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尔斯从皇宫的大门走出,转了个弯,朝著位於隔壁的教会走去;数十步的距离、数分鐘的时间,萨尔斯就从宫殿回来到教堂。
「唉,人家皇宫是金碧辉煌,怎麼我们的教会是这副褪色的破旧样…?」萨尔斯抬头凝望眼前洁白庄严的教堂,随后像是气球洩气般吐了一大口气……
「歷经风霜的洗礼才能够形成如今的庄严神圣。」凯尔从教堂裡走出来,并对方才的贬謫发出解释。
「破旧就破旧,说什麼庄严神圣,你们啊,偶尔跟别人收个钱来修缮一下教堂啊,再不修啊…来个地震、洪水之类的天灾就垮啦~」萨尔斯轻嘆一口气,一步步走向教堂。
「看你这副不耐烦的样子,又被国王拜託什麼事情了?」
「去接他那喜欢四处乱跑的宝贝女儿。」
「那孩子,连自己的女儿都管不住啊…真难想像他是怎麼治理好这个国家的。」
「你是他的闺中密友,你都不知道了,我哪可能会晓得?」萨尔斯无奈的摊开双手。
「我只是无聊会去找他聊聊天、泡泡茶而已,说甚麼闺中密友,讲得像我跟他有一腿似的。」凯尔冷哼一声,对萨尔斯的指称感到反感。
「开玩笑的啦,啊对了,我得外出个十几天左右哦。」萨尔斯轻笑几声,一步步走进教堂深处……
「找个公主需要这麼久的时间吗?」
「那只是旁支任务,主要任务是要去给予法鲁克王国一个毁灭性的打击。」
「甚麼!?」听到萨尔斯出远门的原因后,凯尔露出吃惊的表情。
「我进去带点东西就走了。」说完,萨尔斯以隐匿在影子裡,不见踪影……
萨尔斯回到房间,从衣柜裡拿出一套衣服收进空间饰品裡,再取下随手放在桌上的武器掛回腰间,就这麼离开了。
从房间走向大门的途中,萨尔斯拿出水壶,随意找个喷泉装满清水;又来到餐厅,跟掌厨的人聊聊天后,顺手拿了几个水果,将水与食物都收好后,人已来到了教堂的大门……
在教堂大殿上,几名队长们都在这裡。
「呦,是你们啊?」萨尔斯随手打个招呼。
「刚听到消息…国王说要派你去毁灭法鲁克?这是真的还是假的?」无垠脸上满满的难以置信;喜欢结交朋友的他,似乎无法接受国王的用意。
「国王一字一句都鏗鏘有力,应该是真的。」萨尔斯点了点头。
听到这裡,所有人都低著头,沉默不语……
「萨尔斯啊,我只有一个问题非常非常的在意。」炎煌斯走到萨尔斯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哦?」看炎煌斯的表情相当沉重,这让萨尔斯感到非常的惊讶,因為他从来不曾看过对方会对他露出这种表情:「难得你会有事情非常在意的呢,说吧,甚麼问题?」
「你一个人…有办法给予法鲁克毁灭性的打击吗?」炎煌斯斜著眼,眼神中充满无尽的疑问、轻视与嘲讽……
「放心吧~」萨尔斯以『灿烂的』笑容回应:「我可是非常非常强悍的人哦~」
各位队长听完之后,立刻来回交换眼神,随后齐看向萨尔斯自信的眼神,动作整齐的摇了摇头!
「你们这群浑蛋…一定是忌妒我被託付这种任务才说谎话的吧?」
「甚麼任务?当公主的保母吗?也是,就这张帅气的脸能够引诱女人。」
「谢谢夸奖啊~各位可爱的小弟弟们~去去去,乖乖到旁边吃糖、玩沙、流口水吧,等你们再长大点、再强壮些,奶爸我再考虑要不要带你们出去溜滑梯~」萨尔斯扯出他招牌的『璀璨』笑容,嘲讽眼前的骑士长们。
「奶爸奶爸,我想要骑马马~」炎煌斯竟然也露出了笑容,而且他竟然还在言语上配合萨尔斯!
