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年三十,刘军国让我安心在家等他,他会早早回家,因为他已经安排了丰富的假日节目。
  上班前,两人依依惜别,我撒着娇抱着他不松手,军国见我这样黏人很是得意,也没有多想什么,就抱着我深深一吻,我今天破例把他送到电梯间一直目送他离开。
  回到房间的我强忍着泪水,不让它流下来,把房间打扫干净,收拾好东西,把军国在法国为我折的一大罐大约2000多只千纸鹤都放进包里,把自己画的画和那封信留在茶几上,再把接吻钥匙链的一半挂在了墙上,回望一遍整个房间,心情沉重地关好门走了出去。
  大年三十这一天我真的离开了这个伤心地,只想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整理思绪,自己抚平心理的伤口。
  机场,我拖着旅行箱无精打采地一路走进安检,很快就来到登机口候机,就在我低着头整理衣服的时候,突然身旁闪过一个身穿黑色羊绒大衣,标准的职业女人,她拖着行李箱站在了我前方几米之外,愣愣地看着我。
  我感觉有人在盯着我看,就抬起头,那一瞬间我愣住了,心里不免紧张起来,原来是她,那天军国醉酒,送他回家的女人。我一下子有些惊慌了,不知是前行还是后退,就在我犹豫的时候,她冷漠地问了我一句:“是去澳大利亚吗?军国已经提前订好了机票,不过好像不是今天,应该是明天?”
  “这……”我听了她的话一时无法回答她,心里揣摩着,军国说给我惊喜是不是就是去澳大利亚度假呢?
  “怎么不说话?你不是很威风吗?”我听得出玛丽雅的话里有刺儿,她在挑衅。
  “玛丽雅小姐幸会,祝你节日愉快,我还有事要先走了。”说完我拉着旅行箱越过她向前走。
  “你难道不是和他一起去度假吗?”玛丽雅还在不依不饶地追问着,语气虽然平静却不友好。
  “对不起,我无可奉告。”我心乱如麻,厌烦地回了她一句。
  “站住,你这个骄傲的女人,总是一副傲睨万物的可恶模样,你把他的爱放在了哪里?”玛丽雅很激动,仔细端详,她的眼镜后面,眼睛红肿好像刚刚哭过了,脸色也不比我好看,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这是怎么了?在哪里受了气,想拿我出气吗?
  “你放开我,我和你没话说。”我使劲甩开她的钳制,想继续走,被她一把抓住我的大衣,使我动弹不得。
  “你这个女人太骄傲了,拥有了一个完美男人的爱,难道还不知足吗?”玛丽雅说话的声音有点激动,嘴唇在抖动着,我被她的样子吓住了。
  “你想说什么?”为了不至于招来别人的注目,我赶紧掩住心悸,缓和气氛。
  “就在二个小时前,军国把我调回了香港,原因就是因为你!”这句话玛丽雅说得很气愤,以至于咬字过于卖力,口水也喷到了我的脸上,我下意识地伸出手挡在面前。
  此时她就像穷途末路,举目无依的小妇人,无名之火不知向谁发泄,紧紧绷着的小脸,仿佛涂了黑炭,两只眼睛红肿布满血丝,看来今天我就是她的出气桶,看这架势,像要吃了我一样。
  “他把你调回香港,关我什么事?请玛丽雅小姐不要妄自菲薄。”我虽然心里不快,可也不想在这里吵起来,机场大厅虽然人很多,但也很宽阔,声调提高就会有回声,引起别人的注意。
  玛丽雅听了我的话,抓住我大衣的手慢慢松开,掏出纸巾抹掉眼角溢出的泪水,走到旁边很宽大的窗户下站住,看来她有话对我说,我只好硬着头皮跟在后面。
  “你有话对我说?”我站在她的对面,拧眉看着她。
  “就在二个小时之前,我想在临走之前和他告别,他拒绝吻我,只是适当的抱了我一下,那一下也就几秒钟。”玛丽雅哽咽了,我冷着一张脸心里腹诽着,不要脸,你活该。表面上冷静地继续听她说下文。
