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兽坊在登州顺利打响第一砲,替风清扬及宋仁挣了大大的面子,更在万兽门门主禽屠苏面前露脸了,禽屠苏大喜之餘立即下令,由风清扬递补禽系的副位,更加确立他在万兽门的地位,硬是让风清扬高兴的几天睡不著觉;而宋仁则是顺利地离开式微的蛇系,正式进入主流派系,原本他在万兽门是姥姥不疼、爹爹不爱的独狼一头,摇身一变成為眾人追捧的当红炸子鸡。
但对於杨雄及吕橙就没那麼幸运,他们俩个花了好几年,硬是逮不到叶琛及章予,又一直无法完成风清扬交办的大事,俩个人的前程,就只能不上不下地悬著,有时窝在牙根山,有时闷在仙兽坊裡,让他们憋屈极了,幸好海大富这人懂得拉拢,把他们俩个伺候得小日子过得挺舒坦滴。
这天,他俩从悦来酒楼走出来,打算绕到南五巷的青楼鬆个几段,突然看到赤金、杜灵儿及叶琛,驾著各自的法器飞向鬼哭森方向。
他们俩对看一眼,立即从后头偷偷尾随。
「嘿,他们真的进入鬼哭森了?!」吕橙兴奋道。
杨雄目露兇光,喜道:「可让我们逮到机会了。」
吕橙随即愁苦道:「不过那小子旁边多了赤金及杜灵儿,麻烦得很。」
杨雄抓抓下巴,沉思一会儿,道:「确实麻烦的很,那赤金有凝脉期上品修為,依我们俩个人的本事,对付不了他;而那个杜灵儿据我推估,最起码凝脉期中品,要同时引开他俩,单独对那小子下手,这难度颇高。」
杨雄又抓抓头髮,头皮屑登时狂落。
吕橙噁心地别过头去,一双鼠眼不断翻白。
「等等,我想到了,前些日子那个海大富不是送了我们些稀奇物。」杨雄眼露狂喜道:「其中有个宝贝,叫肉芝的。」
吕橙点了点头,从灵兽袋掏出一条,如小人乘马,长五点七寸。
「嘿,这宝贝儿听说是女人美容圣品,只要吃了就算是丑大姑也会变美神仙,我们就拿牠当诱饵,引走杜灵儿,只要杜灵儿离开,赤金必定紧跟在旁,届时那小子就落单了。」杨雄阴险笑道。
吕橙看了看手上的肉芝,突然一个灵光闪过,从百宝袋掏出一只黑色小瓶,朝肉芝倒些不知名的液体。
「吕兄,这该不会是引禽液吧?」杨雄惊讶大叫。
「嘿,正如杨兄所言,正是引禽液,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弄来的,原本是打算在鬼哭森抓些高阶点的灵禽,现在我把它倒在肉芝上,很快地,牠就会成為所有鬼哭森中所有灵禽最渴望的东西,到时,只要杜灵儿沾上一些,不用多久,杜灵儿及赤金就会被蜂拥而上的灵禽干掉,那我们对付叶琛,不就轻鬆多了。」吕橙冷笑道。
杨雄看了吕橙一眼,讚道:「吕兄真够阴损的,连这种招数也想得出来。」
吕橙无奈道:「哼,不出绝招,我们如何弄到秽土转生大法?!那可是我们往上爬的唯一机会,鼠祖发话了,今年他要收五名嫡传弟子,如果把它弄到手,上贡给老祖,这机会不就落在我俩手上,所以叶琛那傢伙,我们非抓到他不可。」
杨雄点点头,苦笑道:「确实,我可不想一直在风清扬那老变态底下做事,那个鬼劳子金兽头传说,我想根本就是他痴人发梦,想出来折腾我们的,改天被他卖了都不知道。」
二人互看一眼,点了点头,立即遁入鬼哭森。
杜灵儿今日穿了件青色短衫,著白色长裤,右手握著幻蜃剑,一脸不悦地瞪著赤金。
赤金身穿黑色长袍,腰插一把赤色剑鞘,一副豪侠模样,无奈地看著杜灵儿。
「小姐,不是我不愿意,是城主闭关前有交代,除了鬼哭森外围,不得深入。」赤金没好气道。
「整天只能杀些一、二阶的灵兽,你要我如何提升修為?我可不想成為师尊底下,最没用的嫡传弟子。」杜灵儿俏眼微瞪道。
