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骑马的关系,一行人也无法挑选茂密的树林行走,只得挑宽敞的道路,因此一路上经常有偶然经过的旅人,小心起见,一行人时常要勒马躲避,如此走走停停,三天后才来到塞夫国。
  来到城外,敞开的城门没有旅人进出,城外是许多难民匆忙逃亡时留下的财物,不见尸首。现场一片死寂,彷彿是没有生机的一片大地,静的令人心碎、令人害怕。
  伊格丝欧堤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景象,惊骇的说不出话来,原本红扑扑的小脸蛋一下子变得惨白。克雷迪等人骑马缓行,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好。
  微风吹来,像顽皮孩子般将尤娜的美丽金发拨了拨,也似乎带了来不一样的讯息。尤娜竖耳细听,隐约感觉到远方有交谈的人声,以及马匹对死亡气息不安的嘶鸣。
  尤娜指着城堡说:‘里面有人,而且数量很多。’
  ‘难道是父王?’伊格丝欧堤听尤娜这么说,立刻压下了不安的情绪,放开马蹄往城内飞驰而去。只是关心则乱的她完全没想到,在大军压境过后,自己思念的父王如何能安然无恙。
  其他人怕伊格丝欧堤出了闪失,赶紧追了上去,同时也因着尤娜所说的话,小心戒备着城内的人。直到进入城门口不远,伊格丝欧堤吃惊勒马,惊骇的神情比之刚刚更甚。
  克雷迪等人先后追上伊格丝欧堤,也对眼前所见感到讶异。眼前所见的是一条笔直宽敞的大道,两旁是许多残破颓败的房舍,满地尽是军民的尸首,各式死状都有,令人不忍卒睹。
  看到眼前景象,伊格丝欧堤再也顾不得其他,立刻骑马飞奔至王宫所在,其他人紧跟在伊格丝欧堤身后。克雷迪出声提醒她,城内尚有其他人在,如此飞奔会惊动他人,但是伊格丝欧堤完全听不进耳。
  来到王宫前,大敞的宫门让伊格丝欧堤想到可能发生的事情,她骑马冲了进去,看到一队近千人的军队,人人都是坐立马上,神情严肃,不停按捺着不安的马匹。这近千人的军队打着雷奥国的旗帜,见到突然出现的克雷迪等人,人人现出戒备的眼神,掉转马头,摆出冲锋的姿态。
  所有人都想不到在此的竟然是雷奥国军队,均是一愕,不晓得该怎么办。但是司沃德首先从惊讶中回神过来,他在雷奥国军队的戒备眼神下迎了上去,因为领军的正是自己熟识的人物。尤娜则是在大家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悄悄拉起带帽斗篷,将自己一对尖耳藏了起来。
  司沃德伸手将大家招了过去,随后转头对领着军队的人大声说:‘您好,厄瑞夫将军,好久不见了。’看到是司沃德所认识的人,其他人都放心的跟了上去,只有伊格丝欧堤咬着下唇闷不作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最后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跟了上去,只是学尤娜一路低着头。
  来到厄瑞夫将军面前,司沃德下马向厄瑞夫行了个军礼。在司沃德下马行礼的同时,所有人都跟着下马行礼,司沃德说:‘将军您好,我带回来葛罗利调查的结果。’
  一听有消息,厄瑞夫眼中放出精光,他和一干军队本来都是坐在马上,看起来正准备离去,于是他下了马,跟着挥手示意军队也下马稍待片刻。厄瑞夫盯着司沃德,说:‘调查的结果如何?葛罗利他……他现下在何处?’
