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不需要喵咪拳?’喵喵握着拳,圆滚滚的眼睛揪着兰斯。
‘需不需要饮料,还是什么吃的?’咪咪手上捧着饮料和点心。
‘我什么都不需要,我只想安静看书。’兰斯在貔卯旅店的藏书阁里,忍受喵喵、咪咪的骚扰。
回来有三天,三天里就有大半的时间是这样渡过的。
兰斯死盯着悠悠哉哉从他面前走过的达克,无法理解为什么只有他遭受这样的待遇,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事情变成现在这样无法掌控的局面。
‘你们要不要去帮达克或萝娜亚服务?’他很希望能解脱。
‘不要。’
连一秒都不到的时间,马上美梦破碎。
‘我可以用喵咪拳帮你按摩喔!很多客人都说我的手艺很好。’喵喵得意的说。
‘你可以吃我特调的饮料和亲手做的饼干,很多客人都说我的手艺很好喔!’咪咪也跟着再接再厉。
‘请你们饶了我吧!’兰斯无声的哀嚎。
‘恭喜你,解脱了。’达克一脸遗憾的来通报。
‘什么?’他紧抓着他不放,彷彿找到救星般。
‘埃克西派人来通报,康薇尔帝国的议会已经通过我们的提案,请我们准备好后,前往处理多里多里亚的事。’他真是遗憾到不行。
‘没有问题,马上就去。’兰斯全部精神都来了,头也不回,以最快的速度朝楼下飞奔而去。
‘跑得真快,看来他真是怕死你们了。’
喵喵和咪咪噘起嘴,心不甘情不愿的目送他离去的身影。
‘马上出发。’兰斯迅速来到大厅,对着萝娜亚说。
萝娜亚手指来回上下移动,‘不是才刚去说吗?’她还满吃惊的。
‘有吗?总之,赶快出发。’
兰斯恨不得赶快离开,推着萝娜亚赶紧坐上普夏洛,连达克都不想等他了。
‘喂!等等,我还没上去。’幸好他来得及。
‘谁叫你不快点,抛下你可不能埋怨。’冷哼了三声。
导引人可能也感受到兰斯的情绪,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貔卯旅店。
‘看看你们两个,不用到他们知道真相,就讨厌死你们了。’黑嘲笑走下来的两人。
‘店主是大笨蛋。’
‘店主是大傻瓜。’
两人气嘟嘟的怒骂后,又是一阵杂踏。
‘真是拿她们两个没辄。’黑摇头又叹气。
‘我说你啊!明明是两个娇滴滴的女生,为什么这么怕她们?’
‘谁?’兰斯一时之间不懂他在说谁,‘喔!你说她们两个,谁知道她们要做什么,真麻烦。’
‘这家伙看不出来她们在献殷勤吗?’达克小声的跟萝娜亚交谈。
‘嗯,红桃曾说过,风雷族里面净是一些不解风情的傻木头跟天然呆,无论男女都一样。’
‘是这样啊!我明白了。’
‘难不成我说错什么话,她们在等我道歉?’兰斯突发奇想。
‘千万不要,绝对不可以道歉。’害怕他真跑去道歉,达克出言制止。
‘为什么?说错话不是本来就应该道歉。’兰斯一脸狐疑。
‘不,你没做错什么事,也没说错什么话,不用道歉,是吧?’达克转向萝娜亚寻求她的支援。
‘嗯。’萝娜亚很肯定的点头。
‘是吗?’这下他又更无法理解了,‘那她们到底为什么要缠着我不放?’
因为她们喜欢你,达克虽然知道答案,却一点都不想说,毕竟这种戏码是很难能可贵的。
‘先跟亚特亚他们联络。’
至于萝娜亚不想说的理由,更简单,因为她想支持喵喵和咪咪,虽不清楚说了兰斯会有什么反应,但这种事本来就是要当事人自己努力,外人插不了手的。
红桃是这么跟她交代的。
‘萝娜亚。’还是那很有朝气的声音。
‘午安。’
‘我们现在正在前往广场,待会就麻烦你了。’
‘没问题。’
‘你们还没跟我说到底是什么原因?’兰斯还是不放弃。
‘你还真不放弃。’达克对他的毅力感到佩服。
‘什么东西不放弃?’亚特亚相当好奇。
‘有……’
‘到了。’达克大声截断他的话。
虽然不是很大声,但在密闭的空间中,其回音是可以想像的,因此所有人有志一同的拿下通讯器。
‘你做什么?’
