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和尚宝像庄严、千手如练,看看要朝苍龙水柱上的夜叉击去,颜魂却陡然出声,大喊道:“好,前辈修为盖世,定能一举将这五个夜叉轰回修罗海!”
  颜魂这话说的莫名其妙,而起颇有阿谀之意,倒是有几分风逐明的样子。但他这话也说到了风流和轻歌心里,二人却丝毫不觉得不妥。
  不知是被和尚的庄严宝像所慑,还是被颜魂这话所吓,苍龙水柱上的夜叉竟然再不逗留,齐齐扎入水柱中,直直朝湖里遁去!
  只是,和尚全力使出的大慈大悲千叶手,威力之大,可谓是普陀一绝,岂容夜叉轻易逃脱?
  “阿弥陀佛!”和尚一喧佛号,千手幻影轰然朝苍龙水柱拍去,大有翻江倒海之势!未等风流三人看清,五道苍龙水柱便被千手幻影拍碎,散落成雨,哗啦啦打落到湖面,溅起阵阵水雾。
  千手幻影去势不减,水柱刚碎,千手幻影却已探入湖中,摸鱼扫虾一般,朝着五道遁走的绿影抓去。一时间,千叶手握千江水,千江水翻千涛飞!
  “啊···”恍惚间,风流三人放佛听到了洪泽湖中传来五声痛苦的惨叫,想来应该是那五个夜叉发出的吧,不然,湖中的鱼虾龟蟹总不会啊啊叫的!
  “哗哗···”当和尚施展完大慈大悲千叶手后,似乎整个洪泽湖都开始飘起雨来,淅淅沥沥、滴滴答答,响个不停。风流三人站在蜃蟠画舫上,呆愣着,任凭雨打水浇。
  三人都没想到,和尚的修为竟然高深到如此地步!
  “呔,真个可惜···”正当风流三人目瞪口呆之际,和尚已从半空落下,冲开雨帘,径直飞到渗蟠画舫,似恼似怒道:“和尚我费了这么大力气,竟然还让这些夜叉跑了!”
  “前辈···”风流本想感叹几句,可绞尽脑汁却想不到什么词可以表达内心的震撼,只能干站着,讷讷无言!
  “哎···”和尚看了看风流,很快便发现了风流那双重伤的手掌,道:“你受伤了?”
  一边说,和尚一边抓起风流的手,看了两眼,之后竟然大笑一声,道:“哈哈···真不愧是神公传人,受了这么重的伤竟然连吭都不吭一声,好!”
  风流讪讪地缩回手,心里也很纳闷,按理说双手伤成这样,自己总该感觉到一点痛楚才是,可怎的我却毫无感觉,就跟没受伤一样?风流自己都想不通这些,只得应了句:“前辈取笑了!”
  和尚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赶紧去包扎包扎吧。”说完这些,和尚也不再逗留,直飞向乌篷螭船。一边飞,他一边嘀咕道:“这些夜叉怎会参合进来,当真复杂!看来此行绝难太平了,难怪老詹这么着急跑路!”
  “风流···”和尚刚走,颜魂立马问道:“前辈说你是神公传人,这是怎么回事?”
  风流见颜魂脸色古怪,似是惊讶,又似有惧意,便应道:“颜大哥,你怎么了,怎的问这个?”
  颜魂转过头去望着烟雨濛濛的洪泽湖,不与风流对视,笑道:“神公之名,万人敬仰,刚才乍一听到前辈说你是神公传人,我自然好奇想知道咯!”
  这时,轻歌也笑了笑,道:“是啊,风流,我刚去文圣仙府便昏迷不醒,期间发生了什么我也挺好奇地!”
  风流笑了笑,道:“这事真的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既然你们想知道,救出曼舞以后,我和曼舞一起说给你们听!至于现在,我们赶紧赶路吧,几番波折下来,耽误太久了!”
  说到这,轻歌也点了点头,道:“是啊,得赶紧赶到彭蠡!”
  既然风流和轻歌都这么说了,颜魂也不好再问,急忙去吩咐艄公驭船急行!
  九华山不愧是神州四大佛国之一,风流等人仅仅见识了九华山临江的崖壁便已被深深震撼,若非此行急去营救曼舞,众人定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好歹要前往九华山拜谒一番!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众生渡尽方证菩提,我自小便听宗门长辈夸赞九华佛国,今日一见,当真是大开眼界!”却是风逐明依旧沉浸在舍身崖的震撼中,虽然蜃蟠画舫已驶离九华山颇远,他依旧情不自禁地感叹一声!
  “没事,风师兄,等救出曼舞后,我们再回九华山看看,颜大哥,你看如何?”风流和轻歌虽然也一直为曼舞担心,但听了风逐明的话后,他也忍不住说道。
  只不知为何,颜魂听了这话后,却没有附和,而是若有所思地淡语一句:“恩,等救出曼舞再说吧!”
