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儒府,琅嬛屿之明珠、儒道佛之武库,历史之悠久、底蕴之深厚,世所公认!
府内布局奇巧,人若在上空俯瞰,一眼便会看出一府分六庄,六庄散如莲,庄与庄之间由一条九曲十八弯的画廊隔开,看来却是像极了怒放的莲花,对比沧海水宫,布局倒似一摸一样。
儒门有五宗六艺之说,五宗自然是蜚声寰宇的五岳各宗,其中当以泰山岱岳书宗为首;六艺则是琴、棋、书、画、舞、剑,乃是儒门弟子最擅修炼的六种主要功法分类。而流云宗,乃是当世唯一一个六艺并授的宗派,流云儒府内的六座庄院,正是分别教授六艺功法的地方。
但凡流云宗弟子,可以任意挑选一种技艺修炼,当然,六艺并学也可以,只是这样尝试的人比较少而已。流云宗主幽剑鸣乃是当世最负盛名的儒门剑士,但是,他疼爱无比的两个孙女——轻歌和曼舞,却分别修炼琴艺功法和舞技功法,由此可看出流云宗授徒,全凭弟子的兴趣和优势。
平日里,流云儒府内处处是练功修行的弟子,热闹但不吵闹,而今日,府内却冷冷清清,几乎见不着几个人影。
昨夜碧篁道观传来消息,说轻歌不幸被躲藏在落霞潭的南海恶蛟卷入了湖底,一时间,满府皆惊!
轻歌,流云幽氏的嫡系后人,流云宗的长公主,那可是流云儒府所有人的心头肉、掌中宝啊!乍闻此信,全宗能喘气的几乎都被召集起来前去落霞潭救人,一时间,整座儒府空落下来。
可是,就在空落冷清的流云儒府中,突然却传出两声尖叫,紧接着便是一阵好没素质的骂骂咧咧,“幽奶奶,你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把我踹了出来,哪里你这样为人长辈的!”
说话的,却不就是被幽梦影推出沧海书宫的风流,此刻他正趴在流云儒府正中心的那间藏剑阁的地板上,双手却使劲地摩挲着幽梦影临别赠送的书轴,“对了,轻歌,你顺便把屁股挪一挪,你这样压着我的后背,我手脚不方便啊!”
却是二人被那束白光送出来后,竟然硬生生从藏剑阁的半空中摔下,一不小心,风流在下,轻歌则一屁股坐在了风流的背上。
“什么人擅闯藏剑阁!”正当轻歌尴尬时,藏剑阁外面却传来一声呵斥。
“快快快,轻歌你快起来!”风流像是被人捉奸在床一般,一把翻身起来,同时紧张地把手里的书轴藏在怀中,似乎生怕别人发现。
“是我···”轻歌脸都臊红了,一边飞快地整理衣衫,一边小心把藏剑阁的阁门打开。
“轻歌公主···”藏剑阁外正站着一名手持一条赤色长带的少女,看装扮应是嫙舞们的女弟子,“轻歌公主你···不是说你被···”
“大呼小叫做什么,我们俩好着呢!”风流奸笑着从藏剑阁中走出来,脸上那个得意,就好像他捡着宝一般。
“轻歌,幽奶奶交代的事就交给你了,我累了一晚,先回去休息休息,你这几天没别的事的话就别来找我了。”风流显得有些得意忘形,说话的时候居然亲昵地揽着轻歌的酥肩,眼神中透着一股子贼意。
“累了一晚上?”藏剑阁外那名女弟子满脸惊讶,脑中禁不住浮想联翩:“不是说轻歌公主被恶蛟害了吗,怎的却和这个小疯子躲在藏剑阁里,而且还躲了···一晚上!”
“好了,我先走了···”风流得意地笑,得意地转身、得意地走了!
一炷香后,梦影楼,如获至宝的风流激动万分,以至喝了大半坛酒后他都没能镇定下来。
“流云书诀···流云书诀···”风流使劲地摩挲着怀中的书轴,口中连声喃道:“幽奶奶人真好,我这都要走了还给我送礼物,哈哈···”
“对了,不知道这卷流云书诀是什么品阶的功法,听名字好像和流云宗大有关系啊,该不会是流云宗的镇宗之宝啊!”风流兴奋地解开书轴的系带,双手甚至因为激动而略微发抖,以至铺开书轴的速度那般缓慢。
“春···春宫图···”书轴刚卷开半页,风流却猛然看到书页上,画着的竟然是一个赤身裸体的小人儿。
风流万分惊愕,一口气把整卷书轴都铺在了楼板上,放眼望去,全是裸体小人,而且还不是丰腴曼妙的美女,个个都是大老爷们,“不是吧,居然送我···送我春宫图!”