兰斯跟萝娜亚一起瞪他,看不见的另一边,亚特亚摸着耳朵,满脸委屈,罗答眉头抽动,对达克留下深刻的印象。
他尴尬的搔搔头,同时对着另一边道歉。
‘真不好意思。’他也自觉有点做过头了。
‘真是,这样很好玩吗?’兰斯察觉到什么,充满怀疑的样子。
达克连忙否认,‘不是我,不关我的事。’
兰斯还是很怀疑,并没有全信了他的话,因为他的反应实在很反常,不太像是他认识八年的他。
‘先下去吧!’萝娜亚再次作了和事佬。
‘罗答,兰斯怪怪的。’亚特亚照样旁若无人的跟他交谈。
罗答揉揉他的头,‘当作不知道就好。’
‘我听得一清二楚,罗答。’
‘不客气。’
通讯器那旁可听见其他两人的笑声,罗答对达克抱持保留态度。
‘怎么了?’一个脸色不太好,其他两个笑呵呵,埃克西好奇的问。
兰斯摇摇头,脸色稍缓,‘没想到这么快就有好消息。’
‘因为有退力大人的协助。’埃克西诚实告知。
‘原来如此。’
其实他们心里都很清楚,不管是由他们这一方或是埃克西那一方去做说明,肯定是没有人要理会的,因此如果有一个强而有力的人可以帮忙就太好了。
幸好不需要他们去拜托任何人,退力就愿意主动帮忙,对他们而言,是很大的帮助。
至少,不用由他们搬出多里亚大人的名字,做出损坏神临者名号的事。
但即使有了退力的帮忙,事情仍只是有转圜的空间而已,所以他大胆的以多里亚为号召,强势通关,本来他还很担心议会的人会不给面子,幸好最后还是通过了。
以结果来说,多里亚的面子保住了,埃克西的重担落下了。
‘我相信你们一定能治愈好多里多里亚的。’埃克西相信多里亚大人的安排必有其用意。
事实上退力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强力支援。
这两个人心中认定这件事是多里亚下的指令,再加上看到他们配戴风雷族专用的通讯设备,便很自然的认为他们是在跟多里亚通讯,埃克西因此安心不少。
在多里亚大人的指导,一定能让多里多里亚快速复原,埃克西与退力都这么想。
他们不知道在背后指导的,是一个叫亚特亚的十四岁少年。
不过由于一开始兰斯便说是要跟多里亚联络,在没说明清楚的状况下,双方产生了美丽的误会,在彼此都不知情的状况下,间接帮助了事情的促成。
‘谢谢你愿意帮我们遣散人群。’兰斯看了看只剩小猫两三只的广场。
原本热闹场景现在变得安安静静的,更突显出广场的空旷。
埃克西为了以防万一,连护卫都撤走了,安瑞先生那边,也是好说歹说才让他同意撤离,唯一的条件是留下他身边最得意的门生,在征求萝娜亚的同意后,他是科学组唯一留下来的人。
‘好久不见。’少年平淡的点头。
‘好久不见。’兰斯也回应了相同的话。
萝娜亚当然知道他是谁,所以才会同意他留下来,倒是达克满脸困惑。
‘你们认识?’
‘风雷族的飞依。’他简单的自我介绍。
‘咦!’吃惊的反倒是埃克西。
‘我没听安瑞老师说过他身边有风雷族的学生。’
‘我也没告诉过他,我是风雷族的人。’飞依很自然的回答,没又一丝扭捏。
‘这……’反倒是埃克西不知道该什么才好。
‘你确定安瑞先生不知道你的身份吗?’
