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白白鹭群攻”一事后,琅嬛屿一众弟子都老老实实呆在水晶龙艎中。而水晶龙艎则一路逆着黄河而上,不觉已转入了济水河道。
  说到这济水,可谓是神州之内有大名!神州素有五岳四渎之说,而江、河、淮、济四渎之中,北渎济水正是眼下水晶龙艎所行驶的这条河道!
  却说水晶龙艎只在济水河道行驶了小半日,周遭景致却突然大变。原本一望无垠的青青草原、片片芦苇不见了,河道旁三两错落的绿杨青柳乍现眼前。
  再遥看远方,似乎隐约能见到一座城池巍然矗立。
  流云宗主站在水晶龙艎的舢板上,目光炯炯地望着济水尽头的那座城池,怔怔出神,良久才说道:“鹤老,你让弟子们收拾收拾,准备靠岸吧。”
  鹤仙人领命去了,只是小半会,一众弟子便聚集在了舢板上,正好奇地观望着远处那座被绿杨青柳环抱的城池。
  众人之中,曼舞也已一扫之前的烦乱,此刻正拉着轻歌站在风流身边。而飞扬和柳青岚二人似乎被柳青冥剑仙训斥了一番,此刻正老老实实地站在柳青冥剑仙身边。只是二人明显有点心不在焉,不然,二人的眼睛怎的会频频看向二女?
  曼舞看着算得上狭窄的济水河道旁的杨柳,眼中似有疑惑,说道:“听说这济水乃是神州四渎之一,可怎的河道这么狭窄?”
  风流听到曼舞这话,却是一笑,说道:“这个···我却是知道的···”风流说到这,却是停了下来,曼舞二女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他说出个所以然来。
  见风流这般卖关子,曼舞更是好奇,追问道:“哎呀,风流,你快说啊,快说嘛!”
  而轻歌不知是本身好奇于济水为何能跻身四渎,还是被风流挑拨起了好奇心,此刻也竖着玉耳等风流回答。
  风流见关子卖的差不多了,得意一笑,一边将手背在身后模仿着流云宗主沉思时的样子,一边佯装成饱经世故的老人的口吻,说道:“话说···很久很久以前···”
  二女似是被他这副模仿秀给逗乐了,一听到他装腔作势地回答,二女便笑了起来。轻歌还好,笑起来总是抿抿小嘴而已,至多也就掩嘴轻笑。但曼舞却不同了,一看到风流这般搞怪的样子,立马笑的前仰后合、花枝乱颤!
  曼舞这一笑,顿时惹来众弟子的观望,甚至连流云宗主和六位长老都往这边看来。
  众人只见曼舞和轻歌满心欢喜地娇笑着,而风流依旧背着手,学着流云宗主沉思的样子,却用着龟仙人的口气说道:
  “有诗曰‘济水出王屋,其源来不穷’,说的便是这条发源于道宗福地王屋山的济水。它与黄河恰恰相反,黄河浊而不污,而济水则至清且净,可谓是神州第一清流!”
  飞扬看到二女的娇笑模样,欣喜之外更有一丝迷醉。而柳青岚却是不同,看到轻歌被逗笑,他先是一呆,似是被她那一笑倾倒。但很快他又轻哼一声,表情略有不满,嘴唇开合似是在喃喃自语。读他唇语,貌似在说:“哼,有什么了不起的,哗众取宠,可恶!”
  至于龟仙人和流云宗主,看到风流拿自己“开刷”,二人被逗乐的同时又觉尴尬,站在一旁摇头苦笑,大叹“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指不定死哪沙滩上”。
  恰在这时,只听得数声尖啸传来,远方突然飞来一群人,转眼便飞至水晶龙艎正前方。细看之,来人约有十数,个个身着白色长衫,头顶黑色髻冠,最特别处,却是众人所着的白色长衫上,竟都描绘着五支颜色各异的丹青画笔。
  来人分别踏在一幅卷轴画上,停在水晶龙艎前。方才停下,来人却齐齐抱拳躬身,行了一礼。紧接着,为首一人说道:“在下万泉城城主颜济,不知琅嬛众仙驾临,有失远迎,还望众仙见谅!”
