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把那些运送银子的人都给杀光,还有什么办法能做到这一点。”叶如诗立刻质疑了起来。
秦白淡淡的点了点头道:
“当然有,只要户部的银子不出京城就行。”
叶如诗看见秦白这么淡定,都有些快崩溃了,按照他这意思,那就是要查户部,如果要做到这一点,那只有可能让户部的人亲自带着假银子上路。
“我但愿你说的这话是开玩笑的,这个应该不大可能吧。”叶如诗有些难为情的说道,虽然她明白这一件事情是越扯越大,不过按照她的性子,也没有办法压制住自己的天性,不继续往下查去。
“山人自有妙计,户部的事不用你来查,我自有办法。”秦白故作神秘地笑了一声,与此同时把原本放在门后的铁锹取了过来。
“这东西有什么好看的。”叶如诗看见他取过这样的东西,没明白他的意思,秦白啧了一声,让她仔细看看。
叶如诗不知道秦白到底在弄什么把戏,只能又重新看了一眼,随后夸赞道:
“这把铲子做工还不错,白蜡杆的杆子,更关键的是看上去是百炼钢的,我看见这个死者家里面有好多把,应该生前挺喜欢用这个匠人制作的农具吧。”
秦白无奈了,只能自己拨开迷雾见丛山,和叶如诗解释了起来,第一,这死者吴同的旅店里有五六把铲子,这些都是用来挖地窖掩埋那些假银子所用的工具。
除此之外,这些铲子上面都有一个很特别的地方,就是这些铲子木棍都是白蜡杆。
“那一点我不是说过了吗,很有特色。”叶如诗说道。
“特色个屁,白蜡杆韧性高,而且不伤手,是用来制作枪杆所用的东西,一般的寻常店家根本不可能用这种木棍来做铲子,一是不知道这种棍子的特点,这第二就算知道的话也觉得没必要,你觉得会有什么人拿这种棍子来做铲子棍。”
“懂得白蜡杆的特点的。”叶如诗仔细思考了一会儿道:“当兵的。”
秦白见到叶如诗总算是开窍了,摆出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点了点头,道:
“这就对了,只有当过兵的人才知道这里面的窍门,而吴同既然会找他来做这些铲子,恐怕他们两者之间应该有什么关系。”
说话之间,秦白打量了一眼铲子,这些铲子无一例外,都在木棍上面刻着马记两个字。
“马记农具。”秦白皱了皱眉,迅速在脑袋里面思索了一番,想了来这地方不就在自己之前居住的棚户区附近的钱家门吗,想到这,秦白和叶如诗拱了拱手道:
“你先留在这儿,看好尸体,我出去一趟。”
“去哪,带上我。”叶如诗追出门口,喊了一声,不过发现秦白早就已经没有影了。
钱家门一带都是棚户区,秦白之前在这里住了几个月的时间在熟悉不过,就算是摸黑,也只不过走了几刻钟的功夫就已经到了马记农具的门口。
不过里面已经是一片漆黑了,秦白看了一眼天色,此时此刻已经接近子夜,四周围擦黑一片,秦白略显的紧张的擦了擦鼻尖,随后轻轻敲响了门。
连着敲了几下,这里面都没有声响,秦白笑了一声道:
“我知道你在里面,吴同已经被人杀了,银子的事情破了,你确定还要躲在这里,要是再不让我进去,你可就危险喽。”
秦白的话才刚刚说完,里面的灯突然亮了起来,秦白见这情况顺势一推,这门竟然没有上插销,只是轻轻一推整个身体竟然倒进了门里。
屋子里面就在灯光的旁边坐着一个全身披甲的中年汉子,手里面攥着一把雁翎刀,秦白只是刚刚进门,这刀子立刻驾到了他的脖子上面。
“凉,大哥刀太凉了,要不你放在别的位置好吗。”秦白下意识之间缩了一下脖子。
中年汉子顺势把门推上,一把把秦白压在了桌面上,冷冷道:
“你是谁,是什么人派你过来的。”
“我只是白身而已。”秦白略显淡定的说了一句道:
“你能不能把刀子放下,我们好好聊一聊,如果不行的话当我没说。”
这句话才刚刚说完,中年汉子似乎也并没有杀秦白的意思,只是把刀子收回到了刀鞘当中,让秦白坐了下来。
这个人叫做马乐,秦白看了一眼他身上的盔甲还有配刀,毋庸置疑肯定就是蓟州镇当年的老兵。
今天晚上这个样子,看来应该是吴同的死让所有的人的人心都慌了起来。
“你要来问我什么,假银子的事,我无可奉告。”马乐抽了一口烟带锅子,烟雾缭绕在灯台周围形成了一片氤氲。
“嘉靖二十年你们从蓟州镇被调往南方打击倭寇,当年死伤惨重,一路上就只剩下你们100多号,兄弟还留下来,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些人应该都在京城里。”
秦白开门见山的说道:“当初是李天水带着你们,利用这甲丈库的废旧铅料制作假银的,到了后来我们要调查这件事情的时候,孙记铁匠行的孙明应该是掌握最多事情的人,为了防止泄密,他自己把自己给烧死了,这些我说的都没错吧。”
“都没错,这些事情都是我们做出来的,那又能怎么样。”原本秦白还以为马乐会掩饰一些东西,没想到他竟然开口直接承认了下来,这一点对于秦白来说未免有些震撼。
听到这儿,秦白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追问道: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们难道不知道这是死罪吗。”
马乐听到这话却笑出了声音,一脸不屑道:
“当年我们这伙人,没在蓟州战场上死,也得在松山战场上死,苟延残喘活到了今天,这条命早就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做些这种刀头舔血的买卖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我看未必吧。”秦白环顾了一眼四周道:
“这种大生意,花上一钱银子能够挣上十两,老马你家里还这么清贫,靠着给别人制作农具为生,恐怕挣钱不是你刀头舔血的目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