  风流以为颜魂是在担心曼舞,急忙站起来,走到颜魂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我们一定能救出曼舞的!颜大哥,这次真是麻烦你们了!”
  颜魂摇了摇头,轻笑道:“你我兄弟,说这些做甚!何况曼舞身陷险境,无论如何我们也不能袖手旁观啊!”这时,颜魂拍了拍风流的手背,问道:“怎么样,手上的伤没事了吧?”
  风流举起已经包扎好的双手,苦笑一声,道:“只是破了点皮而已,我都不感觉痛,其实用不着包成这样的!”
  颜魂盯着风流那双几乎被包成粽子一样的手,眼神发亮,最后大笑一声,打趣道:“也不是我要你包成这样啊!”说话时,颜魂却瞥向一旁的轻歌,眼神透着一股暧昧的味道!
  轻歌被他这么一看,俏脸顿红,低着头嗫声说道:“你都伤成那样了,不包成这样,伤口感染了怎么办?”
  风流看着轻歌这一低头的娇羞,恍惚间还以为看到了当初自己亲吻曼舞时的情景,一时间竟是呆了,说不出话来。
  正在这时,“嘣···”的一声,蜃蟠画舫突然晃荡起来,风流正呆站着,立足不稳,被这么一晃荡,身子竟然前倾过去,恰好倒向端坐在紫檀椅上的轻歌。
  好在风流反应极快,堪堪要倒入轻歌怀里时,他飞快地将双手撑在紫檀椅的扶手上。可他的手才撑到扶手,一股锥心之痛却像毒蛇一般,顺着他的双手直冲心窝。这种锥心之痛,便是当时双手被三尖叉扎中也没这么痛啊!
  吃痛之下,风流哪里还顾得着支撑身体,双手像是触电了一般缩了回来,身子也硬生生“砸”进了轻歌的怀中。
  “啊···”
  “啊···”
  两声惊呼齐齐响起,一声充满痛苦、一声充满惊慌。
  “风流,你怎么了?”颜魂像是听出了风流的尖叫声中的古怪,急忙冲过去扶起他。可颜魂的手才刚碰到风流的胳膊,一股阴柔之力却猛地将其震开。
  颜魂惊讶地看着倒在轻歌怀里的风流,双眼圆瞪,眼神除了惊讶之外竟有一丝微不可察地惊喜!
  这时,船舱外响起了和尚那洪钟一般的声音,道:“娃娃们,快出来,有好戏看。”他这声音竟离蜃蟠画舫近了许多,想来刚才蜃蟠画舫之所以突然晃荡起来,应该就是被乌篷螭船撞了一下引起的吧。
  听到和尚的话,颜魂立马转头看着风逐明,道:“风兄弟,赶紧出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说完这话,他又眼神焦急地看着俏脸羞红的轻歌,道:“轻歌,抱好风流,他手上的伤恐怕复发了!”
  风流突然一头扎入轻歌的怀中,轻歌立时手足无措,听到颜魂的话后,她才反应过来,一手抱住风流,一手扶起他的脸。一看之下,顿见风流眉头紧皱、双目紧闭/牙关紧咬,脸色苍白无比,分明在强忍着剧痛!
  “风流···风流···”轻歌一边焦急地喊着,一边用右手拇指用力掐着风流的人中穴!
  颜魂见到风流痛的几乎扭曲的脸型,楞了一下,待听到轻歌焦急的呼喊时,他才反应过来,一把冲过去,飞速将风流手上缠着的绷带解开。
  绷带刚解,颜魂却如遭电击一般,竟是愣在当场,半晌说不出话来。
  “颜师兄,怎么样了?”轻歌神情急躁,见颜魂木然不语,急忙出声问道。可她话才说完,一低头,却见风流的双手竟然焦黑如碳,似是被烈火灼烧过一般。
  “啊···”轻歌几乎被风流双手的景象吓昏过去!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颜魂也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责!
  “看来是扎他手的尖叉染有剧毒!”不知何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思旖也凑了过来,看到风流双手的景象,她竟无动于衷,只是冷冷地说了这么一句。
  她这句“冷言冷语”,立时惊醒了颜魂和轻歌,二人强忍着担忧,合力将风流抱到舱内的那张长椅上。
  “颜师兄···大事不好···”却是风逐明心急火燎地从舱外冲了进来,人未至,声已到,叫嚷道:“大江被一众妖邪封锁了!”
  声音刚止,风逐明便已冲到长椅旁,一眼便看到风流那双形如焦炭的手。
  “颜师兄,风流他···”风逐明急声问道。
  颜魂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而轻歌则蹲在长椅旁,含着泪摩挲风流的脸颊,一幅伤心模样,哪里还理会风逐明。
  顿了一会,风逐明猛然想起刚才在船舱外见到的情景,急忙道:“颜师兄,江面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