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一片片的下。
静静地,以它最优雅的姿态从天飘落,为大地覆盖上一层美丽雪白衣裳。
在在来北大陆之前或许他们还会因为这片雪景而感到兴奋,并且欢乐的打起雪仗,可是自从昨天看到了叛月留下来的影像以及她所说的话后,他们就无法快乐起来。
昨天他们解开了任务,打倒古墓副本BOSS取得死亡气息,回到村里找亚枫回任后,他们便马不停蹄地从任务传送阵来到北大陆。
只是人才刚全都到达北大陆,叛月给的空间戒指竟然就从储物空间跑出来,存放的影像球也自动播放。
站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上,他们怔看着影像球里独坐在大椅上,且再熟悉不过的蓝色身影,从投射出来像是用冰雕出来的房间内除了叛月之外并没有看到天行队那七个男人。
“恭喜你们、贺喜你们,历经了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了北大陆,这一路上真是辛苦你们啰。”拉开小拉炮,缤纷的彩带小纸片充满整个画面,她拿着一只小喇叭哔哔叭叭地吹奏着,隐约还听的到旁边传来像是游戏过关的胜利音乐,为这只有叛月一人的影像增添了些许热闹的气氛,只是……怎么会觉得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酸楚?
是因为影像中的人有可能是个已经不存在这世上的人吗?
随手将空了的拉炮以及小喇叭往后一丢,叛月直视着镜头,那张精巧的脸容上依然带着自信的笑容,“好啦,我录这影像当然不光是为了要恭喜你,而是有其它的话要说,所以现在我废话就不再多说了,时间可是很宝贵的呢。”她眨眨眼,无比俏皮,但她接下来要讲的话却不如她的表情那样轻松简单,是沉重的、哀伤的,也是非常惊人的事实。
“我猜,当你们拿到这枚存放有影像球的空间戒指时你们应该猜到我现在的状况了。”她顿了顿,正色地直视前方,就像是她人就站在他们面前一般,铿锵有力的说,“没错,我死了。”
简单几个字,让正看着影像的纪念品他们不由得心底一沉,却也不得不去接受这个早就猜想到的事实。
藏在大衣下的双手紧握成拳,纪念品咬着下唇,眼光复杂的看着当初鼓吹他们走出东大陆到其他地方看看的女人。
她有想过,为什么叛月要帮助他们?身为NPC玩家且又是维护创纪元规则的风纪的她,为什么会放过他们,不杀了正在探讨关于创纪元的秘密的他们,反过来还带着天行队教导、训练他们,在西大陆遇见突然出现的天行队时纪念品就想问问天绝,为什么要帮助他们?
可是她想,就算当下真的问了,天绝也不可能会回答,因为叛月一定有对他们下封口令,而天行队们也一定会遵守她的命令,一个字也不会对他们透露。
或许叛月的用意是要他们自己去发觉,也有可能是在等,等待最适当的时机到来后再告诉他们。
例如当他们来到了纪元大陆的最后一个大陆,北大陆。
所以她才会在影像球上加了封印,当他们踏上北大陆时才会解开、自动播放影像。
“我会死并不是因为生命到了尽头,应该可以说是久病厌世吧。”影像中叛月嫣然一笑,无力且无奈,但也解脱的灿烂,看起来有种洒脱的美感,这样的她让芯绮苡看了倍感心酸,泪水已经在眼眶中打转。
