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琛及土行旦依然顶著原本的化身模样,土行旦特地取出两张隐灵符,各贴在身上,笑道:「这是五阶的隐灵符,可以掩饰我们的土系灵力波动,天一门那批兔崽子根本不会察觉我们的行踪。」
叶琛点点头,他们俩就化身成两名散修,潜入赤玉城。
普踏入赤玉城,叶琛懵了,整座城如同鬼城一般。
偌大的赤玉城犹如人间炼狱,无所不见的尸体散落满地,空气中瀰漫著一股化不开的尸臭味及血腥味,偶尔还听见此起彼落地求饶声,及妇女的哀凄呻吟声,化成风声,飘盪在夜裡。
寇骨族的狼军早已退出,但是紧接著去而后返的散修,加入了清洗的行列。
这批散修比天一门修士更残忍,比寇骨族韃子更变态,他们以无比高超的才能,展开更加惨绝人寰的活动。
海大富根本不在乎这批散修的所作所為,他紧闭海府,专心一致地研究杜宇中暗库裡的五只木箱。
叶琛踏在血色明月照耀的街道,眼冷、心更冷,二话不说从怀裡取出破山剑,紧
咬牙关,一路杀向叶家大宅。
沿途遇见任何试图拦阻的人,毫不留情地送他们下地狱,而土行旦乐得拎起散修,大啖鲜血,一对混世魔王,吓破眾散修的胆,纷纷逃离赤玉城。
叶琛一踏进大宅,看见残破不堪的景像,眼泪疯狂落下,他非常害怕失去任何一个家人。
「白叔!」叶琛大喊。
他疯狂地找遍整座宅子,却没有白叔的踪影。
反倒是院子裡多了三具尸体,是叶三、食娘及小僕人。
叶琛脑海传来轰然巨声,眼前俱是一片黑暗,他最害怕的事,真的发生了,那个慈眉善目、爱嘮叨的白叔,被那些狗娘养的韃子给杀了。
白叔不断叨唸他要娶房媳妇的影像,歷歷在前。
他双眼赤红,泪水纵横,两隻手青筋爆突,狂暴之气瀰漫。
土行旦倚在门口,咬著一个散修的脖子,摇了摇头。
「有找到人吗?!如果没有就走吧。」土行旦淡淡道。
叶琛苍白著脸,突然眼前闪过一抹光亮,白叔经常去医仙庙,他人会不会在哪?!
索性扭身就跑,土行旦只好无奈地跟随在后。
医仙庙此时炸锅了。
為数眾多的贫民全挤在这小小的庙,因此经常发生争吵。
不过,他们可不敢骚扰董营跟牛金,毕竟这两人可以救了他们的大功臣。
夜裡,两人站在庙口,脸上俱是愁容。
「董爷,韃子退了,我们接下来,该怎麼办呀?!」牛金一脸愁苦道。
董营闻言,眉尾挑了挑,无所谓道:「哼,怕个毛,天一门不可能放弃赤玉城,就换个老闆囉。」
牛金闻言,似乎有了些底气,道:「说的也是,说的也是。」
董营瞇了瞇眼,自言自语道:「不过,那海胖子的举止倒挺反常的,这傢伙向来是爱摆显的主,今儿个击退韃子军,救了全城的性命,居然没搞个大游行,躲在家裡孵蛋不成?!」
牛金不怀好意道:「说不定,他跟韃子讲好来著,就演场戏了结。」
两人站在庙口侃大山,没注意到一位病脸青年晃了进去。
「章…章兄,你怎麼在这?」叶琛一见到窝在角落的章予,皱起浓眉问。
章予苦著一张脸,全身俱是大大小小的伤口,眼角还留著乌青,叶琛细眼一看,章予右臂居然断了。
「你认得我?你倒底是谁?」章予警戒地从怀裡掏出一只金色小剑。
随后的土行旦冷笑一声,扬手一记隔音罩,将三人罩住。
叶琛抓著章予,大声道:「我…我是叶琛,小叶子呀。」
章予见到这病脸青年如此焦急神情,突然意识到,这真的是叶琛。
「小…小叶子,你怎麼还敢回赤玉城?!你不知道天一门的人到处要抓你。」章予紧张道。
「白…白叔人在哪?!」叶琛紧张问。
章予裂开笑容,虚指另一端。
只见一名中年人,颓坐在地上,同样满身是伤,看上去是极為疲倦的模样。
土行旦立即将那中年人纳入隔音罩中。
叶琛一见到老白头,立即冲到他面前,狠狠地跪了下来,用力地抱住他的腿,放声大哭。
他冷冷地上下打量章予,直看得他不断打哆嗦。