  克雷迪这时候才有时间打量眼前这位厄瑞夫将军,只见他身材跟葛罗利差不多,脸孔更有几分相似,也同样有着褐色的眼眸,只是他的神情不如葛罗利般潇洒俊朗,反而有种说不出的疲累。
  听着厄瑞夫的问话,克雷迪感觉厄瑞夫提到葛罗利时,话语中自然流露出来的怜爱,心想或许他便是葛罗利的师长。
  司沃德转头看了厄瑞夫带领的军队一眼,上前附耳说:‘据葛罗利调查的结果,雾影族已经复活。我们离去时遭到追捕,葛罗利留下来断后。’
  ‘什么!葛罗利留下来断后?’厄瑞夫大吃一惊,不可思议的看着司沃德,心里更是因为听到葛罗利断后的消息而痛心。战场上,一旦留下来断后,往往不是被杀就是被擒,厄瑞夫神情恍惚,完全没注意到一旁神情有异的伊格丝欧堤。
  克雷迪低声问一旁的冈萨雷斯,说:‘你知道厄瑞夫将军是什么来历吗?’
  冈萨雷斯点头,同样低声回答,说:‘厄瑞夫是雷奥国休斯家族族长,兼任雷奥国大将军,掌控着雷奥国内大半的兵权,同样也是葛罗利的父亲。’两人低声细语,一旁的尤娜则是不安的低着头,一点都不敢转头乱看,深怕被其他人看出自己是尖耳族人,因此没有人注意到伊格丝欧堤的异样。
  自从看到雷奥国的军队,伊格丝欧堤心中就燃起复仇的火焰,尤其是在雷奥国军队没有人认出自己是塞夫国公主的情况下,她强忍着撕心裂肺的悲伤以及仇恨,随着司沃德逐渐靠近这名似是领军的将军,发誓要手刃仇人。
  尤娜见伊格丝欧堤没有防身武器,便在一早前就将自己短剑给了伊格丝欧堤,此时伊格丝欧堤摸了摸怀中的短剑,藉着冈萨雷斯庞大的身躯,掩蔽自己的动作,悄悄抽出短剑藏在衣袖内。
  焦虑、不安、紧张、愤怒、恐惧,种种的情绪杂沓而来,让伊格丝欧堤忍不住发着抖,并且不时偷看厄瑞夫的神情,待司沃德和他说了几句话后,一瞬间的愕然,她立刻亮出短剑,大叫着冲了上去。
  促不及防下,厄瑞夫退了一步避开伊格丝欧堤的一剑,回了一口气准备反击后,司沃德已经反手将伊格丝欧堤擒住,眼神中充满了歉疚。一旁的军队也纷纷抽出武器,将克雷迪等人团团围住。
  伊格丝欧堤被司沃德拿住,仍然不停挣扎着要上前,她涕泪俱下,看着厄瑞夫的眼神既悲伤又愤怒,说:‘你这个杀人凶手,还我父王来,还我一个国家来!’她说着,泪水不停夺眶而出,眼前模糊了一片,仍然是不顾生死要往厄瑞夫冲。
  伊格丝欧堤的哭泣哀嚎声,引起在场所有人都一阵心酸,即使是已经看多了生离死别的铁汉,都忍不住为她难过,军队里更有人悄悄掉泪。
  厄瑞夫听她哭的凄惨,不免同情,他红了眼问着司沃德,说:‘她是塞夫国的公主吗?’司沃德点点头,表示肯定。
  在知道伊格丝欧堤的身分后,厄瑞夫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挥手要一旁军队收起武器退下,然后看着跪倒在地上的伊格丝欧堤,说:‘公主阁下,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令人深感难过,但是我以休斯家族的名义来起誓,进攻贵国的绝对不是敝国军队。’伊格丝欧堤抬起泪痕纵横交错的脸愣愣看着,厄瑞夫这才将事情娓娓道出。
  七天前,雷奥国也收到了塞夫国遭到进攻的消息,厄瑞夫知道事情有异,立刻点了一千轻骑不顾危险的赶来救援,等抵达塞夫国后,已是五天后的事情了,那时早已城破人亡,就是如今的模样。
  厄瑞夫自然有听闻塞夫国是遭到雷奥国攻击的消息,但是他自己知道并未派兵攻击塞夫国,因此对诸多疑点感到好奇,便在塞夫国城内驻守了两天,仔细调查了各处细节,正准备离去时,碰上了克雷迪等人。
  听到厄瑞夫的叙述,伊格丝欧堤不顾疼痛的挣扎着,嘴巴里大声嚷嚷:‘放开我,我要去见父王!’