当初天行队在帮他们特训时,不仅是烈焰教导她战斗这方面的事,叛月也教了她许多关于补师法系能够使用的攻击魔法,虽说这类的魔法她和小橘子也会几招,但大多都是得依靠天生属性,也就是像芯绮苡的雷属以及小橘子的火属来发挥。
可实际上法系并不像原本那样看起来单纯,攻击只能使用原本的属性,叛月说法系一出生所拥有的属性其实有两种,一种是天生属性,另一种就是补血治愈时才会显现出来的光属性。
光属性是种很奇妙的属性,它可以将自己的光芒隐藏在其它的光芒之下,让人几乎查觉不到它的存在,但在某些时刻它却又比任何光芒还要璀璨耀眼,甚至是包容所有的一切。
于是叛月就以光属性能够包容一切的特性做出了集结所有属性魔法且威力强大的黑球,然后再将制做黑球的方法教给芯绮苡,因为她认为比起性格直爽麻辣的小橘子,乖巧单纯的芯绮苡更容易学会这一招,而且也一定会将它学起来。
结果,真的没让叛月失望。
她学的很好。
芯绮苡原本想说要是再见到她的话一定要向她道谢,感谢她教他们的一切,那些真的非常实用,帮助也很大,当初若是没有叛月的话,或许现在他们也不会顺利的来到北大陆,应该早就死在某一处了吧。
“你们都知道毒苹果症候群这种病,也知道创纪元是为了我们这些病患而创造出来的,当然也看过了天绝他们怎么将NPC玩家驱逐出创纪元吧。”
“这里是个美其名是为了我们而创造,为了不要让我们带着遗憾死去而衍生出来的游戏。
在这里我们有更多的时间去享受得来不易的二次生命,去做许多我们来不及去做的事情,而为了要让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去完成那些事,所以创纪元的时间比现实中慢上了许多。”她抬头环视着这座曾令她惊艳不已的城堡,在经过了这么长久的时间下来,惊艳的情绪依在,可是她的心态却不若当初刚进入创纪元那般期待了。
“可是,太慢了,慢到让我觉得腻了,后悔了。”她的眼眸低垂,声音中挟杂着寂寞及可疑的鼻音,叛月将双脚抬到椅上并以手臂圈围着,蜷曲在大椅上的她看起好娇小,好像随时都有可能被大椅给吞蚀掉的错觉。
“所以我叫天绝他们将我驱逐出这个世界,即使明知道这么做只有死亡这条路,我也依然不后悔。”与其去担心自己什么时候突然死亡,不如让她选择自己想要死亡的时间,因为这样她才有足够的时间一一去道别,也才有时间录下这段影像。
寒雪持续飘落着,它们穿透了自影像球投射出来的影像,穿透那片与雪地同样晶白的墙壁,衬着曲坐在椅上看不见表情的叛月,是那么的寂寥哀伤。
萨兹用力的眨眨眼,喉结不住滚动似在隐忍什么,此时影像中的她笑着,好似早就有预料的样子。
“别哭哦,也别难过,毕竟得了这种不会好也没有解药的病,无论我们在游戏中怎么努力、再怎么拼命去实现想做的每件事,最后还是一场空,因为这里是游戏,是虚拟世界,只要离开了这里我们的努力全都只是泡影,什么也不是,空虚到让人无力。”也会更加后悔。
从刚进入创纪元的零,到站在创纪元所有玩家的顶端,她得到了许多以前在新纪元没得过的东西,但却也在无形中失去了更多。
在新纪元时,她是孤孤单单一个人。
还没得病前,她和普通人一样过日子,一个人吃饭、睡觉、上网玩乐……也跟许多人一样和电脑聊天说话,可是她却觉得日子好空虚,难道往后的日子都得这样过吗?不,她不想要这样过日子,未来还很长久,她不要每天都过的一样,她想要交朋友,想要和人面对面说话,不要和由她一手创造设定的电脑说一样的话、听到一样的话!