「喂!骑马需要拿武器砍来砍去的吗?浑蛋!」
「我也想玩骑马打仗~」
「呜呜哦!你们这几个傢伙!居然联合造反!好!我就让你们领教领教甚麼叫做能够毁灭一个国家的厉害!」
几分鐘后,萨尔斯从教堂裡走出,而那几名与他玩『骑马打仗』的队长们全都躺在地上,失去意识……
离开教堂后,萨尔斯一路走往艾因赫伦的东门,路上,只要有他经过的地方,一定会传来女性们的尖叫,让他走得越来越不耐烦……
「今天是甚麼重要日子吗?不管走到哪裡都有女孩在尖叫,是看到鬼哦!?」萨尔斯皱起眉头,眉宇间的烦躁越来越猖狂。
「还有,跟在我背后的这群又是怎麼回事?是没看过帅哥吗?我三天两头都在大街小巷裡游走,怎麼就没被这麼跟踪过?」萨尔斯还回头瞄向背后,有一群年纪从八岁到八十岁的女性们一直跟著他,无论是屋子转角、柱子后方还是搬著一株盆栽当隐匿手法的都有……
甚至还有几名男子也像是脑袋发热的鬼鬼祟祟,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那群看到眼睛都要掉下来的人们,其视线统一都落在萨尔斯身上,这让萨尔斯的心裡开始忐忑起来……
「难道是我没有整理好仪容吗?」萨尔斯用聚水凝结出一面镜子,映照自己全身之后,他才真的知道自己到底出了什麼问题……
「那群王八蛋!难怪我觉得他们比平常还不耐打,原来是要对我搞这种事情!?」萨尔斯身上的衣服全都破破烂烂的,几乎到了衣不蔽体的程度,这都是因為刚刚跟队长们的争执才会如此……
将冰镜解除后,萨尔斯依旧朝著东城门笔直走去……
等来到城门底下的时候,萨尔斯转身面对身后的大批女性,一把将身上破烂的衣服全部扯下,开始摆出各种姿势,假装是来卖弄身材、肌肉的猛男表演者……
在萨尔斯将计就计的时刻,在教堂裡的骑士们正在窃笑著自己的计画。
「炎煌斯,你刚刚那一剑挥得好啊,几乎都要把衣服给扯开了。」
「桐跟格鲁特也不赖啊,把掛在那浑蛋手上的袖子给撕下来了~」
「不过我倒是没有想到,原来濂浮特是那种人~」
「对啊,一直瞄準萨尔斯的下半身~」
「以后要小心他了,别半夜被爬上床都不知道。」
「上半身都被你们用光了,我当然只剩裤子可以处裡啊─!」
过了数分鐘后,萨尔斯终於脱离被城裡眾女『围剿』的窘境,游走在赫薙原森裡……
「那群该死的浑蛋,居然敢阴我……等我回去一定要把他们都扒得一丝不掛!」
「居然害我得卖弄姣好的身材才免於出糗…虽然那些女孩们也挺漂亮就是了~啊!不如以后想找女朋友的时候就这样到街上绕几圈好了~」
「多亏那几个傢伙,害我提早把备用的衣服都给穿上了…没换洗衣物,是要我顶著一件汗臭薰天的衣服出游吗?可恶啊他们─……」
萨尔斯从离开城裡直到现在,整条路上都一直开口碎碎念,没有一刻停过……
直到走来一处看裡来像是被地震肆虐过的地方时,他才停下脚步,仔细观望眼前的场面……
被火焰焚烧过的焦黑痕跡、被利刃切割过的平滑切面、被开肠剖肚后的斯体残骸还有大地被揉虐过的支离破碎,以及零星散布在地面上的颗颗砂石岩块,这些都不是森林裡会出现的自然景观。
而且现场还瀰漫著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那些散落在地上的魔物尸骸都已腐烂发臭。
「吼吼~这麼壮观的场面是谁用的呢~看这样子应该是挺有实力的团队嘛~」萨尔斯搓揉著下巴,脸上的笑容瀰漫著无边的好奇;他随手一挥,眼前所有的物体开始飘散出漆黑的粒子,来到他的双眼前凝聚成形……
「原来是圣棠啊,没想到这群魔物差点让你死於非命,这样的确是该死……不过这个穿蓝色衣服的小矮子是谁?从没看过的脸孔……哦?能够随手操演地属性魔法吗?最后这个大范围的岩柱串烧挺厉害的,应该是高等级的魔法吧?该想想办法把他召入麾下囉~」萨尔斯透过魔法让那些已经成為过去的场面再次上演,并在观赏的同时喃喃自语著……
将那些过去的画面收看完毕后,萨尔斯再度信手一捻,大量黑暗元素从他的影子裡飘出,一道道射向散落在地上的魔物尸骸体内。
元素进入尸骸裡后,那些已经僵硬的尸块立刻发生剧烈颤抖,将破损腐败的个体全部拼凑成原本完好的模样,瞬间让散落一地的残骸从一块块凝聚还原变成原本一隻隻的完好个体!
