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屋内,没有什么摆设,最显眼的就是墙壁上挂着一幅仕女图,上面的女子美目盼兮,痴痴地看着一个方向,赵老爷来到了仕女图前久久地伫立,他的眼神变得异常温柔,似乎一下子变了一个人似的。
“杜鹃,一晃眼,你走了二十多年了,为什么你一直不肯入我的梦?让我看你一眼?”赵老爷伸出手去抚摸了一下仕女图,就像在对一个最为亲密的爱人说着悄悄话。
画里的女子长得特别清秀,眼里带着一股的柔情,这一幅画还是赵老爷亲自画的。这是他生命中最为重要的女人,赵老爷不止一次抚摸着画里的女子的脸。
“你知道吗?你的义子长大了,从他的身上我似乎看到了她的影子,那是你一手带大的孩子,对不对?但是我不敢告诉他,在他很小的时候我就见过他。”赵老爷说到这里,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是事隔十年,他再一次看到费一帆。
没有想到,他长得这么好,也许到现在为止,费一帆也不可能知道为什么赵府会和费府有这么多的渊源呢?这些秘密,赵老爷并不打算说出去,现在他只是想看到他其中一个女儿能和杜鹃的义子可以成亲,圆了他的一个梦。
他不能和杜鹃永远在一起,但是杜鹃认的义子却一天天地在长大着,赵老爷看到费一帆的时候,他好像看到杜鹃一样,因为那是和杜鹃曾经最为亲密的人了。
杜鹃很早就去世了,她认的义子一直在费府里,于是,赵老爷就想尽了办法和费府攀上关系,他的目的很简单,好像这是他在为杜鹃做着一些事情似的。
“杜鹃,我看到你的义子了,他长得真好呀!他不是你亲生的,但是你从小就把他带在身边去调教,现在他的身上真的有你的影子的,我一直很后悔,为什么不及时跑去见你呢?我考那些功名干什么?生带不走,死也带不去的。只要我及时赶回来的话,也许我还能见到你最后一面的。这一切都不可能再来了。”赵老爷流下了悔恨的泪。
当年,赵老爷和杜鹃本来就是有情人,只是杜鹃的家人一直在阻止着他们在一起,也不知道杜家有了什么办法把杜鹃藏起来了,有人说杜鹃出家了,也有人说杜鹃嫁去了外地。赵老爷为此颓废了好几年,后来他没有办法了,只好另娶了他人成了家,三个孩子也慢慢出世了,他以为自己心里会慢慢平静下来了的,没有想到,有一个很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告诉他,杜鹃快不行了,当时,赵老爷正在赶考,等他赶到杜家的时候,却发现杜鹃早就入土入安了。
赵老爷一直为不能见到杜鹃一面觉得很难过,后来不知道谁把一封信塞到了赵老爷的手里,那时赵老爷才知道那是杜鹃在病重时写给他的,告诉他,她有一个义子在费府里,叫费一帆。希望他能帮忙照顾一下他,她就安心地去了。
后来费府发生了一件大事,赵老爷及时出手相助,于是有了和费府的订娃娃亲的约定。
“杜鹃,你拜托我的事情我一直在悄悄地办着。你在信里说,大户人家就是要靠斗才可以生存下来的,你就是太善良了,所以你的一生被你的家人控制住,你希望我的后代不要走你这一条路。我现在一直在做着这一件事情。相信你一定会很快就能看到我在导着的这一场戏有多么重要了的。”赵老爷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脸上是很平静的。
他替杜鹃上了三柱香,倒了三杯酒,他就出去了。杜鹃的灵位一直在陪着他,赵老爷知道自己的并没有这样的资格去供奉着杜鹃的,但是她就是他生命里最为重要的女人,就算她生前不能和他在一起,她死后,赵老爷还是要她的灵魂陪着他的。
赵老爷从石屋里走出来之后,他开始躺在床上休息,不一会儿,他就听到老婆在外面喊道:“相公,你饿了没有?出来一起吃个饭吧?”
赵老爷这才发现原来已是黄昏了,他觉得肚子有些饿了,于是,他重新起来,走了出来,赵夫人看到赵老爷似乎不像刚才那么忧郁了,她心里的石头才缓缓地放下。
那是三菜一汤的家常菜,赵老爷看了看,问道:“怎么没有红烧豆腐?”
赵夫人一惊,心里暗呼道:“惨了。这是他最爱吃的菜,竟然忘记了?”
“相公,要不,我现在马上去叫人准备?”赵夫人有些惊慌,赵老爷看到她的样子,摆摆手,道:“算了,就吃这几样东西吧!明天一大早,你就通知一下那三个丫头,我们开一个家庭会议,一定要全部到齐了,我们才可以开会,记得了吗?”
赵夫人有些不解,没什么事开什么会呢?
