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门总门 天道山
  一线峰 太清殿
  天道山位於大燕、大赵及大秦三国交界。
  北起伏牛山,南至静心泊,绵延一千万引,乃中土大陆第一神山。
  五行灵脉俱全,称得上是一等一的仙家洞府,不像其他仙道九门,只独占某一行的灵脉。
  天一门山门位於大秦云梦府城-泽西城东方五十引处。
  一座由极品五行灵石雕刻而成的巨大山门,座落在天道山山脚。
  但这只是俗世象徵,真正的天一门核心,却是在另一空间中,这不仅是為了御敌,而且又能表彰天一门的独特尊贵。
  以一线峰在内的十座山峰,飘悬於一处诡譎多变的异界空间,此空间乃是天一道祖掠夺百座域门的空间灵气再加九宫金锁大阵凝聚而成,传闻大阵之坚,就算受到百位元婴修士合击,也难以憾动。
  而且若没有通行玉牌,任何人一入九宫金锁大阵,永生沦陷不得脱身,这在在表现出天一门的可怕。
  一线峰乃是十座主峰之首,立於九宫金锁大阵阵眼,其餘九座主峰依九宫阵图分立。
  峰顶土地约莫万餘引,只错落立有三座大殿,其餘铺满极品五行灵石砖。
  主殿為太清殿,左殿為玉清殿,右殿上清殿,合称三清本殿,传言為太一道祖传承荒古道统,建立天一门,為记念荒古三清道祖而命名之。
  此时,荒古气息浓厚的太清殿大殿中,三人分坐大位,大殿正中央立有一人,旁边跪有一人。
  五人神色各异。
  大殿尽头,九千九百九十九阶玉阶上,立有一只至尊金椅,椅子上坐有一名中年修士。
  其身量极高,约莫十尺,穿著一袭紫金五爪金龙道袍,腰际上繫了枚铜印。
  头戴盘龙道冠,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剑眉细眼,目中藏有双瞳,悬胆鼻下蓄有两撇黑鬍,不怒而威的恐怖气势,充斥整座太清殿。
  他就是天一门掌门丹阳子,元婴期巔峰修為,只差半步即可飞升成仙。
  至尊金椅下十阶玉阶,左右立有两只玉椅。
  左椅上坐有一名高大老者,其身高九尺,体格壮硕,右手异常地巨大,穿著一袭天蓝色长袍。
  面相清奇,双眼如电,他乃是天一门三大副掌门之一,练器宗师南华子,元婴期中品修為。
  右椅上坐有一名瘦小老者,左手抓著一件七宝玲瓏塔,穿著一袭暗灰色长袍。
  脸皮如风乾橘子皮,双眼瞇成一线,半睡半醒地坐著,他乃是天一门三大副掌门之一,阵法宗师镇南子,元婴期中品修為。
  南华子一脸不怀好意瞪著大殿中央。
  而镇南子则是用乾瘦的右手不断地磨蹭手上的七宝玲瓏塔,不发一语。
  只闻至尊金椅上的丹阳子,略清了清喉咙。
  立於大殿正中央的病脸中年修士,微微地点点头,阴阳怪气道:「奉掌门之令,请二位副掌门列席,青阳子因与被告為父子关係,因此利益关係回避;此次召开针对灵宝宗对於我门大弟子盛秋雨主使谋害灵霄宫宫主一案,开始审理。」
  病脸中年修士乃是刑罚殿殿主楚中原,金丹期巔峰修為。
  「盛秋雨,你这次实在闹得有些过份了。」南华率先发难道:「居然勾结灵宝宗前大宝主金宝子,设计谋杀南海灵霄宫宫主,你是存何居心?!」
  他左手捏著一只玉简,脸色沉重瞪著跪在地上的盛秋雨,心裡却是开心极了。
  『这次老夫不把你废了,我南华子三个字就倒著写。』南华子信誓旦旦想。
  盛秋雨闻言,抬起头来,义正言辞道:「啟稟副掌门,就单凭聚宝子一面之辞,就断定金宝子与弟子合谋犯案,这未免太草率了吧?!」
  南华子闻言,冷笑一声,道:「哼,你以為老夫没暗中调查吗?」
  南华子身子转向丹阳子,恭敬道:「稟掌门,老夫一接到掌门指示,立即展开调查,确实正如灵宝宗的玉简所示,盛秋雨座下的楼氏兄弟,确实与金宝子有不寻常的来往。」
  此话一出,盛秋雨不禁莞尔,但是却闭口不予回应。
  丹阳子皱了皱眉头,小声道:「只单就这项线索就篤定秋雨牵涉其中,未免有些偏颇。」