  水晶龙艎上一众人见状,皆是一惊。一众年轻弟子所惊者,来人踏画之术也!而风流则更惊讶,因为来人所施的踏画之术,竟是像极了疯癫书圣传授给他的“圣草飞书帖”。
  至于流云宗主和六位长老所惊者,却是来人之师门也。
  “这万泉城乃是北渎济水中灵气最充沛的地方,近千年来都是泰岳岱书宗掌管。上一次五岳封禅大典,这万泉城城主还是惜墨书圣,怎的这次来,城主却换成了华岳丹青宗的弟子了?”龟仙人心头疑惑不解,低声对流云宗主说道。
  流云宗主背着手,沉思一会后,低声道:“神州大势向来复杂,此遭变故,我亦不知。”流云宗主说完这话后,转头看向那位自称城主的人。只见那人,约莫四十年纪,一撮山羊须,两点寒星目,一看便知是个精干角色。
  流云宗主与之对视一笑,说道:“在下幽剑鸣。”
  流云宗主的回答很是简单,但就是这简简单单的一句回答,听在来人耳中,却无异于霹雳巨响!幽剑鸣,流云宗主幽剑鸣,只这名头,试问神州修行界何人听了还能安之若素?
  来人一听岛主这话,霎时便楞住了,呆立一会后,来人又是齐齐躬身、连连抱拳,行礼不断!更有甚者,站在后排的几人竟还探出头来观望,眼神充满敬仰和崇拜!
  “不知流云宗主亲临,晚辈有失远迎,大罪大罪···”为首的那人一边行礼,一边连声说道。
  水晶龙艎上的一众年轻弟子见来人如此恭敬,皆感大有面子!而一向古灵精怪的曼舞见状,更生了玩闹之心。
  只见她急急腾空,跃到流云宗主身边,兴奋地说道:“我还是我爷爷的孙女呢!”说这话时,曼舞眼中充满着玩笑之意,甚至浑然不知自己没有把家门报清楚!
  流云宗主见曼舞这般耍闹,立马出声训斥道:“舞儿,不得无礼!”只是,这声训斥却是极为小声,似乎毫无责怪之意一般。
  来人一见一位妙龄少女突然横出此话,皆是一惊。可奇怪的是,为首那人一见曼舞,眼神却是一亮,但很快敛去。紧接着,为首那人竟对曼舞行了一礼,道:“不知岛主孙女亲临,亦是大罪···”
  流云宗主见来人这般恭敬客气,心中也是甚感欣慰,正想说话,曼舞却似乎觉得没玩尽兴,马上补充道:“还有,那是我姐姐···”说到这里,曼舞本想跃到轻歌身边,却被流云宗主伸手拉住了。
  曼舞被这么一拉,似乎也感觉到自己玩的太多了,连忙吐了吐丁香小舌,退到流云宗主身后不再言语。
  流云宗主对着正在做鬼脸的曼舞摇头一笑,说道:“此女顽劣,让城主见笑了!”
  为首那人又是施了一礼,甚为恭敬地说道:“哪里,哪里。小公主天真活泼、聪明可人···”一番马屁,被他用如此恭敬的话语说出,却是未见不妥。
  轻歌见曼舞这般耍闹了一番,不禁大感无奈,苦笑地对风流说道:“我这妹妹,就是爱捉弄人!”说话时,轻歌转头看向风流,却见风流怔怔出神。
  听到轻歌的话,风流猛的回神,支支吾吾了几声,说道:“咳···是啊···曼舞就是这样!连自家家门都报不清楚,她只说她是她爷爷的孙女,别人怎会知道她是何身份啊!”
  轻歌听到这话,先是一笑,可紧接着又似乎想到了什么,惊讶地说道:“哎呀,对啊,曼舞都没说清楚她的身份,那人怎么会那么快想到她的公主身份?”
  风流看着轻歌大惑不解地表情,立马大笑道:“哈哈,你也被我糊弄了吧!”
  “我如何被你糊弄了,你说啊!”轻歌心头原本疑惑重重,可一听风流说她被糊弄了,心头疑虑立马一扫而空,转而不服气地说道。
  风流此刻却是不再言语,嘴巴一撇,似是在说:“就不告诉你!”
  轻歌见状,却不生气,反而抿嘴轻笑了一声,也不再说话,出神地看着越来越近的那座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