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听赵丽艳说,他们两家是多年的邻居,父母都在一个单位里工作,刘军国的妈妈很喜欢司曼玲……现在看到他们大摇大摆的一起出入,就觉得不对劲儿了,……从那时起,我就沉浸在司曼玲和他在一起的种种画面中,自虐地不去看他,不去想他,凌迟着自己的心。
  一天早自习,我正在背诵英语单词,座位旁一抹刺眼的红引起我的注意,司曼玲穿着一件齐膝长的大红色羊绒大衣,脖子上缠绕着乳白色羊绒围巾,头上还戴了一顶乳白色羊绒线编织的帽子,红扑扑的小脸,大大的眼睛,小小的俏鼻,活脱脱一个可爱的洋娃娃。手里捧着一个塑料袋,站在那里,柔软的腰肢来回扭动着,嗲声嗲气的说:“给你!阿姨让你按时吃药。”说完递过一盒白加黑治感冒药和一个不锈钢保温杯。
  刘军国被她的举动搞得有些窘迫,紧张地不敢抬头,只是伸出手来接过药盒放在桌子上,继续看他的语文书。
  “阿姨说了,要我看着你吃。”这口气就像刘军国的家人,那神情宛如一个漂亮扭捏的小媳妇,看着她的模样,我的嫉妒在慢慢膨胀。
  “知道,我会吃的。”刘军国皱了皱眉瓮声瓮气地说,向司曼玲摆摆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教室里不知是谁带头喊,“雅丽,你什么时候被破格提升为国哥的老婆啦?是国哥看上的你,还是你自己倒贴的?国哥,你好幸福啊!我们好羡慕。”顿时引起全班同学哄堂大笑,还有人鼓起掌来。
  我心中的嫉妒已经让我感觉不舒服,头嗡嗡作响,胸口堵得慌,一股热流就要涌向眼眶,攥紧手里的书,努力让自己平静,稍事我抬起头几乎用卫生球的眼白瞟向司曼玲,由于紧张,面部有些抽搐。
  司曼玲用娇羞的眼眸一直凝视着刘军国的侧脸,像在欣赏艺术品,小女孩的爱慕全部写在脸上,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一眨一眨地,却在我看来像一只魔爪使劲揪紧我的心,揪得我好痛。司曼玲看向我的时候,嘴角挂着挑衅与不屑,脸上刚刚泛起的红晕,让她此时显得更加娇媚,细细柔柔地对我说:“张雅慧同学,麻烦你,帮我劝劝你的同桌,你的救命恩人,上课之前把药吃掉。”说完,她用眼睛狠狠夹了我,抬高下巴,一副高傲公主的尊容。
  我紧抿双唇,没有回答,可我也不想回避,鼓励自己继续保持以往的冷漠和矜持,只是略微动了动嘴角,示意地浅笑了一下,又低头继续书。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无聊的臭丫头是在向我挑衅吗?我不和你一般见识,今天你的行为只不过像个滑稽小丑,我只当你是忽然飘过的废气。
  她见我不与她对峙,以为我怕了她,就高兴地抖动着一条腿,嘴里哼着一首王力宏早先的《唯一》,脚踩着节奏,腰肢随着音乐一扭一扭的,简直就是一条摇尾巴狗,有什么好得意。
  我低下眼帘瞟了旁边的刘军国,他正不耐烦地放下书,拿起桌子上的药,端起保温杯,“咕咚”一声,把药喝完了,没好气地对着司曼玲说:“好了,烦不烦啊?药喝过了,你可以走了!”
  司曼玲的脸上满是胜利的喜悦,高兴地嗲声道:“哇!军国你真好,我还有奖励,看,你最爱吃的费列罗。”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两块费列罗榛果巧克力,动作夸张的递给他。看到巧克力,吴腾江赶紧凑过来不知死活的扭着腰肢,学着司曼玲嗲嗲的女生腔说了一句,“国哥哥,乖,吃糖糖,嗯?人家也要吗?”