  司沃德看了看厄瑞夫,在他眼神示意答应下,便放了伊格丝欧堤。一得到自由,她立刻飞奔进入宫殿,众人也就不理伊格丝欧堤,继续谈论方才的话题,不久后,自宫殿内传来凄厉的哭喊声响,恸人心扉,闻者鼻酸。
  尤娜清移莲步,准备进入宫殿寻找伊格丝欧堤的身影,好好安慰她,也顺便避开眼前这许多的目光。当经过厄瑞夫身边时,似乎是因为刚刚事情的影响,厄瑞夫小心戒备着尤娜,待她进入宫殿后才又继续说话。
  厄瑞夫对司沃德说:‘这两日来的调查,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司沃德苦笑,心想自己怎么可能知道,正想回答的时候,克雷迪忍不住插嘴,说:‘进来时,我发现地上的尸骸没有一具是穿戴雷奥国铠甲服饰的,将军发现的是否跟这个有关?’
  厄瑞夫对这司沃德所带来,不甚有礼貌的小伙子有些赞赏,也有些责备,赞赏的是因为他心细,发现了这个非常不寻常的地方,责备的是他的鲁莽失礼,但看他穿着一袭粗布麻衣的农猎服饰,就不多计较,转头对司沃德说:‘城内整个搜遍了,就是找不到进攻者的尸首,并且还让我发现了塞夫国神殿内,神像遭到大肆破坏的情况。’
  司沃德沉吟不答,厄瑞夫低声对他说:‘我以为能做到此事有两者,其一是国内亲王派,其二是艾鲁多国假扮我国军队进攻,但是不管如何想,两者均都不太可能。’
  司沃德神情一肃,问:‘怎么说?’
  厄瑞夫用手指刮了刮豪迈的落腮胡,说:‘亲王派一向视和我家族交情良好的塞夫国为眼中钉,所以有出兵的理由进攻塞夫国,事后怕我王怪罪而湮灭尸骸,也在情理之中,但是不能明了的是为何神殿会遭到破坏。’
  看着司沃德点头的模样,厄瑞夫又继续说:‘你刚刚告诉我的雾影族复活的消息,足以说明艾鲁多国有足够的理由,对塞夫国发起攻击以及破坏神殿,但是我却不明白为何艾鲁多国会以我国的名义展开攻击,又为何要清除掉尸骸。’
  ‘许是为了降低艾鲁多国的戒心,至于清除尸骸是为了……为了……’司沃德说到这里,也想不到更好的理由来解释。
  厄瑞夫点头,说:‘这就是了,艾鲁多国没有清除尸骸的理由,更何况塞夫国城小人少,只要军队数量足够,准备完善的话,强攻定可以马上攻占,没有必要大费周章来假扮我国军队。’
  两人低声讨论着各种可能,雷奥国的军队则是肃立在一旁,军容整齐不敢稍动,倒是克雷迪毛毛燥燥的,一会儿就不耐烦起来,想进宫殿却怕打扰二女,想四处走动却又怕突兀,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时宫殿内又传来伤心欲绝的哀嚎声,随后声音逐渐细微直至不可闻,不久后,尤娜神色惊慌地跑了出来,带起一阵风,衣袍飘飘,她对着克雷迪大叫:‘不好了,伊格丝欧堤昏倒了。’
  克雷迪、冈萨雷斯和司沃德俱皆大惊,司沃德本想跟着尤娜入内查看,却碍于正和厄瑞夫交谈,不方便走开,于是只好目送着克雷迪和冈萨雷斯入内离去。转头想继续方才话题,却见厄瑞夫恍然出神。
  厄瑞夫在司沃德的呼唤下回神。原来他在尤娜大声呼叫的时候转头一看,除了惊诧于尤娜绝世的美貌,更讶异于尤娜衣袍帽下那对和常人不同的耳朵,于是忍不住出了神。
  厄瑞夫神情严峻,看着司沃德厉声问:‘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你又为什么会跟他们在一起?’
