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之中,还是那两个人,这个场景,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的蜀山斗剑场上。
沐风手负于背后,眼神似乎在俯视袁霄一般,他轻笑道:“你还用我让你三招吗?或者,三十招?哈哈……”
听着沐风那张狂的笑声,看着他张扬的表情,袁霄突然觉得他很悲哀,也觉得自己很悲哀,竟然要和这个人在一起打斗。突然间,袁霄发现三年来的恨意有些不值得,不值得放在这种人身上。
看到袁霄无动于衷,沐风微笑的面孔突然转冷:“袁霄,这次我一定要让你尝尝什么叫我这三年来苦修的结果。你出手吧。”
“嗡……”星碎剑透体而出,落在袁霄头顶三尺地方,剑身释放淡淡光华,既不张扬,也不平静。
看着袁霄头顶的飞剑,谭暮的脸色凝重了一些,在这柄剑上,他竟然感觉出一丝丝的生气,这柄剑,有些诡异。但是谭暮也不太担心,沐风所用的法宝,也是不差,那万卷羽扇已经被重新淬炼过,威力更加强大。
沐风手间凭空出现一把扇子,正是当年使袁霄吃尽苦头的万卷羽扇,袁霄面无表情,剑指沐风,星碎顿时随着他所指方向速去,势如破竹。
星碎飞剑在前,袁霄在后,一人一剑,朝沐风径直而去。沐风一下打开扇子,那扇子瞬间变大,挡在他的身前,星碎剑刺在这万卷羽扇之上,扇子颤抖,扇身上的凝聚的真元瞬间就被飞剑刺散。
沐风心中一惊,没有想到袁霄三年后的修为竟是这般高,一招之间,他已经试出袁霄的修为和自己竟是在伯仲之间。这让沐风大怒,自己三年苦苦修行,灵丹妙药尝试无数,到头来还是和他一般无二吗?
在沐风吃惊之时,那星碎剑已经离开扇子,伴随着袁霄的身形,旋转到了扇子的后方,一剑刺向沐风的脖颈,沐风看见袁霄到了自己的身前,顿时有些惊讶,但是他惊而不乱,那扇子瞬间缩小,被他拿在手中,对着飞剑就是使劲一扇。
从扇子间就扇出一团黑雾,黑雾袭向袁霄的身形,而扇子被沐风收拢,向飞剑敲去,他本以为会将飞剑敲飞。但是他做错了,那飞剑碰在万卷羽扇之上,透出一阵决然的杀伐剑气,剑气卷上扇子,袭向他的身躯。
沐风见状又是一震,一手拍在扇身上,扇子分解,形成无数扇骨纷纷刺在袁霄的飞剑上,发出叮叮的响声。而扇身上的那面布猛然长大,将剑气收入其中。
看到如此沐风刚是微吐一口气,抬头就看见袁霄既然从那黑雾中间走了过来。沐风顿时大骇,这黑雾能够侵入修真者的体内,封住修真者行动的效用,可是袁霄竟然从里面穿过而没事。这时,他才看见袁霄身上流露着金光,他的头上有一颗珠子,那金光就是珠子所发出。
到了现在,沐风终于知道自己太低估袁霄。一面小小的黑网出现在他的手上,他手间一抖,那小黑网飞入空中,迎风变成十几丈大小的大网就要盖住袁霄。
此网名叫妖罗网,被网裹住,身体东单不得,网毁越缩越紧,将被裹住的人挤压成一团血肉。
袁霄看见当空袭来的黑网,双手瞬间结出一道手印,手印结完,他的周围立即出现数只手掌,那些通红的手掌漫天向黑网飞去,黑网在数千只手掌的撕扯下,黑光暗淡,沐风脸上一惊,想不到袁霄竟是学会这种法术,他想要把黑网收回,但是那黑网被千只手掌围住,他根本收不回来。
看着沐风脸上一次又一次的惊讶,袁霄终于索然无味,在他的心念之间,星碎瞬间震开了那些扇骨,飞逝的飞向沐风,这一剑,竟是有万钧难当之势。
谭暮看见这一剑,终于知道自己错了,满以为爱徒拿下袁霄很简单,但是却是相反过来的。袁霄的修为,应该已经超出沐风许多,再打下去,只是自取其辱罢了。谭暮想叫停,却听到那狐狸精说道:“还不亲口认输呢!”他想叫停的话就变成了:“风儿,你不是他的对手,认输吧。”
沐风看着向自己飞来的剑,脸上已经呆滞,他感觉自己躲不开这一剑,仿佛自己无论闪向那一边,这飞剑都能将自己刺穿。沐风说不出话来,只是呆呆的看着迎来的剑。
谭暮脸色大变,顿时身子化作黑影,飞向沐风,伸手想要抓住星碎。但是星碎的速度太快了,谭暮只是抓住了星碎留在的流影。
就在沐风以为自己将要被刺死的时候,星碎瞬间从他的肩上滑过,“当”的一声,刺进了铁链之中。铁链荡来荡去,却是没有断下来,众人松了一口气,在星碎刺向铁链的时候,他们都有一种铁链会断的错觉。
谭暮见到袁霄并没有杀沐风,这才退了出去,谷幽儿看着他微笑说道:“长老好身法。”
谭暮有些尬尴的笑了笑,干咳说道:“过奖过奖。”
