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下得楼来,挑了处清雅的角落坐下,芮进便吆喝着店小二捧上十斤上好的女儿红上来。看他那副心急的模样,戚允杰便知他定是个嗜酒之人。放怀畅饮,方显英雄本色,男儿豪气,戚允杰心中向来是如此想的,但在家中,戚伯儒有明言在先,酒能乱性,少喝则已,多喝无益。因而一向对他严加控制,他也为此抗议了不下十回,却仍然是无济于事。
小二捧酒上来,芮进接了过来,便给大伙面前的酒碗一个一个地斟了个满,一边说道:“以前三个人坐一张桌子,空着个位置,总觉得心里不舒坦,今日可好,恰好凑一桌。”
闻言众人皆是放怀大笑,新晖道长径自倒了杯茶,道,“那贫道就以茶代酒,敬三位兄弟一杯。”
欧瑞琛笑着对戚允杰道:“大哥虽是游方道人,闲云野鹤惯了,但这戒酒戒晕的禁令却还是一直恪守不忘的。”
大家笑了一会,便举杯畅饮。喝过几通,欧瑞琛忽问道:“大哥,二哥,这次你们及时赶来相助,又是得了神秘人的传信?”
新晖道长颔首道:“不错。我们本来约好在这家酒楼会面,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见你来,便想定然又是遇上了什么麻烦,正苦于不知你的所在,这时便有一只响箭飞入,让我们去城郊树林找你。”
“神秘人?”戚允杰不禁好奇心又起。
欧瑞琛道:“每次我被丁家追上的时候,总会有人通知大哥和二哥去相救于我。”说至此,他不由又慨叹一声,“若非神秘人的屡屡相助,我欧瑞琛纵有十条性命,也断难苟存至今。”
戚允杰见他神情凝重,不禁问道:“丁家真有那么可怕么?”
欧瑞琛点头道,“丁家,既被称为‘林丁江湖’,其便是华东的丁家和江南的林家,其势之盛,足以平分江湖。而丁家之盛,又远在林家之上。丁家是武林世家,六位当家各有所精,换言之,即是丁家的武学包罗万象,无一不精,无所不晓。其实力,可非一般江湖帮派可比。”
戚允杰沉吟了一下,正想问他又是怎么得罪上如此可怕的丁家的,与丁家又结下了什么梁子,他们非杀他不可,却在这时,门外突然闹腾起来,轰轰作响,酒楼里的人不约而同地都往外望去。
透过店口拥挤的人墙,便看到一面面绣有“晋”字的黄色大旗从半空中飘过。戚允杰喃喃道:“怎么又是晋阳王府的人!门牙都没了,还想干什么?”
新晕道长闻言,问道:“什么‘门牙’也没了?”
戚允杰道:“就是晋阳王的那个宝贝儿子,竟然当街逞凶,被我撞见,磕落了他两颗门牙。不知道这会儿又想干什么!”
新晖闻言不禁浓眉深微戚,芮进一拍桌子,正想大夸戚允杰打得好,却望见了兄长凝重的神色,便撇了撇嘴,把话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欧瑞琛明白兄长的意思,回头望向门外,见店小二正站在门口与一路人在谈些什么,便高声唤道:“小二!”他招了招手,示意小二过来。
“嗨,来罗!”小二将堂巾往肩上一甩,告别路人,便匆匆过来,笑咪咪道,“客官,有什么吩咐?”
欧瑞琛问道:“那些官爷这般匆忙,是往哪里去啊?”
小二道:“是去戚家堡。”
戚允杰闻言一惊,“他们去戚家堡做什么?”
小二道:“听说昨儿个晋阳王世子遭戚家堡的奸人袭击,这会儿正是去兴师问罪的呢。”
“兴师问罪?!真是岂有此理!”戚允杰一听气得一拍桌子便要往外面冲去,“戚兄弟!”欧瑞琛连忙拉过他,一面谢退小二,然后温声劝道:“不要冲动。”
新晖道:“不错,看来晋阳王出动了不少兵力,戚兄弟最好尽快回去一趟。”
芮进道:“对,我们一起去!”
四人清了帐,便一道出门,直往戚家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