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醒来时,整个人被绳子从胸到脚捆得像条柱子,后脑勺还痛得很,看来那一下敲的可不小。我打量一下四周,是空无一物的房间,没有窗户,天花板镶着一盏异常刺眼的灯,四面墙和地板是一种十分特殊的乳白色材质,有点像泡绵,但比泡绵硬。
  ‘有人在吗?你们抓我来总有目的吧?出来说话啊!’人倒楣久了脾气会变得不好,我忍不住大声喊道,没想到声音一遇到墙壁的特殊材料,就像进入无底深渊般被吸走,一点共鸣都没有。
  叫了几十声,房间的门终于开了,一男一女走进来,男的我没见过,是个浓眉大眼、长发性格的年轻人。女的正是那名是拿枪要胁我上车的绝色女子,我趁门开的时候,暗暗观察外面的景象,希望得到一点线索,至少知道自己身处在什么样的所在。
  结果是令我失望的,门外还是一片乳白色的墙壁,根本无从判断起。
  ‘不用看了,你永远也不会知道这是哪里。’那青年幸灾乐祸的道,。
  ‘我不知道你们绑我来是为什么?但如果是为钱?那就错得离谱了。’我无所谓的语气说。
  唉有时沉默是金确实是对的,那青年听我多嘴,立刻来到我前面,一脚重重的踢在我肚子上,怒骂道:‘住嘴!我有要你回话吗?’
  我痛得整个人像虾子似的蜷着哀鸣。
  那青年得意的看着生不如死的我,等到我感觉稍微好点时,又猛然给了我一脚,我再度陷入无边的痛苦中,接连两次重创我后,他才回头问那女子:‘寒竹,真的要用这个人渣的身体吗?’
  那叫寒竹的美女还是一副冷死人不偿命的神韵,微微点了一下头就算回答了那年轻人,那年轻男子和寒竹年龄应该差不多,却对她十分遵从,然而并不是下对上的那种敬畏,而是男生想讨好女生的那种哈巴狗式服从。
  ‘你听好,人渣!如果不想再吃苦头,就给我安份一点!’那青年趾高气扬的恐吓已像死狗的我,我好像是被他用来向那美女炫耀的工具,这点令我很不以为然,所以硬是自讨苦吃的回了他的话。
  ‘咳……这位……先生,你以前……是女子足球队的吗?’
  ‘你说什么!?’青年还一头雾水,怒目逼视着我问道。
  ‘怎么踹到我肚子的感觉……像在抓痒’我虽然痛到不行,但说出来时还是忍不住想笑,语毕我突然瞥见站在青年身后的美女,唇角微微扬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收回去,虽然只有短短不到十分之一秒的瞬间,但那笑容在她脸上,感觉就像雪地里绽开的玫瑰般罕见。
  只不过接下来的我就很难看了。
  ‘你找死!’那青年气到脖子上筋都浮出来,暴喝一声冲上来又朝我胸部肚子猛踢。
  这次我有被揍的准备,咬着牙硬不发出声音,他见状就踢得更厉害。
  ‘好了,你想打死他吗?’那位美女终于舍得开口,她淡淡一句,青年踢到一半的腿立刻收住,但还不忘记朝我吐了口口水,我再也忍不住身体各处的疼痛,缩在地上不住痉挛。
  叫寒竹的美女走到我面前蹲下,一双凄明的美目毫无情感的盯着我,虽然好像在看死人般,但她身上淡淡幽香却让我肉体的痛楚好了不少。
  ‘你叫黎书侠,今年三十五岁,T大化学系毕业,一九九二年进逐鹿集团盘天生化研究室,一九九七年强奸罪入狱,三个月前假释出狱,逐鹿集团副总裁赵俊杰的未婚妻章嫣嫣,是你以前的女朋友,我说的有没有错?’她冰冰冷冷的把我的背景念出来,要不是那两片看起来十分柔软诱人的玉唇吸引了我的注意,我还真觉得是判官在为我作死前宣读。
  ‘对又怎样!你对我有兴趣吗?’我冷哼一声回答。
  ‘你这人渣!’那男的又想冲上来扁我,寒竹纤手微扬拦住了他。
  她依旧毫无情绪的道:‘你运气很不好,第一是你犯了我最看不起的罪行,第二是你和逐鹿集团有瓜葛。所以你的命可以换另一个人的命,对你而言,应该是最好的结局!’