沐风惊魂未定,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袁霄,看着袁霄面无表情的脸,似乎在嘲笑着自己。他“啊”的大喊一声,猛然冲向袁霄,抬起拳头就向袁霄的头部打去,拳头是凝聚着真元,虎虎生风。
在他临近袁霄的时候,袁霄抬脚就是一脚,踢在一他们的小腹上,顿时沐风被踢倒飞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眼中满是不甘之意,还想要站起来冲刺,却是浑身疼痛难忍,站不起来。
“认不认输?”袁霄站在他的面前说道。
沐风嘴角带着血线,不甘地看着袁霄,并没有说一句话,袁霄眉头一皱,说道:“杀你怕是脏了我的剑。”抬腿就是一脚,顿时将沐风踢到广场之外,沐风被这一脚踢得体内五脏六腑翻滚,顿时就晕死过去。
谭暮吩咐人将沐风抬下去,脸上带着喜悦的笑容对袁霄说道:“想不到才三年的时间,袁小道友就有此修为,实在是可喜可贺。对于小徒的手下留情,谭暮感激不尽。”
袁霄懒得理他,就问道:“沐晨雨呢?我打赢沐风,我要带她走。”
“这个嘛…当然要看小姐的意思。袁霄小道友可去萱雨居就能见到小姐。”谭暮说着,就叫一个弟子带袁霄前去萱雨居,袁霄抽回星碎飞剑,与那弟子前去。而谷幽儿与仙儿则是被请入明德殿继续喝茶。他们刚要走,却听见“乓啷”一声被飞剑刺过的地方顿时断裂,掉了下来打在铁寒巨剑上。
蓬莱岛等人的身子均是一顿,然后又若无其事的走进明德殿。似乎没有听到那钢铁断裂之声似的。仙儿呵呵一笑:“这铁链真是奇怪,竟然无缘无故的就断了,是风吹断的吗?”
听到仙儿的话,他们走的更快了。
袁霄跟着那名弟子来到一处庭院,说道:“这里便是萱雨居,小姐不准我们进去,就请师兄自己进去了。”袁霄答声好后他便离去。
进了萱雨居,才发现这个庭院清幽,院中一水池塘,中有荷花芳香扑鼻,边上有紫竹茂盛。池塘中有一亭子,正坐着一位丽人,此时她身着青衫,背朝袁霄,看着这背影,袁霄就能知道她是谁。
袁霄心里激动,慢慢的踱步到了她的身后。
沐晨雨并没有回过头来,依然将手中的鱼食洒向池水中,许多五颜六色的小鱼儿都在亭子下方,争抢着吃食。
“小妮子,我来了。”袁霄看着这三年来牵肠挂住的倩影,声音有些颤抖而温柔的说道。这一声小妮子,欠了三年。
沐晨雨依然没有回头,只是听到袁霄叫出“小妮子”三个字时身子微微的颤抖了一下,她背对着袁霄轻叹一声:“你不应该来的。”语气之中不远不近,清清淡淡,仿佛在与陌生人说话一样。
袁霄的心一紧。笑道:“我们三年没见了,你依然调皮爱开玩笑。”
“你不应该来的,来了,还是要走。”
“是要走,但是要带你一起走。我已经打赢了沐风,我们可以堂堂正正的在一起了,没有人会阻碍我们了。”袁霄高兴的说道。
“我不能跟你走。”沐晨雨淡淡的说道。
袁霄不解:“为什么?我们彼此相爱啊,你知道三年来我又多么的想你吗,我总是想我们再次见面的情况,我规划这我们未来的生活,我爱你啊,沐晨雨。”这是袁霄第一次正式的说出这句话,正式的叫出了沐晨雨的全名。
“可是我已经不爱你了。”毫无感情的声音,丝毫在诉说着与自己无关的话。
袁霄顿时退了两步,看着依然没有回头的沐晨雨,他不相信这话是她说出来的。只是问道:“为什么?”
“三年是可以改变许多事情的。可以让人不爱一个人,也可以让人爱上一个人。”沐晨雨一直都是那种平淡的语气,一样的语气,一样的腔调,但是这语气,这腔调,却是利剑,撕碎了袁霄的心。
袁霄有些好笑,语气苦涩的问道:“难道你这三年就爱上了沐风?”
“是啊,三年已经很久了,我们就此断绝了吧,你可以走了。”
“我不相信,这才三年啊,小妮子,你在开玩笑的对不对?可是一点也不好笑啊。”
“是真的,没有看玩笑。”
袁霄看着沐晨雨的背影,突然大声说道:“你回头过来,我要看看的你真的是沐晨雨吗?你真的是那个说要等我的沐晨雨吗?你回过头来。”
“没有这个必要,我不想说话了,汤……袁道友,你出去吧,我要修炼了。”
听见沐晨雨已经下逐客令,袁霄大笑着退出了水中亭,一直笑着出了萱雨居。笑声中带着无比的心痛与沧桑。至始至终,沐晨雨都没有回过头来。
亭中,沐晨雨缓缓的转过身来,脸上已经满是泪水,眸子中有着浓浓的痛楚。看着袁霄离去的地方,轻声说道:“汤圆哥哥,小雨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