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良久,克利斯才回过神来,看着干尸,他长叹了一声,然后落寞地回到莫特的身边。
  ‘大哥,这个人你认识吗?’应紫克利斯的神情极度哀伤,又见莫特的死状极惨,而且脚上还戴着脚镣,所以心生怜意。
  克利斯神情哀伤地看着莫特,道:‘他曾是我的同伴,后来失散了,想不到再次见面竟是生死相隔。’
  应侠走了过来,劝道:‘还是尽快火化了吧。’
  克利斯默然点了点头,喃喃地道:‘莫特,我一定会救出艾琳。’
  再次上路,应紫坐在马车中忽然伸头出来好奇地问道:‘大哥,你刚才说的是甚么语言,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
  克利斯垂着头,叹道:‘那是艾玛语’
  ‘艾玛语是甚么?我怎么没听说过?’
  克利斯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叹道:‘那是一个很摇远的地方。’
  ‘你是从那里来的吗?’
  ‘不错’
  ‘那里是甚么样子的?’
  ‘一样的山,一样的水,一样有人居然,却有不一样的风俗,不一样的语言,不一样的文化。’
  应侠笑道:‘大哥,你说的到像是另一个世界。’
  克利斯微微一笑,没有再说。
  应紫幻想着克利斯所说的地方,一脸期望地道:‘若是有机会真想去看看’
  克利斯苦笑了一声,道:‘可惜没有办法回去了。’
  ‘是吗,真可惜。’
  克利斯忽然问道:‘这里的人都是这样吗?’
  应紫看了看地上的干尸,神色之中带点无奈,叹了口气,然后含笑道:‘做人总是应该期望前面是一片光明,若我们只想着前途更加黑暗,我想我们没有必要走下去。同样,若我们只想着遇到的将会是更多的坏人,到不如走到深山隐居起来,这样才能安心。’
  应侠附和道:‘大哥,强盗到处都有,更有许多劫富济贫的侠盗,同样是不合法的事情,但只要目的正确,问心无愧,何必理会世俗眼光。’
  克利斯沉吟了片刻,红马静静地走着,他的确有些迷惘,不单是因为血魂大法,还有人生的选择。这些日子的经历使他感觉到命运似乎在推动着自己往某一个方向发展,随着每一次的吸血,克利斯觉得胸中有一种难之言谕的恨意在滋长着,心中越发不安。
  走了两天,他们来到一处山中小镇,叫名古天镇,镇子不大,三个人一进镇口就见镇口的告示板前有很多人围观,还不住地议论。
  ‘出了甚么事吗?’应紫看着围观的人群有点好奇地问道。
  ‘我去看看’应侠将马车停好,然后跳下马车,向着人群挤了过去。
  告示板上张贴着一份告示,前面有一位老秀才正在讲解着告示的内容,‘咳咳,这下官府通缉人犯的告示,咳咳,有一个穷凶极恶的贼人叫薛麒,他勾结海盗抢劫村庄,而且他还乘机勾引了结拜兄弟的妻子,后来他和这个叫蓝清苹的淫妇策划新的阴谋,但被总督的儿子发现,他们杀了总督的儿子,逃亡在外,现在官府出赏金三千两捉拿这二人。’
  众人一片哗然,叫道:‘果然是罪大恶极。’
  ‘三千两?抓了他岂不是够咱们吃一辈子。要是让老子抓住他可就发财了。’
  ‘你?算了吧,连总督的儿子都被他杀,你去了也是送死,你没看到吗?他还勾结海盗,海盗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人,你还是回家抱孩子吧。’
  ‘说不定老天偏要把他送到我的手上。’
  ‘发白梦还是回家吧!’镇民们嘻笑着离开了告示板,谁也没有在意告示上通缉的人其实就在镇口。
  应侠惊得面色煞白,连忙跑到马车旁。
  应紫正和克利斯说话,见哥哥面色凝重,眉头紧锁,问道:‘到底是甚么事?’
