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张天鹏,拜见长老赢大人。’张天鹏见到这名中年人,赶紧鞠躬行礼。
‘哦~~,小子,你就是张天鹏?’中年男人声音粗厚,缓慢问。
‘是的,在下就是张天鹏。’
‘有何事登门?’赢诗端起茶杯吹吹茶末,泯口茶。
张天鹏看着赢诗的喝茶动作,心头一紧,姜伯父不是说他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吗?
‘听说赢长老在寻找在下,怕长老找不到在下着急,专程来拜访。’张天鹏仔细注视赢诗的举动。
赢诗顺手放下茶杯,满意地点头看眼张天鹏,‘不错,你是个聪明人,你可是来请罪的?’
‘在下是来请罪的,不过在请罪前,想向赢长老赢大人讨教下茶道。’张天鹏看着赢诗的举动,断然说。
‘哦~~,你有什么话,说吧。’赢诗不悦。
‘请问大人,饮茶可有讲究?’张天鹏见赢诗不悦的表情,毫无惧色,扬声发问。
‘当然有!’赢诗忽然听到张天鹏论起茶道来,疑惑说。
‘品茶有几味?’张天鹏再问。
‘这个?喝茶就是解渴!’赢诗眼神不再稳定,眼珠飘忽说。
‘据在下所知,品茶三道三味。
三味是:
观其形,水色,汤色,叶色,此味清神。
闻其香,畅经脉,通鼻息,此味醒脑。
品其醇,滋润口舌,生津液,养五腹六脏,此味洗体。三道嘛还请赢长老指教!’
张天鹏微笑挂上嘴角。
‘哈哈,想不到小子还懂茶道,很好,你有资格见到赢长老。’中年男子迟疑片刻,张口答不上来,笑道。
‘跟我来!’中年男子起身走向后院,‘赢长老很少见客,一般来人都由我打发,能够见到赢长老的人并不多。’
能够见到赢诗本人的人不是不多,是极少,整个百万人的寒林城,亲眼见过赢诗的人不超过千人。
赢诗在寒林城已居住超过二十年。
东魔大陆上能让赢诗出马的事已经很少,能让赢诗出手的人更少。
后院书房,大门雕龙画凤,龙凤飞舞,盘来绕去,镂刻精细高明。
中年男子推开门,房中一张金丝檀木矮桌,桌上摆着一副围棋盘,两名俊逸华服的中年人端坐在檀香木圆凳上激战正酣。
桌旁安置一茶几,几上一壶泡好的香茶,几个白瓷小茶杯精巧秀气。
摆在两人伸手可及的位置。
一名侍女高髻鬓发,身着流彩暗花云锦宫衣,亭亭玉立华茂清竹端坐旁边,悄无声息为两人泡茶添水。
听到开门声,侍女明眸顾盼一眼,继续低头摆弄手中的茶水。
两名华服中年人眼皮都没动一下,自顾盯着棋盘。
面对张天鹏一人短发圆脸,一脸慈祥,面色红润,双眼看着棋盘一动不动,似乎睁着眼睛睡着般。
背对张天鹏一人,身材适中,穿身弹花暗纹浅色皱纱服,宽松,舒适!
一头黑发用根丝带收束在脑后,根根黑发都光洁闪亮,象是专门给每根头发打过发油,背脊笔直挺拔,身体端坐在圆凳上犹如定在地上的钉子。
带张天鹏进来的中年男子对张天鹏做个静声的手势,悄悄后退轻轻合上门离去。
张天鹏看看棋盘上,棋事正进入中盘,双方在方寸之地闪转腾挪,招招平淡,步步杀着,黑白子形成两条龙对杀,谁的龙死,这盘棋就结束了。
此时,棋盘上云风突变,形成一个奇怪的劫杀,执黑的圆脸中年人不停找劫,长发中年出手很快,对方落子,白棋跟着就落下,只是顺手应劫,不急不躁。
一个时辰后,黑棋大龙虽然被杀,不过却在打劫中捞够实地,最终还是以半子胜。
‘哈哈,如此大气势的下法,我真是领教了。’长发中年人笑道。
‘你看看你背后,有位小子可是站了很久。’圆脸男子微笑抬起头。
‘哦~~。’长发中年人并不回头,优雅地用三个手指端起茶杯,放在鼻子下嗅嗅,才徐徐泯进嘴里,然后慢慢吞咽下腹,闭目片刻,睁开双眼,明亮透彻的眼眸转动下,‘小子,你也懂棋?’