  南华子嘴角扯了扯,道:「盛秋雨同灵霄宫现任宫主曾有些过节,这难保不是他意图借刀杀人?!老夫恳请掌门严厉处罚盛秋雨,以正我天一门之风气,免得门内弟子个个只為私仇,而不顾仙道十门之团结。」
  盛秋雨闻言,嘴角那抹冷意越益浓厚。
  「若说过节,你南华子跟秋雨之间更深,那我可不可以认為,现在的你,正在公报私仇呀?!」一直沉默不语的镇南子突然道。
  此话一出,南华子脸色一变。
  镇南子懒洋洋地接著道:「就老夫来看,这整起事同我天一门一点关係都没有,纯粹是灵宝宗想扯我们下水,偏偏有人就是脑子不好,被牵著鼻子走,还自以為占了大理。」
  南华子闻言,脸色更加铁青,但碍於丹阳子在场,不敢发作。
  盛秋雨见镇南子竟然替他讲话,脸色有些阴晴不定。
  南华子继续道:「所以老夫的想法很简单,如果灵霄宫持意要将此事责任归究於天一门,老夫不介意全面开战,以彰显我天一门之威望。」
  南华子说完,又恢復半睡半醒的状态,彷彿刚才的一番话,都只是梦囈而已。
  「你这个疯子?!」南华子小声地骂道。
  丹阳子听了两方的意见,淡淡的看了盛秋雨一眼,柔声问:「秋雨,我只问你一句话,此事与你有关係吗?!」
  盛秋雨腰如枪桿,悍然回答:「回稟掌门,此事与弟子无关。」
  丹阳子点点头,笑道:「我相信秋雨不会骗我。」
  南华子闻言,立即抗议道:「掌门,不能光凭他一面之辞,就不再追究他的过错,老夫认為就算与他没关係,但他的心腹涉嫌重大,这…」
  丹阳子用眼神制止南华子的话,有些不悦道:「这道理我明白,你不用再重復。」
  丹阳子眉头一皱,沉思半响后,道:「此事,秋雨虽然没有参与,但识人不明、用人有误,使其损害我天一门的名声,这责任秋雨仍然要承担。」
  他对著楚中原吩咐道:「中原,命你即刻逮捕楼氏兄弟,押赴刑罚殿处以五马分尸之刑,而秋雨则是领一百杀仙鞭,会后立即执行。」
  楚中原点点头,正要传达掌门命令,只见盛秋雨一抖纳虚戒,取出两只铁箱。
  一一打开,竟是楼氏兄弟的人头。
  「啟稟掌门,弟子接获通知后,立即杀了这两个叛徒,以示个人清白。」盛秋雨神情肃然道。
  丹阳子见状,满意的点点头,笑道:「好,秋雨果然识大体,那你就自行去刑罚殿领一百杀仙鞭吧。」
  盛秋雨恭敬道:「弟子遵命。」
  他缓缓立起身来,正要扭身离开,却被镇南子喝止。
  「秋雨,老夫有些疑惑,可否替老夫解惑?!」镇南子懒洋洋问。
  盛秋雨眼角微微一抖,恭敬道:「请副掌门明示。」
  镇南子稀疏地白眉轻挑,问道:「这鹿儿岛上装有万枚戊土神雷珠,為何灵霄宫宫主及羊公巡能够逃过一劫?!」
  盛秋雨闻言,胸有成竹道:「回稟副掌门,弟子针对此事做过详查,原因在於羊公巡身边有一名异人,名曰四先生,是这位四先生解了大劫。」
  丹阳子一听到四先生,脸色大变。
  在场眾人见状,均是脸色骇然,因為他们从来没看过丹阳子如此惊慌的神情。
  丹阳子发现自己居然失态,立即压抑心神,但语气仍带著急迫,问:「四…四先生,这人你从何得知?!」
  盛秋雨闻言,立即从纳虚戒掏出一枚水镜玉碟,道:「回稟掌门,弟子透过关係,辗转弄来此玉碟,上头详载当时的过程。」
  丹阳子连忙右手一抓,凭空将水镜玉碟摄来。
  他沉默半响,并不打算藏私,打了道法力进去,玉碟缓缓升起,从中绽放出一道白光,将当时的情景,如实地一一显现出来。
  第一人视角竟是沙展。
  原来真是邵雍三人以九陷大阵猎捕沙展,然后以牠的一缕神魂,投注入水镜玉碟。
  眾人见到四先生竟然随意将十死无生的大劫随意化去,脸色各有千秋。
  丹阳子面容平淡,可是内心却是激荡万分。
  他见四先生喊出颠倒乾坤,竟将万餘枚戊土神雷爆炸威力逆转,然后将其移转到另一个地方,髮鬢处竟略略渗出汗水。
  他心想:『千餘年未见,没想到四先生更加令人难以捉摸。』
  他下意识看了腰际的铜印一眼。
  心想:『当年若不是四先生出手,这翻天印怎会落入我手?!原本以為他会以此要胁我让出天一门掌门之位,没想到他却是一笑置之、翩然离去,千餘年过去,音讯全无,没想到他竟然潜藏在南海妖皇身边?!