“开什么会?”赵夫人问道。
赵老爷再一次看了看赵夫人,觉得她今天的智商似乎有些吃紧呀!他把筷子一拍,语气很不善地说道:“还能开什么会?还是费府和赵府联姻的事情?你那三个宝贝女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上一次,人家都来到府上了,居然说不出来见面,弄一个什么公平竞争的,是不是吃饱撑着,搞这么多的花样,不怕别人笑话吗?”
赵夫人被赵老爷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真的不知道赵老爷到底是什么意思?那时他并不反对的,为什么事隔几天,他又拿这一件事情来说她的不是呢?是不是太奇怪了?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孩子们要做这样的事情,我有什么办法?当时你也没有反对呀!”赵夫人反击道,她觉得相公有些奇怪,似乎是没事找事来骂人似的,他是不是受到什么刺激了?
“你没有办法?那你说说看,两家联姻的事情是不是大事?为什么你没有把这一件事情办好呢?要是这一件事情传到费府里去,人家会怎么看我们呢?一定会说我们摆架子,没有让人家的公子见到我们家的小姐,你觉得这样合适吗?这不是在丢我们赵府的脸吗?”赵老爷冷不丁地骂着赵夫人。
这可赵夫人心里可委屈了,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了?那天,孩子们硬是要做出这样的决定,相公也是知道的,为什么那时他什么也不说,现在就来责怪她呢?这也太不公平了,为什么他做事情总是这样阴晴不定的呢?
“真是一个怪人!大小姐和他就是一个德性。”赵夫人终于弄明白过来了,为什么大小姐的身上总有一个人的影子,这就是遗传她爹的脾性。
赵夫人可不乐意了,她把筷子也一拍,环抱着双手,她把脸别到一边去,不愿意和赵老爷在那里抬杠了,她觉得和这样的人在一起生活特别没有意思,真的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的?
“怎么?是不是不服气?你心里有什么话就说出来,不要闷在心里,不然到时候你又会以为我不给机会你来申诉了?”赵老爷冷哼道。
这一气真的把赵夫人心里的怨气翻出来了,她猛地把脸转回来,一脸的认真地说道:“相公,我不知道你今天做了什么,好像我没有看到你出去,估计不会是因为家里的生意不好而生气的,我从来不曾看到你为了生意上的事情动气的。刚才你责怪我,我想了想,一定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情才让你这么生气的?我现在很想问你,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你能不能一次性说清楚,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骂我?”赵夫人定定地看着赵老爷,她忍了很久了的。
赵老爷有些意外,在他的眼里,老婆是一个很沉得住气的人。很多时候,不管他怎么说她,她总是默默地忍受的,为什么现在她竟然敢向他开炮了呢?
“是的,我忍了你很久了。三个孩子的事情,本来就是那样处理了的,她们要来一个公平竞争,我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当时你和费府是怎么谈的?为什么不明确指定哪一个和费府联姻呢?我们有三个女儿,你不是要让她们难过吗?我可告诉你,现在她们就掐起来了,只是你没有看到罢了。”赵夫人说到这里,想起了赵巧珠对她说的话,她心里一阵心酸,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好母亲,让女儿们受到这一种委屈。
赵老爷正想说什么的,一想到他的目的,他最后还是把话咽下去了。这些事情不能让老婆知道的,如果让她知道了,她一定会说他变态的,为什么要让女儿们不好过呢?
他的一些想法,老婆是不可能明白过来的。只要经历过那些事情,才会明白的。只是不是人人都有这样的机会经历的。他也不希望他的女儿有这样的经历,只是现在他已经开了一个头,他就不想再有任何的改变了。
于是,他话锋一转,道:“这一件事情你就不要再说了。我已经决定这样了的。不管你心里想些什么,我都不想多做解释了的。你按照我的话去做就可以了的。”
说完,赵老爷就离开了桌子,赵夫人见状,嚷嚷了起来:“你不吃饭了?你去哪里?”
“不吃了,你自己吃吧!”赵老爷留下了这一句话,他就走远了。
赵夫人看着满桌子的菜,她有些不懂了,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她做的任何事情都是错的呢?她嫁的是什么人呢?为什么他总是这么奇怪的?特别是在某一个时候总是说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呢?难道他中邪了?他的房间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呢?
“真是怪人,别人说的话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赵夫人嘀咕道。她才不会浪费这么多的菜呢?她重新拿起了筷子开始吃起饭来了。
她发现相公每一次吃饭他都会寻找着红烧豆腐的影子的,难道他有豆腐情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对红烧豆腐这么上心呢?不会是他在外面有相好了吧?赵夫人很快就推翻了这一个念头。像他这样的人,让他去别找一个,他也没有兴趣,到现在为止,赵夫人都不知道在他的眼里,什么事情是最有意义的?似乎就是躲进他的房间里发呆就是他的最大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