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轻尘极力忍住想打呵欠的冲动,耐心地听着台上人事助理的长篇大论。一场简单的任务说明,被那名助理弄得似乎是在演讲一样。由于太过无聊,墨轻尘开始把注意力放到其他实习员工身上。
  观察的结果让墨轻尘极度失望,全部的人,除开他自己以外,其他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注意助理所说的每个细节。虽然已经成为ULTRA的员工,但是日后能否分配到一个自己满意的职位,这段实习期间的表现至关紧要。
  ‘古文物啊,如果婉莹看到这个一定很有兴趣,等一下弄一份相关的资料给婉莹看看,虽然说她现在考察的课题跟这个好像没啥关系。’心不在焉的墨轻尘这样想着。
  也只有墨轻尘这个意外被录取的“异类”,才能如此轻松地想东想西,其他实习员工包括邢若云等人,无一不是在各自领域拥有一片天空的一流人才,展现出来的企图心与责任感,都不是墨轻尘这个浪荡份子所能比拟的。
  好不容易等到任务分配完毕,墨轻尘有种终于得到解脱的感动。对于表面上没什么长才的他,被分配到的不外乎是一些纯粹需要劳力的工作。相对于其他人拼了命去争取符合自己专长或是兴趣的工作的行为,墨轻尘庸庸碌碌没有企图心的表现就显得十分特出。
  邢若云无奈地说道:‘老墨啊,虽然说那些需要体力的工作,的确是我们男仕们应该分摊的,但你也多争取一些其他的工作,好向观察员们展现一下自己的能力吧。’
  决定出力不出脑袋的墨轻尘答道:‘小云子啊,你就帮帮忙,让我当一个快乐的劳工吧,那些麻烦的事有你们这些精英去处理,我就专顾那些不用动脑的体力活就好。’
  邢若云等人由于与墨轻尘同时成为实习员工,所以以ULTRA的内部文化来说叫做“同期”,而此刻的邢若云正在努力地发挥他的“同期义气”,拼命想让墨轻尘更认真一点,可惜墨轻尘打定主意要偷懒,他也只好满怀失望地和痞子他们一起努力。
  在进入ULTRA之前,邢若云等人都是颇有名气的软体工程师,也曾经成立一间小有名气的工作室。所以在分配工作时,邢若云在痞子等人的力挺之下,毫无异议地,被推举为资讯小组的组长,他们的实力可见一斑。
  对于墨轻尘出力不出工的作法,邢若云也没办法。本来以为墨轻尘是运气太好,或是有些背景才会被招到ULTRA来,可是越认识墨轻尘,他越是发现一些不寻常的地方。继上次失败的游乐场之行后,透过这一阵子的互动,他也了解到墨轻尘和他同样是爱好电玩卡漫的宅男,只是邢若云为了追伊灵变的比较不宅而已。
  这和墨轻尘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是墨轻尘是在慕容婉莹主动当他女朋友之后,被强制解除宅男状态的,这和邢若云比起来就是天壤之别。知道这点之后,充满怨念的邢若云试图在各个方面可以小小打击一下墨轻尘,以求得一点点的安慰。结果,倒是邢若云在阿凯同情、痞子鄙视的目光下,在许多方面被墨轻尘打击到。
  譬如,墨轻尘有超常的反射神经和协调性,不管邢若云找他挑战那一类型的游戏都是以被墨轻尘惨电为结局;或是墨轻尘那种近乎变态的眼力,某次邢若云觉得墨轻尘常常饮料请他们觉得很好奇,经过调查之后结果竟然是因为,墨轻尘可以看到远方掉落的一些无主金钱,每当他捡到钱之后,就会买些饮料请他们;至于墨轻尘那和他的体型极不相称的蛮力,早在一开始握手的时候就有所认识,但是后来当邢若云无意间看到,墨轻尘为了捡掉进贩卖机下的零钱,轻松地用单手把整个贩卖机推到一旁,这样的行为之后,真的大受震撼。
  这,绝不是个“普通”人该有的表现,而这些特别的发现,完全让邢若云已经燃烧的很厉害的八卦魂,推上一个新的高峰,不顾伊灵等人的劝阻,立誓要发掘出墨轻尘如何做到这种程度,以及是否还有哪些惊人本事,从而达到他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对于邢若云宛如好奇宝宝一般的行为,墨轻尘很是大剌剌地不已为意。并且利用自己的能力,不断打击邢若云幼小的心灵。譬如,在无数种格斗游戏中,不断秒杀邢若云;或是总是比邢若云快一步把掉在地上的钱捡起来;至于邢若云“不慎”掉进贩卖机底下的钱,自然归捡的到的墨轻尘所有。
  两人的交情,就用那些奇怪的互动方式下建立起来。而两人这段时间逗趣的行为,也成为其他同期茶余饭后之间的笑料,让他们也跟墨轻尘建立起一定的交情,并且令原本有些冷漠的墨轻尘变的更加开朗了些,而墨轻尘那战无不胜的腕力,更是让那些男同期们掀起一阵健身的风潮。
