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秘密,只有当年在场的人亲眼目睹,神州万物谱一共是碎成七块,分往不同的七处方位儿去。因为这张神图也是镇压气运之物,神州即失,始国乱之,战祸不断,也属还报!”
“几年之前江津村一役你也亲眼所见,八大派受朝廷所招,一则是看在琅嬛岛主幽剑鸣将军面上,大家都敬重琅嬛屿,二则是八大派人心中有愧,亦是致使神州万物谱破碎的帮凶!”
“原来是这样,但不知此事与家父当年又有何关系?”风流道。
“嘿嘿,何止是有关系!老道我当年虽连你父名姓都未曾知晓,却是知道他所为斩妖除魔只是目的之一,还有另一个重要任务便是寻回神州万物谱碎片,希望能够带回昆仑胜境重炼!”驭兽斋宗主云天道。
风流惊道:“为何?莫非昆仑胜境也想将神州万物谱据为己有?”
“这个老道也不太清楚,不过依古书记载,神州万物谱本是出自传说中的三清圣人之神物,而三清之一原始天尊又是传说中的昆仑之主,说不定还是物归原主呢!”
“驭兽斋云前辈,怎么全是传说啊?”风流不满道。
驭兽斋宗主云天拍拍风流肩膀道:“老道我活了这大把年纪还从未见到过甚神仙一流,谈论起来自然尽是传说,不过妖魔鬼怪却见得不少,因此亦不能否认神人存在啊!哎,天命难测,非人所能想象。”
“这么说只要我顺着去查神州万物谱一事,便有机会寻得家父当年行事的蛛丝马迹?”风流问道。
驭兽斋宗主云天直皱眉头,道:“前几日,我与神坛琴、棋、书、画四大阁老中的欧阳画老兄闲聊时候才证实一件事,当年在江津村口设立天仙大阵之人,就是四人中的诸葛棋,推算起来,你父亲那时也应该是在江津村附近,想来,他二人会有深交也说不定!”
风流喜道:“那这位诸葛棋前辈现身在何处?也在神农顶上?”
驭兽斋宗主云天笑道:“要是那样倒好,一切疑团便可迎刃而解。可惜诸葛棋已经消失将近二十余年,早死了也说不定!”
“啊?”
风流一脸颓废,驭兽斋宗主云天似乎早料到他这般表情,便扯开去,大谈各大门派逸事趣闻。
不知不觉,这老少二人实坐足一个晚上,黎明星起,天光放亮。
驭兽斋宗主云天看看时辰,懒洋洋地起身道:“时候不早,老道我白日尚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所知道的也都与你说了,以后好自为之!”
风流躬身行一大礼,道:“前辈大恩,晚辈铭记于心!”
驭兽斋宗主云天又从怀中掏出一道巴掌大小,黄蒙蒙的符篆递给风流,道:“也罢!老道与你有缘,便赠你件保命法宝,这叫做‘天罡五雷大法’,乃是当年神机师伯临下山时恭赠我做掌门之喜,那本是一句玩笑话,却没想到后来我真就做了武当掌门,世事难料啊!”
风流一听是保命法宝,当然大喜,客气两句便接过,驭兽斋宗主云天又传了使用方法,才要离去。
突然驭兽斋宗主云天又回头来,怔怔地盯着风流尚未收起的风流剑,欲言又止。
风流道:“驭兽斋云前辈还有何事?”
半响,驭兽斋宗主云天十分严肃地道:“风流啊,为了克制你的心魔,老道我在你风流剑里植入了一件武当至宝,你可要好生保管,不要再让他人知晓!”
风流郑重道:“多谢驭兽斋云前辈大恩,异日风流一定会亲自将宝物送还武当山!”
“如此我就放心!”
驭兽斋宗主云天飞快地离开。风流亦不知驭兽斋宗主云天将何物放入风流剑中,细细看来这剑柄还如从前一般,没有任何变化之处。不过风流绝对相信驭兽斋宗主云天不会欺骗自己,想着,便谨慎地将剑柄贴身收了起来。
天光乍亮,驭兽斋宗主云天离开后,山上又只剩下风流独自一人。不由得又想起昨晚与曼舞的一番话,经不住悲痛万分,没想到短短几个月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自己以后又该当何去何从?
松懈下来,才发现经过昨夜挣命,又与驭兽斋宗主云天聊了整晚,现下早是疲惫不堪。拖着倦累的身子回到半月风雨楼,天色正微亮。
到了门前,风流才腾然想起,自己昨夜将房间让给三女居住。此时未免过早,但大清晨确实无他处可去,于是忍住疲倦,蹲坐在房门外耐心等候着。
不知过了多时,闻得脚步声起,风流惊醒过来,却看见曼舞走了过来。见他一脸倦意,呆了一呆道:“风流,你没事了么?”
风流强打起精神,笑道:“曼舞早,我能有什么事?”
曼舞难得嫣然一笑,道:“没事就好,刚才云天掌门来找我们,说你病了,还吓我们一跳,九妹要陪风逐明公子备战今日,急忙催促我下来接你上去呢,就知道那老道士唬人!”
风流这才知道她们昨夜根本没在这里歇息,问道:“那轻歌姑娘呢?”
“唐姑娘呀,你走后琅嬛屿那边就来人接了过去,应该无大碍了吧!”曼舞笑道。
风流惨然一笑,道:“多谢二位大姐挂心了,只是昨夜练功有些走火入魔罢了,有驭兽斋宗主云天帮忙,现在没事了!”
说着,风流推开房门,果然里面空荡荡地。
曼舞颇感意外,觉得风流语气有些冰冷。她亦是使性质的女子,薄怒道:“那你现在是否还上去?是九妹她——”
不待说完,风流打断话,道:“我有些累了,想休息!”
