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兵的突破,让傲天感到一种压力,以方兵这种修练速度,很快就会追上他的程度。
‘这样不行,要是被他超越,我将来哪有什么地位?我也得拼拼!’傲天大感不妙的想着,展开翅膀就往自己的窝里飞,打算也要认真修练,不能被方兵给追过去了。
场中的方兵,早就陷入思考当中,对于傲天的离去,并没有任何的在意。
‘引气出体吗?’方兵摊开手心,想像着元气冒出,当他心念一动,体内的元气也随着改变方向,顺着掌心而来。
不一会,方兵的手心上,冒出一股淡淡的白雾,方兵心中一喜,但在情绪激动下,心神不稳,白雾也没维持多久,就消散于空气之中。
方兵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说道:‘原来要沉心静气,才能有效的控制元气的运行,方才就是太激动,才会功亏一篑。再多试几次看看!’
就这样,方兵一头栽进元气的练习,而傲天也在自己的窝里,埋头苦干,提升自己的实力。
三天后,傲天刚从这次的修练中醒来,就发现方兵坐在湖边,一手撑着下巴,呆呆的望着湖面。
傲天拍着翅膀,飞到他的身边,问说:‘怎么啦?难得你不练功,竟然坐在这里发呆。’
方兵头都没转一下,还是呆呆的望着湖面,眼中似乎带着忧愁,淡淡的说道:‘练功又如何?能从这里出去?’
傲天愣了一下,张口想说什么,但又似有顾忌,而将小嘴又缓缓阖上。
‘两天,整整两天,我将这里翻找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出去的路,而听你说过,在这里已经生活上百年,如果能出去,你也不会在这里待这么久吧!所以我忽然觉得有点茫然。’方兵平静地缓缓说着。
‘这里不好吗?没有世俗的烦扰,也不用担心受怕,而且在这么好的环境底下,配合你那神秘的功法,获得长生并不困难。’傲天疑惑地问着方兵。
‘是啊!这里的环境很好,但人活着就只是为了长生?得到了长生又如何?如果活着没有价值,即使千年也只是浪费,但是有了价值,即使只有瞬间,那都是相当有意义的啊!’方兵叹口气,一脸向往地说着。
‘价值?意义?’傲天偏着头,用它的小脑袋想着。
‘这么说吧!如果一个人从生下来,没有做些什么,也没有留下什么,单单只有修练,到千年之后,练至最高,无法再提升,或许他获得了长生,也获得了实力,可是接下来呢?他要为什么活着?’
傲天虽然刚开始不懂方兵的意思,但是这段话下来之后,在它的心湖之中,却起了巨大的涟漪。
方兵接着又说:‘即使是凡夫俗子,在心里都会有愿望,不管是为了生存,还是谋取功名,所求只是人生无愧于己。即使生命只有短短数十载,但他们有着珍贵的回忆,有着对周遭的影响,即使他们死了,他们的事迹将被记住,他们的姓名将被流传,生命所燃烧的光和热,可以照亮及温暖着其他人。’
方兵顿了顿笑说:‘也许这样比喻也太复杂,简单的说,凡走过必留下痕迹,如果在自己的人生,连痕迹都没留下,那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难道修练不是一种意义吗?’傲天从没听过这样的说法,观念一时转不过来,提出疑惑问说。
‘不介意的话,我问你几个问题。’方兵看着傲天点着小头,接着才问:‘你为什么而修练?’
傲天愣了一下,想了想回答他说:‘我要增强实力!’
‘你又为什么要增强实力?’
‘我要在各界找寻我的同族!’
‘那么,如果你连这里都出不去,你要去哪找?’
‘……’傲天没有回答,不,应该说不用回答,就知道答案是不行。
方兵淡淡地笑了笑,他并没有取笑傲天的意思,只是想借此告诉它,所谓的意义,以及自己现在的无奈。
傲天忽然看着方兵问说:‘你为什么想出去?’
方兵奇怪的看了傲天一眼,随后微笑答道:‘很简单,为了自由!’
‘自由?’
‘对!自由。我想遨游大陆,到各地探险,也想隐居乡村,闲情于乡里,如果可以,我还想修练成仙,破碎虚空,挑战仙界。但是出不去,就什么都不用想了。唉!’方兵面带微笑的说着,但一想到自己的现状,又叹了一口气。
可是,方兵却没有想到,傲天接下来所说的话,让他的人生产生了巨变。
‘……其实,要出去并不是没有办法。’傲天沉默了一阵子后,似乎在心中,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方兵闻言一喜,急忙问说:‘什么办法?’
