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大海,反映着空阔的天光,变幻无极,仪态万千,一排排细浪卷着碎银,从遥远的天边朦胧处缓缓奔来,增添了无穷的魅力。天空一片蔚蓝,没有一丝云彩,显得格外清爽,阵阵吹来的海风带着醒浓的海水的味道,刺激着人的感觉。
欧曼․克利斯站在甲板上,轻轻地抚弄着他那一头独一无二的长发,发根一段是黑色,而发尾一段却是金色,中间则是黑色和金色混杂。白晰而俊朗的脸上,一对像夜空的明星一样晶亮的眸子射出幽深的眼光,直达向水天相接的天涯。他走到船边,扶着栏杆,想近一点欣赏这美丽的大海,似乎过去的不愉快都能在片刻间淡忘地一干二净。
‘族长’
休斯不知甚么时候也走到了甲板上,他走到克利斯的身边,崇敬的看着那高大的身影,那黑白相间的长发被海风带起在风中飞扬,被阳光一照,越发光彩夺目。对于这个比他年轻三岁的男子,他此刻既是惊讶,又是敬佩。想起当年克利斯七岁就死了父母,一个人独自成长,除了学习家传的‘黑鸦之术’外,还学习了各种知识,在十八岁的时候,族内很多人都反对他成为族长,然而克利斯高明的魔法和丰富的知识使每个人都心服口服,才成为了族中的第一人。
从任何角度上看,谁也看不出现在的克利斯是一个因战败而被放逐的领主,其他族人的眼,或多或少都能发现一丝阴霾,一丝焦虑,一丝担忧,然而眼前这位男人的眼中却是无比的信心,仿佛眼光所达之处便是希望的象征。他正带领着仅存的五万希斯族族人,向未知的海域进发。美名其名是寻找新大陆,可是谁都清楚,这是一程有去无回的旅程,因为克利斯必竟是埃达尔帝国统一大陆的第一功臣,帝国皇帝伊凡二世为示人以宽厚,所以并没有集大军歼灭希斯族,而是让他们在大海上自生自灭,于是下令只有找到新的大陆,他们才有资格回到希玛大陆上去生活。
然而从来都没有人确切地知道是否新的大陆存在,眼前的大海虽然平静,但前面的道路却是荆棘满途。
休斯不由地回头望了望后面的船队,一共一百二十条巨大的木船,共装了五万人,可谓是一次史无前例的大迁移,而目的地却仍不知道在甚么地方,也许等着他们的只有地狱。想不此处,休斯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噤。
‘你怎么了?’
克利斯察觉到了休斯的异动,回转头看着他最优秀的部下,最敬爱的朋友。虽然经过了风风雨雨,但休斯还是老样子,沉着而稳健,丝毫也没变,那身金色的统领服穿着他的身上别有一番文雅的味道。微黄的脸上,一对不大的眼睛炯炯有神,总带有淡淡的微笑,神色间则有些疏懒意味,像是读了一夜书后没有睡觉的文人。虽然才三十岁,但脸上已经被岁月和风霜留下了不少的痕迹,左颊的一条深深的刀疤正是最好的证明。然而在这淡雅的外表下,却隐藏着一副坚韧不拔的内心,他的忍耐力,判断力,以及情报能力都非常出色,就是因为这样,克利斯才将他放在断事官这个位置,在族中等于是宰相。
‘族长,真的有另一块大陆吗?’休斯虽然知道这句话不该问,因为他们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而且会打击船员的士气,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似乎只有克利斯图的答案才是真的。
克利斯轻轻地一笑,右手指着东方,有信心地道:‘一定有,一定会在前方等着我们去开拓。到那里我们会有肥美的士地,无尽的资源,就像乐土一样,是艾玛大陆无法给我们的。在那里我们不再是次等的族群,在那里我们将是最上等的人,是新大陆的主宰,其他一切生物都要仆伏着我们的面前,哀求我们赐与他们生存的机会。’
接着他手又指向船桅上挂着的白底上绣着黑色乌鸦的旗帜,道:‘有黑鸦引领着我们前进,我们会克服一切的困难,实现我们的愿望。’这是属于他的旗帜,但信心和力量。
原来在甲板上忙忙碌碌的水手们,都停了下来,渐渐围在克利斯的身边。
克利斯潇洒地回头朝着众人笑了笑,道:‘相信我,你们将会有美好的将来,这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你们自己,我们虽然失败过无数次,但这一次一定会成功,没有力量可以阻挡五万颗寻找幸福的心,请大家用你们坚定的心去帮助希斯族强大,强大,再强大。’
