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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你看看这个传真,是不是就证明你同客人一起诈骗。”检察官递给我一张传真。
  我看了看,心里确实咯噔一下,我怎么会写这样的传真呢。内容就是我曾经跟客人讨论过有关空运情况下,客人检验证书如果出问题,货就可以提走的说法。
  “这是你写的传真吗”检察官看到我的脸色有了些变化就严肃地说。
  “是的。”我没有回避地回答。
  “这不就是说明你建议客人应该怎样做,不就是伙同他诈骗吗”
  “不是的,我记不清楚是在什么情况下写的这个传真,但是我敢肯定不是针对原告工厂的。”我不知道怎么了,心里有点打鼓。
  “你同原告工厂谈过使用空运了吗”
  “没有,一直是海运。”
  “上面写的数量是同原告工厂的一样的吗”
  “不是,原告工厂是三千件,而我写的是六千件。”我回答。
  “好了,今天就谈到这里。”检察官非常简单利索。
  我心里忐忑不安地回到号子里,对我的这个传真我想了很多,但是最终我坚信我是没有罪的,单凭这个传真不能说明我同客人合伙诈骗。我写下了这件事,反复用法律解释这个问题,并且希望律师来的时候我可以咨询他。
  我赶紧给阿红写了回信:
  “阿红,你好
  收到你的来信,我非常激动,你知道吗我总是觉得根本不会收到你的信了似的,这么长的时间,我手里没有钱,可是这样更加能够锻炼我的性格和体魄,使我知道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我会怎样去做。
  钱,我已经收到一笔,就是你写错地址的三百元,请放心。
  我现在的情况是接到了检察院的法律委托书,意思就是我可以让律师来看我的材料,因为我想了解我的案子的真正的证据是什么。并且我还有很多的法律问题要向律师咨询。所以律师来就是非常重要的事。我想听听律师的意见。
  看到你和孩子过得还好,我的心里就放心许多,在里面我可以说我是无时无刻都在想念你,这种爱是那么的强烈,使我自己不能自拔,我爱你,一直到永远。
  如果可以的话,将孩子和你的照片寄给我,我将永远带在身边,我想我的孩子,非常想知道他长到多大了,能够看到他的笑脸。我给另一个孩子的信的情况,我知道了,也许不给孩子看,可能是件好事,希望他能够学习好,没有其他的顾虑和烦恼。
  书买到后就及时寄给我。
  此致
  遥祝
  晓升”
  信我交给了李干部,请他代寄出去。李干部看了看信,没有说什么。
  我的大帐上有钱了,所以在开大帐时我自己开了菜牌子和方便面,还为号子里开了一袋手纸和牙膏。我把菜牌子交给老兆,但是老兆不要,我只好自己留下,将日用品交给了老兆。我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我要是能够很随便地用这些日用品,自己就要开一些,这样才不被别人另眼看待。另外老兆虽然又管了号子,但是他并不积极地买这些日用品,小何他们又把着不给别人用,或者是不是很痛快地让别人用,老兆的做法我是很不赞同的。
  小宫过年后,家里来人给了他几十元钱,他都买了菜牌子,而且都放在我这里,等于我们俩和伙。小何以为是我不跟他们和伙了,就对我也产生了意见,但是我对他的确是好的,我是他的朋友,就永远是朋友,除非他有意伤害了我。
  一天早上,外劳突然打开小窗口,问我们买不买茶鸡蛋,我问小宫和老兆要不要买,他们都说不要买了。这时小国突然走到我的面前:“北京佬,向你借几张菜牌子。”
  “我不能借。”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这样说。
  “借几张菜牌子有什么了不起。”他自己说到。