  ‘请问阁下是法官吗?还是心理变态?我又不是强奸你?你凭什么论断我的罪?’本来只要有人提起这件事,我都会惭愧到难以抬头,但一连串的倒楣事已把我逼到极限!因此忍不住愤怒回道。
  ‘找死吗!’寒竹身后的青年暴吼冲向前想教训我。寒竹却比他更快,她纤纤葱指轻落在我胸口的肋骨间,我立刻发出一声惨号,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只感到肋骨断了、五脏六腑彷彿都移了位。
  ‘好好回答我对或不对?’她冷冷的声音继续传来,我这个人一向温和,但对于恶势力却不愿屈服,何况这个恶人还是美若天仙的女子,因此即使快休克了,还是不愿回答。
  她缓缓将手收回,我才像泄了气的皮球般瘫倒在地。
  ‘换我来!’那青年见寒竹收手,马上又自告奋勇,幸好寒竹及时阻止了他:‘够了,反正迟早他会受尽痛苦而死,你把制血剂拿进来,别耽搁了时间’。
  听到她的话,我也不禁为自己的小命担心起来。
  那男子阴毒的笑着,转身开门走出去,剩下我和那叫寒竹的冰山美人在房里。虽然这小妞下手狠毒,但我可以感觉她比那小子讲理,而且她是个绝色美人总不会错,因此我有点庆幸是她留在这里,我想从她身上得到一些线索,至少让自己觉得现下不是那么一筹莫展的等人宰割,所以我拿出以前最常对付女生的方式 ─直目不转睛盯着她看,年轻女孩果然都是一样,不论是女煞星或小绵羊,她被我看得显然不自在,目光故意移到别处不与我相接,从这点小动作,就知道她还很嫩,只不过冰冷的气质让她看起来比实际成熟。
  ‘你不想知道你的下场吗?’她终于忍不住想打破沉默,看起来我的方法奏效了。
  我故作潇洒的道:‘没什么好知道的,反正知不知道你都不会放过我,何必现在开始就担心会怎么死。’
  她冷哼一声没再说话,安静了几秒,换我问她:‘你杀过人吗?’
  她轻瞄了我一眼,冷冷的说:‘那是我的工作。’口气和神情让人有点不寒而栗,却又美得慑人。
  ‘我想不透,像你这种美女,应该是去当Model走走秀或演演电影什么的,怎么会把杀人当职业呢?’我是真心惋惜的问道。
  ‘我杀的都是该死的人。’她冷冷的说。
  ‘就像我这种人渣,是不是?’我帮她说出下面的话。
  她哼了一声又沉默了。我只好叹口气,怨自己流年不利,本来以为出狱后最坏的情况也只是四处碰壁而已,没想到还会遇到美丽的女刹星来取我的命。
  房间的门这时又被推开,那青年再度回来,手里多了一只十分精巧的金属箱。他将金属箱摆在地上,按了几个密码,箱盖‘嚓!’一声打开,箱内是实心的,只有三个凹槽,设计十分精密,分别嵌入二管药剂和注射枪,保存的十分谨慎。
  ‘你看住这个人渣别让他挣扎,我来打制血剂。’他将二支药管逐一装上注射枪,朝我走来,我虽然知道他们要给我施打的一定不是有益健康的东西,而且八成会要我命,但现下的情况就算我哭天喊地、跪着求饶,他们也不可能放过我,与其如此,我还宁愿死得有尊严一些。
  ‘我被你们绑成这样,挣扎有用吗?想怎样就尽管来吧!’我冷冷的说。
  ‘你能认命就最好,嘿嘿……’青年不怀好意的笑道,我暗地发誓如果还有机会,一定要狠狠踹烂那张讨人厌的脸!
  于是那些不明的所谓制血剂,一滴不剩的打进我体内,几分钟过去,并没有如我预期想像的在地上痛苦打滚然后死去,身体感觉都还和先前一样。那讨厌的青年看出我的疑惑,对我冷笑道:‘人渣,你是不是觉得不怎样?老实告诉你吧,等到……’
  ‘够了,不用让他知道太多,我们走吧!’寒竹打断他的话,冷漠的对我说:‘只要你配合,我不会让你死得太痛苦。’
  我不屑的哼一声,真讽刺,有人要我死,我还要多方配合,说出去别人肯定以为我是傻瓜。
  他们离开后,我又在这空无一物的房间渡过一段长时间,因为我看不到任何报时器,所以无法知道到底过了多久,在这里唯一能作的事就是睡着、醒来,醒来、再睡,后来终于又有人推门进来,是那位冰山美女寒竹,她走近我面前,手中多了一把透着森光的薄刃,我以为她终于要杀我了,心情不禁紧张起来。
  ‘不想死就别乱动!’她纤手如落花飞舞般舞弄着利刃,牢捆着我的粗绳霎时柔肠吋断散落一地,原来她是为我松绑,只不过这种方式也太吓人了。
  ‘起来,跟我走。’
  我无奈的站起来,打了个大哈欠问道:‘你要一个人死非得这么麻烦吗?’
  她没回答,只是打开门示意我先走,我懒懒的跺出去,路只有一条,拐了个弯后,前方是笔直的走道,我们一直走到尽头,来到一扇门前。
  ‘开门。’她在后面指示,我伸手将它推开,出现在眼前的景象差点没让我嘴张开到下巴脱臼!
  那竟是一片壮阔的红土荒原,遥远处雄伟的高山层层叠叠,群峰均已经没入云层深处,阵阵凛冽的寒风不断袭来,这种景色说陌生则陌生矣、却又不是全没印象。
  ‘这是什么地方?’我忍不住叫道。
  ‘中、印和尼泊尔三国交界,一个三不管地带。’寒竹答道。我心中的惊讶是无法言喻的,自从被这些来路不明的人掳上车、到醒来发觉身处在怪房间,虽说那段时间是昏迷状态,但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失去意识的时间那么长,足够让他们把我运送到几万公里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