  ‘似乎这样平凡的日子,也很是不错呢!’墨轻尘心里开始这样想着,也似乎渐渐地习惯这样的生活。
  又经过一周之后,牧野地区,第七区,ULTRA所属展览馆里。
  在众人通力合作下,展览的相关准备都顺利地完成。身为劳力组第一主力的墨轻尘,一如往常很没有“斩节”地躲在监控室补眠,而邢若云也充分行使组长的相关权力,将工作分派下去之后,躲进某个角落抽起烟来。
  ‘之前那股不好的预感,难道不是指上个礼拜天发生的事吗?希望不是应验到现在……’陡然间,一阵声响,将假寐的墨轻尘惊醒,此时他不好的预感已经达到最高点。
  就在墨轻尘被惊动的数分钟之前,展览馆外面突兀地出现几辆厢型车,无视道路与行人,就这样笔直地冲进展览馆。外面的守卫虽然企图阻拦,但是很快地就被车上的人无情地开枪射杀。由于事情发生的太过迅速,所有的守卫在反应过来前就被全歼。
  ‘我们是灭魔的灰云,在阴霾过后必将重现光明,届时荣耀将尽归吾主,凡阻挠我们的,皆视同恶魔加以净化。’一个看似领导者的人,略为看一眼那些死不瞑目的守卫之后,淡淡地说了一句。
  八辆车直接堵住展览馆四个出入口,车上的人安静且熟练地到达定位,随即快速地开始控制各个通路,并且破坏监视器与警报器,由于他们手上都持有枪械,正在展览馆大厅里面忙碌的ULTRA实习员工并没有多作抵抗,而是很配合地被歹徒聚集起来控管着。
  ‘你们不用惊慌,我们是神圣的灰云组织,专门消灭与恶魔有关的事物,只要你们能够通过我们的检验,就不会有事。’那个领导者,和颜悦色地安抚这些被挟持的员工。但是,听完他的话,所有的人不但没有松口气,反而各个都变的面若死灰。
  这些员工可是久闻灰云的大名,这个组织在最近可以说是极度恶名昭彰,短短一年内,打着灭魔圣战的诡异名号,进行过十多次的恐怖行动,凡是被卷入其行动中的平民,其下场几乎都是死伤惨重。
  这个组织宣称要消灭所有与恶魔相关的事物,手段残忍,行踪飘忽,被袭击破坏的对象更是五花八门,从个人到团体,物品到建筑等等都有,让各地区的治安队,完全找不到其中的关联性,也无从事先防范起,让各个地区的治安官伤透脑筋。
  早在厢型车接近展览馆的时候,墨轻尘就被惊醒,并且透过监视系统第一时间发现灰云的行动,也看到他们在几分钟内,就解决全部守卫的一幕。
  ‘该死的,是训练有素的武装人员,四个出入口,六个逃生出口都被彻底封锁。对这里的环境,真是了若指掌啊。不过就是个古文物展览,到底是惹上哪路瘟神。早知道应该先跟婉莹确认清楚,这些玩意儿到底有多大价值才对。’墨轻尘心中暗骂。
  发觉到对方动用强大武力的墨轻尘,一边对于没有事先跟研究古文物的女友,确认这批展览品的价值,感到有些失策,一边快速地往邢若云抽烟的地方移动。
  ‘老墨,刚才的枪声是什么回事?’邢若云同样也被枪声惊动。
  ‘小云子,有恐怖份子入侵,一楼已经被他们完全压制住,在一楼的人员也被他们控制住。先跟我一起把还在二、三楼的人集中到三楼监控室吧。’墨轻尘语气焦急地说道。
  虽然被墨轻尘说的话大大地吓了一跳,但是,邢若云并没有对墨轻尘的话表示怀疑,以他一贯地信任墨轻尘的作风,强自按耐对伊灵等人的担心,二话不说就直接冲到比较危险的二楼,开始集中人员,好完成墨轻尘的布置。
  ‘这小子,这样的作风可不是长寿之道啊。’墨轻尘被邢若云的作法大大地感动到。
  先是毫不犹豫地相信他的话,然后又马上往最危险的地方跑。不过,实在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感慨,墨轻尘也快速地招集还在三楼的人员。而邢若云这边,他先是找上几个反应较快的家伙,简短地解释过事态后,并让他们协助集合人员,然后快速地将通往一楼的门全部锁上。
  多亏展览馆良好的防盗设计,三分钟后,墨轻尘和邢若云都顺利完成各自负责的部份,并且在三楼监控室会合。
  这时候,在一楼大厅里被灰云持枪监控的痞子、阿凯和伊灵,也趁着人员被集中的时候悄悄地聚在一起。
  ‘小灵别担心,老墨和小云子都在楼上,以他们的反应一定可以替我们找到解决危机的办法。’痞子低声安慰着吓的小脸煞白的伊灵。
  ‘小灵你放心,我们两个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壮实的阿凯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伊灵的前面,以免那些人注意到她的美貌,而引发出一些不好的事情来。
