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德和赛斯做梦也想不到,天使主堡的命脉,如此简单地就被敌人操控在手里。
  由力副天使长亲自奔走千里,赶到克里特城传达紧急召唤令时,两人已意识到主堡肯定出了严重事故。
  纵使现任天使长玩弄权术和排斥异己的手段是如此多姿多彩,他也是不会把紧急召唤令当成政治工具使用的。
  星夜赶回天使主堡,贞德和赛斯踏进了最高评议会的议事厅时,已是双方进行秘密领域战争的第二十四天。
  所有驻守主堡的高级天使,包括各系的首座以及天使长本人,均已被永无休止的巨大压力消耗至奄奄一息,七成以上的参战者已经垮掉,仅余下意志力较强的十几人在苦苦支撑。
  他们很快便发现仍能站立坚持着的米加。但他的状况也不比垮掉的同伴们好多少。他双眼翻白,进入了无意识状态,而且浑身散发着一股妖异的“非火系”灵力气息,如果单凭灵视的话,恐怕连贞德也认不出这位合作多年的好拍档。
  ‘这个状态……米加他……进入了心之幻海吗?’
  赛斯点了点头,‘或许他感到形势实在太过危急,所以便下定决心渡劫,希望突破后能够在领域战中有更大贡献。’
  ‘傻瓜!就是在万全准备的闭关状态下,要突破心之幻海也是危机重重,他怎么会选在跟七阶对手打消耗战时才来渡劫!他现在铁定是迷失在幻海中了!’
  ‘……还没有绝望的。幻海之劫的劫长因人而异,现在才过了一个月左右吧。’
  ‘闯进心之幻海的高等天使中,有超过八成最终渡劫失败!就是鼎鼎大名的大地天使赛斯,也要花上五百年的时间,再凭机缘巧合方能勉强通过!为甚么这笨蛋不能耐着性子,等更有把握时再渡劫啊!笨蛋笨蛋笨蛋!’
  赛斯搭着贞德的肩膀。她转过头来,毫不掩饰她那已然泪如雨川的脸。“贞德……你对米加……”赛斯心头一紧,努力以他最温柔的声线安慰道:‘能够耐得下性子的,就不是米加了。恐怕给他重新选择的话,也会在这时候冒险渡劫吧。’
  ‘他的本性……米加的本性……’贞德忧心忡忡的双眼,从没有离开过米加,‘以前我是挺肯定的,但现在不敢说了……我们真的了解米加吗?’
  看着米加的状况,赛斯也有同感。心之幻海乃是天使的本命之劫。米加在渡劫中流露出来的灵力气息,才是真正反映他灵魂深处的实相。很有可能,在天使的层面上,米加还是个压抑着真实性格的发育不良的孩子。
  即使他已位居元素天使,也并不代表在灵魂层次上已经成熟。
  贞德有种预感,渡劫归来的米加,很有可能不会再是原本的米加了。她将有可能永远失去这个拍档。就连赛斯也有种难以驱散的别离感,这是元素天使之间彼此连系的一种独有共鸣。
  但时间已没容许两人再为米加担忧了。
  从发现议事厅的僵局中起,虽然力副天使长已多次催促两人加入领域战,以挽回己方即将崩溃之局,但贞德和赛斯却怀疑这是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在牵涉到超过一百名高等天使及恶魔的超级领域战,而且在己方完全处于下风的状态下,再增加两人也只是稍稍延长全灭的来临,要反败为胜是不可能的。
  而且,以目前的战况,对敌人来说还只是前奏曲。魔王撒旦主动订下的十六天之约,已过了八天,但恶魔堡方面却并无任何解释,也没任何有关延期或中止谈判的宣告。
  撒旦有可能随时现身,而且是带着他的第八阶恶魔领域而来。
  而由卡麦尔领军的天使团队,在这二十四天的坚持里,却从未试过成功把天使领域提升至第八阶。而且以目前的残缺阵容来说,能够维持在第七阶已几近奇迹。
  ‘贞德!赛斯!你们还呆在这儿干嘛!’看着贞德和赛斯迟迟不加入领域战,卡麦尔气得吐血大骂,‘你们想要看着天使堡被毁灭吗?’
  ‘天使长大人,请冷静。’赛斯道,‘我们正在思考解决这困局的最佳办法!’
  ‘这场领域战绝不可以回避!我们代表着天使主堡的尊严!绝对不能够输给路西法!’卡麦尔气急败坏地道,‘我以天使长的名义命令你们马上加入战团!要不然的话便褫夺你们元素天使的身份,还要判处折翼之刑,再流放到索多玛和娥摩拉!你们这两个企图弄垮天使堡的叛徒!’
  正在强压着对米加的担忧,搞尽脑汁想办法拯救己方的贞德,听到卡麦尔这番没由来的诬蔑,也忍不住回嘴道:‘天使长大人,我们可没有这个能耐。把天使堡弄至这个田地,该归功于你的英明领导啊。’
  ‘你……你竟敢诬蔑本天使长?’
  ‘从开始,你就不应该为了面子,聚集起驻守主堡的所有高等天使,勉强跟路西法在第七阶领域中进行谈判。这样己方的底牌有多少,不是完完全全摊在敌人面前了吗?’她直指着卡麦尔的鼻子说,‘要是我们能够把对方的挑衅给忍耐下来,坚决不露底牌,魔军对休养生息了五百年的天使堡,始终会有一定程度的忌惮,而我方的主力天使也还有弹性调动,应付紧急状况的空间。现在的结果,恐怕是所有可能的判断中最差劲的!’
  议事厅中所有仍然坚持着的天使,在这些天来心里郁闷着的,正是贞德破口大骂的这番话。
  明眼人都知道,卡麦尔的连番判断都出现了严重问题。这判断的失常,很有可能是跟敌方路西法的个人恩怨有关。
  这家伙为了在路西法面前不肯认输,把天使主堡推进了万劫不复的田地。
  卡麦尔脸色胀得紫红,却无法作出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