「小姐,提升修為重要,但安全更重要呀。」叶琛苦著脸,低声下气道。
杜灵儿连理都不理叶琛,哼了一声,别向旁边。
赤金在叶琛耳边小声道:「别理会她,待会儿只要她累了,就会想回府休息。」
叶琛认真地点点头。
突然,杜灵儿看到树丛深处有些抖动,细眼一看,竟是隻珍贵的肉芝。
她忆起大师姐陈圆圆曾经说过,师尊為什麼能够成為仙道十门第一美仙,就是得益於肉芝的奇效,而且那还仅仅只是肉芝乾,而眼前这隻可是活的。
她的一颗心兴奋地狂跳,满脑子在想,如果吃了这肉芝,自己不就成了仙道十门新一代的美仙,那盛秋雨绝对会爱死她,说不定,还会休了那个醋罈子大老婆,转而把她扶正。
她偷偷地看了赤金及西午一眼,随口道:「我要小解,你们不要跟过来。」
赤金只是看她一下,继续同叶琛讲话。
杜灵儿见二人都没有注意,硬压下狂喜,慢慢走向肉芝的方向。
半个时辰过去,仍然不见杜灵儿走出树丛。
叶琛皱起浓眉问:「小姐,怎麼还没出来?」
赤金看了下杜灵儿消失的草丛,惊觉不对,立即冲向前去。
「惨了,小姐不见了!」赤金找了半天,愣是没有杜灵儿的身影,他焦急地大叫。
此时,叶琛紧张的不知所措。
赤金两眼瞳孔微缩,咬了咬牙根,惨道:「小姐如果出事,城主及盛秋雨会把我俩千刀万剐的,不行,我们一定要马上找到小姐,现在我们兵分二路,只要找到小姐,立即护送她返回城主府,如果途中遇上麻烦,立即扯开穿云箭,通知护军处赶来救援,小叶子!切记,小姐的命比我们的命还宝贵。」
赤金从百宝袋掏出一只金色小箭,慎重地递给叶琛。
叶琛点点头,丢出破山剑,扭头往鬼哭森深处疾飞。
赤金见叶琛飞远,脸上退去焦急的神情,取而代之是一副事不关己的阴沉样,冷道:「哼,妳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赤爷我早就看妳不顺眼很久了,无奈我只是个打工仔,对妳无可奈何;现在妳自己脑袋灌水,硬要往龙潭虎穴去送死,我当然不会傻到拿命去陪妳,如果叶琛救到妳就算了,如果没有,本爷只好屁股拍拍,立马离开登州,再寻出路罢了。」
他看了看东方天空,冷道:「这鬼哭森可是一大险恶绝地,多少万兽门的大能葬身此地,我想裡头最起码有五隻八阶以上的灵兽,本爷只不是过是凝脉期中品修為,根本对付不了,哼,我就在此先打个盹,静待佳音吧。」
赤金寻了根大树,盘坐下来,将赤色剑鞘搁在腿上,闭眼养神去了。
杜灵儿踏著幻蜃剑,不断地穿梭在茂密的树丛间,好几次差点抓到肉芝,又被牠刁钻地躲过。
气得杜灵儿火冒三丈,索性从储物鐲取出红蛟鞭,狠狠抽向肉芝,将牠打得四肢俱断,才总算抓住。
她狠狠地捏著奄奄一息地肉芝,冷笑道:「臭东西,累得本姑奶奶跑那麼远路,你还真是给老天爷借胆,活得不耐烦了,待我回到府内,我会天天将你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划下,不会让你死得那麼爽快,这样我才好好地享受你的肉体。」
肉芝咿咿呀呀发出不知名的叫声。
「赤金,拿你的灵兽袋收了这臭东西。」杜灵儿随口道。
此时,她才惊觉赤金不在身边,她左顾右盼许久,一脸苍白道:「糟了,这是什麼地方?我怎麼从来没看过?!」
此时的她正站在一处平坦的泥地上,四周一棵树木都没有,就像是犁过的一片好田。
抬头一望,天空万里无云,阳光普照。
她沉思一会,随即笑道:「嘿,紧张什麼,只消踏上幻蜃剑,飞回去就可以了,何必自己吓自己。」
她右手紧抓著肉芝,踏著幻蜃剑慢慢升空,才略略达到三丈高度,猛然一声巨响,远方天空竟出现一大片黑云。
