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就在童安旭为重获新生而发出难以抑制的喜悦之时,他的下半身又重新以可见的速度开始石化,并逐渐蔓延到上半身,片刻之后石化速度停顿下来,而此时的石化面积明显往上半身上升了一小格。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这突如起来的变故,让长空雪忍不住长啸起来,整个人如瘪了的气球,一下子没了生气。上一秒还处于极度的愉悦,下一秒又重新回到了绝望的状态,这是陈锋从童安旭身上看到的情绪转变,陈锋一生的修道之中,从来没有忘记过此般情景,每当处于绝境之时,总能想起此般情景,是啊,还有什么比此刻更让人绝望的呢。
“大叔,您先起来,我再试试。”体内流失了部分灵气,陈锋略显疲惫,见长空雪如此,陈锋心中充满了不忍与同情,灵气流失了,还可以补充,然而童院长一旦逝去,就再也无法挽回,既然如此索性就再试一次,说不定再试一次就能成功呢。
于是陈锋再次将灵气汇聚于手掌之间,感受到身边的灵气正在以可见的速度流失,识海之内的窥天鉴和血泊跳到识海正中央,向着陈锋挥舞着表示抗议。“你们俩暂时就委屈一下,我这是在救命,我会尽快将流失的灵气补充回来,你们就不用担心。”见识海之中的二位小家伙有些抗议,陈锋连忙将神识沉入识海,安慰道。
当托于手掌的灵气团如第一次一般大小的时候,陈锋整个额头开始渗出不少的汗水来,显得有些虚脱。“小锋,真是委屈你了。”长空雪见陈锋进行第二次尝试,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感动,而一边的童安旭却紧闭双眼,摇了摇头。
“师兄,再试一次,也许是因为灵气不够的原因呢。”
“没用的,放弃吧,长空,你我同门一百多年,见惯了生死,还有什么没经历过呢。”
“童院长,让小子再试试吧。”也没管童安旭作何反应,陈锋再一次将灵气团输入了童安旭体内,当石化的身体接触到灵气的时候,还是如第一次一般,开始慢慢褪去,而当完全褪去之后,身体又如第一次一般慢慢的石化,当石化的面积停止的时候,显然比第一次的石化面积又多上升了一格。
“没用的。”童安旭仿佛知道结果一样,摇摇头,看着长空雪。
“为什么!为什么!”极致的情绪几起几落之后,长空雪仿佛苍老了许多,与陈锋第一次见面相比,此时的长空雪更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了无生趣。
“我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就会完全石化,成为如外面石像之中的一员,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归宿和解脱,想我童安旭纵横天下一百多年,踏入武道巅峰,无人能敌,万人敬仰,连续两任皇帝陛下都是我的学生,人生功名利禄烟花繁华,哪一样我没经历过。如今老去之后,还能守护生养我的地方,这又何尝不是生命的另一种圆满。”
“可是,师兄,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啊。”
“师弟,你可知道那一点数千年来没有一个人能达到啊,师兄我虽然天纵之才,可相比较于漫长的历史长河中的英雄豪杰们,我也仅仅是其中的沧海一粟啊,师兄我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倒是你,带你踏入武神境,四处闯荡漂泊,以至于你错失了太多,如今想来,是我害了你啊。”
“师兄,您别说了,就算你化为了石像,也能依靠体内的生机坚持数年不等,就如外面的那些家伙一般,我一定要找到解救之法,为你了,也为了对外面那些家伙的承诺。”仿佛找到了某种支柱,长空雪拖着即将倒下的身子,又重新站了起来,虽然不如陈锋初见时的那么精神,但长空雪的双眼之中,已经闪烁起了别样的火花,那是对于人生重新追求的生命之火啊。