  我没有说话,我不认识你是谁,怎么可能随意借菜牌子呢如果是小何借,我相信他的,同他又是好朋友,就没有什么,但是小何没有说话,只是自己在那里找自己的菜牌子,后来他找到了,他们四个人又买了茶鸡蛋。可是小何就开始在号子里大讲特讲一番,好像是我有愧于他,在我没有钱的时候是他照顾了我,现在我有钱了但是都不跟他和伙。其实我不是那种算计钱的人,从来没有在钱上跟别人斤斤计较,我想小何也是应该了解这一点的。不管他怎么说,我还是要向他说明我自己的观点的,不能因为这件事使我们之间产生隔阂。
  开风的时候,我私下对小何说:“小何,如果是你借菜牌子我就给你了,而且我给你菜牌子,你也不要呀。”
  “北京人,你是不是不愿意同我合伙。”小何说出了这样的话。
  “不是这个意思,我现在还是像我这样做比较合适,你说不是吗”我反问他,实际上我要告诉他,那么多的人同他合伙,吃他的还在背地里骂他,怎么能够合伙呢。难道他自己没有一点的感觉吗
  小何没有说话。
  现在看来小何在号子里的时间不会太长了,从老兆的想法就已经看出了一二三。老兆同李干部讲了小何在号子里骂人,拉帮结伙等等,而且比较严重的就是老兆自那次同小何吵过后,就是对李干部说,在号子里,有小何在,他就走,他在,小何就得走的说法。这样就比较严重了。
  这天夜里,看守所突然地送人,小国被送走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年前就说他们在号子就是几天的事,没有想到一下子拖了这么久,他还正在托人能不能搞外劳呢。他的梦彻底破灭了,非常狼狈地走的,大帐上没有了钱,连他自己带来的打菜盆都忘了拿。
  我到是庆幸这样的混混走了,后来他到给我留下了一点好印象,可惜我们没有什么深交。
  小何开始觉得不是太妙,因为他们四人中,能够有点儿折腾的就是小国,他突然地走了,少了一个帮助他捣乱的人,周密和小刘是不可能有什么太大的作为的。整个号子里都在看着事态的发展。周密家里送了双新的胶鞋,小何就与他换着穿,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是老兆把这个事告诉了李干部,因此一场大战又开始了。小刘他没有过多的做什么,因为他自己毕竟是戴镣的,不能有很大的问题出来。但是小何和周密俩个人却当仁不让,在号子里大吵大闹起来。
  也许这就是老兆的一招,他可以名正言顺地向李干部要求调走小何。
  第二天,我们都估计李干部要动真的了。我在和小何下象棋时对小何偷偷摸摸地说:“咱们都是朋友,这是我的家里的地址,以后我们出去后可以保持联系。我估计你今天肯定要走了。”
  小何没有说什么,只是把我的地址仔细地夹在他的一本书里,然后他就开始默默地收拾他的东西。
  大铁门开了,李干部站在门前。
  “何雷,调号子。”
  “是。”小何早有了思想上的准备,就等待这个命令了。
  他给调走了,但是没有再调回一号,而是调到了另外一个干部的号子里。他的父亲同看守所的干部关系都是太好了,大家既不想得罪他什么,又对他的做法产生很大大的厌烦感,干部也是如此。
  李干部把周密也叫了出去。等周密回来时,他也开始准备东西,调到一号去。我们都知道是他自己要求的,因为没有了小何,他也害怕号子里的小宫和大仙打他,话说回来,他再呆下去也就没有什么意思了。可是李干部坚持让他向小何要来他自己的新鞋。我们后来估计周密全部都说了,说了对小何的不满,他这个人就是会这样做的。
  一会儿,小窗口又打开了,李干部叫我,我赶紧到小窗口前,李干部问我:“这双皮鞋是你的吗”
  “是,啊,是我给小丁的。”我不知道怎么才好。
  “是你的就是你的。”他就把皮鞋扔了进来。
  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老兆也许是出于对我的关心,让李干部跟小丁去要的,从我的内心来讲,我现在没有鞋穿,有一双皮鞋是多么的重要,但是我是给小丁的,所以我又觉得十分不好,不要以为我这个人不懂事理。老兆啊老兆,你真是给我出了一个大的难题。希望小丁不会埋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