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状态,梁靖甚至可以透过他的身子看到他的身后。
这是一种高深的术法,却并不属于剑技一类。可是梁靖以前也有见过一次,所以惊奇的并不是这个。
令他惊讶的,却是对方的身份。
梁靖虽然不能够从那半透明的身子上看出什么细节,可是那人的体形却是梁靖仅见过的一个——肥胖臃肿的身躯,也就只有鲁克一人了。
在剑修的世界之中,由于剑技的普及加上对力量的崇拜,即便是没有什么真力的修炼方法,普通人也会勤于锻炼自身剑技的。所以也就导致了整个大陆之上的胖子不多,胖成鲁克那一种的就更少了。
所以梁靖也就一眼认出了对面的人的确是鲁克,那个曾经同自己走了从大乾城到剑修院的这一路的剑修。
梁靖也记得,当初他也说过,自己曾经是荒兽猎人。
如今从他的敛意法子的熟练上来看,的确如此,并且这荒兽猎人好像还当了很长一段时间似得。毕竟像鲁克这种已经成为剑士后期,用哟了一定量的真力的人来说,能做到将真力的波动压缩到那么小,需要的时间不是一天两天的。
可是梁靖却依旧很是奇怪,之前可以看出,鲁克是鄂飞手下的人。可是身为鄂飞的下属,他却是屏息敛意的跑到城主府之中,这是要做什么?
梁靖盯着那半透明的身躯看了一会儿,这才发问道:“鲁克?你怎么到了这里?难不成以有什么事情么?”虽说梁靖口中说的没什么实际意思,可其实他仅仅是想要让对方赶快找一个理由走掉。
梁靖可不相信对方仅仅是潜行过来玩一玩的,况且这鲁克的身份很容易判定:前任的荒兽猎人,如今的杀手。这一种人,难道还有什么闲情逸致来到城主府之内,对着城主这一名剑魂存在表演一下屏息敛意么?
鲁克嘿嘿一笑,但是似乎他还是使用了什么手法,使得那笑声仅仅是在梁靖同他之间响起,并没有传到屋外。
这更加使梁靖坐实了他的身份,因为没有一个剑修会学习这一种所谓的手法的。也就只有那些杀手,才会将声音束缚。
只听鲁克说道:“梁靖,嘿嘿,没想到你竟然也回来了。是不是因为风将呢?嘿嘿,我那一剑,却是连累了你,我鲁克心里可是不落忍啊。”
“什么?是你?”梁靖这一次可是真的有些震动了,他没有想到这鲁克竟然是杀死风将,不,应该是莫名其妙的补上了一剑的那个杀手。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鲁克会杀死风将,然后到如今又潜入了城主府之中呢?
梁靖心内才稍一震动,就又赶忙将意念平静下来。
面对一个杀手,最怕的就是心神不定,然后被突然出现的剑刺穿心肺。
并且梁靖知道,刚刚鲁克所说的,虽然看那神态语气都是真的,可是真正的作用也应该就是让梁靖惊讶那么一下。
为的就是想在无声息间出剑,然后在无声息间灭口。索性梁靖的反应,也着实有些快了。自然,这也是救了鲁克自己一命。
梁靖心神之上牵动的那一道剑气,并没有突然的发射出来。
鲁克看梁靖有些惊讶先是绷劲身体,然后看梁靖很快的恢复了,赶忙又笑道:“的确是我。哎,我可是听说你的日子不怎么好过啊。呦呵,都有这种待遇了?看起来真的不怎么好啊!”鲁克说着,用那半透明的手指指了指梁靖的右手腕。那里一个银白色的镯子正缓缓旋转着——阻灵手镯。
梁靖也是淡淡一笑,将那手镯用自己的袖子挡上。这个时候表现的越淡定,就能给自己留下更多的生存空间。
表现的稳重之极,梁靖握住了右腕说道:“还是要多多感谢你呢,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到这个地步了。这个手镯你还别说,看起来稍微有一些讨喜的感觉的。”
梁靖所说的前一句倒是真心,因为鲁克的那一剑,使得风将脑上那不到一毫的剑气空洞被人忽略了过去。也正是这样,梁靖没有面临什么直接被判身死的命运。
鲁克似笑非笑的说道:“不知道那阻灵手镯的滋味怎么样,听说带上之后,全身真力不能运行,整个人的战力受损极大的。不知道现在这种状态的天才剑修,能不能还用那一种特别的剑技击败我鲁克呢?”