所以来到创纪元后她一定要交很多、很多朋友,去做很多、很多以前从没做过的事。
然而想像是简单美好的,实际上却不如她所向往的一般。
站在玩家的顶端,她得到了众人的注目欣羡,也得到了尊敬,但朋友却寥寥可数,即使身边有宠她、任凭她怎么耍赖撒娇都可以的天行小队,可是在无人的时候寂寞依然像只兽,一口一口蚕吞着她。
所以最后她决定迎接真正的死亡,终止这让她感到茫然孤单的一切,就算会被说是胆小鬼也没关系,至少她真的选择了她真正想要的路。
而天行队们也明白她的想法,所以才会没有加以阻止,最后还亲手将她驱离。
“我知道你们一直想着要回到新纪元,只是又害怕于那些关于真正玩家死后会变得如何的传言。但我想你们现在应该知道那些传言都是假的吧?说实在的,其实我还有点担心这个影像是多余的,说不定你们早就经由在游戏中死亡回到新纪元去了,可是,我在赌,赌你们不会这么简单的就直接回到新纪元,我赌你们会留下来”
“而显然的,我赢了,你们并没有回去,而是留在创纪元继续未完的旅行。”说完一大串沉重的话题后,叛月从椅上跳下,开心的又叫又跳后就跑镜头前戏谑地抛媚眼,她这么做的确是让众人被揪紧的心微微放松了不少。
‘她是神算吗?怎么每件事都猜的这么准。’风语宁无奈一笑。
‘说不定她有练过,或是她有预知能力。’萨兹继续打哈哈讲冷笑话,不过却被米血公仔给赏了个大白眼,而小橘子和咢天只是懒懒地睐了他一眼,转头又继续看着影像,从他们的侧脸看来神情非常的凝重。
是因为叛月这些话的关系吗?
在镜头前抛完媚眼后,叛月又蹦又跳地走回大椅前,她扯过被丢在旁边的抱枕,用着像是在和人聊天的轻松语气说,“想回到新纪元的方法并不少,拔除连结器,被风纪强制驱逐,在游戏中死亡……等等的,这些全都是你们应该已经知道的方法,但除了这些方法之外还有另一种,那就是由这个世界的出口出去。”
“不管是多复杂困难的迷宫,都一定有条能够安全走出迷宫的正确道路,也一定会有出口;即使是个看似毫无缺口的圆,在不容易查觉到的地方也一定有道小缺口,让人可以突破这个封闭的圆圈,而这个世界有登入的入口,那当然一定会有出口。
而创纪元的出口就在你们旅程的终点,北大陆与东大陆的交界处,那片漆黑险恶的海域——黑海。”
‘黑海……!?’米血公仔猛抽一口气,想起银狱曾对他们说过,如果他们真的能到达北大陆的话,无论如何都要到黑海看看,该不会当时他就是在暗示他们,出口就在黑海?
是这样吗?
带着猜疑的眼神,米血公仔看向正在低头沈思的纪念品,后者则是在察觉到他的目光后也回了一个凝重的表情。
这或许就是叛月提议要他们出来旅行的原因吧!
因为他们本来就在怀疑NPC玩家的真实身份了,再加上如果走出东大陆四处旅行游走的话从很多事物上必定会得到一些头绪。
而且纪念品敢大胆的猜测,叛月必定早就想到他们绝对不会经由需付出庞大费用的传送阵在各大陆间传送,一定会利用只要通过任务就可以免费传送的传送阵,然而要使用这些免费传送阵也绝对会和任务NPC们接触,然后他们再从任务NPC的口中得到一些情报,慢慢的深入了解这个世界……
“另外,我觉得有件事必需要跟你们说,关于“特殊病患”这件事。”
特殊病患!?
他们一脸不解,不懂怎么又突然冒出这个词。
“毒苹果症候群,是我们所患的病,没有药物可以医治,也没有治愈的一天,但你们有想过吗?就算这世界的时间再怎么缓慢,我们还是会有死亡的一天,而到时候若是所有的患者们全死了的话,那这个游戏世界该怎么辨?荒废吗?还是变成只有几名少得可怜的真正玩家?”叛月手一摊,道出至今没人想过也没人发现的一点。
而这番话更是犹如当头棒喝,敲醒了他们。
是啊,就算创纪元的时间调的再怎么慢,生病的NPC玩家们还是一定会死亡,要是到时他们全都死了,这整个创纪元不就只剩下真实玩家吗?而且要是连真实玩家也都死亡离开这个世界了,那创纪元怎么辨?