她细眼一看,那根本不是黑云,而是无止尽的人面梟,只见牠们疯狂地朝自己的方向飞来。
她见情况不对,扭头发动幻蜃剑,一道碧色飞虹往反方向射去。
普不过三息,竟遇上另外一片黑云,全是可怕的钢爪雕。
杜灵儿吓傻了,一张小脸白得近乎透明,她自知无法奋力穿越,无奈只能落下地面,抬头一看,顶上的天空全被无数的人面梟及钢爪雕占满。
突然,数以万计的人面梟及钢爪雕朝杜灵儿方向急坠,杜灵儿大吃一惊,连忙扔开肉芝,双手急速结印,打出一记水光罩,只见一道薄薄的蓝色光膜罩住杜灵儿,人面梟及钢爪雕如狂雨般落在光膜上,杜灵儿出生迄今一十七岁,第一次面临死亡的恐惧。
另一头,叶琛一冲进树丛,二话不说从怀裡掏出两块上品土系灵石,将其化成两团精纯元气,再凝聚成两尊力士,各投入神魂后,三个人往三个方向搜索而去。
叶琛急得两眼泛红,双颊铁青,不顾灵力飞快耗损,疯狂驱动地王神力,一路上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三条血路笔直地往鬼哭森深处而去,沿途全是残破的灵兽肢体。
突然,他听到一阵闷雷声,扭头看向北方天空,晴空万里的天际居然有一片诡异低垂的乌云。
事出无常必有妖,叶琛立即丢出破山剑,一道白色飞虹射去。
另外两尊力士则是凭藉四条肉腿,尾随本尊身手矫健地飞奔前进。
赶到现场的叶琛,看到无数的灵禽疯狂攻击泥地正中央的光膜,他细眼一看,竟是杜灵儿。
叶琛见杜灵儿身陷险境,一股莫名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不能死,妳绝对不能死。』
一句话在脑海裡不断造成轰然巨响,他双眼微赤,牙关一咬,从怀裡掏出所有的攻击性灵符,猛然一挥,全数打出,火炎术、冰刺术、闪斩术疯狂发动,硬是从漫天乌云中撕开一个口子,他猛然钻了进去。
不知撞死多少灵禽,叶琛才勉强落在杜灵儿身边。
只见她满头大汗、面如紫金,虚弱地倒在地上,叶琛知道这是灵力耗尽的前兆。
他两手往上一推,数以百计的土盾术发动,登时建构起一片厚重的土壳。
见土壳暂时性地挡下灵禽们自杀式的攻击,他鬆了口气,虚弱地倒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已经过度耗损灵力,立即掏出灵酒,大口大口地喝著。
此时,一声破裂声,水光罩如蛛网般碎开。
叶琛连忙冲到杜灵儿身边,捏开她的嘴巴,硬将灵酒倒入。
勉强喝了几口,杜灵儿登时被呛醒,气得甩了叶琛一个大耳光。
「咳…咳…,你搞什麼鬼?!」杜灵儿兇狠地瞪著叶琛,一边不断地咳嗽。
这时,她傻住了,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竟然浑身是伤,全身上下佈满数不尽的小口子,口子处鲜血不断地涌著,而那张满是血污的脸,竟带著无限的焦虑及不安。
「你…你是叶琛?赤金…赤金那个傢伙死哪去了?快点叫他来救我。」杜灵儿骂道。
叶琛勉强笑道:「我是叶琛,小姐,你没事吧?!」
杜灵儿翻了翻白眼,站起身来,插腰指著叶琛怒骂道:「本姑奶奶当然没事,叫赤金那个王八蛋给我死过来,居然胆敢放我一个人在此,回到府内我会要他生不如死。」
叶琛无奈地看著杜灵儿。
突然,头顶传来一声巨响,深黄色的土壳竟然有些裂痕,感觉像是无数的尖嘴不断地钻著。
「这土盾术撑不了太久,必须要想办法离开此地。」叶琛焦急地看向土壳。
杜灵儿翻翻白眼,冷笑道:「叶琛,你最好快点想出办法,要是你让我出了什麼差错,你就準备全家死光。」