「手臂还在吧?」土行旦从灵草囊取出续骨丹及疗伤丹,顺手递给章予。
章予见到续骨丹,乐得取出浸在冰桶已久,有些泛黑的手臂。
他张口服下续骨丹,运动灵力,断手处居然慢慢伸出肉芽,没多久立即癒合,然后肉疼地拿出块下品灵石,边服下疗伤丹边吸收灵气,加快復原身上的伤势。
「唉,这右手没像以前那样的灵活了,那两个天杀的万兽门王八蛋。」章予低声骂道。
「小叶子,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不知道白叔多担心你,眾人都说你勾结外人,劫杀了杜屠夫,还引来寇骨族屠城,我根本不相信你会干出这种事,肯定是天一门那批王八蛋栽赃你的,对不对?」老白头老泪纵横地问。
叶琛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解释,只能抱著老白头痛哭。
土行旦看到这种场面,无奈地嘆了口气,他只是单纯想抢到碧玉莲子,没想到却引来一场人间浩劫,只能说凡人的命,实在太贱价了。
章予仍然气极败坏地骂著。
见叶琛及老白头两个人哭得正起劲,也不去破坏,拉了土行旦到旁边,开始不断碎碎念。
「万兽门那两个王八蛋,趁韃子攻城时,逮到了我,不仅百般玩弄羞辱我,还抢走了我的八品百宝袋。」章予苦著脸,没好气道:「我拼了命地抵抗,无奈技不如人,最后差点连命都没有,幸亏用替身符挡了一记,要不然现在早葛屁了。」
「幸好老子早在那兽皮上动了手脚,就怕他们不施展,一施展就叫他们神魂俱灭。」章予无奈道:「本来打算离开赤玉城,但我章予曾经答应叶琛要保护他的家人,於是过来带白叔走,但白叔坚持要等叶琛,无奈只好留下来。」
章予激动地自顾自讲话,但其他三人根本都没有留心他的话。
这时,他突然大叫一声,把三人的注意力引了过去。
「对了,你还有个二弟叫季留叔,当时兵荒马乱之际,白叔要我过去救他,我硬是杀出一条血路,赶到时只看见他命丧刀下。」章予揉揉鼻子道:「原本我打算施展秽土转生大法,但之前跟那两个王八蛋交手,灵力消耗太大,已经无法负担,最后我只能使用寄魂玉,先行将他的魂魄存放其中。」
章予从怀裡暗袋取出一片翠绿色的玉佩,得意道:「还好我这个人向来聪明,预先把寄魂玉跟锐金剑等一些重要东西,藏在衣服的暗袋裡,要不然百宝袋被抢,就什麼都没有了。」
叶琛抖著手接了过去。
「这寄魂玉太昂贵了,我身上只有一片,不得已只能先救下你二弟,至於他母亲,就爱莫能助了。」章予嘆口气道。
叶琛揉了揉眼角,苦笑道:「谢章兄的帮忙。」
土行旦皱著眉头,将寄魂玉拿了过去,神念一探,沉著脸道:「这生魂只剩四成左右,好在这片寄魂玉的逆天奇效,勉强地维持不消散的状态,就算使用那个鬼劳子秽土转生大法,夺舍重生的机会仍然十分渺茫。」
叶琛一听,两眼发直,狠狠地跪了下来,眼泪几近乎哭乾了。
「唉,季留这小子,命怎麼那麼惨呀。」老白头一边流眼泪,一边嘆道。
突然,叶琛想到三弟辛练。
他抓著章予的前襟,急问:「三弟…三弟,他现在人在哪?」
「这我就不知道,或许是被韃子抓走了吧?!」章予耸耸肩无奈道:「一开始我就死命护住他,不让他轻举妄动,但到后头被两个王八蛋逮到,就无暇顾及到他,听说寇骨族狼军撤出赤玉城时,抓了一个副军长,我想可能是他。」
「寇骨族?!」叶琛一字一字唸出,眼底尽是杀意。
「无论三弟是生是死,我都要去牙根山一趟。」叶琛冷道,他转头望向土行旦一眼。
土行旦对於叶琛反应,似乎早已预知,无所谓的耸耸肩。
「小事一件,反正我也需要吸食鲜血,这韃子正好可以满足我的需求。」土行旦露出满是鲜血的大嘴道。
在场的人,都被他的模样吓到,心想这吸血魔王是打哪找来的?!
