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禄的气势,就在这一抖手之间直接暴涨。
虽然在剑士中期还不能够放出剑意,可是荣禄的双眼却是充满了暴戾的意味,直直的刺向梁靖。
梁靖也是知晓,这一场战斗就要开始了。
抽出锈剑,摆出了那个守势的起手,准备好迎接对手从各个方位可能发出的剑招。
站在场地中央的唐歌和荣奎,也在远远的望着梁靖这一边的情形。
见到梁靖的那一个起手,唐歌颇有意味的问荣奎道:“荣奎,你可看出那叫做梁靖的小子折起手式之中,有着什么深意么?”
荣奎此时仍旧是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听唐歌这么说,打了一个哈欠,然后略一打量就说道:“起手么,看起来很全面啊。”
虽然此话看起来没头没尾,但是唐歌却很是欣慰的说道:“不错,荣奎你的悟性现在已经快要达到了剑魂阶了。梁靖此时的这一式起手,确实是当的全面二字了。无论荣禄从何处攻击,都会被他防下。照着梁靖的悟性天赋,这一战,恐怕虽然是有一些激烈,但最终梁靖还是会获胜的吧。”
荣奎听后倒是懒散问道:“师父,怎么你还认为荣禄能给他什么麻烦不成?我看梁靖不过三两招就能将他打败。”
唐歌微微一笑,知道这弟子前几日才输在梁靖手上,虽然不甚服气,但对梁靖还是颇赞誉的。
如今自己说荣禄跟梁靖之间会打的激烈,却使得荣奎不很同意。
于是解释道:“荣奎,你不要因为昔日的仇怨就小看了荣家。荣家家传的各种入门剑法,还是有些看头的。尤其是那一门落玉剑,杀伐果断。再加上这荣禄的天赋悟性,也属上等,自然能给他造成一些麻烦。就算是你上去,也是要废上一番手脚才能将他击败吧。”
荣奎不置可否的摇摇头,那张脸上也不知是什么意思,却露出一丝笑容。
梁靖面对着荣奎,只是静静的等待这对方的出招,他却并没有什么先手的意思。
这就是现在梁靖的一个窍门吧,也就是他的一个弊端。
在对方不出剑的时候,梁靖是很难去攻击对方的。
因为不了解对方的剑法,不知道如何去攻击。而破剑式之中,除了这守势之外,可没有什么其它攻势的存在。
这也就使得现在的梁靖只能防守反击,就算是面对一名剑徒初期的剑修,他也只能这么做——当然,他也可以用远超对方的腿脚在对方未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击败。
一个剑修没有攻击性的剑招,本来是应该很悲哀的一件事情。可是在梁靖这里,却是不得不如此。
等到什么时候梁靖在对方不出招的情况下,也能够使出精妙招法攻击对方,那他也就迈入了独孤九剑真正的深处,也就体味了什么是无招了。
手中坚定的握着锈剑,梁靖觉得对面的荣奎的气势不知为何仍在拔高。
气势这东西,就是在剑修有剑意之前用来压制对方用的,靠的是环境和自身结合起来给对手的一种压迫感。能够使对方的肌体和神经产生障碍,达到最终战胜对手的目的。
而等到了剑修有了剑意之后,就会放弃这种行为,转而使用剑意来打击对手的精神。
不过如今刚刚剑士的梁靖和荣奎,战斗之中却还是会用到气势的。
荣禄就站在那里,慢慢的凝聚着气势。
在梁靖看来,周遭的一切好像都站在了荣禄那一边。就算是一草一木,都有着荣禄的气势凝聚。
不过对于梁靖来说,这种感觉却并不影响他的发挥。
最为一个曾经的荒兽猎人,在那荒兽的地盘之上,一些荒兽能够凝结更加暴烈的气势。
可是梁靖还是能够安静的潜伏下去,毫不在意那气势的存在。
往往这等时候,其余埋伏在一起的已经开始面色发白的荒兽猎人就会对梁靖竖起大拇指。
在梁靖心底,气势这东西,只要你不去感受,那么对你的影响就是为零。
沉下心去,梁靖慢慢的忽视了荣禄那已经凝成的气势,进入了自己最佳的状态。
殊不知现在的台下,已经有许多剑修正在嗤笑着梁靖。
“剑修对决竟然让对方慢慢凝结气势,这个新生梁靖是不是傻子啊?我看这一局,那荣禄是赢定了!听说那荣禄之前就是无别城剑坛选出的剑魁,看着凝结气势的一手,也确实是不错,差不多快要能赶上咱们四级塔里面的许多人了。”站在人群外侧的一个看起来有些成熟的剑修如此说道。
他的旁边一人却是讥笑了一声说道:“慕棘你可不要这么说,那许多人差不多就是只有你一个吧?四级剑塔里面的剑徒,还有胆评论新生,啧啧,如今可真是时光不同了。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当我们是跟你一样的废物么?”