风流瞬间从云巅跌落凡尘,他瞪大了眼睛,趴在楼板上把整卷书轴翻来覆去的看,三五遍后,他终于放弃了、妥协了、绝望了。
满卷都是“男春宫”,连个字都没有,更别说什么修炼功法,风流简直无语问苍天,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居然给我送春宫,而且还是男春宫,你···你···”风流悲惨地念叨着,突然,他眼神一亮,跳了起来,“男春宫,是男春宫,难道是幽奶奶拿错了,这卷男春宫本来是想送给轻歌的,而轻歌手里那卷才是给我的!”
一想到这,风流马上理清了头绪,胡乱把地上的书轴卷了起来,转身就想下山去找轻歌。
恰在这时,一声狂傲的笑声突然传入梦影楼,紧接着,一个着装讲究、面貌儒雅的老人突然冲入楼内,一把将风流拉住。
“宇儿,你看爷爷给你带回了什么宝贝!”这老人一袭连襟白衣,衣上墨迹点点、光彩熠熠,头上白发结了个盘头髻,并用一支毛笔形状的簪子柱着,一眼看来,真有儒仙雅圣遗风。
“你谁啊,连个招呼都没有就闯进来!”风流一把甩开老人的拉扯,警惕地拉开距离,同时隐蔽地把书轴藏在身后。
“我···”老人愕然半晌,好半天才说道:“臭小子好没良心,一天没见就连我都识不得了。”
“你···”风流听着老人的声音倒觉熟悉,再细细大量老人的容貌,怎的那么像一个人啊!
“疯爷爷?”风流试探道:“你该不会是疯爷爷吧。”
“哼,除了我还能有谁惦记你这野孩子!”这颇似儒仙雅圣的老人,竟然是过去那个不修边幅、满身酒气的疯书圣!
“疯爷爷真是你啊!”风流满眼惊讶,“你怎么出去一趟连样子都变了啊!”
“我毕竟是岱岳书宗的弟子,厚着老脸去给你走后门,总不好满身邋遢过去吧!”疯书圣一边脱下身上的墨点白衣、卸下肩上的那个包袱,一边托起地上的剩酒坛猛力灌了一口,“快哉,还是这样自在啊,穿着这套衣服好生别扭!”
“额···”风流好奇地捧起疯书圣脱下来的那套衣服,只见衣服上穿丝走线极为讲究,触手感觉好生滑腻,任谁看一眼都知道此衣绝非凡品。风流看后立马两眼放光,道:“疯爷爷,既然你觉得别扭,以后这衣服就给我勉强穿着吧!”
“行呐,不过你先把背后藏的东西拿给我看看,遮遮掩掩的,你小子又去哪里偷了谁家的宝贝!”疯书圣一眼就看穿了风流的心思。
“哎呀,我也觉得这衣服穿起来怪别扭的,看来我也别穿了!”风流一边改口,一边悄悄退远,生怕疯书圣突然出手来抢似的。
“也行,这套锦绣书服虽说是由王阶冰蚕丝做成,而且还有三位书尊封存的灵力在里面,轻易就能顶住一般的皇阶攻击,但既然你不喜欢,我干脆拿来跟人换酒喝得了。”疯书圣太了解风流的性子了。
“啊···嘿嘿···”风流马上奔前去,讨好道:“这么好的衣服换酒,太可惜了,我这有本从沧海书宫流传出来的绝版春宫图···”
“流云诀!”风流刚把书轴拿出来,疯书圣便一把将起抢过,飞快将书轴展开,满眼惊愕地盯着里面的小人儿,良久后突然大笑起来,道:“竟然是真的流云诀,宇儿,你从哪里偷来的?我在岛上打探了十几年都没一点消息,怎么好歹落进你手里了!”
“不是我偷的···”这么些年来,风流是第一次看到疯书圣这么激动,“是幽奶奶临别的时候送我的!”
“别人送的?这流云诀可是难得一见的进阶功法啊,居然有人···”疯书圣激动得几乎说不清楚话,说着说着他更是猛张嘴巴、眼珠爆瞪,甚至声音都颤抖地说道:“宇儿···你刚才说谁···谁送你的?”
“幽···幽奶奶···”风流似乎也被疯书圣感染了,嗫嚅道:“轻歌的姑奶奶···幽梦影送的。”
“噗通···”幽梦影三字刚说出口,疯书圣居然一个不稳轰然摔倒,就好像他听到了世上最可怕的名字一般。
“疯爷爷你怎么了?”风流急忙去扶疯书圣,但他用出吃奶的力,却硬是扶不动疯书圣,就好像他扎根在楼板上了一样。
“臭婆娘···我的臭婆娘啊!”半晌后疯书圣突然胡言乱语道:“十七年,这十七年我寻的你好苦啊。”
说话时疯书圣慢慢坐了起来,一把揽过风流,突然却老泪纵横,“宇儿啊···宇儿,爷爷没有白疼你啊,你快给爷爷说说那个臭婆娘在哪里,现在怎么样了,快快说,要说慢点,详细点。”
疯书圣这时已经语无伦次,风流从来没有见过疯书圣像今天这样,大喜大悲、大笑大哭,一时间也愣了办天,之后才慢慢把自己昨夜的经历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