  ‘出镇再说’应侠跳上马车,用力的甩了一鞭,驾着马车向镇外奔去。克利斯知道必有大事,也催马跟着出了镇。
  来到镇外的树林中,应侠将事情一一道出,克利斯又惊又怒,吼道:‘这些混蛋,是非不分,黑白颠倒,这里还有没有好人!’
  应紫叹息着无言以对,克利斯的话虽然有些偏颇,但以他的经历而言,这是可以理解的,见克利斯怒气正盛,她觉得是应该让他发泄一下胸中的闷气。
  克利斯也醒悟到自己的话伤了应氏兄妹,歉然道:‘对不起,我说错了,至少你们兄妹都是好人。’
  应紫幽幽叹道:‘清苹姐也真可怜,死了还要遭到官府的诬蔑。’
  克利斯恨恨地道:‘若不是不想为你们添麻烦,我一定杀入总督府取了那狗官的性命。’
  应侠面有愁色,道:‘这三千两的赏金足以吸引众多的贪婪之人,无论是官府还是武林中人都会把目标转向大哥,再加上五行教的骚扰,看来从今往后再也没有平安的日子了。’
  克利斯有些不安,凝望了他一眼,惭愧地道:‘是我累了你们。’
  应侠醒悟到自己的话有些重,连忙解释道:‘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是觉得以后要更加小心行事,免得那些贪心地人对我们不利。’
  克利斯没有再说甚么,他很清楚自己惹下麻烦,本应离开应氏兄妹,只是异地孤旅,寂寞难耐,实在舍不下感情越来越好的应氏兄妹,就因如此总是感到于心中有愧。
  应紫靦腆地含笑道:‘哥哥,你去把货卖了,再买点皮货,这里是山区,皮货又多又便宜,我陪大哥在镇外坐坐。’
  克利斯感激地瞧了一眼应紫,眼前这个少女永远是这么体贴。
  平静的镜河从眼前慢慢地流过,如一条白绫掉在了起伏的大地上,无风的河面上水平如镜,金色的阳光洒在晶亮的河面上泛起耀眼的五彩鳞光,展眼远望,一片风光。河的对岸便是宁州界内,依然是山峦叠翠,郁郁葱葱,但丘陵地带已尽,只要过了镜河对岸短短的山脉便是一望无际的宁州平原。
  镜河南岸的渡口处,克利斯和应氏兄妹正等着过河,马车内的海产都已经换成了山区特有的皮货。
  应侠靠着写着‘不波渡’的石牌上玩弄着手上的钢刀,克利斯和应紫则在河边拨弄着清凉的河水。应侠见克利斯轻松自在的样子,不由的想到了他的遭遇,忍不住嘀咕了起来,‘想不到大哥竟成了通缉犯,还说得如此难听,连蓝姑娘也被他们说的不堪入目。’
  应紫正用手巾抹脸,听到此话回头瞪了哥哥一眼,怨道:‘哥哥,大哥的心情刚平复下来,别说这心烦的事。’
  克利斯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默默地叹了口气,捡起一颗小石子扔向自己的倒影,碧水中泛起了涟漪,就像是少女摆动的褶裙,却立即被流水冲散。
  清澈的河水温柔地流淌着,克利斯想起了无边无际的蓝色大海,它也有温柔的一面,然而大海的翻脸时咆哮足以令千万人胆颤心惊,那是巨大的恶魔吞噬一切弱小的生灵,自己曾在它的面前跌倒,却依然站了起来,但是站起来之后所面对的另一个巨大的恶魔――命运。
  人类的社会总是存在着各种负面的现象,而自己也许正经历着最黑暗的一角,而且不知道甚么时候能爬出黑暗的深渊。
  应侠走到克利斯的身边正想道歉,渡船已近岸。
  ‘上船吧’克利斯拍了拍应侠的肩膀表示明白。
  应侠笑了
  渡船颇大,船头有一个平台可放马车,中间是船舱,几名船夫则在船尾驾船。渡口没有其他人,因而他们三人很快就上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