨不得现在就把秦白给生吞活剥了一般,见到这种情形,周围的人不由得全都愣了一下。
李天水虽然只不过是个芝麻绿豆大小的官,不过再怎么样也是个领导,有些话不能说的太直接,太唐突了,秦白几乎是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朝着李天水的枪口上面顶上去了。
见到这种情况,旁边的张千赶紧凑上前苦笑道:
“李大人,还请您息怒,秦先生不过是有嘛问嘛而已,我们都相信这件事情和您没什么关系,不过来这儿只是走一个流程。”
“哼,老子在边界打战的时候,你们连毛都没长全,现在竟然敢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也不知道你们算什么东西。”
李天水骂骂咧咧地说了一句,最后好不容易调平了心态,让秦白接着问下去。
所有人都不明白秦白今天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这就算是问话那不正常,也应该好好的三推六问,秦白这回是怎么回事。
不过对于众人的不理解,秦白压根没当一回事,微微一笑又接着问了起来道:
“据我的了解,孙明和您的感情应该不错,你们两个人曾经是战友。”
“你要是再这样胡搅蛮缠的话,我现在可就走了,压根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孙明和我只不过是有些衙门里的公务往来而已,他当没当过兵我怎么知道。”
“可是在这之前我曾经找过孙明,他说和你的私交不错,你们两个是袍泽之情。”
秦白一脸肯定的追问道。
这李天水不由得急了起来,这一次从椅子上站起来,准备挥袖而去,不过这一回没等他反应过来,秦白早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冷冷的说道:
“你们两个是在蓟州镇当的兵,后来又一路跟着游佥事去了南方打击倭寇,不过倭寇的战斗力很强,你们当中有很多人被倭寇的火枪给伤了性命,这孙明腿上中了一枪,成了残废,所以不能继续留在队伍里面,所以到了京城之后,他开了一家铁匠行。”
这些猜测,其实都是秦白自己凭空设想出来,毕竟连孙明生前的样子,秦白都没有见过,哪里能知道自己想出来的这些到底是不是对的,不过很显然这一次秦白猜对了。
李天水的表情迅速的陷入了一种犹豫和挣扎当中,低着头,深呼了一口气,道:
“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让我走吧。”
从心理学上来说,李天水这副模样已经感觉到了,一股子莫名的恐惧感,秦白更不可能放他走了,直接和叶如诗两个人堵在了他的面前。
秦白目光耿耿的看着李天水问道:
“李大人,你要觉我说的不对的话,麻烦你一件事情把你的令牌拿出来。”
“令牌,这东西岂是你们能看的。”身为武将,令牌是唯一能够象征和代表李天水身份的东西,所以李天水拒绝的理所当然。
但是要是放在平时的话的确无计可施,不过这一回情况早已经不一样了,所有事情的主动权都站在了秦白这边,秦白没多说别的,继续假设道:
“着火前一天晚上你到了村民那里,两个人聊了很长一段时间,回去的时候你的令牌落在了孙明那里,你回去军营之后才发现自己的令牌丢了,不过再想回去去拿令牌,突然发现孙记铁匠行已经着火了。”
李天水听到秦白有条不紊的话之后,彻底咆哮了起来,冲着秦白大吼道:
“你有病吧,我压根就不懂你在说些什么东西,都说了我的令牌不是你们轻易能看的,况且这东西我也没有随身带着。”
“是吗。”
秦白冷笑了一声,随后朝着身边人挥了挥手,仵作吴伯拿出了一个油纸包,里面放着那一块已经烧的一面焦黑的令牌,道:
“这个就是我们在孙明那里找到的,看样子应该是李大人您的令牌吧。”
“哼!你这是在污蔑本官,这令牌上面除了有个图案而已,有什么地方能够证明这东西是本官的。”
李天水一听到这话之后不由得不屑的笑了一声,秦白早就想到李天水肯定会是这副举动,见到他的模样,不由的笑了一声,接着又一本正经的编起了故事道:
“其实不瞒您说,这孙明我们早就盯了很久了,他和一伙制造假银子的人有关,这购买甲丈库的铅料,就是为了给制作假银子提供原材料,李大人恐怕和这件事情有关吧。”
制作假银子那等同于印伪钞,无论在哪个朝代都是杀头的重罪,一听到这话李天水不由的眉头一皱,摆出一副秦白的诬赖人的模样。
秦白却也不算着急,从随身携带的挎包里,把那双沾满了白泥的鞋子取了出来,扔到了面前,道:
“你敢睁眼说瞎话,这块令牌不是你的,不过这双鞋子你不得不承认了吧。”
秦白扔出来的那双鞋子是一双中靴,在靴子的左右两边各自都有一个用红木薄片刻成的蝙蝠样子,军营里面很多人都看见过李天水穿过这双鞋子,所以这鞋子一扔到面前,李天水没有办法再否认。
就见李天水脸色一白,这旁边的几个捕快们,又接着把马车里面的所有模板锅炉都给拿了出来。
“就怪你们做事情太不周密,这之前有一个叫做龙哥的人,我想也是你们之前的同袍,在他死了之后你们就赶紧转移了阵地,不过因为时间仓促,所以来不及销毁,留在房山上面的那些东西,全都被我带了回来。”
秦白指了指鞋子上面的白泥点子又接着说:
“这种白泥土就只有房山上面才会有,而李大人会去那里,不会告诉我又是有什么公务,要去那里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