  看到厄瑞夫这般神情,司沃德就知道他肯定发现了什么,于是叹了一口气,从遇见克雷迪开始,将事情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只见厄瑞夫脸上神色变化不定,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猛然想起军队还在烈日下立定,厄瑞夫对一旁副将说:‘先让大伙去休息吧!我们延后出发。’副将得令后,便向一旁军队传达了命令。
  厄瑞夫下完命令后,决定步入宫殿内寻找司沃德带来的那几个伙伴,于是他对司沃德说:‘我们进宫殿看看你那几个朋友吧!’司沃德点点头,便跟在厄瑞夫的身后步入宫殿。
  塞夫国的宫殿不大,这两天的搜索,让厄瑞夫对宫殿已是熟门熟路,他带着司沃德来到了大殿所在,果然见到三个人围着伊格丝欧堤,不停的为她按摩手脚,并且呼唤她的名字。
  大殿内散布着卫士的尸体,伊格丝欧堤现在正昏倒在塞夫国国王,也就是她的父亲尸体旁,看到眼前惨状任谁都会不忍,更何况是身为塞夫国公主的伊格丝欧堤。
  也许是按摩有效,厄瑞夫刚到没多久,伊格丝欧堤便幽幽转醒,张开眼帘所见的又是厄瑞夫,伊格丝欧堤悲伤的眼泪立刻又再度决堤。她满脸泪水挣扎着起身,尽管泪水已经让她看不清楚眼前,但她仍对厄瑞夫大喊:‘杀人凶手,你这个杀人凶手,我要为父王报仇!’
  伊格丝欧堤嗓子已哭得哑了,刚从极度悲伤醒过来的她浑身乏力,挣扎也只是象征性的两下,完全无法挣脱一旁按着她的三人。感同身受的尤娜也跟着垂泪,她怜惜的为伊格丝欧堤拂去眼泪后,抱着她一起痛哭。
  一时之间两女的啜泣声响在大殿上低回盘旋,哀伤气氛占据了所有人的心房,让人同感悲伤。
  厄瑞夫受不了这种气氛,说:‘我们先出去,让她们好好哭个够吧!’说完,便踏步走出大殿,后头跟着克雷迪等人。
  出了大殿,四个人就在长廊上说起话来。司沃德首先为厄瑞夫简单的介绍克雷迪和冈萨雷斯,再接着向克雷迪和冈萨雷斯介绍厄瑞夫的身分。
  介绍完毕,厄瑞夫看着克雷迪,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反而改问冈萨雷斯,说:‘你们的事情我都听司沃德说了,你对铁血佣兵团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有没有头绪?’
  冈萨雷斯点了点头,说:‘虽然我不敢肯定,不过或许是跟派系有关。’
  ‘又是派系。’厄瑞夫眉头皱了一下,说:‘可否请你简单扼要的说明?’
  冈萨雷斯‘嗯’的一声,说:‘铁血佣兵团的创立大约是在二十年前,初期时前艾鲁多王还在位,佣兵团的团员都以尽忠前艾鲁多王为最大目标,但是三年前艾鲁多王驾崩,艾鲁多国的政权便由赛洛达宰相把持,加上近年来哈尔团长因为年龄渐高不想再管事,所以将佣兵团的大部分权力下放给各队队长自行决策,团内才会逐渐分歧为艾鲁多王派,以及赛洛达宰相一派。’
  厄瑞夫心想派系问题果然不只存在自己国内,就连一个小小佣兵团都有此问题,于是便不动声色,默默听着冈萨雷斯说下去。
  冈萨雷斯说:‘派系问题日趋严重,本来极少管事的哈尔团长最近频频现身,就我推测可能是跟派系问题有关,而梅克队长所率领的第二小队是属于艾鲁多王派,哈尔团长或许比较亲赛洛达宰相一派,才会下定决心排除团内异己吧!’
  厄瑞夫又问:‘既然要排除异己,为何哈尔˙铁血要花这么大的心思追杀你们?为何不将你们革职便可?’
