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事是这样,同年我有一个外商要订购一批皮服,信用证有些苛刻,或者可以讲有些风险,即带有客人检验证书的签字要与客人在开证银行的留底一致的条款。我个人认为做是可以做的,只不过要认真对待每一个环节,不能带有任何的随意性,要考虑到风险性来自何方。老邢有一个工厂说可以做,就是原告工厂,外商的条件也全部接受。就这样我们公司与工厂签订佣金合同,工厂直接与外商签订了定购合同。生意做完了,但工厂的钱却没有拿回来,原因就是客人检验证上的签字与开证行的留底不符,造成开证行拒付。我建议他们要求船公司将货退回,可是船公司将货权释放给了外商,故而造成外商持货,货款迟迟不回。工厂认为是我们与外商合伙诈骗,遂报案并将我们俩拘捕押解皖南。我认为我们是无罪的,出事之后,我们也在积极为工厂与外商联系,试图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就国际长途电话费我都花了不少。就在我们被抓的头一个小时,我还和原告工厂的老总商量此事,并给外商通了长途电话,老总称脖子有些酸痛,就先出去求医。一会儿,就冲进来警察,不让我们申辩,就把我们送进了班房。所以我心里很不舒服,被人愚弄的怒火一直无法平息。另外我们的法律地位也非常值得讨论,因为我们公司只是作为一个中间人。出了事,就不分青红皂白要求我们负刑事责任,我们认为这是不对的。
汽车嘎然停在一家饭店前。
“下来,吃晚饭。”警官们把我们推下车,那个黑脸警长对看着我们的两个警官说:“吃饭时给他们的手铐打开。”
这回我也吃了饭,为了我将要去受苦,我就不能不吃饭。我们与警官们一起坐在一个大圆桌边,他们要了几个菜,要了水饺和米饭。山东的饭馆,菜量很大,菜是大盘子,比北京的要大几号,我跑过这么多的地方,还没有遇到这么大菜量的地方。我平时饭量就小,所以没有像他们那样狼吞虎咽地吃饭。
“来,多吃一些,再不吃,恐怕就吃不上了。”黑脸警官为我捡了好几回菜。
“谢谢。”我简单地答谢。
“事归事,吃饭还得吃。”他又说。
我埋头吃我的饭,心里突然对他产生一丝好感,很快我又警觉起来,咳,不管怎样讲他们是警察,是站着说话不腰痛,换上他也许还没有我的精神头呢
“再喝些茶水。”他依然是那么和蔼,并自己亲自给我倒茶。
“谢谢。”我还是这样平静地回答他。
老邢一口气吃了好几碗米饭,好像他清楚在号子里将再也没有这样的东西吃似的。我们只是吃饭,没有再说过有关案情的话。
夜很深了,家家户户都熄灯睡觉,路上没有了行人和车辆,在不太宽的柏油公路上,只听见我们汽车的轰鸣声,车里每个人都在打盹,我还是睁着眼,思绪一直没有停顿。
大灯的晃动中,我看到我们已经到了皖南的市,但周围一片漆黑,无法辨认城市的容貌。我过去走到哪里出差,总是要了解城市地处什么位置,所以对我去过城市的地理位置了解得非常清楚,然而这次,我不得不承认我对这个小城市了解得太少,不知道它处在什么位置上,只知道它地处长江以南。
天开始朦胧亮,我们顺利地到达了该市的公安局。
我们被带到他们的办公室,这是一个简陋的普通办公室,虽然有些零乱,但总体来讲还算过得去,墙上悬挂着好几面锦旗,上面都写着或绣着“人民的警察”,“他们是可以信赖的管家人”等等。
他们搬下行李,我才发现我办公室里的东西竟然有好几大包。这么多东西给搬过来,我的公司和办公室怎么样了我为了面子,没有问这个问题。我只是看着这些东西,想从中发现他们到底抄了哪些东西。
“坐下吧。”黑脸警官非常客气地说。他又对其他的警官讲:“你们也累了,赶紧收拾一下回去休息,我们俩个把他们送过去。”他又转向我:“这个包是你的,你的女朋友给准备的,还有四百元钱。把衣服拿出来,换一换,多穿一些,十一月的天气还是有些冷的。另外到里面,恐怕还要麻烦一些。”详细的话他没有多讲,好像暗含着什么内容。在北京,我至少没有被打和有什么对我不礼貌的行为。这里的号子肯定与北京不同。
“你们再吃些东西,等天再亮一点,我们再送你们过去。”他顺手递给我一听八宝粥,是老邢他爱人准备给老邢的,“不吃,就吃不上了。”
“号子里与北京一样吗”我试图问一些关于号子里的情况,以便我心里有所准备,毕竟我们首先要过的第一关就是号子里的关。同时我打开了八宝粥。
“不一样,这里可就不吃馒头了。”他回避什么似地回答。
“我希望你们能公正地处理我们的问题。”我感到在这个小地方,唯一能够要求的就是我们能够得到公正处理,而不是受到地方保护主义的骚扰。
“这一点,你们可以尽可能放心。”他回答。
我虽然不相信什么,但是有他们这么客气的回答,心理仿佛也踏实许多。
老邢多穿了几件衣服,又吃了许多。我的脸色是冷酷地平静,而他,我却感到他的内心有点发抖,脸色还是那么灰暗。
“我能上一下厕所吗我要大便。”我知道,到了号子里,想要大便是很难开口的事,现在都处理干净,就省得在里面添麻烦。
“可以,我带你去。”黑脸警官带我去的。
戴着手铐,我解裤子有些不方便。
作者的话。
新鲜出炉,刚写完就贴上来了,大家趁热,呵呵~正在赶下一章,晚上上传,等会儿见。
火箭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