‘我是以霍瑞贝兹的交换学生为名义,加入安瑞老师的团队。’他非常冷静的回答。
霍瑞贝兹是安思爱莫阵线的一所学院,距离风雷族相当遥远,是由一群少数人种所组成的国家,跟其他土地之间,隔着一百零八座的山脉,那些山把安思爱莫围在圆圈里,阻绝了外界的纷扰,是相当清静幽美的地方,安思爱莫禁止任何私用工具进入他们的领域,仅有一座通联站可与外界接轨,那是唯一可供进出的空中廊道,也是安思爱莫和各国政府共同打造的公共枢纽设施。
由于安思爱莫的人非常注重血统,因此不管是跟哪一族、哪一人种结婚,生下来的孩子都是安思爱莫的子民,对外一律是这么发表的。
‘安瑞先生不是以我是安思爱莫人的名义申请待在这里的吗?’飞依很清楚埃克西的疑问,‘而且我待在康薇尔帝国实习的时间只剩三个月,不该说的,我不会说,所以,你也可以选择不要说。’
飞依很少信任别人的,会这么费心说明,主要是因为兰斯的信任,还有自己这几个月的观察。
埃克西露出苦笑,‘那你们怎么见面时像陌生人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真的是完全看不出是认识的人。‘而且你可以说自己是风雷族的人吗?’
‘可以,虽然别人不知道,可是安思爱莫的人对古三族有认同感,他们承认这三族。’飞依说话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像是在照稿念文,平板的没有感情。
‘该怎么说,算是一种尊重。’沈默了好一会的退力,终于找到说明词。
‘尊重?’
‘因为你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有所不便,所以我们在外面时,通常会等对方跟你打招呼,才会再打招呼回去。’兰斯接着说明。
‘什么!有这回事。’达克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难怪你总是不主动跟我打招呼。’他还觉得奇怪,为什么兰斯看到他时,怎么老是一副不认识的模样。
‘因为在外面。’他很自然的回答。
‘我的天。’对于风雷族的独特行径,达克只能说算是又再一次大开眼界,摇摇头,振作起精神,对着飞依说:‘这么说你也住过风雷族?’
他点头,没什么表情的看着达克,不发一语,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我们的出生地是风雷族,当然住过。’兰斯见状,代表他说明,神情中藏有些许复杂。‘都说明结束了,我们赶快开始,萝娜亚大人。’
既然大家都知道了,飞依也很顺手的戴上通讯器。
风雷族专用的通讯器,其使用的材质相当特殊,是各国运用“托密石”加工后制造出来的,矿石本身会发出一种独特的频率,只有托密石才能互相接收传达,所以在制为风雷族的通讯器后,便明文规定,除了风雷族,其他人皆不得拥有。
基本上,风雷族的每个人都会发配一只,亚特亚的在沃夫手上,没交给他。
‘飞依。’因为兰斯他们将接收范围扩大,所以亚特亚他们都听得到他们说的话,当通讯器传来哔声,亚特亚便知道连上线了。
‘好久不见。’罗答也跟着打招呼,不担心身份曝光。
‘嗯。’他回应的声音像卡在喉咙里,即使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也以为他是在清喉咙,不是在说话。
‘嘻嘻!’亚特亚也没表示什么,‘萝娜亚,吟唱麻痹音,让多里多里亚暂时停止活动。’
‘是断绝音吧!’兰斯难得抢在罗答面前发声。
‘麻痹比较好懂啊!’亚特亚向来都有他自己的独特见解。
萝娜亚完全不理会他们的吐嘈行为,开口唱起断绝音,飘渺不切实际的声音在广场飘荡起来,淡薄的有如云雾,一拍即散。
多里多里亚透明状的外观在断绝音的影响下,慢慢产生变化,逐渐化作乳白色,原本昂扬的枝干垂了下来,呈现水平状,他的身上还四处贴满测量用的探测器,在萝娜亚开口前,飞依早将测量仪器打开,随时接收数据,完成安瑞给予的任务。
‘多里多里亚变成乳白色后,表示他已经麻痹了,在我还没说停前,萝娜亚必须一直唱下去。’亚特亚细算了一下时间,觉得差不多了。
‘兰斯有照我说的准备好首之刀吧!’
