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阿铁你敷在我脸上那种又黏又恶心的东西是什么啊?’阿呆强忍着脸上又麻又痒的感觉问道。
‘唉唷!又打我的头!’
铁纪魔神先赏给阿呆一个爆栗,气道︰‘笨蛋!不是叫你放轻松,别说话让脸部维持自然的表情吗?你这样又笑又说话,让我怎么制面膜?’
阿呆死皮赖脸,笑嘻嘻道︰‘让我问最后一个问题。’
‘你……’铁纪魔神显然已经快抓狂了。
‘嘿,你先别瞪我,我只是想跟你商量一下,可不可以教我易容术啊?’感受到铁纪魔神发出的危险讯息,阿呆赶紧一口气把话说完。
铁纪魔神忽然不动了,他若有深意的看着阿呆。
阿呆被瞧得心里发毛,嗫嚅道︰‘我…我不学了,你别这样看我。’
铁纪魔神的脸色一阵青白,心想这小子的脑袋到底是用什么造的,真想剖开来看看。
也难怪铁纪魔神会觉得阿呆是怪胎,像易容术这种独门技艺本来就列属不传之秘,那有像阿呆这种人,没拜师就想掏人家的绝活,套一句俗话“门儿都没有”。
铁纪魔神沉默半晌,叹息道︰‘如果你能顺利完成我交待的事,我会考虑看看。’
‘真的吗?’阿呆雀跃道。
铁纪魔神无力的点头,道︰‘那你现在是不是可以乖乖的不要乱动了?’
阿呆大力的点头,眼中闪烁着狂喜的光芒。
看到阿呆被一个小孩子耍着玩,翁玟慧不禁抿嘴偷笑。她当然知道铁纪魔神并不是一般的小孩,可是那种画面就是令她感到滑稽。
另一方面,翁玟慧也为那化腐朽为神奇的易容术感到啧啧称奇。
‘火锅快煮好了,你们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吃些东西再继续?’翁玟慧正把一些杂七杂八的食物丢进沸腾的水中,那一锅大杂烩飘出诱人的香味。
‘你先吃吧!我就快好了。’铁纪魔神随口应道。
这时阿呆的手机突然响起。
翁玟慧立刻放下手边的工作,蹦跳着去拿阿呆的手机,看清显示的姓名,道︰‘周扬哲打来的,要接吗?’
阿呆点了一下头。
翁玟慧接通手机,对方立刻道︰‘老大,你在家吗?’
翁玟慧疑惑的看着阿呆,有些不肯定,道︰‘老大?’
这时手机也传来周扬哲疑问的话语︰‘怎么是女的?’
手机继周扬哲的话后,又响起其他人吵杂的声音。
阿呆在心里苦笑,并用眼神示意翁玟慧继续帮他讲电话。
‘你找俊智吗?’
周扬哲顿了一下,道︰‘对,请问他在家吗?’
‘在呀!可是他现在没办法接电话,请问你找他有什么事?’
‘我们有几个同学想找他,可以开门让我们上去吗?’
翁玟慧转头对阿呆道︰‘你同学说想上来?’
铁纪魔神皱眉向阿呆摇摇头,示意阿呆拒绝。
但阿呆却没理铁纪魔神反而向翁玟慧点头,他刚点完头立刻被铁纪魔神狠敲了一下头,他揉着发疼的脑袋,不解的看着铁纪魔神。
可是铁纪魔神却若无其事的继续易容的动作,这马上引发阿呆的不爽,令他大眼瞪小眼。
铁纪魔神会敲阿呆的头是因为阿呆答应让周扬哲上来,在铁纪魔神的认知里,自己的存在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可是阿呆偏偏不能理解,所以他才会生气。
‘叮咚……’没多久门铃就响了。
‘好了!暂时就这样,我也该走了。’铁纪魔神把阿呆脸上已干固的半成品面膜撕下来。
终于可以放轻松了,阿呆用力的挤眉弄眼活动一下脸部,道︰‘这样就好了?’
‘当然还没,只是我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露脸。’说着,铁纪魔神把人皮面具收起来。
阿呆似乎有点明白,道︰‘好吧!那我们再连络。’
当翁玟慧开门让周扬哲等人进来时,铁纪魔神也顺便走出去,他在出去前故意朝着阿呆道︰‘阿呆哥哥,我先回去了,下次再来你家玩。’
阿呆立即一搭一唱道︰‘嗯,回家记得要写功课喔!’