  ‘谢谢你们,我们一定会没事,一定可以好好的活下去,继续过着之前那样……幸福的每一天……’伊灵双手互握,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
  看到成功回到监控室却一脸苍白的邢若云,墨轻尘立刻抓起监控室中的急救箱,替邢若云的伤势作应急处理。
  ‘你小子真是好样的,左肩一枪,左腹一枪,这样还能挺到这里来。’墨轻尘在心中暗暗钦佩邢若云的坚韧,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替他治疗。
  大量失血的邢若云强撑着回到监控室之后,旋即就陷入休克状态。虽然经过墨轻尘的急救,让他不再继续失血,但是他的情况依然不乐观。墨轻尘心中焦急,但是,为了避免造成其他人的恐慌,咬牙忍耐着不能让情绪显现在脸上。
  虽然墨轻尘的反应已经很快,但是灰云的人员也是训练有素,不到几分钟的时间,一楼就被他们完全掌握,大大压缩他反应与应对的余地,其他人虽然在墨轻尘的指挥下,勉强地切断通往二楼的道路,但是在灰云的优势武力下,恐怕也支持不了多久。
  ‘郭琰,你先试着和治安队及公司联系,说明状况。周冠勋、韩毅、江邦研你们三个和器材组的人,去封锁通往三楼的出入口,并且想办法进行加固。’被墨轻尘点到的人,也知道事态紧急,迅速地依照墨轻尘的指挥行动。
  之后,墨轻尘快速地检视一下,一楼大部分的监视器已经被灰云的人破坏。不过,这间展览馆的门设计的颇为结实,因此侵入者还没突破二楼,看来应该还可以抵挡一阵子,而对方所使用的武器,大部分是易于携带的轻型枪械,要突破那些合金门似乎还需要些时间。
  此时墨轻尘心中大恨,这些灰云组织的人,完全只是运用表世界的方式进行攻击,依照纪元大规章的规定,赏金协会的人不能介入这样的事,虽然他可以透过私交联络埃吉尔或是墨家的人前来帮忙,但是以目前的通讯设备都无法与他们连络上。
  ‘可恶,要是我的力量在更强一些就好了,希望还有谈判的空间……’认识到自己的无力,墨轻尘在心里默默地希望可以顺利地度过这个难关。
  看着一旁陷入休克状态的邢若云,墨轻尘心里暗自祈祷着,希望事态不要再恶化。只要能够把恐怖份子挡在三楼以下,等治安队的人到达之后,至少可以通过楼层里的紧急逃生设备,马上将邢若云送医。
  墨轻尘继续思考着,对方进入一楼之后,只是管制人员,破坏监视器,捣毁展览品。似乎没有伤人的意思,但是发现试图关门的邢若云,下手却没有丝毫犹豫,但是也没有继续向上突破的意思……
  ‘不太对劲……’那一瞬间,墨轻尘的思绪似乎捕捉到什么,但是又蒙蒙胧地无法想个清楚
  这时候,在一楼大厅内一个拿着奇怪仪器,到处搜索些什么的灰云组织成员,正在向他们的首领汇报调查结果。
  ‘果然如此,很遗憾地,在这批古文物里,果然查出有恶魔的力量反应,我在此宣判,灰云组织将对这里进行“净化”!!!’那个首领以看死人的眼神冷冷地扫过那些ULTRA的员工。
  首领的话刚说完,那些被控管的人立刻骚动起来,不过随着有数人被当场射杀,又立刻被弹压下去。
  ‘小灵,不要害怕,我们会保护你,还有老墨和小云子,他们一定会想办法度过这次危机的,就像上次一样……’痞子低声地安抚在枪声下几乎就要尖叫出来的伊灵。
  这时候痞子和阿凯牢牢地把伊灵压在身下,用自己的身体掩护她,还好他们三个都没有在这次攻击里受伤。
  刚刚意识到事态可能超乎他想像的恶劣的墨轻尘,还没有思考出对策,悲剧就已经不受控制地发生……
  ‘该死的!那些混帐竟然对手无寸铁的人开枪,痞子、阿凯……希望你们不要太冲动而变成他们的目标啊。’愤怒的墨轻尘浑然不知他的指甲已经深深地刺入皮肤里面,让他满手尽是鲜血。
  大厅的枪声引起墨轻尘的注意,让他的思考为之一顿。灰云的人虽然破坏掉一楼里大部分的监视器,但是依然还零星地留下一些,让墨轻尘可以知道大厅发生些什么事,而且在发现通往二楼的通路被封锁后,也没有强行突破。
  正当墨轻尘继续思考对策的时候,歹徒已经将展览品全数破坏,然后迅速地进行撤离,然而,在其中一件文物被破坏后,便冒出一个肉眼看不见的影子,快速地隐入伊灵体内。
  ‘还好,他们似乎已经完成目的要撤离现场,但是……’在看到灰云的人陆续离开之后,墨轻尘心中的不安预感不但没有解除,反而一再地向上攀升。
  此时,在灰云的人撤退之后,唯一一个留在展览馆的灰云成员,忽然对着没被破坏的监视器古怪一笑,并且拿着某个类似遥控器的东西摇晃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