曼舞瞪了他一眼,发觉风流全然不觉她的存在,一时气结,娇哼一声,疾步走开。
风流关上房门,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亦是忘了那句:男儿有泪不轻弹!
他再也不想听到任何关于曼舞与那个风逐明的事,风流自己昨日也见到过风逐明本人,越想来越是自愧不如,自己算什么?文韬武略,身家样貌,处事为人各方面有哪一点及得上人家?难怪曼舞会选择喜欢他!直道昨夜才醒悟到,曼舞之前对自己再好,不过是在照顾一个有着近似身世的可怜人,亦或是琅嬛岛主幽剑鸣的遗命。
脑海浮现曼舞见到他与轻歌时那股释怀的模样,她定然是以为自己有了轻歌,以后再也勿需她照顾,那种解脱,注定自己与她再也不可能再像从前那般了。想着,风流竟有些憎恨轻歌,断然没了理智。
辗转难眠,忽然觉得这个地方与自己再无意思,所谓武林大会与自己全然沾不上边,风流开始后悔没与杨云飞扬一道去范仲淹的府邸,否则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也不至于如现下般茫然无措。
好一阵,风流脑袋昏昏沉沉,过了大半上午,烈阳透过窗户射进禅房,更撩得两眼昏花,心中大怒,暗道:“人若倒霉起来真是连觉都睡得不安稳!”
风流把心一横,疾身而起,抓起枕边随行包袱,又自怀中掏出随身珍藏的两本媚茹所赠修为秘籍,胡乱地塞入包袱中,起身离去。又找到马房,牵了自己那匹马,骑了要走。
此刻山上正置热闹非凡,半月风雨楼就剩下几个僧人轮班看管客人财产,对过号后,那年轻僧人大奇道:“这位大哥要走啊?山上比武百年难得一见,明日才结束呢!我们想去看都没机会!”
僧人一脸索然,言下之意不表亦明。
风流礼貌地一笑,什么也没说,就此离去。自半山腰下行去,人迹罕有,都凑到山上热闹去了。一路狂奔,倒让柳飞大感畅快淋漓。
行至南华镇上,快到晌午时刻,这才想起自己还是昨日午时用过午膳,难怪有些头昏眼花,便去找了家酒楼。此时酒楼也是冷清,暗想着这武林大会吸引力还真是强,一面上了二楼捡了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下。
风流随意要了几样小菜,独自喝着闷酒。更想到自己暗恋曼舞,口不得言,万分不甘,心里憋得难受。半壶酒下肚,便有了醉意,忍不住借酒壮胆大声念道:“抽刀断水水更流,酒入愁肠愁更愁!”
这时楼梯响动,稍时就见着有客人上来,是一位紫衣少女,年在二十许,面似桃杏身如宫柳,却手里拿着一柄样式奇特的宝剑,让人不敢招惹。
这女子见风流若发酒疯,眉头微皱,也不说什么。恰挑了在风流前面一桌,相向着坐下,随手将剑搁在桌上,便唤了店小二上来叫了简单酒食,也不理风流,美目落在街上三两人群里。
风流见到有人上来,也不奇怪,只是扫了一眼。眼帘虽然有些朦胧,但隐见这少女似有些面善,不由得多看上几眼。一阵风过,却见到少女一身紫裳纷然,忽地惊起,立时吓得酒意全无,暗叫道:“这不正是自己与杨云飞扬在晓月镇见过的王思旖!”
少女觉察到风流盯着自己眼神异样,立刻回敬过一道凌厉地凶光,吓得风流后颈凉意,忙装作饮酒。
岂知那少女有心戏弄,起身朝风流这桌过来,在他对面坐下,道:“你可知没有女子喜欢陌生男子无礼盯着自己看?”
风流为之哑然,没想到少女竟然说出这番话儿。但听过后反倒不似刚才紧张了,至少眼前这少女不像杨云飞扬那小子形容地杀人劫财不带眨眼地,何况自己近乎全部家当都给了媚茹治病,现在身无长物,穷光蛋一个,要劫便劫。
不由苦笑道:“在下不过是一时吃惊,失态了,还望姑娘莫放在心上!”
“哦?本姑娘哪里就这样让阁下吃惊?”少女绕有兴趣地问道。
风流道:“王思旖姑娘大名,难道还不足够让人失态么?”
风流偷偷观察她的表情,暗自防备着,他亦怕眼前这看似温柔的美女随时暴走。果然,少女眉头微锁,似乎没料到随便一人就识破自己的身份,但随后又微笑道:“小女子与阁下似乎素未谋面,难得阁下还能认得出小女子来,真不知是该欢喜呢,还是该烦忧?”
风流小酌一杯,笑道:“也没什么,只是在晓月镇见过姑娘飞檐走壁,家弟还忍不住技痒,尚尾追过姑娘一段距离呢!”
王思旖托起香腮思索片刻,记起几个月前确有这么一回事,娇笑道:“原来那傻小子便是你弟,今次没追来吧?不然小女子只好杀人灭口了呢!”
风流听得心下冒汗,忙摇头否认。看来自己高估自己了,还以为摸清了这女子脾气,却见她谈论杀人说得跟没事一样,暗想璇舞仙姬大盗就是不一般,非常人能理解,为掩饰紧张情绪,只好不停地自酌自饮。
王思旖大奇,越发兴趣道:“你这人,真不知是修为高强而有恃无恐,还是胆大妄人,随口便说出我的名字,还有胆对面饮酒,就不怕我杀了你?”
事已至此,风流当然懂得搏上一搏,不单要保命,还不能让人家看不起自己,便笑道:“我与姑娘毫无冤仇,又无甚宝贝给姑娘去盗,不过是苦酒自乐一番,想姑娘也不至于与在下为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