阿呆与铁纪魔神炉火纯青的演技顿时令翁玟慧傻了眼。
跟周扬哲一起来的还有赵培富与美乐,他们并没有对铁纪魔神的身份起疑心。
赵培富与周扬哲的穿着与平常没两样,可是美乐的打扮却让阿呆有耳目一新的感受。不同于上次见面那种辣妹式的劲爆打扮,美乐这次穿得很朴素,一条褪色的牛仔裤配上无袖尖领的T恤,整个人看起来清新可人,也让阿呆觉得顺眼多了。
‘太好了!有好料的!我正好肚子饿。’闻到火锅四溢的香味,嘴馋的周扬哲立刻抢先一步走到火锅旁。
见到阿呆,赵培富的脸色显得古怪,似乎很不自在。
而美乐打从进门后,目光一直盯着翁玟慧瞧,似乎想猜透她与阿呆的关系。
‘你们怎么会跑来?’对于三人突然造访,阿呆感到非常不解,从来很少有朋友找自己,而且他也一个人过惯了,所以三人来串门子让他多少有点不习惯。
‘来看你呀!’美乐麦芽糖似的黏上阿呆的手臂,俏皮道。
‘哈,我有什么好看,还不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一张嘴。’阿呆不着痕迹的把手抽回来,他并不习惯与美乐这么亲热,更何况还有翁玟慧在一旁。
‘这位漂亮大姐是谁啊?’美乐刺探式的问道。
‘她……’阿呆一时哑口无言,他无法把翁玟慧与自己的关系定位在那种程度。
翁玟慧替阿呆解围道︰‘你好!我是他表姐,我叫翁玟慧。’看到阿呆的犹豫,翁玟慧心中有些莫名的苦涩与纠痛,她明白自己与阿呆充其量只是上过床的朋友,彼此间并没有感情的牵扯,这种层次的关系让她有点自悲自怜。
阿呆讶异的看着翁玟慧,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说谎。
美乐彷彿松了口气,她喜上眉梢笑道︰‘表姐你好,我叫美乐,是阿呆的朋友,未来可能是他的女朋友喔。’
美乐的大胆宣言立刻让阿呆目瞪口呆。
相对于阿呆夸大的反应,赵培富只是苦笑了一下,他似乎早已习惯美乐的作风了。而周扬哲眼中只剩火锅的存在,对周遭的事物早已置之不理。
见到翁玟慧的表情瞬间僵了一下,阿呆立即道︰‘你不要乱说,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听到阿呆说自己有女朋友,翁玟慧脸上出现复杂的神情,她知道阿呆说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另有其人,否则刚刚在说到与自己的关系时,他就不会犹豫了。翁玟慧忽然感到心里酸酸的。
美乐笑呵呵,嗔道︰‘没关系啊!我可以当后补啊!不然当小的也行,我们可以三人行啊!’
阿呆大感受不了,道︰‘不是吧!’
美乐眨着眼睛,朝着阿呆的耳际吹气轻声暧昧道︰‘也许我比你的现任的女朋友更能满足你也说不定喔。’
美乐的挑逗让阿呆不由自主的连想到一些淫糜的画面,他红了脸岔开话题道︰‘吃火锅吧!再不吃,整锅都被周扬哲吃完了。’说着,阿呆逃命似的离开美乐身边。
‘对呀!大家都来,趁热吃。’翁玟慧附和道。
美乐眉开眼笑,她似乎非常乐意见到阿呆不知所措的模样。
经过一番介绍,众人围坐在火锅旁,这时打从进门就沉默不语的赵培富忽然说道︰‘阿呆,你别去打地下拳赛了,我自己闯的祸,我自己承担就好。’赵培富望着阿呆的眼神中有着某种坚定。
提到这件事,美乐嬉笑的脸骤然忧愁起来。
周扬哲也停下手边的动作,一脸严肃道︰‘听说那种拳赛要是打输了,就活不成了,就算勉强留住一条命,也全都变成了残废了。再说富哥已经打算跑路了,老大你还是别去打那种鬼拳赛好了。’
美乐建议道︰‘我觉得你还是暂时离开这里,到别的地方去躲一躲,吉哥要是发起狠来你会没命的。’
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翁玟慧疑道︰‘什么拳赛?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别有居心的美乐立即向翁玟慧这个拥有阿呆表姐身份的人解说起来,看来她说要当阿呆的后补女朋友的话,并不是开玩笑的。
见到众人对自己的关切,阿呆感到欣慰,他觉得自己更不能逃避刘振吉所提的条件了。
阿呆豪气道︰‘赵培富你怎么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亏我们还是同乡,是不是来到都市就让你忘了以前在家乡那种嚣张的屌样。你连毒品都敢卖了,我打场拳赛也没什么大不了。你们别担心,我可以的。’阿呆说到最后还展现出自己手臂上的肌肉,彷彿极力想向他们证明自己不是肉脚。
说话的阿呆完全没注意到另一边的美乐正努力的向他挤弄眼睛使眼色。
果然,阿呆说完话后,只见赵培富神情突然变得黯然。
翁玟慧曾在商场混得一席之地,对于察言观色的本事练得一点都不逊色,她见气氛不对劲,立刻用手指戳一戳旁边的阿呆。
‘我说错话了吗?’阿呆一脸茫然。
赵培富苦笑道︰‘现在我家已经没以前那么好过了。’
阿呆追问道︰‘你在说什么呀!’