「赤玉城已经不能住人,我先带你们到靖远避避风头。」叶琛想了一下道。
他和土行旦立即带著两人离开赤玉城,往靖远方向飞去,没想到被等待已久的邵雍盯上。
「交出碧玉莲子,本道爷饶你们个全尸。」邵雍领著五个师弟,暗自埋伏在赤玉城附近,等了足足半个多月,好不容易逮到他们,一张老脸可是笑开了。
「各位你们搞错了,我又不是叶琛?」叶琛佯装惊吓,大叫道。
邵雍冷笑一声,道:「我管你们是不是叶琛跟土行旦,反正只要跟他有关係的人,我全都不放过。」
「哼,区区一个金丹期中品的毛头,也敢跟老夫叫阵。」土行旦强打起精神,冷冷道。
邵雍上下打量眼前的高壮豪侠,暗想:『哼,虽然我看不出你的真身,但我可以断定你就是夺宝散修-土行旦,哈!你中了断仙蛊,只能施展不到五分之一的法力,就凭我和五位师弟,杀你绰绰有餘。』
邵雍从赤金口中得到土行旦中了断仙蛊的事,所以他才胸有成竹,半路拦截与叶琛有关的任何人。
没想到土行旦的精心设计,遇上蛮横不讲理的邵雍,全付之流水。
他冷笑一声,道:「懒得跟你们侃大山,拿命来吧!!」
一拍百宝袋,一把六阶法宝-引雷金刀射出。
其餘五个天一门弟子,叫出各自的飞剑,组成小五行剑阵,罩住叶琛一行四人。
「章兄,你趁机带白叔离开,这裡就交给我跟师兄。」叶琛低声道,立即叫出破山剑,十餘道土龙砲轰然射向五名天一门弟子。
小五行剑阵,顾名思义是依五行為基础而推演的一种剑阵,俱有攻守兼俱的优点,乃是天一门闻名天下的杀阵之一,而且这五名修士均是筑基期上品修為,更能发挥越级杀敌之奇效,寻常一名金丹期初品的修士,都能够轻鬆解决,更何况叶琛仅仅只是凝脉期初品。
五道剑光立即搅碎土龙砲,杀向叶琛。
叶琛见状,发动土甲术,无奈剑光过於凌厉,居然毫不费力地破开土甲,幸亏叶琛的肉体自动驱动地王锻体,极為勉强地抵挡剑光攻势。
「这病脸傢伙的皮真硬,杀!」五名修士喊道,五道剑光更加夺目地攻向叶琛,叶琛的地王锻体再如何坚硬,也扛不起如暴雨般的剑光,渐渐地叶琛有破体的感觉。
章予掏出锐金剑,挟著老白头,寻思要离开战场,无奈五行剑阵攻势实在凌厉,硬是找不到空隙,一张脸急成猪肝色,老白头未曾看过修士间的大战,早就吓昏了。
土行旦这边,凭藉著地王锻体及地王神力,力拼邵雍的引雷金刀,邵雍不愧是天一五子之首,一把引雷金刀耍得是漫天金光、攻击如雷,轰得土行旦逐渐招架不住。
土行旦挥动量天尺,被邵雍压得喘不过气,法力竟有些提升不上来,让土行旦惊觉这断仙蛊似乎更加壮大起来。
邵雍见一面倒的局面,老脸上满是得意,心想快点解决他们,要不然被宋修闻风赶来,这偌大的战果可要分人,这可不是他所乐见的。
他咬咬牙,从百宝袋中掏出一颗朱红色的灵丹,他暗想:『这狂魔丹可是珍贵的灵丹,可以在极短的时间提升我的修為,让我得以达到上品,这样我就可以驱动引雷金刀中的器灵-引雷鼠,召来天雷把他们全轰成烂渣,不过代价就是寿命减少一百年,大师兄要是知道我為了他如此拼命,肯定会赐下不少法宝及灵丹,说不定他一高兴就把梦儿送给我当小妾,嘿,光想到梦儿那鲜艷欲滴的双唇,那可是令人怦然心动。』