  冈萨雷斯本来想开口,但是一想到这个铁血佣兵团的名誉有关,长远深想更是和艾鲁多国有着密切关系,冈萨雷斯无论如何再也说不出口。他可以痛恨佣兵团没有仁义,却无法在这个战事紧急的时刻出卖艾鲁多国,于是他摇摇头,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厄瑞夫闭上眼睛整理一下思绪,一会儿后才张开眼睛看着冈萨雷斯,喊着他的姓氏表示敬意,说:‘史多隆先生,我尊重并且敬佩铁血佣兵团的忠诚和纪律,所以我在此诚挚的邀请你来敝国担任佣兵,不知阁下是否同意?’
  冈萨雷斯嘴角不自然的抖动着,说:‘既然知道铁血佣兵团讲求的是忠诚和纪律,为何还要邀请我到贵国?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厄瑞夫见冈萨雷斯没有一口回绝,便知道事情有望,于是微微一笑,说:‘正因为如此,我才更尊重阁下这种即使遭到背叛,也绝对不会出卖佣兵团的精神,我也不会要求阁下和以前同袍对阵杀场,只要求阁下能将铁血佣兵团的战争教则告知便可,如何?’
  冈萨雷斯犹豫不决,但是也没有表示反对。克雷迪听着他和厄瑞夫的对话,心想这种派系的斗争自己真是闻所未闻,不料竟然复杂至此,一想到自己因为这个原因遭到追杀,心中忍不住感慨。
  厄瑞夫还想出声助冈萨雷斯内心一把时,尤娜牵着伊格丝欧堤从大殿走了出来,打断了众人的心思。
  厄瑞夫看着两位梨花带泪的美人,心中也忍不住一荡,同时有了不一样的打算。他看着伊格丝欧堤,思考了一会儿后,说:‘公主阁下,不知你是否愿意到敝国来?如果公主阁下愿意,敝国会竭尽全力好好招待公主阁下的。’
  伊格丝欧堤先是一愣,随后咬牙恨道:‘我不会接受你这凶手的邀请的。’
  厄瑞夫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侵略贵国的绝对不是本人所为,而且现下我已经掌握到了部分线索,或许可以帮公主查出究竟是何人侵略贵国。’
  ‘凶手真的不是你?’伊格丝欧堤问着,看到厄瑞夫两眼正视不移,带着肯定的点头后,心中立刻信了一半,她上前去抓着厄瑞夫的手,急切的问:‘那么杀我父王和侵略我国的凶手是谁?快告诉我,快告诉我!’
  厄瑞夫面有难色,说:‘公主阁下,凶手是谁恕我不能明说,因为在没有掌握到证据前,实在没有足够的理由发兵征讨,不过我以休斯家族的名义发誓,我厄瑞夫一定会为公主阁下报此仇恨。’
  伊格丝欧堤愣愣看着厄瑞夫,突然摇摇头,退了几步一脸不敢置信,说:‘不可能,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你为何这么轻易就答应为我报仇?为什么?’
  厄瑞夫苦笑,心想作戏过分了点,让伊格丝欧堤这个精明的公主瞧出了破绽,他行了个绅士礼,说:‘很抱歉,这么唐突吓到了公主阁下。一直以来,我休斯家族都和贵国的交情甚好,公主是否记得三岁那年我到贵国拜访王上时,还曾经抱过当时年幼的你?想不到日子过的如此之快,当年的小公主已经亭亭玉立,我都认不出来了。’厄瑞夫说着,神情彷彿陷入遥远的过去。
  看着厄瑞夫的神情,伊格丝欧堤再不疑有他,她只是摇摇头说:‘三岁的事情我早就不记得了。’说完,伊格丝欧堤又垂下了头,‘如果是这样,那父王和敝国的仇就要仰赖将军您了。’伊格丝欧堤说完,厄瑞夫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随后,厄瑞夫转头对尤娜说:‘这位尤娜小姐是尖耳族人吧?不知道小姐是否寻到了族人?’