  一句话简直就是一枚重磅炸弹,引得全班同学笑翻了天,我也实在憋不住趴在了书桌上,手捂着嘴,跟着笑起来。
  刘军国顿时温怒,不耐烦地抢过巧克力,使劲砸在吴腾江的身上,“拿去,吃死你!”他看也没看司曼玲一眼,就对着她吼着“还不走!”,然后对着笑得已经抽筋的吴腾江瞪瞪眼挥挥拳,咬着牙恶狠狠地说:“臭小子,皮痒了,下课等着我收拾你!不扒了你的皮,我不姓陈”。
  司曼玲竟然不顾大家的哄笑,和吴腾江争夺起巧克力,对于刘军国的不理不睬也不介意,一副得意洋洋地臭美相,夺回巧克力就蹦蹦跳跳地回到座位上,很多同学看着她的背影吐吐舌头,相互交头接耳,又嗤嗤地笑。
  我的唇已经被我抿得生疼,观察着眼前耍宝的吴腾江,又看了看走回座位的司曼玲,心里弥漫着酸意,再瞥一眼身旁的刘军国,他此时脸涨得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脸阴沉着拉得好长,突然气哼哼地将语文书使劲甩在桌子上,又拿起英语书不耐烦地翻看着,书页被他翻得哗啦啦直响,吴腾江见军国在气头上,就悄悄溜回座位,不敢再造次。
  中午休息的时候,我悄悄跑出去买了一盒VC泡腾片,偷偷摸摸地在刘军国盛满温水的不锈钢保温杯中放了一片,其余的放入他的书包里。待他回到座位上,端起保温杯就喝水,刚喝了一口就突然停住了,瞪着眼,刚要发脾气,我赶紧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说:“是我放的VC泡腾片。”
  听了我的话,他鼓着的腮帮慢慢瘪了下去,“咕咚”咽下含在嘴里的水,瞪大的鱼眼慢慢收回变成笑眯眯,温柔地对我说:“嘿嘿,谢谢,真好喝。”那发自内心甜甜的笑,嘴角上扬,红唇弯月,就像我经常看到的笑脸,很耀眼,我的心肝又扑腾扑腾活跃起来。
  在我沾沾自喜的时候,他偷偷伸过手,握住了我的小手,十指相扣紧紧握着,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十秒,我知道我的脸已经变成了红苹果,不敢张口呼吸,生怕心脏激动地忘乎所以,一下子跑出来。
  放学时,他塞给我一只千纸鹤,就大摇大摆地先走了,我低头打开鹤的翅膀,只见上面写着:我现在不只是喜欢你!还想牵你的手,老地方见,等你。那时的我青涩单纯,看着这句话,不得其解,不只是喜欢,那是什么?看到后面那一句,还是很开心的,心里美滋滋地,赶紧收拾书包,跑着去约会。
  远远地就看见他向我挥动的手臂,我背着沉重的书包,脚步却感觉很轻快,等我跑到他面前,他迎着我疾步上前伸出手臂,把我抱进怀里,喃喃的耳边低语,“好想天天这样抱着你,想死我了,想死我啦!”
  “不害羞,这么大声,也不怕让别人听见。”我羞涩地低头,安心地趴在他的怀里。
  “我不怕羞,我就是要喊‘张雅慧,我很喜欢你……!’。”军国竟然大声对着江面喊起来,搞得我紧张地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江面船只上有人,他们竟然也跟着起哄,“啪啪”地为他鼓掌,大声喊过来“小老弟,祝贺你,抱得美人归!”,军国竟然大言不惭地对他们喊“谢谢大哥!”
  这个家伙,真够要命,这让我更不知该怎么办,使劲挣脱不开他的手臂,只能把脸埋进他的胸膛,听着他急促而欢快的心跳声。
  “你得了感冒,要记住按时吃药。”等他兴奋过去,我喃喃地对他说。
  “不用吃药,只要有你,我的感冒就好了。”他哧哧地笑着,唇在我的额头一下一下啄吻,手臂抱得我更紧。
  “臭美!”我恬怪地说完,用小手摩挲着他的脸颊,好喜欢这样看着他。
  “雅慧,怎么办呢?”他突然语气凝重了,严肃地看向我。
  “军国,出了什么事?”我被他看的紧张起来,竟然屏住呼吸,死死盯着他的眼睛,等着他说出后面的话。
  “我已经不只是喜欢你,还想……还想一辈子都抱着你!就这样抱着你。”他终于深情款款地说完,我紧绷的神经才一下子放松,大大的舒了口气。
  “你吓死我了!”我被他捉弄地很委屈,一头扑进他的怀里,手臂伸向他的后背,紧紧抱住他,其实我的心里是害怕他说出另外的话题,老天保佑,他竟然说想一辈子和我在一起,这怎么能不让我激动,眼眶湿润了。
  良久,我们才拉开一点距离,我吸了吸气,他帮我擦去眼泪,相互看着对方,眼睛里传达着无限爱意,相互暖暖地依偎着,说着我们的知心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