“这小家伙力有些力竭了,你把他扶下去好好休息休息,这小子与才一面之缘,竟如此重情,不惜舍身相救,不简单啊,以后或许你的机缘就在他身上啊,也算是天不薄我书苑吧。”童安旭看着已经趴在石面上的陈锋,忍住不赞叹道。“桌面上的首席院长信物,你待会交于陈锋吧,从今天起,陈锋就是我书苑的新一任院长,趁你还能活动,定要悉心辅助于他,继续将我书苑发扬光大,我也好告慰书苑历代先贤了。”
“师兄···”此时的长空雪,如小孩子一般靠在童安旭石化的下半身前,眼泪止不住“啪嗒”“啪嗒”的落在地面上,声音响彻整个石室,万般寂静。
“好了,别还像个小孩子一样,生老病死每个人都会经历,你我皆非圣人,又怎么能逃脱,都这么大的人,还哭鼻子,像什么话,赶紧的,自己搽干净,我现在可不能像小时候那样给你擦鼻子了。”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师弟一步一步成长为能独当一面,叱咤天下的人,童安旭心中充满了自豪和骄傲。
“师兄,你放心,我一定会悉心辅助小锋,将他培养为如你一般的人物,你再耐心等等,我一定会找到解救之法,一定是哪里我还没弄明白。”擦拭了眼角的泪水,长空雪站起身来,拿起桌面上的信物,抱起倒地一旁的陈锋,往外走去。
翌日,上午。
“你醒了,感觉好些了吗。”
“哎,是大叔啊,我们不是在后山吗。”揉了揉双眼,打了个哈欠,陈锋伸着懒腰一脸诧异的看着眼前的长空雪,此时的长空雪脸上的皱纹又多了,两鬓的白发如旧,只是有些往头顶延去,唯一相同的,还是那双眼睛,那双坚毅而充满生机的眼睛。
正当长空雪准备说话的时候,床另一边的小松跳到陈锋身上,开始叽叽喳喳的笔画起来,当然神识也在传音陈锋“这老家伙也不知道是谁,直接抱着你就跑进来了,待在这里也不走,不知道我不喜欢有陌生人在床边盯着吗,害的我一晚上都在防备着,感觉不到他身体的任何波动,但直觉告诉我,又不是他的对手,真是怪人一个。”
“这个呀,是我师傅,长空雪。”
“哼,你倒是师傅挺多的,也没见你叫老师叫过师傅。”小松口中的老师自然是卧龙村的张先生也就是龙傲。
见陈锋和小松鼠在哪里嬉笑打闹,长空雪轻咳两声。
“大叔,您担心的问题,我找个时间问问我另外的一个师傅,很快就能有回复,他见多识广,说不定他能有办法。”
“嗯,那就等你消息了,今儿你就不用上课了,先休息一段时间,耗费了那么多灵气,只怕需要些时日才能回复过来吧。”在昨日经历过大悲大喜之后,长空雪的心境平静了很多,按照修仙者的说法,此时的长空雪,心境上已达到空灵状态,而此种状态下的长空雪,在与陈锋一起踏入中央界———修仙圣地之后,将会爆发出难以想象的潜力呢来。
说着,长空雪拿出一个玉牌来递到陈锋床边“这是首席院长的特有玉牌,是初代先皇命人专门打造而成,其材料取至深渊玄玉,整个朝武国一共两件,其中一件就是这玉牌,另一件只有历代皇帝陛下持有,象征着初代先皇陛下与初代院长的情谊。希望你能好好保存。”
“说吧,需要我做些什么吧”陈锋算是知道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收下什么东西,就必须得承担同等价值的责任。
“也没什么,就是从昨日起,你就是书苑新一代的首席院长而已。”
“什么叫而已,我还没答应呢。”
“你小子就知足吧,这可是我师兄亲自任命的。”长空雪起身离去,也不管陈锋接不接受“从此以后,你就是这天下最有实权的人之一了,我书苑学生遍布天下,只有你一声令下,整个天下都是你的,包括那皇宫之上座椅,只有你愿意,也是你的。哈哈哈哈。”
“可是我都还没答应呢”看了看一脸又是懵逼的小松,陈锋也不知道应当如何解释昨儿发生的事儿,好在小松只对吃的感兴趣“走吧,小松,咱们到墨竹林去,那里恢复较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