‘湖里有一颗透明的珠子,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是透过神识的侵入,可以让我们出去外界。’
‘哦?真有此事?但神识又是为何?’
‘啊!你师父连这都没教你?’傲天惊讶问说。
‘我没有师父,全都是自己乱练来的!’方兵有些脸红,讪讪地说道。
傲天一副快要晕倒的样子,对着方兵说:‘天啊!你还不是普通的幸运,乱练都可以让你进入先天?’
摇了摇头,傲天无奈的解释道:‘所谓的神识,就是一种精神上的力量,也可以说是灵魂之力,以意识来观察或影响外界的人事物。不过,这颗珠子需要的神识,却是不少!’
方兵喜道:‘那你可以教我怎么用吗?’
傲天看了他一会,点头将方法告诉方兵,并对他说道:‘你试试看对我放出神识,测试一下你的神识强度。’
方兵闻言,依照傲天所说的方式,将精神集中在脑部,试着对它发出意念,就像念力一样。
‘咦?’傲天感应道方兵所放出的神识,惊讶的说道:‘你还真是怪物,才先天之境,竟然还真有!’
方兵一愣,笑问道:‘难道神识不是一般人都有?’
傲天装做晕倒之状,摇头说道:‘你以为神识跟吃饭一样,每个人都会用吗?拜托!那可是要修练到炼气期,才稍微可以控制,那像你一样,虽然神识不强,但是却控制得很好!’
方兵兴奋地问说:‘那我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啐!差远了!’傲天一脸不屑的撇过头,用翅膀指着自己说:‘神识的强度至少要跟我一样,不然别说是出去,还会被吸得一干二净,造成不可磨灭的伤害!’
‘这……那该怎么办?’方兵苦着脸问说。
‘练呗!’傲天无良的说着:‘反正以你这变态的修练,也许很快就可以达到!’
‘修练吗?’方兵眼中又回到当初的神采,坚定的说着:‘我相信,我一定可以做到!’
随着不断的研究,方兵对悟拳所带来的转变,也越来越了解。
体内元气持续的运转,不只代表着全自动的修练,也淬炼着方兵的身体,连带着神识也不断地增长。
在这几天来,由傲天的口中,方兵已经对修炼的常识明白了不少。这种现象对自己来说,说好也是不好,因为虽然能快速地增强实力,但这种修练却是自己无法控制的,万一哪天身体受不了体内的变化,到时候的下场,就只能轰的一声,自爆身亡,而魂飞魄散。
这种包含精、气、神、体,四项同时修炼的功法,倒还真是前所未闻,也许就连创出这套悟拳的前辈,可能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效果。
在这段日子里,方兵不只研究元气的运用,还心血来潮的将悟拳又修改了一遍,因为他发现,这套拳法中,有很多没有必要的动作,便依照自己的感觉,直接修改了起来,等到傲天发现的时候,他已经修改完成。
傲天看到这种贸然的行为,只能苦笑的摇头,感叹的说道:‘唉!果然是出生之犊不怕虎啊!’当下,又对方兵说了一些修练的禁忌。
方兵听完它的解说后,心中也是一阵后怕,心想:‘幸好傻人有傻福,被自己蒙对了,不然要是落得走火入魔的下场,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不过,经过方兵的修改之后,元气运转的轨道有了改变,速度也缓慢了一些,也已经可以被控制,停转之间,全凭方兵之念。然而,方兵还惊讶的发现,这新的修练轨道,还可以让元气变得更加扎实,每丝元气所蕴含的能量,足足增加了几倍。
傲天也不由感叹说:‘你离炼气期已经不远了!’方兵也知道,这次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被自己给蒙到了,至于下次还有没有这种运气,可就难说了。
此时,方兵直立在草地的中央,只见他右臂一抬,手中凭空多出一根白色的细针,随手向远方的树干一射,白光一闪,细针就不见了踪影,连在树干上也找不到。
方兵凝望着树干的方向,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如果此时有人在树干旁,仔细一点观察,就可以看到在树干上,多了一个小洞的出现,而且在树干的另外一边,也可以找到同样的小洞,这就是刚刚方兵的杰作,射出来的白针,正是他用元气所凝化而成。
‘你还真是变态,才多久的时间,你就将气用的如此纯熟,简直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这要是让人知道,铁定跟你没完!’傲天拍着翅膀,在空中盘旋着,口中酸溜溜地说道。
‘嘿嘿!个人资质不同,这是不能比的!’方兵得意地笑着说。
‘靠!你不说我还不气,你一说我就火了。你一个废灵根的人,修炼的速度,竟然比天灵根还快,这有没有天理啊?’傲天郁闷的叫着,在这一阵子里,它可是眼睁睁地看着,方兵的一举一动,他那火速的提升,让它看的是万分眼红。
‘要不,你跟我契约,当我的跟班,说不定可以分享修炼的成果给你!’方兵开玩笑地说着,心中根本不敢有这个意思,开玩笑?收服神兽当宠?这对他来说太奢望了。
可是当他说完后,傲天却十分意外地静了下来,落在湖旁的大石之上,好像很认真的在考虑方兵的提议。
在傲天的记忆中,就如同方兵所说的,这种方式,正好是一种快速提升的方法,但是,要一个神兽心甘情愿的降伏,通常是实力强横的神帝,才会有这种可能。
不过,现在傲天也还小,不能跟真正的神兽相比,最多也只能算是低阶的灵兽,要等它长大才能慢慢的进阶。
以方兵这阵子的表现,在傲天锐利的眼中,让它受到了很大的震撼,它嘴上不说,并不代表他不知道,方兵的这套功法,成仙成神可能性极大,对它来说,这是个很大的诱惑,可是这点方兵并不晓得,只事想开开玩笑罢了。
‘你是认真的?’
