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小琳离去,屈凡登上三楼,躺上一把大靠椅,“师叔,你要的玉竹香!”一个弟子敲开门,怀抱一坛酒,嗅那气味,他就知道是玉凤楼特有的玉竹香,自从昨夜喝过,他就喜欢上这酒,念念不忘。
  弟子关门离去,他换了一个睡姿,舒服的伸个懒腰,抓起了酒坛。
  时过晌午,太阳穿进窗户洒在屈凡身上,一坛酒喝光了,他没有用功抵消酒力,只觉晕晕晃晃,微有醉意。窗外是街道,偶尔有修士走过,屈凡斜着眼,很乐意这个时候路过几名女修士。
  恰巧在他思绪乱晃的刹那,两名女子翩翩走来,都穿着淡青色长裙,晓风微拂,两人发丝起舞,裙角也摇摆不定,看那凹凸有致的身姿,屈凡就知道是对美人胚子。
  阳光温热,他侧身躺睡,看着那两人,不知不觉,酒力泛上脑勺,脸颊也绯红一片,双眼更是微眯到一起,“美人如玉,香酒醉人,我要长生还是女人?我要天地臣服还是独自逍遥?”
  屈凡闭上眼入了梦乡,梦里山河辽阔,星空璀璨,有人道:“我和长生大道,你选择哪个?”
  有人答:“不能长生,我就颠沛诸世,轮回百生;没有你,我就让山河破碎,日月无光!”
  ......
  血罗大堂,副堂主率领一大群弟子围着一个人,副堂主有化真境修为,真气外放,围困的那人瞬间不能动弹。
  “朝小江,庐山派八家店铺,你交不交?”
  “我庐山派屹立近千年,岂受你们控制,想要店铺,你等下辈子吧!”
  “我再问你一次,交不交?”
  “不交!”
  “好!很好!我今天就砍你手指,废你修为,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朝小江五岁入庐山,修炼十五载,什么时候怕过事?什么时候怕过死!我们庐山的儿郎,什么时候向外人低过头?”
  “好!给我打!”
  一阵爆响过后,围困的那人蜷缩成一团,身子止不住痉挛,鼻孔流出殷殷的红血!
  “来人!砍他三根手指,叫他永生别想修炼!”
  嘶啦!
  三根手指弹跳而起,一抹红血飞溅,接着是撕心裂肺的痛吼声!
  “把他脱下去,扔出大门外!最好能让野狗啃死!”
  太阳快要落山了,庐山总店的三楼,屈凡悠悠转醒,发现酒力已经消退,神清气爽,又只觉自己刚才做了一梦,梦中道:“不能长生,我就颠沛诸世,轮回百生;没有你,我就让山河破碎,日月无光!”只是这话对谁说的,他怎么也记不清了,好像是一个女子,可是怎样的女子呢?他没一丁点印象。
  下了楼,转了好几圈,他发现不见朝小江,“小江还没回来?”他问一弟子道。
  “屈师叔,副总管还没回来!”
  走出大厅,只见西天一片殷红,夜幕滚滚而来,“都去一天了,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屈凡皱紧眉头。
  “让开!快让开!”
  “人命关天啊,都让开!”
  几声咆哮从远处传来,屈凡闻声望去,只见人群让开一个道,两个灰衣青年抬着一人紧步而过,当看见屈凡时,他们一声大吼:“屈师叔,人命关天呀,副总管受了重伤!”
  “什么?”
  屈凡脸色一变,人群已经来到他的眼前,入目是朝小江苍白的脸颊,整个身子不停颤抖,右手血红一片,“到底怎么回事?”他张口询问,弯腰抱起朝小江急步走进大厅。
  “师叔,血罗堂欺人太甚,他们打伤副总管,还...还砍去副总管三根手指!”
  大厅没有床,只有一把平日里屈凡喜欢躺着晒太阳的大靠椅,将朝小江放上去,他的身子蜷缩成一团,痉挛颤抖,体温凉透,好似一块寒冰。
  “血罗堂,敢欺负到老子头上!”屈凡脸色灰沉,蹲下身子,拿出随身携带的疗伤丹药,喂给朝小江。
  “师叔,我们路过血罗堂,发现副总管被他们打伤,扔在了门口,根据今天参加宴会的人传言,血罗堂嫌我们的贺礼轻薄,直接动手暴打副总管,还让副总管交出所有店铺,副总管不答应,他们便砍去了副总管的手指。”
  屈凡拿起朝小江右手,只见缠绕的麻布血红凄凄,撤去布料,露出了染满血的手掌,一张手,只剩下大拇指和食指,其他三根手指齐手掌处砍断,血肉模糊。
  “血罗堂,老子灭你满门!”屈凡一腔暴吼,突然,朝小江的身子动了动,睁开了沉沉的双目,“师叔,我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
  “小江...”
  “师叔,血罗堂要我交出所有店铺!”
  “小江,我知道,你感觉怎么样?一定不要睡着,睡过去,你就在醒不来了!”屈凡泪眼模糊,泪声道。
  “师叔,我没事,就是感觉很困!”
  “来,再吃几粒丹药!”屈凡颤抖着手,又喂给朝小江三粒药丸,夜幕渐暗,他的伤势得到控制,只是屈凡心里清楚,他的皮肤淤青,一半肋骨折断,就连小腿也骨折成三截,作为骨硬肉厚的修士,能有这么严重的伤,势必遭受了猛烈的暴打。
  当然这些伤有个一两年也能恢复,可失去三根手指,无疑让一个修士变成废人,从此经脉不全无法修道。
  “小江,你等着,今夜我为你讨回手指!”屈凡突兀站起,满身杀气。
  “师叔,不要!血罗堂的堂主虽然外出了,可他们还有副堂主!”
  “我知道!”屈凡说着话,歪过头时,已经泪流满面,“可是...可是没有手指,从今以后你就变成了凡人,永生不能修炼。”
  “师叔,我生是庐山儿郎,死是庐山鬼,我们庐山人何曾怕事!变成凡人又有何惧!就算不能修炼,就算变成凡人,我还可以回到庐山为大家挑水做饭,若有一天动弹不了,我还可以去后山守陵!”“师叔,我想庐华师祖!”
  这一瞬,屈凡想起庐华真人坐化时吟唱的逐梦令。
  逐梦令,浮生半醒,庐山几重烟云?
  北风怒,来世难寻,曾经三千红尘......我道天命,穷天不平,坐化归隐......
  “小江,我一定帮你讨回手指!”
  “师叔,血罗堂副堂主是化真境修士啊!”朝小江双目凄红身子痉挛,挣扎着想坐起,可是断裂成数截的骨头无法支撑他的肉身。
  “你等着,今夜我就为你讨回手指!”屈凡转身而去,大厅之外的夜幕,一片漆黑!
  “师叔!”许久之后,大厅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