那慕棘脸上一会红一会白,但因为自己的修行的确低下,没实力跟人争辩,却只能自己离开。
这就是剑修的世界,没有实力,没有天分,甚至也没有毅力,那么别人对你只会是嘲笑讥讽。
但若是你潜修多年,有朝一日以一个强者的姿态再次回还,那种情景会更让你舒爽。
长时间的埋头,换得一朝撑天。可惜的是,更多人在自己的天赋不被肯定之后,走向了另一个放纵的极端。
那一面,梁靖仍旧如人所说,对荣禄积攒气势的行为一无所动。
却是荣禄在自己的气势终于凝聚到巅峰的时候,脸上放肆一笑:没想到这个小子竟然放手让我凝结气势,这一下他要受到极大的束缚了吧?这种状况,胜负已经操之我手!
就这样想着,荣禄右手举剑,带着那一股凛冽气势向着梁靖攻来。
台下的剑修们见到这种情形,或拍手或叫好,都已经纷纷认定,这一次剑家派出的靶子第一场就要被打倒了。
还有一些人望向了荣奎,在他们的心中,那是下一个目标。
不过荣奎看着梁靖那副无惊无喜的样子,倒是第一次正式的同唐歌说道:“师父,这一场看起来梁靖会赢得很轻松了。”
唐歌也是略一点头:“神思飘然,不凝着于物,让荣禄凝聚的气势变成水中月雾中花,不受于身。看来鄂飞没有看错,他的天赋比你也不太差。照着前几日的比试,你可能还差他那么一节啊。”
荣禄只是惫懒笑笑,说道:“这塔首选拔,没什么意思,我先走了。”说完也不停留,直接走回了一级剑塔。
唐歌看着荣奎走远的背影,欣慰的笑笑:“这小子,终于知道努力了。看来这梁靖带来的惊奇,也让他感到危机感了。”
再回到那比试台上,梁靖双眼看着袭来的如蛇长剑,面色淡然,轻轻抬手。
锈剑横亘,样式虽只若对方长剑的三分之二大小,但仍如山一般,将荣禄的剑式挡住。
只是挡了这一招,梁靖就已经有了必胜的信心。
这荣禄所用剑式,同那一天荣奈和华霜比试所用的剑法,好似完全一样!二者用的是同一套入门剑法!
而那剑法,梁靖早已经看破,如今这胜利,似乎到手的太过轻松了。
梁靖于是看着被逼退的荣禄,淡淡说道:“我让你三招,三招之后,我会胜你。”
这声音不大,却如惊雷般传过整个试练场地。
同梁靖对战的是谁?
荣府的荣禄,身负高强的入门剑法,修炼的是地级高阶的荣家家传功法地庭决。
并且在对战之前,荣禄还聚集起了极为凝实的气势,不仅仅会令他自己的行动变快,更会降低梁靖的身手。
可是如今,在这种种不利之下,只不过是凑巧挡住了荣禄的一招而已,他竟然口出狂言!
虽然那语气极淡,但有心人还是能听出其中的傲气。
这个小子,到底有什么凭仗?
就连对梁靖颇有信心的唐歌也是皱起了眉头,在他看来,虽然梁靖可以轻松取胜,但那起码也要三十招之后才可。
可是现在梁靖自己竟然说只需要三招,是不是太过狂妄了一些?
唐歌这么想着,又是稍微一笑。年轻人,狂妄一些,有时候并不是坏事。
就比如自己当年,那也是一段狂妄的日子吧。
就是不知道现在的这个少年,能不能走到自己的这个位子——又或者更进一步,达到那个寻常人触摸不到的层级呢?
梁靖不知道自己所说话语,对下面的剑修有多大的震撼,
也并不知道,对面的荣禄听了他所说的,更是感到了一丝羞辱。
在对决之前,荣禄已经积满了气势,到如今只不过是第一剑被封住而已,梁靖却是如此轻蔑的说出,三招之后就会胜他!
怎么可能?
荣禄也是咧出一个笑容说道:“三招之后你要胜我?那你胜一个给老子看看啊!”
说着,略微斜了斜手,将那错金长剑剑尖触碰到地上。
然手抬手用剑敲了敲地面,发出一种铿锵的声音。
“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落玉剑,什么叫做入门剑技,什么是你们这些废物与我们家族子弟的差距!”这样想着,荣禄双腿布满真力,迅疾的再次向着梁靖,一剑斩去。
而那长剑之上,却也是喷薄出了些微的剑芒。
就连台下观看的剑修,也是感到一阵寒意。似乎那剑芒是冬日里的雪花,直入心魄。
落玉剑,就这样攻向了淡笑着的梁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