  “从香港派过来跟随军国组建办公室,至今整整一年半了,从在亚洲分部见到他第一面开始,我就被他潇洒俊朗的外表,雷厉风行、不徇私情的作风深深吸引住,偷偷喜欢上他。我想尽办法讨他欢心,却始终没有进展,直到有一天看到他的电脑桌面上清纯的女孩照片时,才恍然大悟,心里格外焦急,那是一张你的照片。有几次,我借着酒力向他表白,他都装作没听见或者转移话题。一次,本该迪娜陪着军国见客户,我得知后临时调走了迪娜,出现在酒店,业务谈得很顺利,客户很热情,军国盛情难却喝醉了,就是那一次我送军国回家。记得出了酒店,坐进车里,军国已经醉得一塌糊涂,无力的靠在椅背上,我看着他,心里的爱怎么也忍不住,趁着他迷糊,吻了他。那一次我们接吻了,这让我欣喜不已,按捺不住心里的热情,和他纠缠在一起。然而军国在迷糊中把我错认成你,就在我们吻得火热的时候,军国嘴里喃喃喊着:‘雅慧、我的宝贝,雅慧、我爱你。’我一时气得真想抽自己的嘴巴。望着醉得不省人事的军国我只好放手,我不想充当别人的替身,至少我还没有忘情到这种地步,我没有这么高尚,爱情是自私的,不是吗?你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发火?想在我面前以胜利者姿态,笑话我自作多情吗?”
  “随你怎么想。”面对她的质问,我无话可答,没好气地简单回应她。
  在玛丽雅叙述的时候,我始终一手抱胸一手托着下巴,低着头,掩饰着心里的矛盾,眼框一次次潮热,心里一阵阵泛酸,可我还是一直忍着,因为以后这样的事会很多,我应该默默地祝福他,找到合适他,爱他的女人,而不是现在这样踌躇。
  “我恨他对我太无情,恨你这个一无是处却很幸运的女人,恨你占据了他的全部爱,可我又无法停止心中的爱,这份感情太纠结了。我好难受……”玛丽雅越说越激动,眼眶红了,她再次掏出纸巾擦拭。
  “谢谢玛丽雅小姐对军国真挚的爱,希望你以后要幸福,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我不想再当她的垃圾桶,拉着旅行箱逃也似地快步向前一路小跑,躲进洗手间的格子里,捂住嘴不停地哭泣。
  就在这时军国打来了电话,手机不停的闪动,我心乱如麻,接还是不接,在我离开他之前,如果能听到他的声音也是好的,于是电话第二次打过来,我立刻接起来。
  “雅慧,宝贝,你在哪儿?怎么这么吵?你说话有鼻音,是不是感冒了?”军国温柔地问,我能想象出他此时一定在微笑着。
  “我在外面买东西,鼻子有点不通气,没关系。”我紧张地用手遮住话筒,生怕机场大厅的广播在这时响起就穿帮了。
  我只想听听他的声音,却不知军国的魅力就像一只无形的大手,在紧紧地抓着我的心,我对军国的影响力无法抗拒,好害怕我一会儿坚持不住就崩溃了。
  “哦,不要买太多东西,商场很热,出去时穿好衣服。我下午很早就回家了,到时候我要告诉你一件事,现在不说,下午给你一个惊奇。”
  “嗯,好吧。”
  “啵,听到了吗?回我一个。”
  “听到了。啵……”
  “好,收到。雅慧越来越乖。”军国竟然在挂电话之前这样宠溺地夸我,让我的心揪得更紧。
  幸福的对话结束了,我又呜咽起来。
  我红着眼睛登上了班机,早几天已经和王洋阳联系过,就在今天去找她。
  等我走出香港机场的时候,发现玛丽雅正站在不远处挥手叫计程车,我赶紧躲进机场大厅,透过玻璃看着她上了计程车才如释重负地走出来,真希望她没有发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