‘去年的选举我爸落选了,我爸的政治对手趁势揭发以前我爸经手的几件工程弊案,而且当时还爆发了贿选事件,当初支持我爸的官员都陆续跟我家划清界线,那些狗官决定牺牲我爸来保全自己,操他妈的!收黑钱的时候一张脸,出事的时候一张脸,我操……………。’
树倒鸟兽散,赵培富他爸一被判入狱后,他家所经营的生意立刻出现危机,不但资金调度周转不灵,以前对他们鞠躬哈腰的生意伙伴纷纷转了一种脸色,那时候赵培富总算见识到商场市侩现实的丑陋面了。
赵家也因此一蹶不振,财产被查封的被查封,能变卖的也都变卖光了,一家三口逃难他乡,赵培富也从此肩负起家计的责任。
遭逢大变的赵培富,他的人生想法从此异变,他立下宏大的志愿,有朝一日一定要让那些瞧不起赵家的人,再次成为一只对赵家唯命是从的哈巴狗。
也因为这样,赵培富选择了一些能够快速致富却违法又危险的门道去发展,他坚信“人无横财不富,马无野草不肥”。
‘对不起………’阿呆愧疚道。
‘没关系,说出来后,我忽然觉得好过多了。’赵培富笑道,他确实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彷彿心中那份沉重的压力一下子被减轻了许多重量似的。
听到赵培富的故事,翁玟慧对他产生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因为两人的人生都曾遭遇常人无法体验的高跌起伏,而他们走的人生路途也都因此转了方向,彼此的命运还真有些异曲同工的雷同。
‘别再想过去的事了,买点啤酒来喝吧!’美乐提议道。她个人认为偶尔用酒精来麻醉一下自己也是不错的。
‘好啊!’周扬哲立刻赞同道。
‘乐姐你干嘛盯着我看?’周扬哲有种不妙的感觉。
‘富哥,怎么你也看着我干啥?’周扬哲还想挣扎。
‘人家都说周包打听是聪明又机灵,怎么今天却变成了个不解人意的傻子。’美乐拐弯抹角道。
‘好啦!我去买酒就是了,干嘛说我是傻子。’周扬哲这个跑腿显然有点心不甘情不愿。
翁玟慧听得“噗哧”娇笑,现在时下年轻人的对话实在让她觉得有趣。
周扬哲边走向门口,嘴边还小声的嘀咕着︰‘要叫人家买酒就说嘛,一直盯着我看,我那知道,当我是神喔,可以直接读出你们脑子在想什么………。’
这种小声发牢骚式的碎碎念,一直到周扬哲出门把房门关紧后才消失。
周扬哲的举动立刻引来三人相视而笑,刚才哀悲的气氛也一扫而空。
‘阿呆,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到南部避一避?’赵培富不死心的问道。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放心啦!打场拳赛我还没什么没问题,别担心了。’并不是阿呆的文采长进了,这句话是他一个儿时玩伴常挂在嘴边的话,脑中一个模糊的影像一闪而过,阿呆忽然涌起一种思念的情感,不知道阿强现在怎么样了?过得好不好?
‘你把拳赛想得太简单了,那绝对不是你所能承受的,算我求你,别去好吗?’美乐近乎哀求的说道。美乐犹有余悸,三个人当中也只有她曾现场观战拳赛的过程,那种以人命为赌注的拳赛,既血腥又狂热,她虽然只去看过一场,但是只要一回想起当时的景像,到现在依然会令她胆战心惊。
阿呆深看着美乐,故作轻松道︰‘好了!吃东西,我们不要再讨论这个话题了。’
赵培富与美乐相视苦笑,他们彼此的眼神中传递着无奈。
接下来没有人再提及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他们边吃火锅边闲聊,直到周扬哲买酒回来。
几罐啤酒下肚,有了酒精的麻醉,每个人的心情都显得比较放得开,美乐很快就把气氛带得欢动起来,就连精明的翁玟慧都被她连哄带拐骗灌了不少酒。
‘你们知道吗?以前阿富最爱找我麻烦了,抢钱就算了,竟然还要我表演余兴节目。’阿呆遥想着往事说道。
‘我又不爱读书,上学这么无聊,总要找些乐子吧!’赵培富为自己欺负人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赵培富又道︰‘呵…呵…那时候阿呆的表演可精彩了,现在想起来还回味无穷,对了,你们想不想看阿呆的即兴表演?’
