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运用智慧捉飞蟹养
  回到池子里,张海源看到小王在池子里不停的捞着青苔。他弄不明白,这池子是新挖的呀,新挖的池子不应该有青苔呀。张海源知道,想要青苔生长必须得满足它二个条件,一是种子,二是充足的阳光或者说较浅的水深。自己池子的水并不浅,肯定在自己池子内不能首先长出青苔,那这种子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呢?
  他扭头看了看进水的渠道,呀,那里的水真是浅,才有半米,池子里的青苔也有许多,对了,青苔的种子就是从这里跑到自己池子里了。不过,他不明白,如今这渠道里的水会为什么这么浅。他又想了自己当年在这赶过海,那时这渠道里的水怎么也有一米多深。这时,他想到以前的事,十多年前自己在此渠道里赶海的情景立刻回显在眼前。
  那时他认识盐场当时的一个副场长,但关系却并不是那么硬,人家同意他来赶海,但前提是不能在养虾的池子里钓鱼。他也认识开华,就问开华:池子里不让钓还有没有其它地方能钓鱼?开华说:你就在渠子里钓,那里的鱼一点也不少起池子里。
  张海源一听高兴了,这一天,他提前在海里挖好了鱼饵,也就是前面说的海蚯蚓,这是钓鱼最好的饵了。然后来到了这个渠道,他垂下了鱼钱,一会就钓了一个三四两重的光鱼(也有叫它胖头鱼,它皮肤粘滑,肉质细腻,是包鱼饺子的上好材料),心里就很高兴,觉得今天的兆头很好,今天他一定能鱼虾满仓的。果然他一连钓了有三四条鱼,但是随着太阳的升高,那鱼也像是避暑一样,可能都藏了起来,此后一条也没上钩。
  他不甘心,又在岸边钓了一个多小时,却再也没有咬钩的了。他感到有些累了饿了,就把渔钩甩到了水里,渔杆放在了岸边的石头上,他不在理会水里的钩了线了,开始吃起自带的午饭来了。等吃完了饭,在看看渔杆的顶端,一点颤动的意思也没有,他又感到有些疲倦了,所以就在坡上的小草中躺了下来,他想少休息一下,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不一会他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张海源醒了过来,看看太阳有些过中线了的,又发现在自己的不远处停了一辆吉普车,这才知道自己居然是睡了一觉,想想自己这觉睡的也太甜了,连车响也没有把自己惊醒,还像个钓鱼的吗?他又看了看那辆吉普,可别小瞧了吉普,那个年代能有北京吉普坐的可不是普通人,肯定是当官的,并且能是个不小的干部。果然,他看见一个微胖的中年人正在另一个池子里很“展扬”(牛气)的在用拎网拎鱼。
  什么叫拎网,拎网也是一种捕鱼工具,它是织网的把网织成一个直径大约有一米半的圆,在它的周边上拴上若干铅坠,网的中心处拴一条绳子,手扯着这条绳子可以很方便的把这张网提起来。当用的时候,人站到水里,左手把紧了中心的那条绳索,右手握着合拢起来的网,把多余的网平放在自己的右胳膊上。看准了什么地方可能用鱼,先把身体极度左拧,然后猛的用力向右一甩,那鱼网即刻形成一个优美的大圆圈,从天而降,在它范围内的鱼虾会全部被网罩住,然后左右手开始慢慢的倒替着收网,因为网边上一圈有铅坠子着地,所以那些被罩进网里的鱼无处可逃,只能随着网的步步紧逼而被收入囊中。他看看人家能在这地方随意撒拎网,知道能在这里撒拎网可不是一般的关系,这就是盐场在有意巴结这个当官的了。
