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越海府的城门,克利斯感慨良多,叹道:‘想不到这么快就回来了,可惜没能带来清苹,她是因我而死,也是因这个城市而死,但我的罪孽永远也无法洗去。’
应紫与哥哥同乘一马,见克利斯又在伤感,宽慰道:‘大哥,别再想了,清苹姐泉下有知也不会怪你,她知道杀她的凶手不是你。’
克利斯摇了摇头,道:‘无论怎么说清苹都是我亲手杀死的,我心有愧。’
正说着,他们三人两马已经来到了城门口,守城的士兵都认识他,高兴地问道:‘薛大侠,你怎么回来了?’
克利斯苦笑了一声,道:‘来找符晓峰。’
士兵们听到符晓峰这个名字啐了一口,道:‘那小子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他也没脸子再留下来。’
克利斯惊愕了一下,知道一定是符晓峰被罢官之后带着人回京。
应紫问道:‘大哥,现在该怎么办?’
大哥,不如我们先入城吧?我们这个样子可进不了京城,需要要添置些东西。’
克利斯点了点头,然后纵马入城。
城中的一间小酒馆中,克利斯和兄妹三人正商量着将来的打算。掌柜见是克利斯,热情地送上了丰富的酒菜。
故地重游,克利斯的余哀未消,仍是一脸伤感。
应侠劝道:‘大哥,看开点,人死不能复生,还是多想想将来吧。’
克利斯点了点头,摸了摸放在身边装着蓝清苹骨灰的包袱,凄然道:‘我想去京城看看。’
应紫瞥了一眼包袱,明白克利斯的意思,赞成道:‘好啊,反正我们居无定所,这一路几千里,顺便做点小卖买。’
克利斯歉然道:‘对不起,毁了你们的马车。’
应侠豪爽地笑道:‘没事,先找个地方,干两天活,赚够了再上路。’
克利斯拿出装着银两的小包道:‘我还有一点银子,不知够不够买辆马车?’
应侠犹豫了一下,没有回应,应紫笑着接过包袱,打开看了看,道:‘这里有一百两,买了马车就没有钱做买卖了,不如买点货物放在马上,沿途售卖,等赚够了再卖马车。’
‘我们有马,装个车篷应该花不了多少银子,你一个姑娘,总不好一直睡在野地里,还是换辆马车吧!这些你都拿着,我们这就去添置东西,早点上路。’
应氏兄妹知道他急着入京,所以也就顺着他的意思,叫了掌柜来结账。
掌柜一脸和气地道:‘薛大侠,这顿算小老儿请三位的,若不是你赶跑了海盗,越海府地不会这么快复原。’
克利斯听到‘大侠’这两个字神色一黯,将银子放在桌上,道:‘掌柜,这大侠两个字我实在不佩,我改了名字,叫黑鸦。’
掌柜惊奇地问道:‘为甚么?’
克利斯叹道:‘您就别问了。’
应紫见他的眉间愁意又起,连忙打岔,问道:‘掌柜,越海府有甚么特产吗?’
掌柜见应紫颜容清丽,以为了克利斯的意中人,连忙应道:‘姑娘,这里是海边,特产自然是海产。’
应紫皱了皱眉,喃喃地道:‘海产可不好卖,既不好运,又容易坏。’
掌柜笑道:‘姑娘,你是要送礼还是要做买卖?’
克利斯道:‘我们三个打算入京,想沿途做点小买卖。’
掌柜恍然大悟,道:‘您的事,小老儿帮助,路费这种小事,城里随便找几个人都能帮您,何必再做甚么买卖,这样吧,小老儿召集大家一起捐点钱。’
克利斯连忙摆手,道:‘不可,不可,我做买卖一来是为了路费,二来也是想做点事,您要是硬给,我们可不敢收,只要您介绍一下附近地方的特产便可。’
掌柜见他如此只好作罢,但依然热心地说道:‘要做买卖也可以,晒干了海产也是很好的货品,去了水份后的海产很轻,而且不会坏。你们北上京城,若走北路,那里有不少丘陵和高山,吃不到新鲜的海产,这种晒干的海产就成了抢手货了。’
‘谢谢老丈’应氏兄妹大喜过望,若真是如此,北上入京的路费就不用愁了。
掌柜又道:‘不过做这生意的人不少,价格也不稳定,这样吧,小老儿认识不少人,让小老儿跟你们一去,包管买到又便宜又好的货。’
应氏兄妹大喜,连声道谢。
在掌柜的带领下,几人先来到马店,花了三十两安了一个车篷,然后来到了一间买海产的店铺,店东一见掌柜就笑着迎了上来,道:‘李老哥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
李掌柜笑着指着克利斯道:‘老白,薛大侠要买点海货,我就带来了。’
店东这才发现克利斯,高兴地道:‘原来薛大侠来了,小的真是该死,您要甚么海货我这就去拿,保证一定好。’
李掌柜道:‘张老弟,价钱可要算便宜点。’
姓白的店东瞪了他一眼,道:‘甚么价钱不价钱的,薛大侠来小店是我的光荣,当然是免费赠送。’
李掌柜笑道:‘不愧是白老弟,这话我爱听。’
克利斯连忙摆手道:‘不行,不行,您要是送,我立即就走。’
白姓店东笑道:‘那也行,你给十两,这里的货您随便挑,爱拿多少,就拿多少。’
应紫扯了扯克利斯的衣服道:‘我们看着标价,别拿多了就是。’
克利斯点了点头,接着三人数着价格,又算了重量,最后包了一大包东西,克利斯将五十两递给店东。
店东一直看着,见这三人没有贪一点小便宜,不禁竖起大拇指赞道:‘不愧是大侠,算得刚好。’
三人将货放在马车上,正想离去之时,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忽然跑了上来,嘻皮笑脸问道:‘薛大侠,您有空吗??’
