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夏来,时间就像流水般不断地奔流而去,丝毫不会因為任何原因而稍作停留。
赤玉城周边在杜宇中的默许下,逐渐形成一片庞大的聚落,人们称之為下城町。
下城町的人们好不容易能有个落脚处,自然相当珍惜这难能可贵的机会,一肩挑起赤玉城最辛苦、最下贱的工作,举凡筑城盖屋、挑粪挑水、捡拾垃圾、喂养家禽等等,他们都甘之如飴地接受,因此带动赤玉城的生活水平上升,竟使得赤玉城规模远远将登州州城-保定甩在后面,紧紧追著徐州州城-靖远,这无心之作让杜宇中始料未及。
炎热的七月,迎来了赤玉城最重要的一场盛事,九羊山矿场群人员考核月。
叶琛如愿以偿地达到上品修為,他相信不用三个月就可以準备冲击凝脉期,
到时在面对其他修士时,也不至於完全居於下风。
从靖远山城返回赤玉城后,就再也没有离开半步,他知道赤玉城严禁私斗,因此可以自在生活,不过城外有两个万兽门修士,如附骨之蛆,时时刻刻威胁自己的性命,让他备感压力。
这日,一大早他就起床,将考核所需要的东西準备好后,带著老白头、季留叔及辛练前往矿场,而三毛子因為医馆生意太好,抽不出身,只好缺席。
九羊山数十座矿场守将,不可能全由天一门派遣弟子驻守,而凡人也无法应付矿场突发状况,因此每隔五年就会公开召募新血,最低条件是矿场人员及练气期初品。
今年的考核,因為加入城主府护军军长一职,报名人数爆增,為歷年来最多,共计有三百五十名,而名额只有三名,竞争相当激烈。
考场设在九羊山矿场群总入口旁的一片开阔泥土地,原本是矿工们的简易工寮,為了要容纳暴增的选手及广大热情的民眾,矿场大总管杜十指示,将工寮移到下城町。
叶琛原本以為来早了,到试场一看,所有的空地全被黑鸦鸦的人群所占满,甚至有些民眾都被挤到树上。
「哇拷,大家是不用工作了吗?怎麼全跑到这来了。」辛练大惊小怪叫道。
季留叔白了他一眼道:「这可是五年一次的大盛事,当然要来参观参观,一天没做生意又不会饿死。」
老白头见根本没有立足之位,急得直抓头。
季留叔见状,胸有成竹地举起手挥了一下,登时有个黑脸小子钻了出来。
「爷,您来了,小的已经準备好了,请随我来。」黑脸小子恭敬道。
季留叔一脸骄傲地跟了过去,叶琛三人对看一眼,心想:『这傢伙做事还真够周到的。』
努力挤开人群,好不容易走到紧临著红色警戒线靠东边的角落,地上放了一面大红布,上头摆了只桌子及四张椅子,桌上放了些餐盒、小酒瓮。
「二哥,真有你的,居然连食物及美酒全备好了」辛练笑道。
季留叔挑挑眉毛,自顾自地得意道:「好歹我在赤玉城商界也有些地位,总不能落了身份,瞧,这位置是最佳角度,我可是花了不少钱弄来的,隔壁玉珍斋的老闆还想跟我抢位子,也不想想我季留叔在赤玉城…」
叶琛三人根本不想搭理他,径自拉开椅子坐下,黑脸小子立即摆上食物及倒下美酒。
辛练扯了扯不断自我陶醉的季留叔,硬是将一块肥肉塞进他嘴裡,直堵得他直喷泪。
老白头被季留叔的窘状,逗得都笑出老泪。
叶琛则是自顾自的喝酒,小心谨慎地打量四周。
开阔泥土地上放了不少巨石,西侧有座七层木造楼阁,看样子挺新的,似乎是為了此次考核才建,叶琛细眼观察,楼阁上一个鬼影都没有。
北侧有个小平台,平台右侧放了座半人高的大鼓,平台旁边是一列长桌,长桌后已坐满人,叶琛看出头两位是矿场大总管杜十和末字号矿场守将宋义,他们状似亲密地交头接耳,他瞇眼一看,发现宋义竟有凝脉期中品修為,难怪董营害怕宋义参与考核,其他的人叶琛都不认识,可能是些官员或是富商。
这时,南边有几拨人站在警戒线外高声阔谈,清一色全是矿场守将,其中最為明显的就是董营及牛金,这两廝居然都穿了件大红战袍,活像是野臺戏上的将军,说有逗就有多逗。
叶琛心想这军长一职,大家可是眼红的很。
这时,远远就瞧见海大富及宋大川走来。
「小叶子,今年可真是战况激烈呀。」海大富熟稔地打著招呼。
叶琛一看,海大富居然达到练气期中品,看来他培元丹吞了不少。
「小叶子,你可到达上品了?」海大富身子向前小声问。
「是的。」叶琛也不隐藏,直言道。
海大富闪过一丝阴鷙,随即笑开了脸。「小叶子真是厉害。」
「呵,小叶子只是运气好罢了。」叶琛抓抓后脑勺谦虚道。
「幸亏宋义那廝没跳下来争夺军长宝位,要不然所有人都不用混了。」海大富有些鄙夷道:「听说他攀上杜十的女儿,没多久就会接任矿场二总管的位子,哼,靠女人的裙带谋前途,令人不齿。」