此刻,不只是休斯,连带甲板上所有的成员,以及刚从船仓走上来的梅丝,杰理和盖伊,都崇敬地向克利斯深深地鞠了一躬,他们深信在克利斯的领导下,希斯族会有兴盛的一天。
克利斯看着他的四个最忠实最得利的部下,满意地笑了,他知道此刻他已抓住了全族的心,航行了七十多天都毫无所得,发现新大陆的日子又好像遥遥无期,族人的心难免有些动摇,到现在还没有离队是因为他们就算逃了回去也一样面对死亡。但他清楚,这个因素是绝对不足以支持他们随同自己一期去寻找新的大陆,他更需要每一个族人都对新大陆有渴望有憧憬,这样也能使他们心甘情愿的跟着自己在无边的大海中寻觅未来。
‘族长,我一定相信你,支持你,请让我成为您最实忠心的仆人。’梅丝单膝跪在地上,向克利斯起誓。她眼中的克利斯图是个伟大的人物,伟大到就算自己为他付出一生都在所不惜。同时她也被这个俊朗的男人所吸引,希望能成为的妻子。然而克利斯图对她总是若即若离,与她在一起只谈公事,但偶而对她的关心也使她心花怒放,死心塌地的在他身边效力。
‘你不用这样,都是我的过错,才使希斯族被逼到这种地步,为你和其他族人带来如此的不幸。’克利斯走到她面前,双手扶了她起来,眼睛盯着梅丝那对漂亮的黑眼睛。在他眼中,梅丝是个很美的女人,黄金般的秀发,向海一样深蓝而晶亮的眼睛,高高的鼻子,以及那最可爱的小嘴。
梅丝很能干,善长风系魔法,处事就像风一样,对敌人像飓风一般猛烈快捷凶狠狂野,对自己人则像微风一样轻柔温和。因此对族人的管理,她比克利斯更有效率,固然她的美貌也帮了不少的忙。
克利斯知道梅丝喜欢自己,他也觉得梅丝会是个很好妻子和帮手,但他的心中已经有了另一个女人的影子,艾玛大陆上最美的女人,伊凡二世的皇后罗莎琳,自从在宴会上见了她之后,便入了相思局,不能自拔。同时他也不想为了梅丝惹得族中众多她的仰慕者不满,甚至连身边的三员虎将都对她倾心不已,这使他越发不愿对梅丝假以辞色,历史上为女人而反目成仇的事多不胜数,他可不愿在这个紧要的关头为了一个女人而使自己的大计付之东流。
‘族长这不是您的错,您一直想让希斯族成为第一等的族群,可惜毁在了巴德那个小人的手上。’梅丝一想到巴德为了一己之私,出买了全族,就恨得咬牙切齿。
四周的人一听到巴德这个名字就忍不住怒骂了起来
盖伊吼道:‘这个混蛋,为了一个女人,居然连自己的族人都不要。’
杰理也忍不住插嘴道:‘我们应该先杀了那小人再出海,免得心里总是不舒服。’
休斯看了克利斯一眼,小声地道:‘听说他已经被伊凡给杀了。’
‘真的?’虽然声音小,但听到的人不少,都兴奋地叫了起来,有的更幸灾乐祸的大笑。就是因为这个人希斯族才沦落到如此地步,对于一个出卖自己族人的人,整个希斯族都对他恨之入骨,
‘你怎么知道?’克利斯则一脸疑问地看着休斯,虽然他知道休斯的消息很灵通,但在这茫茫大海中渡过了两个多月,要不是今天他一时说漏了嘴,谁也不会知道这个消息,只是众人都奇怪他为甚么不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也可使族人的士气振奋一些。
‘这个……’休斯呐呐地欲言又止,急得盖伊,梅丝等人不停地催促他,连克利斯也忍不住开口问他:‘那底是怎么一回事?’
休斯见克利斯问他,不敢不说,犹豫了一下,道:‘我也是临上船才听说的,伊凡因为害怕族长的才能,所以想方设法阻止族长得势,因此使用皇后的美色引巴德上钩,等事成之后,伊凡怕他将丑事传了出去便派人暗杀了他。’说完了这几句,他紧张地看着克利斯,因为他很清楚克利斯一直喜欢罗莎琳皇后,听到这种事自然会不高兴。
果然见克利斯脸色阴沉,一言不发,转头去看大海,不知在想甚么,但他的胸口急促的起伏和不停地深呼吸表明了他的情绪。
‘嘿!伊凡可真舍的,居然用第一美人,自己的妻子去勾引巴德,巴德死在花下,也算是不妄这一生了。休斯,这种事你应该早点说,也好让我在艾玛大陆上宣扬一下,出口恶气也是不错。’杰里拍着手跳着了希斯战士舞,梅丝和盖伊都跟着跳了起来,连水手们也放下手中的工作,高兴地跳着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