除了阿呆,每个人无不以期待的表情猛点头。
见到这种情况,阿呆立刻跳起来哇哇大叫道︰‘赵培富你挖坑给我跳!?’
‘抗议无效!阿呆你就让我们见识见识,又不会少一块肉。’美乐推波助澜道。
‘对呀!老大,我好想看喔!’周扬哲不伦不类的撒娇道。
翁玟慧虽然没表示什么意见,可是她的脸上分明写着很想观赏的表情。
‘不要啦!那很丢脸。’阿呆畏首畏尾道。
‘怕什么!又没外人在。’
‘我保证,绝对不会把今天看到的事情说出去。’周扬哲信誓旦旦道。可是他却不知道,阿呆最不放心的就是他那张嘴。
‘好啦…………’
在众人不断的骚扰下,有几分醉意的阿呆终究还是豁出去了。
‘阿呆先来个张惠妹的热歌劲舞吧!’赵培富把自己当成大导演下令道。
阿呆没好气的抱怨道︰‘算你狠!’
接着便开始模仿起张惠妹的热歌劲舞。
看到阿呆精湛的演出,众人先是一阵瞠目结舌,随后便热烈的鼓掌吆喝起来。
‘好啊!’
‘真像!’
‘哇塞!那个屁股简直比张惠妹本人还会摇。’
‘……………’
虽然做的是以前同样的一件事,可是阿呆的心境却大不相同,这次他并没有屈辱及被迫害的感觉,反而有种洋溢着乐融融友情的欢喜。
一阵热舞后,众人争相对阿呆敬酒,对他的表演赞不绝口,简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阿呆喘了几下气,面露诡笑,直盯着赵培富瞧,挑动着眉毛道︰‘现在是不是该换你表演了?’
‘噗……’赵培富喝到一半的啤酒喷口而出。
‘我!……我不行……我不会………’赵培富连连挥动着两只手掌,惊慌地失声道。
‘你可以的,礼尚往来嘛!’这时有醉意的阿呆已经不自觉的用上催眠术。
‘我不要……我不……要………’细心的人一定可以发觉,赵培富的拒绝已经越来越软弱无力了。
‘你就为我们模仿猪哥亮吧!’
在赵培富起身时,阿呆灵光一闪,又加了句话道︰‘你就用猪哥亮的身份来唱阿吉仔的歌,然后配上麦可杰克森的舞蹈。’
美乐与翁玟慧都没想到赵培富会真的照阿呆的话做,其中又以熟识赵培富为人的美乐最感到讶异。但是见过阿呆整人的周扬哲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幸灾乐祸的看着在学校没人敢惹的富哥被整。
赵培富的表演让众人为之喷饭,全都笑到不行,光是他那种卖力抖动身上赘肉的干劲,就可以荣获一座最佳勇气奖了。
赵培富的表演告一段落,阿呆又把目光转向周扬哲。
周扬哲见大事不妙,立刻焦急的远离阿呆并惊叫道︰‘老大……不要………’
现在是人人自危,没人肯跳出来帮周扬哲,因为他们都意识到阿呆已经醉了,而且玩疯起来了。
可想而知,酒醉的阿呆让每个人都有展现演艺才能的机会,也让他们在今天有了一个毕生难忘的经历。
最后一个表演的是美乐,阿呆竟然叫她演一个脱衣舞娘。
看着美乐扭摆着水蛇似的身段,身上的衣物只剩胸罩与小裤裤,翁玟慧觉得阿呆玩得太过火了,忍不住出声道︰‘俊智够了,别玩了。’
阿呆转过头,似笑非笑的瞧着翁玟慧。
糟了!
看见阿呆迷茫的眼神,意识对他来说已经是若有似无了,翁玟慧不禁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
果然!
如魔咒般的话语从阿呆嘴中溜出︰‘你是二号舞娘…………’
在翁玟慧在心中大叫“完蛋”时,阿呆的手机突然响了。她不禁庆幸,也感谢那个打电话来的人救了自己一命,不然她的声誉可能就毁在今天了。
阿呆浑身一震,摇了摇昏沉的脑袋,接起电话道︰‘喂!’
电话那头传来大雄的声音,听着电话的阿呆表情突然凝重起来,醉意在刹那间消退得无影无踪。
其他三人也从阿呆身上感受到一股异样的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