「你们先回去待命吧,记得跟长辈们打招呼哦~不然再被拆成一块块的我也懒得再帮你们復原了。」萨尔斯对眼前这群再次站立起来的魔物说完话后,在它们眼前开出一到漆黑的门……
那些魔物看到那片宛如黑洞般的漩涡后,竟毫不犹豫的走去,并被黑暗一隻隻吞噬,直到所有魔物都进去為止。
「好了,走吧,再次朝著极北冻原进发囉~」说完,这个人再度露出笑容,并朝著他的目的地进发。
而方才被打开的传送门正迅速缩小,在最后消失的前一秒,其漆黑如墨的另一边正传来一阵阵丧尸的空洞嘶吼声以及骨头摩擦声……
在极北冻原的某处山脚,圣棠等人还在细心照料著朧。
朧每天都得浸泡在药浴中数个鐘头,為了避免火侯减弱进而对虚弱的躯体造成伤害,圣棠几乎都待在裡面看顾,偶尔还会自顾自的对朧说话聊天。
娜丝莉雅為了留给两人相处的空间,选择静坐在布幔外面,以彻骨的冻寒磨练自己的精神力,并能在任何需要的时间听候圣棠的差遣。
里昂因為没什麼特别想做的事情,偶尔会在雪地上练习剑术,有的时候也会找娜丝莉雅学习魔法。
而负责医治朧的老人应该是裡面最忙的,每天早上起来就要马上查看朧的身体条件,以此调整汤浴裡的药草份量;当朧沐浴的时候,他就开始研磨各式材料,做各种处理,為之后的程序做準备。
「里昂哥哥,你看起来好像很閒呢,不去帮帮哥哥或医生吗?」当里昂到娜丝莉雅身边準备静坐,磨练精神的时候,被问了一句。
「圣棠的女朋友由他自己照顾,而老人治疗的手法我并不知道,所以也帮不了忙。」
「难怪,原来是因為没办法帮上任何忙,才会在那边挥剑还自言自语,还能有说有笑有骂的,看来哥哥你的精神压力也很大呢~」
「……」
对於娜丝莉雅的看法,里昂没有回应,毕竟女孩她听不见夏露的声音……
过了数天的药浴生活,老人用药的份量逐日增加,朧的气色也逐渐恢復,消瘦的脸蛋不再憔悴,慢慢恢復红润,每天负责照顾的圣棠也因此越来越开心,笑容逐渐回到他的脸上。
「嗯嗯,这样应该就可以了,经过几天的药草洗礼,她体内的毒素稍稍被压下,而抵抗力也稍稍提升起来,这样就可以开始施药治疗了。」一天,当朧被抱回床上的时候,老人為她诊断。
「泡那些药浴不是在治疗她吗?」圣棠皱起眉头,他还以為朧只要浸泡在药浴裡就可以痊癒了。
「那不过是治疗的前步骤,真正的治疗才刚要开始。」老人耸了耸肩,站起身来:「如果没有先帮她调理身体,那我对症下的药对她来说只是恶毒而已。」
「原来如此。」
「你们继续照料她吧,因為问题特殊,所以任何一个闪失对她来说都是致命的,我先去準备一下药。」老人对三人吩咐完后,就走出房间了……
圣棠回头望向朧,其紧闭好几天的眼睛依旧没有睁开的倾向,但这并没对圣棠的心情造成打击;因為朧的身体正逐渐好转起来,天天都在细心照料的他是最能看出来的人。
「看来还要在这裡待一段时间呢。」夏露开口说道。
「是啊,真想早点脱离这种生活。」里昂一边回应,一边伸手槌了槌自己的肩膀。
「不过这一次,朧小姐有救真是太好了呢。」
「嗯…别告诉我这几天都是白忙的。」
「里昂哥又再自言自语了,还有你几乎都没帮忙,怎麼说是白忙呢?」
「自己的人要自己照顾,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真不知道以后会是哪个女孩会嫁给里昂哥当妻子,会被冷漠对待吧?」
「我也很好奇,到底会有谁看上妳这种聒噪的女孩。」里昂冷哼一声,撇过头去。
随后,两人开始了彼此的冷言热讽……
圣棠细心守候在床边,不管身后两人怎麼斗嘴,他的双眼与心思也从没离开过朧;朧的眼皮微微颤抖著,似乎有睁开倾向!
看到这裡,圣棠立刻瞪大眼睛,準备见证那令人安心的一刻!