叶琛一听,登时血气上升,狠狠地瞪了杜灵儿一眼。
杜灵儿被叶琛吓到,登时缩在一旁。
这时,叶琛抱头大叫一声,跪了下来,满脸冷汗道:「惨了,两尊力士被毁,神魂也跟著消散,我的神魂受到严重冲击,怎麼办?!」
杜灵儿见叶琛脸色惨白地跪了下来,心想:『看这小子也没多大本事,如果要靠他,迟早小命玩完,还不如靠自己。』
她沉思半刻,突然想到储物鐲裡有一件四品灵器-彩云天衣,立即取出,只见一件七彩繽纷地薄纱显露眼前,她立即将其罩在身上,整个人随即消失。
「哼,叶琛,你就负责帮我挡住这些扁毛动物,我先回府内搬救兵。」一个声音传来。
暴然一声巨响,土壳右侧被钻开个口子,一道白光射在叶琛身上。
叶琛勉强地抬头一看,脸上尽是无止尽的痛楚,无力又虚弱地小声道:「好,我会替妳挡住。」
他颤抖地立起身来,不断地灌入灵酒和安魂丹,想在最短时间之内,恢復灵力及安稳不断晃震的神魂。
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排山倒海地蜂鸣声消失了。
他皱起浓眉看向头顶那只口子,深吸一口气,一跃而上,跳出口子,落在土壳上。
他惊讶地发现灵禽全不见了,一团广阔无边的黑云朝西边方向急速移动。
「怎麼会这样?难道灵禽们只针对小姐?」他疑问道。
他揉了揉鼻子,凝聚一尊力士,命他驾著破山剑朝黑云方向前进。
此时,闭上眼睛,专心透过力士的双眼看了出去。
普十息时间,力士就飞到黑云所在地。
只见仍然是无数疯狂的灵禽,朝地面一处虚空撞去。
突然,虚空一阵闪光,一个女修显露出来,居然是杜灵儿。
她无奈勉强地又架起水光罩,抵抗灵禽们不怕死地捨命撞击。
叶琛意识到这是一个陷阱,非常恶毒的陷阱,杜灵儿的身上肯定有某种东西,会令所有的灵禽发疯地对她攻击。
他深知单凭一己之力,是无法解决眼前的困境。
立即掏出金色小箭,朝天空一扯,一道金色巨光射向天际。
「希望护军处来得够快?!」叶琛惨笑道,他咬咬牙,双腿一蹬,冲向杜灵儿的位置。
另一头,在赤玉城北方三百引处,有一座不起眼的小山峰,因為它终年笼罩在云雾裡,当地百姓称為雾山。
此时,就在半山腰,有两名衣著光鲜的男修,不断地娇嗔抱怨。
「哼,老祖真讨厌,有了新欢就忘了我们哥俩。」一名面带桃花的俊俏男修骂道。
「可不是,那个文锡晨有什麼了不起的,只不过比我们帅上那麼一丁点,就把老祖迷得神晕颠倒,愣是把我哥俩冷落一旁。」另一名有双桃花眼的狐狸脸俊男修回道。
这两名男修,是一对兄弟,哥哥叫张易之,弟弟叫张修之,是刁不遇曾经最疼爱的男宠,但自从刁不遇在靖远城遇见当白虎郎君的文锡晨就移情别恋了。
「唉,连老祖闭关都要他护法,真叫我伤心。」张易之捏著手帕,擦著眼角的泪。
「唉,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呀。」张修之眼泪汪汪地看著天空。
突然,地上传来一个怪声。
两兄弟满脸疑惑地弯下腰,暴然两隻手从地上伸出,狠狠地抓住他们的脸。
十指紧缩,两兄弟的脑袋就像西瓜般暴开,连叫都来不及叫一声。
一名老者从地底钻了出来。
竟是土行旦。
他厌恶地吐了口浓痰,骂道:「人长得像屁精,连脑浆也长得像屁精」
他随手在树干上擦了擦,冷冷地瞪向不远处的山洞。
「老夫等这一天,足足等了两年八个月,刁不遇,明年的今天就是你上坟的一週年记念日。」
他掏出量天尺,慢慢地走向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