克利斯和气地应道:‘有事吗?’
青年指了指远处了一间茶馆,嘻笑道:‘我和几个朋友在那里喝茶,想请您过去坐一坐。’
克利斯看了看应氏兄妹,见他们都点头,于是微笑应道:‘却之不恭’
青年拖着克利斯急步走到了茶馆中,一进茶馆他就叫道:‘小胡子,我把薛大侠请来了,他说的话才是事实。’
整个茶馆的人都看了过来,一脸好奇。克利斯有些诧异,问道:‘出了甚么事吗?’
青年嘻笑着答道:‘我们打了个赌,他们说符夫人是自愿跟海盗去的,我说是被抓去的。’
另一个青年撇着嘴叫道:‘李三,别胡扯,我们这么多人都是符夫人自已愿意跟了海盗,一定是你错了。’
李三扯着嗓门叫道:‘老子是亲眼见的,当时我就在场。’
‘胡说,你要是在场还不让海盗一刀给宰了。’
‘嘿,老子当地躲在墙角装死,亲眼看见几个海盗抓住了符夫人和那个丫环在那里动手动脚,后来来了海盗头子,他看上了符夫人就抓走了。’李三转头去问克利斯:‘薛大侠,您是救她的人,您应该知道真像。’
这些人的对话不但吸引了休馆内所有人的目光,而且还引得众人在茶馆外围观。
克利斯早就气得身体发颤,双眼冒火,一巴掌就煽过来,把那李三打‘哎哟’一声翻倒在地,便是如此那李三还捂着面颊,埋怨道:‘薛大侠,不就是问个问题吗?用得着这么大动肝火吗?’
克利斯举起玄天血魂戟就想劈下来。
应紫伸手抓住了戟,道:‘大哥,别动气,这种小人不值得。’
克利斯怒吼道:‘人都死了,他们还在诬蔑清苹的清白。整个大陆有谁比我更加清整个事件,可这些人,甚么都不知道,就在这里胡话八道,那天海盗入城的时候,请问他们在哪里?这里是他们的城,他们懦弱到十万人被一千名海盗给吓跑了,而他们不但没有为自己的行为后悔,反而去拿一个女人的清白去开玩笑,甚至幸灾乐祸。这个李三,竟然亲眼看着清苹被抓,他无力救人也就算了,居然还在这里洋洋自得。还有这里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人的眼中有半丝怜悯。
事实上,他们每一个都是杀人凶手,一个清清白白的人,最后被你们说的被夫休弃,含冤而死,他们不但毁了她的清白,还毁了她的一生,甚至死后也要被他们拿来作笑柄。这到底是一块甚么样的大陆,简直是鬼域。’
应紫对这里的人极度痛心和失望,哀叫道:‘这就是人性吗?人都死了,你们难道不能还给她清白吗?越海府这么大,天天发生这么多事,你们难道没有话可谈吗?难道无聊到要去捏造一个含冤而死的女人的是非,这样你们很快乐吗?’
‘我再也不会进这个城’丢下这句话后,克利斯转身就像红马走去。
应氏兄妹追了上来,亲密地捥着克利斯。
‘大哥,不用与这些人一般见识,世上总有好人和坏人,没有必要因为几个小人而烦恼。人性总是有弱点,这些人的缺点就是喜欢无事生非,其实也有好人,李掌柜和白老板不都是好人吗?所以用不着动这么大气。’
‘是啊!你们兄妹就是最好的证明’克利斯点了点头,眉头初展,怒火稍降。
应紫娇笑道:‘我们还是赶快上路吧。’
三个亲密的伙伴相视一笑,开始了他们的京城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