  “先别管人家撒不撒拎网了,还是老老实实的钓自己的鱼吧,再不钓几条就好空着篮子回家了。”张海源自潮的自言自语道。
  他看看渠道里,此时已经到了放水的时间,他钓鱼的位置正是进水渠道的一个拐角,所以水流流的挺急,又看看池子边上的渔杆梢,由于水的流动,也看不出那鱼上没上钩,想想自己把鱼钩扔进水里那么长时间了的,现在钩上的渔饵肯定会被吃光了的,所以想把渔钩提出来换上一个新饵,一边想着一边就用手去提这个渔杆。
  张海源拽了一下渔杆,可是没有拽动,他就不敢在用力了,因为他知道,现在甩钩的这个地方不是泥沙底,而是乱石底,有饵的鱼钩一放进乱石底上时,乱石底上的小鱼小蟹等就会拽着鱼饵到处跑,这样就有可能把钩拽到石缝里,每当这时就不能用力拽线,而是应该慢慢的试验着用力轻轻地向外拉,以别把鱼线扯断为限。如仍然不行,那就把线尽可能的放长,然后变换几个角度向外扯这个鱼线。
  张海源慢慢的试验着向岸边扯这根线,等线紧绷起来时,他发现那线还能跟着自己的手向外移动。他松了一口气:还好,这是鱼钩钩在水里的杂物如树枝了或水中的破鞋什么的了,这样就不能又损失一套线钩坠子了,现在要作的只是慢慢向外扯就是了。
  他一边扯一边想,现在这人也太不讲究道德了,什么东西都向海里扔,到底是个什么破东西把鱼钩给挂上了,这样越是鱼钩快到岸边了他就越感到疑惑,他更加仔细的看着鱼钩的方向。终于他看到了一个约面盆大的白色东西,随着他的扯动向着自己方向移动过来:“这是个什么呀?是个装满水的塑料袋子,还是个破篮子底?不过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破粑粑盘子,不过谁能把那东西扔这里呀?再说了,这个东西就是想挂钩上也不容易。”他真是感到好奇怪的,可又因为太重自己还是不敢猛然用力,只能是缓慢的向外拖动着。
  近了近了,他一边拖一边感到距那怪物近了起来,不过他现在的手上感觉也有些奇怪起来,手中的线随着那东西的临近,他觉得这线好像有时不是那么吃劲,但是他将向外拖着线的手缓一下时,又分明感觉那东西向后倒拽,“啊,这可能是个活的,那是个什么东西呀,看它的外形真有些像老鳖,不对呀,这是海水,那来的鳖呀,并且颜色也不对,这是白色的,那是什么?都是这该死的水流闹的,如果没有这些水流波纹,自己肯定能看清这东西是什么,但现在自己是没撤了,只能等这东西再近一些才能看清。”
  他一边向外拽一边想,等他拽的再近一些,他看到这家伙的后面有二个摆状的东西,像是“黑旋风”的二个板斧一样风轮般的飞舞起来时,他终于发现这是一只足有面盆那么大小的梭子蟹,也就是当地俗称的飞蟹。张海源的心一下子紧张和兴奋起来,他的手有些颤抖,但还不敢停,脑子却紧张的思考起来:怎么能钓上这么大的飞蟹啊,是钓上的还是它仅仅是自己跑到这钩上吃食了呀?可千万别跑了呀!