傲天严肃的声音,让方兵吓了一跳。
‘没!我只是把你当成朋友,开开玩笑而已,你可是神兽耶!我哪有这个资格啊!’方兵苦笑的解释着。
‘不!你有。’傲天面对方兵接着说:‘实话实说,你所练的功法相当厉害,你将来一定可以有所成就,而我虽然是神兽一族,但是因为某些原因,落入了凡间,没有神界之气的蕴养,现在也不过是灵兽的级别,在这一界里,我最多可以成为仙兽,就已经是幸运的了。’
‘啊!有这种事?’方兵一脸惊讶的看着傲天,不知道为何,它要将这秘密告诉自己。
‘所以……我想,如果真的跟了你,也许将来我会有所机会,再次重回到神界之中,恢复我神兽之体。’虽然傲天的鸟脸上,表情看不出来,但是它的语气却是相当认真的。
‘你是说,你真的考虑当我的宠物?’方兵一脸不敢相信的问说。
‘是的!这是你的机缘,也是我下的赌注。’
‘……不行,我不能答应你!’思考过后,方兵断然拒绝说道。
‘嗯?’傲天愣了一下,它不敢相信,这种机会要是别人遇到,早就高兴的不知天南地北,那会像他这样,断然的拒绝。原本放下了神兽的尊严,勉强接受这个事实,但方兵这样的回覆,顿时让它尊严受到打击,整个火气就爆发了出来。
‘你说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对此,我已经放下了自尊与身分,你竟然不知好歹?’傲天的语气毫不客气,有火山爆发之势,但方兵之后的回答,却让它怒气全消,反而感激不已。
‘我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我才不能这么做,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我不要你为了我而受委屈,我不要你因困难而低头,我们是平等的,没有必要这么做。’方兵很认真的,将他心里的话完全说出,虽然他也知道,自己的表达能力不是很好,不过,能说多少就说多少,不能做的绝对不做,这是方兵对自己的要求。
傲天很清楚,这是方兵真心之论,他从头到尾,根本没有将自己当作是异类,而是像朋友一样的对待,这也正是傲天愿意委屈自己的真正原因。
‘不过……’方兵这时候忽然拉长尾音,犹豫地说着。
‘不过什么?’傲天情绪已经平静下来,对着方兵问说。
‘你的经验与知识比我多,应该可以找到更好的方法,我愿意将修练成果分享给你,但是不愿意你受我限制。’方兵微笑对着傲天说着,诚恳的态度,清澈的眼神,让傲天深深感动,心头暖呼呼的。
‘你不是犯傻吧?这么好的条件,你竟然错过?要不要再给你一次机会?’傲天也开着玩笑说。
‘别说了,看看有没有其他办法吧。’方兵虽然很好说话,但一经下定决心后,就像石头一样硬,丝毫不会动摇,这也是他能研究出悟拳的原因之一。
‘将手伸出,摊开手掌!’傲天思考了一阵子后,对方兵说道。
方兵不疑有他,依它所说,将自己的右手伸出,并摊开手掌。
只见傲天飞到掌心之上,用嘴一啄,方兵指尖痛了一下,流出一滴血珠,而傲天飞快的将血珠吞下,口中念着一种奇怪的声调。
忽然间,从傲天的头上,窜出一道白光,以及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接没入方兵的眉心之中。
方兵感觉一阵晕眩后,体内元气自动运行,很快的就恢复了精神,不过,在他的脑中,隐约对傲天似乎有着一种奇妙的感应,而且神识也暴涨了一倍。
‘这是?’方兵看着傲天,眼中透露着一丝担忧。
‘你不用担心,这是我们凤族的同生之法,是将自己的精神力与他人共享的方式,当然你的精神力,我也可以使用的到。’虽然傲天声音听来虚弱,但其中也包含着一种喜悦。
‘那对你有什么伤害?’方兵首先关心的不是自己的益处,而是担心对傲天的伤害。
透过同生的感应,傲天明白他的担忧,欣慰地看着方兵,果然是值得自己所托的人,摇摇头回答说:‘我没事的,只是因为施展这个法术,而使全身功力用尽,有点虚脱而已,不过有你的帮助,我很快就能恢复的。’
‘我的帮助?’很快方兵就明白他所说的,自己不停运转的元气,竟然靠着感应带动傲天的真气,心中吃惊之余,不由感叹说:‘好神奇的法术!’
