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刘军国认真地嘱咐我,“回去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切平静地处理,我们现在能在一起就是最好的结果。如果他们为难你,你就给我示意,有你许可,我来处理,一切有我在,不用怕。”好像这句话比较耳熟,以前在哪里听到过。
  我的家已经不住在之前的地方,那个老弄堂已经拆掉改建五星级酒店了,现在住的地方靠近中环线,是一套两居室两厅的房子。
  出来开门的是我爸爸,看见我后面跟着一位英姿有礼貌的小伙子,很开心就赶紧招呼着,“快请进,快请进。”
  “军国,这是我爸爸。”我介绍着。
  “伯父,您好。我是雅慧的男朋友,我叫刘军国。”军国很有礼节地打着招呼,并庄重地行了三十度鞠躬礼。
  “好,快请进吧。”爸爸好像很热情。
  “姐,你回来了。这位是?”妹妹雅丽,为了掩饰之前对军国“撒过的慌”,现在心虚的装作不认识。
  “怎么不认识啦?”军国毫不留情面,直接点醒她。
  “你是……那个……?哇塞!认不出了,我还以为是哪个电影明星走错门了?快请进吧。”雅丽的诡计被军国戳穿,也不好再装下去,只好自己找个台阶下,脸上的微笑也随即收了回去,有点尴尬。
  好像“威震四方的”张妈妈不在家。
  进入客厅,大家坐下,我赶紧去厨房给大家泡茶,又去把刚买的泰国蜜柚修整好一起端出来,军国见我忙活着,就伸手接过水果盘放在茶几上,坐在我的身边。
  “听说你去留学了?现在是海龟(归)?”雅丽斜睨着他,带着嘲讽的语气对他说。
  “算是吧。”军国抿唇礼貌地点点头,对他的海归一说,他心里有数,她这是在挖苦他,可脸上还要挂着笑,这个时候不得不装模作样,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
  见他略微扫视了一眼对面的雅丽,皱起眉头,我心里就明白了,因为雅丽现在的说话神态、举止很像我那妈妈,估计让军国心里有些不舒服。
  “爸,妈呢?”我从一进门就没有见到掌握大权的“慈禧皇太后”。
  “你妈啊,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张爸爸老实的回答。
  “爸爸,中午想吃什么,我去做。”我站起来要去做饭,在这里家里,只要我在,这件事非我莫属,我想躲也躲不掉。
  “姐,你走了一个多月了,我们每天都吃的乱七八糟。爸妈工作忙,没时间做饭,我周末到家饿了都找不到吃的,急得我只好自己炒葵花籽吃,那是我唯一会做的事。”雅丽撇着嘴像是对我撒娇,只有我最清楚,她说的绝对是实话,我从15岁开始就给这个家做饭,直到一个多月前搬出去的那天终止,已经照顾这家人十一年,这一走他们能习惯吗?
  我刚走进厨房开始淘米洗菜,军国就跟进来帮我摘菜,被我一把抓住手腕,踮起脚尖在他耳边悄声地说:“我只允许你给我做饭吃,不想和其他人分享。如果你不想和他们聊天,就在这里陪着我。”
  军国笑了,知道我的小心思,伸出长臂从后面抱住我,又不放心的嘱咐:“差不多就好,不要累到自己,我会心疼的。”军国的温柔体贴,对我很受用,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他的甜言蜜语了。
  客厅里正有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这里,小巧的嘴唇绷紧,再绷紧,胸口慢慢的起伏,喘了一口大气,才把眼睛转到手里的蜜柚上,拿起一块递给我父亲。
  “你姐姐的男朋友还真不错。”爸爸看来有点喜欢刘军国。
  “谁知道?长得好有什么用,以后看表现再说,说不准……。”雅丽说话总是阴阳怪气,这一点得到我妈的真传。
  “他们两人相处的好,就可以,我们不要管得太多。”爸爸看雅丽心不在焉的样子,就自言自语道,他们的对话完完全全传进厨房,我和军国相视一笑。
  过了一会儿,开门的声音,叱咤风云的老妈回来了。
  在门口边换着拖鞋边对客厅里的人说:“他们来了?我一猜那小子就会跟着来。”
  “妈,你还真是神机妙算。”雅丽笑着给老妈竖起大拇指。
  “这水果是他们买的?”老妈坐在沙发上问。
  “是啊。”
  “不吃他们吃谁啊,谁叫他们有钱呢?是不是?雅丽。”老妈很得意。
  “嘿嘿,还是我老妈会算计。”雅丽随声附和着,还把脸凑上去嘿嘿笑。
  “你们这娘俩。”爸爸看着这对一唱一和的娘俩,摇摇头,很是无奈。
  “老傻瓜!嘿嘿……嘿嘿……”老妈和雅丽搂抱着笑起来。
  “他们在房间里?”老妈忽然立起眼睛问雅丽。
  “一进门就泡茶切水果,现在去做饭了。那男孩子和我们不太熟,说话也拘谨,就去陪着她了。”爸爸抢在雅丽前面为我辩护。
  “这还算是懂人事。”老妈撇着嘴不以为然的说。
  虽然厨房的门被我掩上,可还是留有缝隙,他们的对话、嬉笑,我们都听得很清楚,军国只是在身后抱着我,看着做这做那,他像个小尾巴跟着我在厨房里转,顺便递个油瓶、味精什么的,对于他们的话,我们只当没听见。
  午餐还算丰盛,由于事先老妈做了准备,鱼、肉都做了基本的处理,所以菜很快就烧好了。二个荤菜,二个蔬菜,两个冷菜,一个煲汤,军国打开我们买的红酒,大家开始吃饭。
  由于爸爸的习惯吃饭时不讲话自己闷头吃,妈妈从来也不管他的规矩,她是自由人,这不正在给军国布菜,嘴上客套地说着“多吃点,第一次到我们家不要客气。”
  军国恭敬地回应:“谢谢伯母,我还是自己夹吧,您不要总是照顾我,您也吃。”大家还真是一派客客气气。
  我在家一贯是先给爸妈布菜,再给妹妹夹一些好吃的,现在我又把军国喜欢吃的送到他的餐盘,军国温柔地微笑着对她说:“你也快吃吧,一会儿菜凉了。”
  军国将碗里的鱼去掉鱼刺,夹给我,我腼腆地笑了笑吃进嘴里,军国在一旁微笑着看我吃完,才低头吃自己的饭。
  这一场面把在座的其他三个人看得目瞪口呆,雅丽正在紧紧咬着筷子,一双大眼睛直瞪瞪地对着我们,心里可能在默念:讨厌,讨厌,很讨厌。然后狠狠地用眼刀一刀一刀杀向我们,小脸变得十分阴暗,她就见不得我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