  你也别说,今天也是这螃蟹惊心动魄的一天,本来飞蟹想趁涨潮的时候找点东西吃,正游荡着,看见水里有一条死鱼,它马上游了过去,一看这鱼,觉得不对,怎么鱼的旁边有个亮晶的湾钩子的东西,再一看,这鱼的后面居然有线,这是不是个机关啊,想走,又想想找食的艰辛,还是在看一看吧,说不定这些东西是乌合之众,不值得自己一吓,自己是谁呀,是海中霸王飞蟹呀。想到这它又慢慢地靠了上去,它用自己的大钳子夹了一下试探了试探,觉得没什么危险,然后就小心翼翼的吃了起来,它一边吃一边伸出自己的步足探了探,真是没什么危险,开始放心的大吃起来。“不对,有什么东西扎我。”它看了看,原来是那亮晶晶的钩子在钩我,这下我可跑不了了,它一害怕,那大螯就送了下来,不过这钩子也掉了下来,“哈哈,对了,我是谁呀,我是大螃蟹,身披盔甲,小小的钩子能奈我何,我就放心大胆的开斋吧。”不对呀,怎么这死鱼动了起来,难道它又活过来了?啊,这鱼怎么在挪动,我得把它在向里拖拖,不行,真是没有鱼的劲大,拖不过它,不过挪的不那么厉害,还可以吃,那就那么地吧,自己凑合着吃吧。等等,怎么看到水面上好像有个黑乎乎的东西,别是个人吧,我得跑!也先别着急,再等等看,人又怎么样,还不是叫我夹的叽哇乱叫的,我先等等看。
  张海源的手心开始出满了汗,再看看此时的那家伙,仅隔自己有半米远了,这个大家伙真大,能弄这么一个上来,自己这三口之家吃就够了,这家伙到底是被挂在钩子上还是扒在鱼上吃呀,如果是挂在钩子上那捉这个家伙可是万无一失了,如果仅仅是扒在鱼身上吃食自己一靠近还不马上逃走了,现在最好自己能有个大捞捞(手抄网),有这么个东西朝它身上一扣,它也别想逃掉,可自己也没有啊。不能在想了,这东西现在离自己也很近了,再想它真有可能要逃掉的,对,现在就下水抓这个大家伙!想到这,他一下子就跳在水里,螃蟹看见有个人从天而降向它扑来,“我的妈呀!”它立刻松开了鱼饵,飞快地逃走了。
  张海源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大螃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了,心里实在是不甘,平时他钓鱼时,偶尔也能钓上小螃蟹什么的,就是那么小,心里还高兴的不得了,但今天他差一点钓上这么大的螃蟹,这还是第一次经历到。他想弄个纠究,看看鱼钩上到底有什么,引的那么大螃蟹死活不撒手,差一点跟到了岸边。想到这,他把鱼钩拽上来看,原来那上边钓了一条鱼,可能是把钩吞肚子里,时间长了死了,螃蟹就去吃死鱼,所以就出现刚才的局面。
  这可怎么办啊?怎么办啊?自己可是从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螃蟹的,那一般人更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螃蟹了,如果能抓到一个回家给老婆孩子看看尝尝多好。可怎么才能把它给逮上来呢?是不是自己最后不该下到水里,如果能把它一直拖到岸边就好了,这样就很容易把它捉到了,可能那么巧这个螃蟹还能再次上钩吗?管它呢,死马当成活马医,反正也少不了什么,那就再甩一钩试试。
  张海源又把鱼钩挂上了鱼饵,不,这次应该说是蟹饵。他把上午钓到的鱼用三个鱼钩给挂上了,这样下到水里的是螃蟹上眼而又最爱吃的鱼,然后重新甩到了水里,等了一会儿,张海源又尝试着开始收线。你还别说,看样这蟹“傻”的够受,果然,张海源扯起线来的感觉和上次一样:死沉死沉,他知道这螃蟹又“上”钩了。这一次他拖的更慢更仔细,等最后时节他也不向水里跳了,只是想把它拖到岸边再去抓它,可是张海源拖着这个螃蟹距岸边比上次还要近的时候,这家伙又一次来了个“胜利大逃亡”。之样,张海源又试了有二三次,但总是在最后时刻功亏一篑。
  张海源不去在作无谓的尝试了,他要重新想个法子。唉,自己如果手头有个“捞捞”(手抄网的俗称)就好了,等把螃蟹拖到快到眼前用它一抄就行,可自己也没带呀!如果现在回家去拿,那就是一泡热屎也凉了,这个方案也不行。