季留叔及辛练一听,大翻白眼,心想:「也好过你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矿场恶霸吧。」
宋大川则是不断与老白头攀谈,嘴裡也没閒著,拼死命地挟菜喝酒。
就在他们谈话过程中,木造楼阁第七层出现两个人。
一个是赤玉城城主杜宇中,他穿著金色长袍,头髮盘个玉剑,髮际旁略带飞霜,蓄著一把美鬍。
另一个身材高大,顶著个大光头,鹰勾鼻下蓄著一圈黑鬍,身穿青色道袍,背后揹了把长剑,他姓刁名不遇,金丹期初品修為,乃天一门刑罚殿五大副殿主之一,盛秋雨的嫡系人马,同时也是杜宇中的另外一座靠山。
「刁长老,您老怎对这小打小闹的考核,如此兴致高昂?」杜宇中笑道。
刁不遇看看楼下,笑道:「反正閒著也閒著,就来凑凑热闹,虽然这跟十年大比相较之下,根本就是扮家家酒,不过要是遇上些好根苗儿,倒是可以带回门内好好调教调教。」
杜宇中一听,眼角微抽,暗想:「刑罚殿乃是专门执行门规的暗黑单位,从来不轻易召募新血,只挑内门弟子中思想纯正、忠心耿耿入殿,你这变态佬口口声声想收徒弟,我看该不会是想找几个年轻英俊的男修,好好满足你的龙阳之癖吧?!」
想归想,杜宇中嘴上却道:「只要刁长老一声,我即刻将人送到您手上。」
刁不遇颇有些期待地不断扫视楼下的眾人,一双眼睛满是淫邪的绿光,看著杜宇中头皮发麻。
他索性不去理会,拍手招来小僕,命他摆上酒宴。
「哼,这个小屁精,居然想找些新鲜的菊花,别人我是不管,要是你敢挑到我土行宗传人,老夫肯定用量天尺,插进你屁眼,捅破你的五臟六腑。」土行旦坐在太师椅上,一脸不悦骂道。
他人正位於九羊山一处极隐密的洞府裡,使用水镜术,观看矿场考核的现场实况。
太师椅旁放了张桌子,一袋花生米及小酒壶搁在上面。
脚边十餘条剥光衣服的尸体,全是追捕他不成,反被他宰了的天门修士。
他手一扬,水镜上的影像转到叶琛身上。
「这小子怎麼才练气期上品,还真够龟爬的。」土行旦皱了皱眉头,随即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道:「不过他的地王锻体倒是练得不错,居然已有相当火候,要是摆在当年,可是会列入重点培养。」
他揉开几枚花生壳,一颗一颗丢入嘴裡,大声地嚼著。
这时,传来一阵响亮鼓声,原本人声鼎沸的试场,登时鸦雀无声。
老管家杜可接过鼓棒,朗声道:「恭请城主。」
只见高楼上飘下一个人,就像鸿毛般毫无重量地落在小平台上。
杜宇中这招飘然而下,令在场所有人嘖嘖称奇、惊喜万分。
引来土行旦不停翻白眼。
杜宇中接过杜可的鼓棍,在眾人的如雷般鼓掌中,敲响大鼓,朝黑鸦鸦地人潮微笑一下,立即飞回高楼。
杜可宣佈第一关开始。
第一关是劈巨石,宽阔泥土地上摆满万餘石的巨石,足足有三个成人般高,限时在一柱香之内,将巨石破开。
三百五十位参赛者就定位,杜可鼓声一响,试场上登时刀光剑影,有些修士以法器将巨石破开,有些修士是以法术,更有少许的,是驱动灵兽。
海大富悠哉地从百宝袋叫出厚土尺,一记爆击,就把巨石轰成烂渣,博得现场观眾欢声雷动。
「这傢伙还真敢花钱,那麼贵的厚土尺也买得下。」叶琛冷笑道。
他并不急著将巨石劈开,从怀里掏出破山剑,一寸小剑见风长成三尺巨剑,随意地操控破山剑,一下一下劈击巨石,勉强在香线烧完前,将巨石劈开。
「小叶子,该换把趁手的法器了呀。」海大富还故意过来关心,手上拿著厚土尺,一副得意的样子。
「海爷,这法器可不便宜呀,小叶子手上灵石不多,只能买把便宜货用用。」叶琛佯装困窘道。
海大富得意一番后,退回他的位子。
第一关总共刷下一百名,剩下两百五十名。
杜可宣佈第二关是笔试,要在一柱香之内,辨别出三百种矿石来。
这对拿到探矿师的叶琛来讲,根本就是手到擒来。
开阔泥土地西边长桌上摆满一千种矿石,每个人发下一张白纸。
叶琛及海大富首先缴卷,之后隔了半柱香时间,才陆陆续续有人缴卷,到了香线烧完后,仍有不少人未能完成试卷,其中就有董营及牛金,只见他们俩个抓著头皮、满脸通红。
第二关总共刷下两百名,只剩下五十名进入第三关。
第三关杜可宣佈是灵兽对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