“不会,这世界不会变成这样,因为还有“特殊病患”的存在。”叛月深邃的蓝眼定定地盯着他们,开始道出创纪元的真实。
“所谓的特殊病患,他们的病和毒苹果症候群不一样,我们死亡的速度很快,顶多拖个二、三年,但特殊病患却不会,只要维持生命的机器不停止,他们的生命就不会消逝,而这个虚拟的世界其实是为了他们而准备的,我们这些毒苹果的患者是来为他们测试的。”
“明明还活着,可是却没辨法依靠自身的力量呼吸;还有体温,感受得到冷暖的变化,但却说不出自己冷不冷、热不热;听得到说话的声音,听得到乞求哭喊的声音,却不能够明确的回应。
幸运一点的还能用眨眼来勉强回应,可是有的人却只能一直闭着眼睛,再也不能看到花花绿绿的世界。”她闭上眼,细细说出在新纪元里当她合上眼陷入睡梦中所感受到的一切,只是她越说越觉得好像有些不太一样,与他们目前所知道的毒苹果患者们有些不太相同的地方。
“明明感受得到一切,明明就和以前一样,可是为什么连睁开眼这件事也辨不到了,从此只能活在看不到,听得见,说不出,却感受得到的黑暗世界。”
“这,就是特殊患者,和毒苹果症候群的我们看似相似,但实际上却是完全不一样的“特殊玩家”,他们,是植物人,因为一些意外而失去意识但却仍有心跳活在世上的人。”
夜晚。
北大陆的气候是纪元大陆上最酷冷的地方,终年被冰雪覆盖着,气温也比其它大陆低上许多。
但幸好这里的温度并不像冰焰峡谷那样反差那么大,白天在阳光的照射下其实并不会说冷到令人难受的地步,可是入夜没了阳光的温暖后,整个北大陆的温度就像溜滑梯那样不断下滑,不过到目前为止还尚在可以忍受的范围。
在看完叛月留下来的影像球中的影片,稍微平覆了一下紊乱的心情后他们随即就前往下一个城镇,不仅是要吃些热食温暖身体,重要的是他们必需去找今晚的落脚处,毕竟若非必要是没人想要睡在荒郊野外的,再加上影像球中满是冲击的惊人内容,即使他们有心要赶路好了,现在也都几乎提不起劲了,就算旅馆老板狂力推销,不断的吹捧旅馆内的温泉有多棒多好都一样,但现在的他们没心情去体验北大陆最有名的温泉,各自领了房间钥匙就闪人了。
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无视于老板的存在,还是有人会发挥一下同情心,努力听完老板的话。
在大澡堂里泡了热呼呼的温泉,不仅是紧绷的身体放松了,就连被一堆问题讯息给塞到打结的脑袋也不自觉的放松许多,心情也没那么沉重难受了。
出了大澡堂,纪念品边用毛巾将头发上的水珠擦干边和芯绮苡有一搭没一搭的走回房,不过才刚到房门前,她看到从门缝中透出来的亮光,眉头微微一皱。
刚刚出来时她不是有关灯吗?怎么会有灯亮着呢?
‘大概是真的忘了关吧。’芯绮苡对于房内的亮光倒是不以为意,伸手就把门打开,可是才打开房门,芯绮苡就被里头的景象给吓了一跳,整个人往后弹跳了一大步。
不是走错房,也不可能是遭小偷之类的,而是因为房间里面多了好几个人,几个此刻应该在各自房内睡觉梦周公的人。
看了看里头的情况,纪念品在思考了几秒后就拉着芯绮苡进入,关上门,她把半湿的毛巾直接披挂在肩上让它慢慢吸干发上的水份,挑眉盯着房内多出来的五个人,‘你们怎么全都跑来这边?这么晚了还不回房去睡。’
翘脚坐在椅上的米血公仔忙碌的在刚购入的电脑板上更新资料,头也没抬的说。‘他们说睡不着,就跑来你这里了。’
纪念品眼一眯,转向米血公仔所说的‘他们’。
‘睡不着啊。’萨兹坐在地上,像只小狗般可怜兮兮地看着好像有点不太高兴的纪念品。
风语宁盘腿坐在一旁,兽耳低垂,尾巴垂在地上,‘躺了老半天一点睡意也没有,想到你们可能还没睡所以就跑过来了。’嘴巴是这样讲,但实际上是因为在床上翻了好久,听到纪念品和芯绮苡开门说要去泡澡,风语宁也想说,睡不着的话就去找她们聊天好了,反正她们回来后也不见得会马上睡呀。
所以他就拖着同样睡不着的萨兹溜来她们房间啰。
‘那你们呢?’纪念品问着大剌剌的占据她们床铺的姊弟。
‘被这两只拉过来的,他们说想要聊一聊。’用棉被将自己紧紧包起来后,小橘子嫌不够暖似的拼命连人带被的偎进咢天的怀里。
她讨厌寒冷,非常的不耐寒,若非必要她真不想踏进北大陆,也绝对不会到这里来。
‘聊什么?’
