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伊虽然偷袭失手,但她毕竟是准魔神级别的人物,在身负护送公主残躯的重任下,她在决定反击之际,就为自己谋定了后路。
她以自伤魔脉为代价,喷出一口黑血,血雾在空中凝结聚集为一面镜子似的物质。镜子甫反映出撒伊的身影,真人便像被摄走般消失不见。
小零赶到之时,那镜子已渐渐散去,再也不能反映。他伸手去抓,仅碰到了一团湿湿的血雾。
但就凭小零这一接触,竟激活了被巴力埋藏在灵魂体内的那颗魔力种籽。仿彿受本能躯使,小零大吼一声,自损创造轮,喷出的也是一口浓黑的夹带着魔力的血液!
那魔血在空中流离着,好像有生命似的,经过数次尝试组合之后,竟也能凝结成镜子一般。小零的身影顿变得虚浮,几次闪动之后随即也消失不见。
跟能够跨越大陆,布阵一次均劳民伤财的空间结界性质不同。《邪镜飘流》属于个人技能,乃是少数能被较低阶恶魔使用的第六阶魔技,虽然拥有短距离撕裂空间的能力,但传送距离和目的地均极难掌握,如果施术者意志不够坚定,或心里对目的地出现稍稍的犹疑不决,便会失去跟现实世界的魔力连系,被囚禁在空间缝隙中永远无法脱身。
撒伊不惜自残使出这招,是极其冒险的一件事。要不是她身负重任,可是宁愿跟小零拼死也不会使用《邪镜飘流》。除了有迷失于空间缝隙的风险,对于能逃多远,逃到哪儿,她可是完全无法掌握,就是只传送到距小零百步之内也是有可能的,这就无异于送死了。
邪镜现身,撒伊安然着地后,急忙四处张望,辨认位置。确知自己已飘流到七、八公里之外,跟恶魔主堡的距离缩短了不少,她顿时松了口气。正想要放下妩媚残躯,稍为替腰间的伤口止血时,她的面前却闪现出另一面邪镜。
小零单膝着地,抬起头来,流露杀意的双眼直视着撒伊!
这一吓,对撒伊来说可是非同小可。且不论为何小零身为人间天使,竟能学会并使出这极少人练成的第六阶魔技。再说,《邪镜飘流》不可预测的传送目的地也是其最大的优点:对方难以追击。但如今对方竟能准确地控制传送落点的座标,仍紧紧追贴着她,这在魔力理论上是不可能的事。
‘怎……怎么可能?’
‘休想带走妩媚!把她还给我!’对小零来说,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刚才模仿《邪镜飘流》是多么危险,也不知道把飘流的落点控制得如此精准是近乎奇迹的一回事。在他脑袋里只强烈地想着把妩媚要回来的事。这强烈的意志克服了一切不利的因素。
他看到撒伊就在眼前,二话不说提剑就刺。身受重伤的撒伊已成惊弓之鸟,脑袋里只想着要逃跑。她再一次自损魔脉,把一口蕴含灵魂精萃的黑血吐在尤未消散的邪镜上,再一次使出空间飘流。
小零哪容得她逃脱?出于本能的反射动作,他再次催动体内的魔力召唤出邪镜,非要把撒伊追到天脚底不可。他也来不及考虑,在他不断催动运转之间,己身的魔力正以难以想像的极速成长。在修炼上,小零已渐渐走上一条不归之路。
接下来,撒伊和小零便上演着一出以自残式地燃烧生命,以连续性的空间飘流为较量面的追逐战。虽然落点不能控制,但大方向总是可以做出一定程度的规范。撒伊已成功飘流进恶魔主堡之内,小零亦步亦趋,在主堡的各角度间随机跳跃,即使是驻堡的大恶魔们,一时间也无法插手进这突发性的冲突之间。
两人的时间差距已渐渐收窄至不足一秒,有一次小零的剑尖甚至已仅仅划破了撒伊的肌肤。撒伊的生命力已随着她渐渐干涸的身体和魔脉而走到尽头,而小零也好不到那里去,他消耗的速度已远超过其回复能力……
而就在此时,在领域战争已经完结的天使主堡内。被米加的龙击轰至近乎废墟的最高评议会议事厅,满厅的灰尘正渐渐消散。
‘咳咳咳……还是一样喜欢把场面弄得乱七八糟。这个表演狂……’贞德眉头轻皱着把覆盖在她头发和衣服上的灰尘拍走。是次天使主堡危机解除,米加可是大功臣之一,给他一个奖励的拥抱也是理所当然,但当然不能脏得像只流浪狗般便扑将过去!
整理好仪容之后,贞德展露出她的“必杀”迷人表情,正想小跑到米加身前,怎知道他已经被众高阶天使们围绕着了。
被众人的赞赏和感谢之声所包围,米加虽然看起来好像有点靦腆,但其实贞德看穿了他其实心里可是虚荣得很。如果米加是只宠物小狗的话,身后的尾巴铁定是在猛烈地上下摇摆着吧。
(算了吧,就让你威风一次。)贞德难得地收起了喜欢吐糟米加的习惯,也耐着点点醋意,只遥遥地看着米加,好让他一出这些年来被最高评议会冷落的闷气。
对米加来说,今天当然是他吐气扬眉的日子。久未冲破的瓶颈终于攻克,现在修为达到五阶的他,跟评议会的大部份成员均已平起平坐。平时对他没甚么成见的高阶天使自然是衷心祝贺,而亲近天使长派系的那些天使们,却只是面色苍白地站在一旁,不露声色,一心等待老大卡麦尔表态过后才当跟尾狗。
这卡麦尔向来阶级观念极重,而且极爱面子,故对性格狂放,口不择言的米加向来颇为厌恶。而米加深知卡麦尔对他有心病,更常常借故在严肃的场合冷嘲热讽,把卡麦尔气个半死。
如今米加凭这一战,一举跃升为拯救天使主堡的大功臣,以及卡麦尔本人的救命恩人,卡麦尔即使不表示感激也不赐重奖,也至少要低声下气地说声谢谢才说得过去。
咬牙切齿的卡麦尔,提起沉重的步伐慢慢地走到米加面前,仍旧摆出他那副高傲的表情,对米加说了大堆官话表示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