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戚思吾爽爽快快地答应的时候,旁边的灌木丛中蓦然响起了一阵悉悉嗦嗦的轻响,不及戚思吾等人反应过来,灌木丛中便射出一条条血红血红的长绳索来,长蛇吐信一般,绳端系有一把亮闪闪的利刃,直往四人所立之处射来,势如破竹,锐不可挡。
  古韵航轻轻地喝了声,“快闪!”杨静聆与任静辰一怔之下,迅速跳开,而戚思吾的反应力更是不消说,老早躲开了。一记长绳带刃扑空,灌木丛中倏又相缕跳出十来个一身黑色劲装的蒙面人,齐齐地双手一翻,数十颗烟雾弹应声爆开,顿时一股呛鼻的难闻的烟味弥漫而起,四周一片浓厚的雪白,伸手不见五指。
  戚思吾拼命地瞪大眼睛,却还是看不到任何东西,忽听得附近杨静聆惊呼一声,“师父,啊――”唤声半途被截断,戚思吾心知不好,有人暗处动手,便慌忙唤道,“师伯,师伯――”但他这唤声一出口,身前立马有人影闪动,隐约有一只手猛得往他抓来。戚思吾心中猛地一抖,“不好,不能叫,露馅了”,他一念方动,脚步随之而动,立马往一边逃去。
  烟雾持续了良久,待隐约看得清事物,戚思吾发现自己已近在灌木丛侧,便毫不犹豫地迅速跳进去,一声不吭地藏了起来。
  “星君,好像逃了一个。”灌木丛外有一个声音淡淡地禀报。戚思吾慢慢地抬起头,均远远地往那边张望。只见面对自己而立的正是古韵航,他的脸色有些冷漠,却很镇定,无谓地面对前方。而他的对面则站了一堆十来个人,站在最前排的是一个精短的青衣人,侧对着戚思吾而立,看不清容貌,想来便是那所谓的“星君”。而他的左右,则是被胁持的杨任二人,似被制住了穴道,动弹不得。
  “不知道他们会对师伯怎么样?”戚思吾心中暗自嘀咕,见那群人那么卑鄙竟然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偷袭,不禁替古韵航担忧起来。
  青衣人缓缓地上前一步,看清他的腰上一左一右地插了两把亮闪闪的利刃,戚思吾心中猛地一沉,暗叫道,“星君?莫不是罗刹宫的双刃邪星?!”天哪,罗刹宫可是黑道的第一号人物,它不同于近年来星月教的亦正亦邪,呈现弃暗投明之势,它可是日益强大起来,唯一可与星月教一敌的黑道势力。“师伯怎么会惹上罗刹宫呢?”戚思吾不由在心中大叫不妙。
  青衣人看着古韵航,浅笑道,“韵航道长果然是风采不凡,真是幸会幸会。”古韵航面无笑意,依然立在原地纹分不动,只淡淡道,“贺兰玉玑仙派与罗刹宫似乎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青衣人似乎怔了一下,又笑笑道,“但是贵派与星月教却是有旧仇未清。”
  闻言,古韵航的脸色倏地一沉。青衣人继续不急不徐说道,“二十七年前,玉玑仙派遭星月教偷袭,道长的师叔新佚道长因此丧生,派中弟子死伤不少,韵航道长似乎也蹲过星月地牢。此后,星月教前少主‘银衫断剑’江非尘又曾几次寻衅上贺兰山,这桩桩件件,韵航道长应该不至于忘记吧?”
  古韵航脸色阴郁,冷冷道,“你不用翻这些陈年旧帐,好切入题了吧。”青衣人又笑了起来,似乎很欣赏一般地说道,“韵航道长真是爽快,那好,我也明人不说暗话。今日寻道长到此,只是希望六月初三岳阳楼大会之日,道长能将星月教主周绘青单独引下岳阳楼。”
  古韵航定定地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他未必会随我下来。”青衣人的脸上浮起一丝得意的笑容,慢慢地往旁边伸出一只手,马上有一个黑衣人将一个坠有一块雪白剔透的宝璧的精致的项圈放到了青衣人的手中。青衣人微微笑着递给古韵航,说道,“界时你给他看这个,他就一定会随你下来。”
  戚思吾在旁边听得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天哪!他们要对付的是星月教主周绘青!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万一失败,星月教,星月教――”戚思吾不敢想像。
  古韵航慢慢地接过项圈,并没有说话。说话的是青衣人,“如果韵航道长答应的话,令徒可以立即放还。”古韵航收好项圈,缓缓地看看青衣人,道,“放人吧。”青衣人满意地一笑,他身侧的手下便为杨任二人解了穴道,往古韵航那边推去。
  “师父。”“师父。”二人踉踉跄跄地奔到了古韵航身后,忧心忡忡地望着他。古韵航别过目光,却移至戚思吾藏身之处,淡淡道,“戚贤侄,走吧。”戚思吾猛地一怔,原来他藏身的地方并不是他想像地那么安全,若非他们不是专程为对付他们而来,他老早就被拎出来示众了。戚思吾暗自吐吐舌头,慢吞吞地从灌木丛中跳出来,讪讪地应了声,便往古韵航那边蹩去。
  一路行来,古韵航一直不发一言,虽然杨静聆悄悄地告诉过戚思吾“师父从来不喜欢说话,也不喜欢笑的”,但他还是憋不住地跟上前去问道,“师伯,您――您真的要帮罗刹宫对付星月教?”
  古韵航放缓脚步,回头问道,“你有别的办法?”戚思吾道,“我们可以将真相告诉周教主,让星月教去对付罗刹宫。”古韵航轻轻抬手拍拍戚思吾的肩膀,微微叹道,“周绘青若是这么容易出手,武林也就不会安宁至今了。”
  这句话,戚思吾听得似懂非懂,但他却发现古韵航的脸上有一抹异样的遗憾的神情,他在遗憾什么?戚思吾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