‘呃……呃……呵呵呵呵呵——’突然间被问到,萨兹和风语宁不知道该回什么,所以只能摸摸头露出相同的傻笑。
看他们两个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反应及动作,纪念品翻了个白眼,觉得他们是不是相处太久了,所以动作和反应都一样。‘是嫌白天聊的不够多,所以晚上也想继续聊吗?去去去,全都回房间去睡觉,明天我们还得去卖东西、补给物品、打听消息,然后再多买一些御寒衣物,要在街上逛一整天的。’
‘小纪。’拉了拉纪念品的衣角,芯绮苡声如细蚊地轻轻说,‘我、我也睡不太着。’
纪念品一顿,环视着房内的人。
‘你们是不是因为月所说的话而睡不着。’拉着芯绮苡坐到靠墙边的椅子上,纪念品吐出让所有人都失眠的原因。
房内一片静默,米血公仔也停下更新动作,静静地将更新到一半的电脑板收起来,其他人则是微低着头,算是默认了纪念品的话。
‘NPC玩家,真正玩家,特殊NPC,现在又多个特殊玩家,总觉得这里的还挺乱的。’看着打消了要他们全都回房的纪念品,风语宁吐出闷在心中一整天的感慨。
‘呐,你们觉得我们有没有遇过特殊玩家啊?’
伸手回握住藏在被单下的大掌,小橘子淡淡地说,‘一定有,只是没发现到罢了。’就像NPC玩家,只要他们不说也不在别人面前死掉就不会有人发现,而特殊玩家就和NPC玩家差不多,可以无限重生,但他们却不用担心精神耗弱死亡提前来临的一天。
表面上看来这似乎是件很棒的事情,可是对特殊玩家而言这并不是件好事,而是个酷刑。
‘我猜,或许小可就是特殊玩家之一。’
‘咦!?’
‘我们在新纪元不是都有遇到小可吗?’当叛月一提到特殊玩家时纪念品第一个想到的并不是特殊NPC海苔起司,而是小可这号看似不起眼的人物,‘你们都没人想过,不是说一进入创纪元就无法再登出吗?NPC玩家们也不可能冒着生命危险随意登出,但若是知道出口或是登出方法特殊玩家呢?他们在某方面来说和正常人可算是没什么两样的哦。’
‘小纪这么说也不无可能,小可是特殊玩家的机率非常的大。’
‘为什么这么猜?’芯绮苡看着沈默许久的米血公仔,好奇他怎能这么肯定。
‘你们想想看,小橘子和咢天之前不是有说了,NPC玩家只要登入了就没辨法登出,因为这样或许会对他们造成很大的伤害,可是小可不同,我们在进入游戏前后都有遇到她,若她是NPC玩家的话我们应该不可能会同时在新纪元及创纪元中遇到她。’况且他们每个人登入的时间都不同,也并不是每个拿到程式的真正玩家都会等一阵子才灌程式登入游戏,一定会有人在拿到的当下就立刻登入,如果小可是NPC玩家的话他们在登记所遇到的绝对不会是小可才对。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怎么会遇到小可?她不是应该躺在床上无法动弹才对吗?还有,要怎么解释她那大到不像人的力气啊?我家门板可是差点被她给弄坏耶。’萨兹对小可那犹如吃了大力丸一般的强大力气印象深刻。
‘远端操作。’咢天忽然这么说。‘机器人大家都有听过,也都知道吧,我猜想或许小可是连结上以她的外貌制成的机器人藉此行动将程式发送给你们的。’
米血公仔拧眉,想起在新纪元中被严格禁止的法令。
