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利斯冷冷一笑,抽出长戟,右手挺戟迎头刺向火龙,左手在空中疾书,只见戟尖再一次射出血红色的光,与长戟交织在一起,幻作一支红色的飞鸟,戟尖正如锋利的鸟嘴,刺向火龙的头龙,当火龙和飞鸟相碰,一声巨响响彻四方。
  蓝清苹被应紫抱在怀中,呆呆地看着克利斯,应紫和应侠也都看呆了,仍站在马车旁看着每一个细节的演变。他们没有躲开,而是运起了内力,在身体附近形了一个真气墙,阻挡可能发生的意外。
  只见火龙一点一点被飞鸟一口吞噬着,不知为甚么,他们的心里忽然有一种奇特的想法,居然希望火龙能胜,兄妹俩相互看了一眼,奇怪自己为甚么会有这种想法,也许是因为克利斯脸上突然出现了狰狞而鬼异的笑容。
  克利斯狞笑着看着已经被吞噬的火龙,喊道:‘出来吧,你输了。’
  话声未消,克利斯面前三丈之地出现了一个青年。细观此人,大约二十七八岁,面白无须,剑眉秀目,头扎有髻,身覆白色长袍,脚登布鞋,胸口有一个烈火图案,背上有一个包袱。他面带愤怒,眼睛一直盯着克利斯应侠手上的长戟。
  克利斯冷冷地问道:‘你是甚么人,为甚么偷袭我?’
  青年怒声应道:‘贫道无明,你这个妖孽用邪术杀人,我绝不能容你在世上害人。’
  克利斯冷冷一笑,指着地上变成干尸的郭辅林,问道:‘他是好人吗?’
  ‘不是’
  ‘既然我杀的是坏人,那么我用的方法自然也就是好方法。’
  无明怒道:‘你这是狡辩,就凭你手上的玄天血魂戟,你就死有余辜。’
  克利斯摸了摸身,道:‘原来这叫玄天血魂戟,名字到是不错,挺有霸气’
  ‘啊!’一声惊呼忽然传到了克利斯耳中,他回到一看,却见应紫脸色煞白,惊慌地看着克利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克利斯见她的反应如此出奇,奇怪地问道:‘这戟有甚么不妥吗?’
  应紫呐呐地道:‘虽然认识这杆戟的人不过,但凡是修道之人必定知道玄天血魂戟这个名字,和有关它的故事,因为它代表了邪与魔。’
  无明大声喝道:‘你别装糊涂了,百多年前血魂教为祸天下,作孽最深的就是这杆戟和他的主人,死在戟下的人何止千万。’
  克利斯惊讶地看了看手上的玄天血魂戟,虽然一直知道这玄天血魂戟的确有些特异之处,却想不到这戟居然有这么大的名声。但他并不认为兵器本身有正邪之分,因而说道:‘兵器无非是人用的,人是好人,兵器自然也就是好兵器。我拿着玄天血魂戟并不代表我是坏人。况且你说的甚么血魂教已是百年前的事情,与我有何关系。’
  无明冷冷地道:‘不错,你的年纪和我差不多,不可能参与当年的事情。但是,你方才用的一定是血魂大法。妖孽,贫道今天一定要替天行道,免得你为祸天下。’
  克利斯喝道:‘你凭甚么说我用的是血魂大法,百年前的事你又没有经过,你怎么知道。’
  无明愣了一下,道:‘拿着玄天血魂戟的人自然是用血魂大法。’
  ‘荒谬,如果我拿着这戟去砍柴,难道我用的也是血魂大法。’
  应侠突然走了上来,道:‘不用吵,无论薛大哥用的是甚么,只要他做的是好事,就不必再意其他。’
  无明辩道:‘这可不行,我们不能只看结果,不看本质。’
  应侠一脸不高兴地道:‘难道用嘴伤人就是好的本质吗?’
  无明一甩袖子,气道:‘不可理喻’他指着地上的郭辅林道:‘这具干尸分明是被吸干了鲜血,还有他方才用的明明是六十四卦中第六十二卦――“小过”,但使用的手法并不寻常,不是一般的道术,而且带着邪意,不是邪术是甚么?’
  应侠的确感觉到克利斯方才的行为透着邪意,因而望着克利斯,一脸疑问。
  无明见他默然无声,得意地笑了笑,道:‘无论如何,今天我都要收服你。’说着又攻向克利斯,这次是三个火环,以品字形击向克利斯的面门。
  克利斯也怀疑这所谓的黑鸦之术也许就是血魂大法,因为他也察觉到自己使用这法术时带有一点点邪意,而且越来越浓。但情况不容他多想,横戟当胸,口中念念有辞,然后大喝一声,戟身幻出的血雾分成八枝红色小箭,像流星般分射向四面八方,然后再高速回转,以环状围着火环,并逐渐将三个火环击散,余势未消消的血团再次四散,接后回转射向无明。
  无明冷冷一笑,道:‘“萃卦”,你学的还真不少,我就不信收服不了你。’他的周围突然出现了一层大火环,这次火焰居然是透明的,还闪着彩光,血色小箭击中火圈时,立即被烈火燃烧殆尽。
  克利斯见这次居然无法占上风,发出的小箭还被击散,大吃了一惊。
  无明冷笑道:‘我的三味真火不会轻意被击破。’
  克利斯一时想不到甚么方法攻击,于是停手不攻,无明似乎只能防守,也不敢进攻,于是双方僵持住了。
  应侠不明白他们再干甚么,叫道:‘薛大哥别打了,蓝姑娘还等着去见她丈夫,等我们办完事再打不迟。’
  克利斯这才想起蓝清苹的事,沉声道:‘今天我还有事,还时间陪你玩。’说罢调头走向红马,
  无明知道自己的三味真火太费道力,不能维持很久,而对方似乎仍有余力,因而恨恨地道:‘我去找人,你就算逃到天边我也不会放过你这个妖孽。’说罢便遁身而去。
  应紫和应侠对视了一眼,回到马车上继续他们的旅程,只是四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各怀心思。
  蓝清苹总是不停地啼哭,外界的传闻对她的伤害太大,反而有一种麻木的感觉,仿佛行尸走肉,唯一想的就是能再见到丈夫一面,期望他不会听信这些传言,收回休书。
  克利斯也在想着蓝清苹的事,他终于体会到甚么是人言可畏,传言居然如此厉害,变成了看不见的利器,若不是有应紫不停地安慰蓝清苹,只怕她早就寻了短见,而
  应侠却在思考着克利斯和无明所施展的道术,自已一直苦心练武,然而无明和克利斯的年纪都不大,他们所会的是更加利害的道术。当他尝试着代入两人的角色,发觉自己若是遇上这两个对手,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付,只有等死,因此心里突然有一种无力感,信心尽失,垂头丧气地驾着马车。
  唯一无恙的人却是应紫,她也想了很多,克利斯的神奇之术固然令她吃惊,但她没有惊讶,蓝清苹的遭遇却令她慨叹不已,也十分同情,自己也是女人,若自己像她一样蒙受这种不白之冤,自己也会极其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