‘不敢说懂,略知一二。’张天鹏恭谨轻声回道。
‘哦~,那你说来听听,刚才这盘棋如何?’长发男子似乎想考考张天鹏。
东魔大陆上,听说过围棋两个字的人在将近二十亿的人口中绝对不超过一万人,更别说懂棋的,那就如大圆满剑圣一般的稀少。
‘那么在下就说了,要是有那里说错,还望两位大人不要见怪,见谅在下的无知。’
张天鹏迟疑着说,他虽然懂棋,可是从来没有实际下过,在大厨师面前炒小菜,不禁有些紧张。
圆脸男子一言不发,伸出圆滚滚的手指端起茶杯,喝口茶沉稳听着两人的对话。
长发男子不再说话,仔细端详着面前的茶水,小子,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别不懂装懂惹人讨厌。
‘其实,这盘棋大人中盘占优,如果在黑棋打劫时不随着黑棋的意图走,或许还不会输。’张天鹏很想说,想输都不容易,可是这里不是家里,不能随便说话。
‘哦~~。’长发男子放下茶杯,转头看眼张天鹏。
中年男子一张刀削般的瓜子脸上菱角分明,挺直的鼻梁,坚毅的嘴唇,浓密的眉毛似两把猪鬃刷子,又黑又长,长眉下的双眼,敏锐,坚定,眼角细长。
‘过来看我们复盘,到你说的着法时可以说话。’长发男子点头。
张天鹏立刻走到空着的棋盘一边,恭敬地站着看两人复盘。
只见两人复盘时,仿佛两双手在绣花般上下翻飞,落子在棋盘上噼里啪啦连续不断。
人生如棋,棋如人生。
这句话此时用在这里很恰当,张天鹏将由围棋作引子,跨入他崭新的一段人生。
‘就是这着。’张天鹏指着棋盘,忽然说道。
棋子下得再快,也没有张天鹏的眼光快,棋盘上黑白棋的走势,早就一目了然,看着来到决定胜负的关键手,开口。
‘这里?那你认为该如何走?’长发男子敏锐的目光看眼张天鹏。
‘大人虽然整盘棋势占优,可是在这个角,你这块棋是孤棋,在黑棋打劫时,你这手棋下得非常随手,没有考虑到治孤宜和,还是按优势走法,计算上就有欠缺。
所以,在下觉得,这样走会不会好点?’
张天鹏两指捏起一颗白棋。
啪!按在棋盘上,将长发男子顺手的三路一挡改成高位尖冲,不仅孤棋立刻有逃出黑棋包围的气势,摇摇与远方的白棋厚势相呼应,还隐隐暗藏破掉黑棋眼气,反杀的后手余味。
很严厉的一手,棋势一下子凛冽起来。
圆脸男子看到这颗白子的着法,两眼顿时眯起,低头沉思起来。
‘来,下面你来下。’长发男子看着盘上白子的着法,惊喜不已,欣然站起身来,把自己的座位让给张天鹏。
‘谢大人,在下站着下棋也是一样的。’虽然是让自己坐,张天鹏哪敢就势坐下,站在棋盘边应道,只是与长发男子换个位置,圆凳子亲手搬到长发男子身后放好。
对面的圆脸男子不理不睬对面两人,兀自常考后,走出小飞的强烈反击着法。
看着黑棋稍显用强的着法,张天鹏凝目思忖片刻,强硬地板住黑棋头。
黑棋只能虎住先求安全。
你要求安全?我偏不让你安全,张天鹏尖冲一手,黑棋果然上当,立即扭住白棋,欲强力版断白棋,暴露出强烈的打吃愿望。
哈哈,你上当了,张天鹏刺虎口,黑棋无奈,只能接,将凹形走是个凸字状的愚形。
张天鹏立即打吃中间刚才被强硬板住的黑一子,马上就要给黑棋来个中间开花。
黑棋当然不能接受棋精被吃的,圆脸男子长考后,转移战场,果断板断扭杀在一起的两条龙的白棋,欲与白棋形成大块的实地转换。
绝妙的一手,既不受制于人,又能抢回先手主动权。
张天鹏星目深邃的眼眸盯着棋盘,已然将身心投入棋盘中,步步惊心,招招紧扣,恍若关公舞大刀,着法纹丝不透一点缝隙,计算精准,依靠长发男子前期建立起来的优势,趁胜追击。
仅仅在棋盘上落下第三十五颗子后,圆脸男子满脸汗水盯着棋盘,大龙被杀,实空被侵,不用收官,单单盘面目数就不够,常考后投子认负。
‘后生可畏。’圆脸男子叹口气,‘小子,厉害,这盘棋老夫认输,不过,改日再与你好好下几盘。’
‘哈哈,你这小子,厉害。’长发男子看到圆脸男子的沮丧样子,得意地笑道,看看张天鹏‘对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你是谁的门下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