梁靖瞄了鲁克一眼,放恣说道:“哦?鲁克你在怀疑什么?就算我如今真力全无,你敢拼一下,直接来杀我么?你怕我挡住那么一两招的话,即便杀死了我,也会引人来么?瞻前顾后,可不象个给东家做事的杀手啊。”
鲁克声道:“东家?东家算什么东西!我肥鼠鲁克当了十五年荒兽猎人,逃过无数绝境,可是如今呢?当了杀手之后,才不过三年时间,就被那所谓的东家,你口中的城主直接下令除掉。嘿嘿,当我命贱么?”
“你就是肥鼠?鄂城主要杀你?”梁靖奇道:“你可不要想扰乱我的心神就随便乱说,鄂飞城主如此样子,怎么会想要杀你呢?”虽说如此,梁靖却也是回想起一些东西。
一个安分修炼的城主,怎么会将这一个荒兽猎人放到自己的麾下呢?荒兽猎人到了势力之中,可只有杀手这么一个职业的。
鲁克哼了一声,晃了晃肥硕的身子说道:“你真当他是什么好人么?他的身后可不仅仅是他自己!要不然这么一个没有什么真正实权的城主,难道可以培训出来一支三百人的杀手队伍么?”
这简直是越说越有些离谱了,梁靖更是嗤笑道:“他的身后?难不成是剑家?嘿嘿,三百人的杀手,连剑家也用不起呢!鲁克,说话要用些脑子,不要堕了肥鼠的名头。”
鲁克前行两步,看梁靖并没有什么阻止的意思,更是转了一圈走到梁靖身旁的一张椅子旁边,将自己肥硕的身子嵌了进去。
梁靖却是做好了迎击的准备,凭着对剑魔剑气的信心,梁靖并不怕这个胖子的接近。就算是在方寸之间,剑魔的剑气也会在胖子出剑之前将他的脑内搅成浆糊。
梁靖不想浪费那一发剑气,而鲁克却是认为梁靖仅仅是在为自己的活命挣扎。
在这种情况之下,若是梁靖没有那剑气的话,所赖以活命的也就只有和鲁克的交换了。
自然,调用不了真力的梁靖很容易可以被鲁克杀死。可是鲁克没有信心在那之前越过梁靖那诡异的剑招,直接将梁靖一下杀死而不让梁靖喊叫出声。
若是梁靖惊起了府院之中众人的警觉,那种后果下鲁克也会死个再死的。毕竟在这院落之中,加上方回整整有着三名剑魂的。凭借鲁克本身的修为,若是没有了敛意屏息的遮掩,那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如今二人就是开始了交易,而自然而然的,双方都认为自己有着足够的凭仗。
梁靖也坐了下来,弹了弹桌面继续说道:“你要是想扰乱我的心神,那就不用再说这些了。根本好似是无稽之谈的东西,我也不会相信的。剑家怎么可能有那种养下三百名杀手的家当?”
鲁克却是哼了一声说道:“我可从来没有说过在鄂飞身后是剑家的。”
梁靖听完更是乐道:“不是剑家?鄂飞城主身后不是剑家,难道会是其他的什么势力么?”就这么说着,梁靖摇了摇头,看起来鲁克真的是不想同自己好好谈条件啊。
鲁克却并不这么想,他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不是很相信,可是你想想,每日那鄂飞都有很多时间并不露面。嘿嘿,他说是修炼去了,可有谁看见了?你看见过么?再说了,他那功法就算是再特异,难道每天可以一直不断的修炼么?那样的功法就算是再差,也不会差过玄级吧?可是他练的,可是黄级高阶功法。还有,我之前为什么会依照他所说的去那剑修院之中杀死风将?难道他一个剑家之人,还会损害剑家的利益么?”
鲁克这时却是想错了,鄂飞派他去杀风将,可确实是剑家的意思。
就听鲁克不满的用那半透明的手指指了指自己,又道:“我肥鼠鲁克虽说是贱命一条,可是鄂飞竟然就在我替他杀死风将之后下了命令,要其他人杀死我。幸好我精明一些,这才逃出来。而我到这里,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是要找鄂飞,让他尝尝肥鼠大爷手中长铗的滋味。怎么样?我说的够明白了吧?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有个准头没有了?反正我是贱命一条,你若想要替那鄂飞除去个对头的话,那尽管的。”
梁靖其实听完鲁克这一堆话,已经约略的对那鄂飞产生了一些怀疑。
“既然你并不是冲我来的,那么我们分别用剑道心魔发一个毒誓,然后各自离开,你说可好?”梁靖想来想去,却是觉得自己真的没必要搀和进去,于是提出了这么个要求。
可是他刚说完,鲁克就已经摇起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