  知道自己身份暴露,尤娜惊骇的拉紧帽沿,边埋怨瞪了司沃德一眼,边后退一步带着戒备眼神看着厄瑞夫。她知道这些人都不会将自己的来历说出去的,唯有和厄瑞夫熟悉的司沃德有可能提起。
  司沃德以眼神示意抱歉,表示自己也是逼不得已的。
  厄瑞夫将两人细微的变化都看在眼里,笑说:‘尤娜小姐千万不要责怪司沃德,刚刚我无意间看到尤娜小姐的耳朵,所以才有此一问,不知道尤娜小姐是否知晓要到何处前往寻找族人?’
  尤娜依旧警戒着,声音带点嘶哑,她说:‘这件事跟你不相关。’
  厄瑞夫不以为忤,脸上仍挂着亲切的微笑,说:‘我来塞夫国前,曾听闻属下有见到大批尖耳族人迁徙,当时……’
  听到有自己族人的消息,尤娜心中一热,立刻打断厄瑞夫温吞的说话方式,赶忙追问:‘有我族人消息?他们现在在何处?’在知道有尤娜族人的消息后,所以人都为尤娜由衷感到高兴,同时也跟尤娜一样急于想知道消息。
  厄瑞夫接着说下去:‘当时我以为那名属下是看花了眼,也并未特别在意,因此我也不知道尤娜小姐族人的下落,不过我可在回国后召来那名属下,详细的询问相关消息。’
  经厄瑞夫这么一说,茫然不知所踪的族人有可能找到,尤娜立刻充满了希望,本来和克雷迪等人在此分手的决定也取消,她现在要随着厄瑞夫前往雷奥国探问族人的消息,于是她向厄瑞夫询问:‘我能否随你到雷奥国,见见你那名手下?’征得厄瑞夫同意后,她对克雷迪和冈萨雷斯说:‘我决定要到雷奥国去了,你们呢?’
  司沃德本就和厄瑞夫认识在先,必定也是要回雷奥国去,伊格丝欧堤必须仰赖厄瑞夫为她报仇,势必也得跟上,就连本来要离开寻找族人的尤娜都要到雷奥国寻找线索,冈萨雷斯再也不犹豫,答应和他们同行:‘我也到雷奥国去。’
  现在则是换克雷迪犹豫了起来,本来自己抱着到哪都可以的心态,可是自己什么都没做,就被铁血佣兵团的人逼到了雷奥国,这种感觉绝对不好受,如果可以选择,他希望是由自己意愿踏上雷奥国的。
  克雷迪叹了一口气,说:‘我也去吧!’他感觉事情透着古怪,但是到底是何处古怪,却又说不上来,于是只好答应一同前往,只是心中千回百转,没有人可以知晓克雷迪真正的想法。
  于是一行六人加上厄瑞夫的千人军队,浩浩荡荡的前往雷奥国。有了军队相随,克雷迪等人再也不怕遭到追捕,因此便放下了心中大石。
  路途,司沃德问起了厄瑞夫冒险前来救援一事,厄瑞夫只是笑着回答,后续还有完备的军队会赶到,自己点拨轻骑前来只是助守城池。听到厄瑞夫这么一说,伊格丝欧堤对厄瑞夫所说的报仇一事更加深信不疑。
  没有了先前的急行赶路,一行人晓行夜宿,五天后进入了雷奥国境内,离雷奥国首都仅只有五天的路程。厄瑞夫也在边关守将的通知,得知葛罗利总算顺利逃脱,两天前才通过边境,现在已经前往首都。
  厄瑞夫将此消息告诉克雷迪一行人,人人心中大喜,尤其以尤娜心中更甚。初次见面得到葛罗利仗义相助尚且不说,在躲避铁血佣兵团的追捕那段期间,听闻了葛罗利如何勇救帕古拉,如何留下来断后,尤娜心中充满了对英雄的崇拜。
  克雷迪见尤娜提及葛罗利那副兴高采烈的模样,心里忍不住苦涩难当,但是一想到葛罗利的身分和名声,不由得自惭形秽,所幸这几日里冈萨雷斯都会来找他谈谈往后该如何,才稍微减轻克雷迪不舒服的感受。
  又过五日,雷奥国首都已经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