‘有。’
‘把首之刀浸到蓝水中消毒,接着朝萝娜亚指示的地方划一刀,不用太大,能将手伸进去的大小就好,只要笔直的伸进去应该可以摸到异物,把它拿出来后再告诉我。’
兰斯遵照亚特亚的指示,把首之刀浸到埃克西准备的消毒蓝水中,几秒后取出,甩掉刀上的蓝水,在多里多里亚的树干划一刀,手伸进去后,他还真担心东西在手构不到的地方。
那种感觉相当奇特,像是在黏稠的果冻里移动的感觉,兰斯想到多里亚大人写的书中提到,果冻般的液体是多里多里亚的血,具有消毒、运送以及防护的功能,当碰触到血液时,代表离伤口处很近,至少他还没摸到坚硬犹如矿石的主体。
‘咦!’手一摸到触感不同的东西,兰斯发出一声惊疑。
‘找到了就把它拿出来。’
‘嗯。’他的手抓住那个东西,慢慢从多里多里亚的体内伸出来。
拿出来后,兰斯将手打开,确认了手中的东西,眉头一皱,不知在想些什么。
‘可以了。’
‘嗯,萝娜亚,改唱疗伤曲。’
‘是神疗曲。’罗答早一步订正。
‘不都一样,萝娜亚这不是听懂了。’原来在亚特亚下完指示,萝娜亚在罗答还没开口前,改换唱神疗曲。
‘不用教她吗?’罗答顺手捏了他的脸颊。
虽然觉得萝娜亚会,亚特亚还是照罗答的话,教导她吟唱神疗曲,‘强音,强音,弱音,弱音,低弱音,降音,升音,平音,结音。’每说完一个音,亚特亚便等带时间到才说下个音,吟唱曲子的秘诀在于不能换气,一口气唱完三分钟的神疗曲。
萝娜亚轻呼一口气,把肺部残留的气吐出,重新舒缓呼吸后,走到兰斯身边。
‘是什么?’
‘纸屑。’他对着走过来的所有人,展示他手中的东西。
‘怎么会?’埃克西不敢置信,居然是这个大小不超过五公分的小东西,造成多里多里亚的不适。
‘先收起来。’退力沈下的脸,传达出他严肃看待此事的讯息。
飞依拿出透明袋子,把纸屑装进袋子中,交给埃克西,末了,看着自己手上残留的红色,类似果冻状的凝态物。
‘我记得多里多里亚的血可以吃,对吧?’见飞依凝视血液的目光,兰斯想起这件事。
‘对啊!可以吃,甜甜的,很好吃喔!我都叫它软冻。’亚特亚笑呵呵的回答,似乎想起了软冻的好吃,‘可是不舒服的多里多里亚为了减缓疼痛,他的血液会带有麻痹毒素,人吃下去会中毒的,对了,刚刚是什么声音?’在他说完可以吃后,开始解释时,听到了有东西掉到上的撞击声。
‘……这种话你应该早点说的。’兰斯手脚不得动弹,全身麻痹,幸好嘴巴还能稍微动一下。
‘你吃了?’
‘是的。’
‘我也吃了。’飞依在一旁补充。
‘不用担心,毒素不会致死,只不过会依吃的量,导致恢复时间有长短之差,你们吃了多少?’亚特亚抱着蓝泉滚了一圈,一点都不紧张他们的状况。
‘一个手指节。’
‘我也是。’
‘那大概一天。’亚特亚算了算,说出答案。
埃克西和退力担心的站在一旁,看他们跟通讯器的另一边对话。
‘怎样?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只是吃了多里多里亚的血液导致中毒。’达克代表他们说明。
‘什么!那会有事吗?’
‘我记得多里多里亚的血液能吃不是吗?’
两人同时说。
达克只好花点时间说明,最后,兰斯由达克他们背回,飞依由退力背走。
埃克西拿证据回去覆命。
*托密石:罕见的矿石,专用于制作风雷族的通讯器,音波的传送是一个接一个,到对方的托密石时,才会组合成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