‘仿真人的机器人,那不是被禁止不能制造的吗?’在新纪元中别说是智能拟真人的电脑了,就连仿真人的机器人是被禁止制造的,从以前到现在也有很多科学家想尽辨法要回避政府法规去制造与真人外表无异的机器人,但总是在尚未完成之前就被各国政府以违法私造机器人、造成人民恐慌等等的罪名而被处死,至于那些有自我思考能力的电脑则是全都被销毁,一件也不留。
‘是禁止的没错,可是人类不就是这样吗?越禁止的事就越想去做,政府法律规定又如何,法律是让人钻漏洞的,像海苔起司不就在漏洞中找到了可以规避十二小时连线限制的方法了吗?所以说只要想,私底下做出一个仿真人的机器人其实不成问题。’而那些被政府发现的人只能说他们隐藏的功夫还不到家,所以才会被抓,据他所知,在他所处的机构中已有另外一个开发部门成功的做出了拟人机器人,而且也已经进入了最后的验收期。
‘但如果真的如你们所猜测的,我们在新纪元中见到的小可其实是个仿真机器人的话,那小可不就是植……特殊病患?’本想说出植物人这三个字,但想了想萨兹还是将它吞回去,这里是游戏,不管是有病无病的看起来通通都是一样的,要他说一个活生生会跑会跳的人是植物人,还真的很难启口,所以他就改成了‘特殊病患’这四个字。
至少这样感觉好多了。
‘并不是所有的特殊病患都能够进入创纪元的哦。’
‘不是都一样吗?’这点芯绮苡就不懂了,于是她好奇的开口询问小橘子。
‘不同。植物人也有分,有的是大脑已经大半或是失去功能的,这种虽然还有一些反射性动作,但实际上他已经没有任何意识,这类的就没辨法使用连结器连接上网路,更别说是进入游戏了;而另一种是大脑还有一部份还在运作,还是有部份意识存在,这一类的有极低的机率会再次苏醒。’
一讲到自己专业领碱这方面的事情时,小橘子的脸色总是很严肃,完全和平时的娇媚模样不同。
纪念品低吟了一会儿,想起以前看过的书上面有提到关于这方面的事情。‘可是前者和后者有分别吧。’
‘以外观来看其实根本就没有分别,但若以这里来看的话差很多。’小橘子指了指脑袋,续道。
‘脑部失去意识的植物人也可以称为脑死,因为一些原因而使得脑干严重损伤,呈现昏迷状态,虽然还有呼吸心跳,可是能够让他们活下去的方法就是用机器以及灌食来维持生命,而后者就不太一样了。
他们因为脑部有损伤进而陷入昏迷,外表虽看不出来,但他们的脑细胞的确有在自我修复,而对于植物人这种病例我们并不会太早去下定论,因为有的人只是因为在修复才会一直沉睡,在过一阵子脑细胞完全修复后就会自动醒来,可是要是过了这段观查期间还没恢复的话,醒来的机率就会更加渺茫,甚至是一辈子都醒不来。’并不是每个都陷入昏迷的人都会被判定是成为植物人,他们会研究观察病人的情况,再佐以记录,直到半年、甚至是一年后才会去宣判确定。
毕竟这不是件令人高兴的事,不论是对医生或是煎熬等待许久的家属而言,那种半死不活的状态才是真的让人心痛崩溃。
这情形她看了好多遍,虽然大多都是毒苹果患者的确例,但家属伤心难过的情况却是相差不远的。
‘你们知道吗?’忽然,咢天抬头轻轻地说着。
‘他们虽然是呈现像是睡觉一样的状态,但实际上他们的知觉感官都还在运作,也晓得四周发生的事,知道刚刚有谁来过,有谁又趴在病床旁边痛苦哭泣,听得见最爱的人的声声呼喊,可是却没辨法伸手擦掉那些泪水,更做不到去开口安慰,在某些方面和毒苹果患者们可以说是一样的,可是不同的地方是他们不像毒苹果患者那样只有短短几年的生命,而是长久、一辈子的,永永远远只能躺在床上……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