  当初,我只是金丹期初品修為,单纯认為四先生此人不简单,没想到,我现在已是元婴期巔峰修為,却是仍然看不清四先生的深浅,这人实在是可怕,单从他能随意施展三种仙术,时间逆流、空间移转及无视法阵,我敢断定,此人绝对是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的人仙以上位阶,但他如何躲过仙界召引?!』
  盛秋雨见丹阳子似乎对这四先生特别有兴趣,脑海裡不断翻腾。
  心想:『纳兰老鬼该不会以前吃过这傢伙的亏,要不然怎麼会如此失态?!看来,我要好好调查调查这个四先生,说不定他就是我夺取掌门之位的契机。』
  他美目一瞇,牙关紧咬,暗想:『聚宝子,你居然敢在背后捅我一刀,你以為我盛秋雨是随你拿捏的软柿子吗?!这一百杀仙鞭之恨,我绝对会千倍万倍奉上。』
  他略略地握了握藏在衣袖的双手,一条又一条的毒辣的诡计,不断地在脑海翻腾。
  眾人见四先生随手将辛蓉三人轰成肉粉,均是脸色大变,浑身透著寒气。
  齐想:『这尊大神是从何而来呀?!』
  此时,水镜玉碟的显影嘎然而止,眾人一颗高悬的心,才安然放下。
  丹阳子将水镜玉碟收起。
  他相当满意盛秋雨的细心,笑道:「秋雨,你这件事做得极好,这有一瓶龙玉丹,对於治癒外伤相当有帮助,你就拿去吧。」
  随手一挥道袍,一只玉瓶轻飘飘地落在他的手上。
  盛秋雨恭敬道:「谢掌门赏赐。」
  言毕,缓缓地退出太清殿。
  坐在玉椅上的南华子,眼睁睁看著盛秋雨全身而退,胸口鬱闷地快要爆炸。
  不能弄死盛秋雨,他感到相当地不满,但天一门掌门的命令是不容怀疑,他也只能硬生生吞下。
  脸上带著勉强的笑容,向丹阳子点了点头,扭身消失。
  而镇南子则是若有所思地看了水镜玉碟一眼,向丹阳子打了声招呼后,也扭身消失。
  偌大的太清殿就只剩丹阳子及楚中原二人。
  丹阳子呆呆地瞪著手上的玉碟,久久不发一语,神情阴晴不定。
  楚中原站在大殿中央,丝毫没有任何厌烦的表情。
  「老八,此人你的看法如何?」丹阳子对著楚中原小声地问。
  楚中原立即回答:「回稟掌门,属下没有任何看法。」
  丹阳子拍了拍脑门,苦笑道:「也对,这事该问老五,而不是问你,唉,我居然被四先生给吓得有些分寸大乱。」
  他紧了紧手中的水镜玉碟,吩咐道:「老八,你掌管西土五百餘间至尊坊,这大大小小的事,绝对逃不出你的掌握,替我查查这个人目前行踪,有任何消息随时向我报告。」
  丹阳子将玉碟随手扔给楚中原。
  楚中原入手玉碟,恭敬地收入腰际百宝袋。
  「记住,千万不可与他正面冲突,否则吃亏的是你们。」丹阳子语带警告口吻道。
  楚中原慎重地点点头,回道:「掌门放心,属下知道分寸。」
  丹阳子点点头,突然想到一件事,随口问:「老十那边有消息了吗?」
  楚中原闻言,脸色一暗,道:「回稟掌门,老十仍然音讯全无。」
  丹阳子双眼一瞇,嘴角扯了扯,冷道:「传我口喻,通令金光洞所有门人,翻遍整座中土大陆,也要把老十给我挖出来。」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绝对不能让他把我的祕密洩露出去,老八你告诉其他金尊,放下手边的修行,全员出动,必要时可以杀他灭口。」丹阳子冷道。
  楚中原点点头,突然想到一件事,有些為难问:「啟稟掌门,那大金尊…」
  丹阳子立即接话道:「大金尊目前修练正在关键时刻,好,此事他可以不用管,但他一旦出关,通知他立即来见我,老八,快去办吧。」
  楚中原朝丹阳子恭敬一拜,缓缓地退出太清殿。
  丹阳子望著偌大的太清殿,叹口气,苦笑道:「唉,这四先生又重现修真界,势必又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希望他老人家,可不要闹得太兇呀。」
  言毕,脸上儘是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