朧的眼皮睁开了,底下翠绿的眼眸再次望向圣棠了!两人彼此凝望著,一个是朧迷茫的脸色,一个是圣棠喜出望外的惊喜。
「朧,妳终於醒来了。」圣棠笑了,伸手抚摸著朧圆润的脸,温热沿著指尖传到心裡,激盪著冰冷的心逐渐狂喜。
「圣棠…」朧呢喃一声,试图起身却发现身体毫无力气……
「醒得正好,我的药才刚熬好呢。」老人拿了一碗药水走来,上面还冒著阵阵热气:「来,药要趁热喝才有效,但也不要烫到。」他将药交给圣棠。
「给我喝?」圣棠偏头、皱眉,满脸疑惑不解。
「你有病啊?又不是病人还喝甚麼药,当然是给小女孩喝啦,我还有药草没处理呢!」老人嗔怪道,扔下一句话后就又离开房间了:「一定要把药喝完,不能浪费。」
圣棠低头凝望著手中的汤药,跟一般看到的药水顏色不同,是从来没有看过的黑色;迟疑一瞬间后,圣棠一边吹冷汤药,一边搀扶朧坐起身来……
拿调羹舀起一匙送到朧的嘴前,朧张口将要喝下…瞬间有股令人作呕的苦味从因喉直冲入心肺深处,让朧差点呕吐出来!
「怎麼了?烫到了吗?」圣棠看朧脸色怪异,便开口询问道。
「…不是……」朧深呼吸几口,把喉咙裡的苦味压下后回答。
多亏了那股彻入心扉的苦味,让朧迷茫的精神一瞬间惊醒过来;她抬头凝望眼前的圣棠,满脸的忧心忡忡都是因為自己的一顰一笑,这让朧感到心裡一阵欣喜,也让她想要稍稍作弄一下对方……
「这药好苦…我不想喝。」朧摇了摇头,避开来到嘴前的调羹。
「听别人说过:『良药苦口』…看来这药很有效呢,来,快点喝完,早点把病养好吧。」
「哦?姐姐醒来了吗?姊姊~」娜丝莉雅从房间外走进来,看到朧坐起身子后,立刻扑了过来!
「娜丝莉雅,朧似乎不想喝药呢,这要怎麼办呢?」圣棠看向欣喜若狂的女孩,将满心的难题扔给对方。
「我可以用魔法帮你架住她。」里昂冷哼一声,缓缓拔出腰间的银刀……
「我也可以帮忙哦~」娜丝莉雅转向朧,灿烂的笑容看起来格外刺眼……
「可…可是这真的很苦嘛……」朧看到另外两个人真的準备动手,气势立刻下滑……
「好吧。」圣棠点了点头,将调羹收了回去……
「圣棠……」听到这裡,撇过头去的朧立刻回头,但没想到……
圣棠早已贴了上来,两人的嘴唇衔接在一起,满嘴的情蜜、火热以及苦味通通传了过来…圣棠将含在嘴裡的药透过接吻传进朧的嘴裡!
甜蜜、情意与药的苦涩全部传递到朧的脑海裡,瞬间迷乱朧的思绪!
这下子,朧后悔了,她恶作剧本来只是想要多品尝一下圣棠的温柔,但那却必须要喝下一整碗的苦药;可是坚持不喝汤药,又得当著其他人的面这样热吻……
朧咬紧牙根,想要断去苦药传递的路径,但咬合的贝齿却被圣棠用舌头撑开,一整口令人难耐的苦药一股脑的灌进咽喉裡……
「的确…这药挺苦的。」圣棠吐了下舌头,扭曲的表情出现在脸上,说明就连他也难以嚥下那碗药的苦劲:「不过,这些都是為了妳好,所以一定要喝完。」但是,他喘完几口气后,居然打算再一次用嘴喂药!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啦……」朧立刻阻止圣棠的动作:「我乖乖把药喝完就是了……」
「哦?我还以為妳会想要圣棠一直用那种方式喂药呢。」里昂冷笑著。
「我才不要,这样都分不清楚是在喝药还是喝口水了。」朧立刻反驳道。
「走吧,娜丝莉雅,让他们独处吧。」里昂并没有回应朧的言语,冷笑一声后转身离开房间。
「姊姊要快点好起来哦,我还想学新的魔法呢。」娜丝莉雅向朧勉励一句后,跟在里昂身后离开了。
等到房间裡只剩下圣棠与朧之后,圣棠才再次舀起汤药递到朧的嘴前……
「吶…圣棠……」
「怎麼了?」
「可不可以…继续用嘴巴喂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