  想到这,他开始扒拉起装工具的篮子来,那里面装了不少自己钓鱼的各种备用工具,如钩了线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突然他把眼睛盯上了鱼线,这个线是备用线,长有一百米,它们是被绕成直径约十公分一匝的形式包装的,这是自己为防止塞钩塞坨,线被扯断后预备的。他拿起这个线匝端详起来,对,有了,这个方法肯定行。
  张海源把这整匝鱼线固定在死鱼旁边,然后用手在那整匝的线上一根一根向外扯那个线,使那原来完整的一匝线形成了大大小小的独股线圈,就好似自己小时候用线去勒“知了猴”那种形式,不过比勒“知了猴”多了更多也更大的套子。
  他整好之后把这套机关又一次扔进了水里,等了一会,又有螃蟹上了钩,不,应该说是上了“套”,也就是刚才自己弄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圆圈,这一次他慢慢的把那个螃蟹向岸边拖去,等快拖到每次要逃的临界点时,它的那二个扁平划水足又飞快的摆动起来,可还没等到它游出十公分,就被弹了回来,果然是上了“套”了,它再也逃不了了。
  张海源把它稳稳的提到岸边,果然看见是飞蟹那盔甲上的毛刺挂在了线圈里,它就是想逃也逃不掉了。他把飞蟹从那些套子上摘了下来,然后用手掂了一下,这大家伙怎么也得有二斤。此时他顾不上欣赏自己的杰作,赶紧把它装在编织袋子里,然后把鱼线又甩了进去。趁等螃蟹上钩的时节,他又照葫芦画瓢,把自己的另一条鱼杆也学刚才的样子整好,扔在了水中,这样他就可以有二条杆同时收获了。他一边在逮着螃蟹,一边用眼睛向外警惕的扫射着,以防止有人偷艺。果然,等他逮了有十三四个的时候,那个在另外池子里拎网的领导走了过来,他看见张海源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钓鱼,脸上充满了不屑。
  此时的张海源站在池子的半腰,而他站在坝顶上,所以很有些居高临下的问道:“钓了几条鱼呀?”张海源说:“钓几条呀,没几条。”可他还是很好奇,径直走了下来,开始用手扒拉起张海源的袋子来,张海源也不好意思不让他扒拉,等他把袋子一打开,看那里装的竟然是那么大那么多的飞蟹时,他的眼神变的直了起来:
  “哇,你怎么弄的那么大的螃蟹啊,还那么多?”张海源说:“怎么弄的,还不是抓的呗。”他问道:“你怎么抓的呀?教教我。”张海源笑了笑,心想:教给你,教给你,那你几天不就把这螃蟹都全给抓光了,你是有车有时间有关系,我可是玩不过你,免了吧。
  那人肯定也瞧出来了,张海源并不想教给他抓飞蟹的方法,但这个人不受他领导,所以即不能下命令,也不能恼,他就在旁边安静地看了起来,可张海源就是不提鱼钩,那人也没有办法,就这样僵持了也不知多长时间,直到同车的其他人在喊他,他才恋恋不舍的走了。
  等他走后,张海源重新提起了鱼杆,果然又有二只螃蟹上钩。这样他又逮了有个五六只吧,总共逮了有二十几个螃蟹吧,蟹子开始不乐意上钩了,此时渠道里的水,也慢慢变的平静起来。怎么会事?难道刚才是螃蟹“开会”,水的急缓与螃蟹有什么关系吗?怎么说没一下子全没了呢?
  他琢磨了一会儿,慢慢琢磨透了:哦,自己钓螃蟹的位置是这条渠道唯一的弯道,渠道进水时会在这里形成湍急的涡流,此时的螃蟹喜欢逆水而上,在这些活水中上下飞舞,寻找自己爱吃的食物。那这整条渠道的螃蟹都聚集在这水流湍急的弯道里,不好套才怪呢。等到进水的时间一过,池子里的水就会恢复到死水一潭,螃蟹们没有了与之喜欢搏击的急流,立刻潜入泥沙,这样它们就不能在上钩了。这真正是张海源自己发现的秘密,此时他有些恨那个在他旁边看眼的人了,如果不是他耽误了一些时间,那现在就不止逮这么些飞蟹了,可是他又有些好笑起来,那人明明知道他有什么秘不传人的方法,但就是没有学到,他心里肯定也会恨他,一恨兑一恨,也算扯平了。就这样,他独自在合适的季节套了二三年的螃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