‘当然,要不是你可以信任,我们凤族可不会轻易的施展,因为这个方式就等于将我的生命跟你绑在一起,同生共死,形同一体。不过相对来说,我们修炼的速度,也会快上一倍。’
‘哦?这就太好了!’方兵终于放下心来,有这种方法,就等于自己在修练的道路上,有了更多的筹码。
‘等我恢复后,我们就可以出去了!’傲天又丢出一句话,顿时让方兵欣喜若狂。
‘真的吗?我们可以出去了?’方兵高兴的问着,进入到这个地方,也已经十几天了,对于何时能脱困,在他心中可从来没有放下过。
‘对于修炼我可以协助你,但是对于人情世故,我可是要依赖你喔!’傲天打趣的说着。
方兵笑着说:‘没问题,到了外面一切看我!’
他开始将自己的装备收好,又看着傲天,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傲天,你这身羽毛能够改变一下吗?如果到了外头,你的外观太过显眼,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傲天点头说:‘可以,等会我变给你看,你说的这点,我也是知道的。’
‘嗯。’方兵应了一声,就坐在湖边等待袄天的恢复。
没多久,原本虚弱的傲天,已经回复到最佳的状态,只听它开口称赞说:‘老大,这功法真的是太强悍了!我不单只是恢复,还增强了不少。’
‘呵呵!对你有帮助就好。对了,你刚刚叫我啥?’方兵原本笑着回答,可是回头一想,刚刚傲天对他的称呼好像不大一样。
‘我决定叫你老大了!你带给我的功法,对我有天大的帮助,做你小弟我心甘情愿。’傲天毫不在意的说着。
‘哇靠!我才十四岁,你一个百岁的叫我老大?晕!’方兵翻着白眼,右手摸着额头,滑稽的模样让傲天大笑不已。
‘话不能这么说,依我们凤族的年纪换算一下,我大概才十岁左右,叫你老大天经地义,你就认了吧!’傲天笑着说道。
‘好吧!反正我都上了贼船,不认不行啦!那么小弟,你可要听话啊!’方兵一听,也不再反对,反而打趣的说道。
‘行!老大你指东我就打东,指西我就打西,百分之百的挺你!嘿嘿!’
看像子傲天与方兵相处久了,也沾上方兵的一些习性与气质。
方兵笑了笑,对傲天说:‘傲天,你该变身了!’
‘没问题!’傲天轻松的回应着。
只见从它身上发出彩色的光芒,颜色不同的转换后,又缓缓地缩回了傲天的体内,但是,此时的傲天不再是彩色羽毛,而像方兵前世所见过的白文鸟一样,一身雪白,粉红色的嘴啄,小巧玲珑的模样,肯定是少女们的最爱。
方兵很满意地笑着,从怀里拿出了一颗珠子,这颗珠子是方兵在湖底找出来的,既然打算要离开,当然就先将东西准备好。
原本方兵还担心,这颗珠子会有什么古怪,可是到目前还是没有任何发现,不过,每当他用神识探查,就会有不同的反应,于是方兵更确定这颗珠子,就是傲天所说的那颗。
方兵向傲天点了点头,傲天也会意地飞到了他的肩膀上。
随着将神识慢慢地展开,一接触到手中的珠子后,立刻被吸入珠内,这种状况傲天早就向方兵说过,所以他一点也不讶异,反而自信满满地加快了神识的输出。
忽然间,一种莫名的感觉,在方兵与傲天的心中生起,身体不自主的晃了一下,眼前的景色竟然变成一片白雾。
傲天还茫然的四处张望,但方兵却是感觉十分熟悉,这里正是他之前进入的地方,迷雾森林。
方兵静静的观察着四周,眼中闪烁着精光,对着空气轻声说着。
‘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