邵雍想到此,老脸泛著淫邪的笑,土行旦一看,打了个冷颤,心想这丑兔子爷该不会看上老矮子了吧。
邵雍张口吞下狂魔丹,登时修為直线上升,引雷金刀落在土行旦的量天尺上,更加地狂暴,土行旦的虎口震得都破裂出血。
「哼,看我的天雷。」邵雍扬起引雷金刀,以金丹期上品的法力,疯狂催动金刀内的器灵-引雷鼠魄。
只见刀尖处窜出一道青光,凝聚成一隻三寸青鼠,青鼠朝天一啸,原本万里无云的夜空,旋即满佈沉重乌云,远处还听到些雷鸣,旁边的五位天一门的弟子,见邵雍居然吞了疯魔丹,全力驱动引雷金刀牵引天雷,直呼邵师兄可是动真格了。
叶琛及章予一见这阵仗,头皮可炸开了,硬是要钻出剑阵,无奈本事就是比人家差,再怎样努力也还是在原地打转,突然一阵轰天巨响,九条如象腿般粗的白色雷柱朝土行旦及叶琛方向盖头落下,老江湖如土行旦见不可力抗,连忙狂降下身体,脚才一碰到土,立即施展地王彻地遁去。
叶琛见土行旦居然跑掉了,登时脸冒三条线,看见落雷快要打中他们,他转身看章二人一眼,牙根一咬,全力施展土甲术及土盾术,庞大的黄色土壳顶在他们三人之上,他转身抱住章二人,心想就算击穿龟壳,自己的地王锻体还是可以拼上一拼,只见九道天雷俱朝土壳上砸去。
邵雍冷笑一声,如果连个初阶土系护盾都破不开,这靠牺牲一百年天寿换来的必杀一击,也為免太渣了吧。
电光火急之际,叶琛胸前的纳虚戒突然喷出一个物件,居然是那根烂木棍,只见它立於土壳之上,就好像站在大象上的一隻小蚂蚁,正要挑战九条远古巨龙,这九道天雷準确地全落在烂木棍上,竟然没将它整个破开,就像九只大茶壶注入一只长颈水瓶一样,平静地全倒了进去,一滴水都没漏出来,这廝还不要脸闪了一闪,彷彿吃了一顿美味的大餐,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巴似的,棍子上几根残绳似乎有长了一些,然后它老人家还转了一圈又遁回纳虚戒裡。
在场的所有人全部愣住,邵雍平白捨去一百年天寿,换来的必杀一击,居然连对方一根毛都没电著。
叶琛当然知道烂木棍干了什麼事,他朝章予笑了一下,这章予可是丈二金刚摸不著头,暗想:『这天一门的邵雍捣弄那麼久,自己竟然一点事都没有,这不就像是听到一阵震耳欲聋的声响,猛然一看,原来是个屁呀。』
突然,土行旦抓住叶琛及章予的脚踝,立即朝下一拖,土行旦脚一沾土,四个人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恶,居然让他们跑了。」邵雍大骂。
此时的他,一张老脸胀成猪肝色,一对鼠眼瞪成牛眼,乡间地痞流氓的脏话如连珠砲射出,五个师弟硬咬著牙,不敢笑出声,邵师兄丢了个天大的脸,这要是谁敢出点声响,当场就会被雷劈死。
他恨恨地收住声,沉默地领著五个师弟像个无头苍蝇满天瞎追叶一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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