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罗琼已经两年多没有见了,也许他这一辈子也见不得了,因为他穿越了,面对太史慈,面对这个孝子,罗琼显得有些惭愧,虽然他不赞同太史慈的愚孝,但是愚孝也是孝,而他,连尽孝的机会都没有了,他觉得自己愧为人子。
  “罗琼,你怎么了?一路上都不说话?”
  华心似乎看出了罗琼心里有事,一路上都关注着他,在即将到达太史慈家的时候,华心终于不放心的问了出来。
  “没事,只是有些羡慕子义兄。”罗琼微微笑道。
  “哦?罗大人为何羡慕在下?”
  太史慈这下倒有些诧异了,罗琼羡慕他可是奇文,他和罗琼相比,痴长几岁,而成就却差得太多,如今罗琼是一方刺史,可他却是孔融军下的一员小将,罗琼斩华雄刺董卓,而他却鲜有功绩。
  “我羡慕子义兄有母可尽孝,而我罗琼,却无此机会了。”
  罗琼如此一说,太史慈便明白了,罗琼看来是已经没了高堂,他严肃的正了正色后对罗琼说道:“罗大人莫悲伤,相信令堂知道了你这番言语也会欣慰的。”
  几人说话间便来到了太史慈的家中,罗琼近前一看,草庐一座,家徒四壁,他大为感叹太史慈清苦。
  “母亲,母亲,孩儿回来了。”
  太史慈一进屋,便连连呼唤他的母亲,屋内,一老妇徐步出屋,罗琼细看,面慈带喜,“慈儿,你怎么回来了。”
  太史慈一见他的母亲出来,连忙跪在地上拜了拜,“母亲,我带几个朋友来见母亲。”
  太史慈的母亲听了太史慈一说,这才注意到罗琼等人,她的眼睛有点发黄,眼角也似乎挂着几滴浊泪,可当她看到罗琼之时,眼中却是精光一闪。
  “几位,快坐坐,家中简陋,几位别见怪。”
  老人家说完话后将太史慈扶了起来,她看向太史慈的眼神充满慈爱。
  罗琼感慨万千,他的母亲虽然和太史慈不同,但她看向他的眼神和这位母亲看向太史慈的眼神又有何不同?突然间,罗琼竟也如中邪般不由自主的对那位老人跪了下去,“小儿罗琼,拜见老人家。”
  故人交友大多会去拜见对方家人,情谊越深,对对方家人就越尊重,罗琼此举虽然唐突,却也不失礼仪,太史慈见罗琼给他母亲跪下,他大为感动,如此就说明罗琼已经把他当做了兄弟一般。
  罗琼跪下,典韦自然跟着跪下,而华心身为罗琼的女人自然也是要夫常妇随的,于是这三个外来人就都跪在了太史慈母亲的身前。
  “起来,起来,老身可受不起各位英雄的跪拜,慈儿,快,快扶他们起来。”
  太史慈应命扶起罗琼等人,罗琼却硬是对着老人家拜了几拜后才站了起来,“老人家莫怪,我罗琼此生已经没办法再尽孝道了,今天见到老人家不由想起家母,这才情不自禁的做出这唐突之事。”
  “哦?没事没事,看先生也是一个孝子啊,令堂若有灵,一定会看到的。”
  “老人家叫我罗琼就是了。”
  罗琼也不知怎么了,对眼前的老人充满了敬意,他并不是单纯为招揽太史慈才这样的,这一次他是真心想拜他的母亲,对她,他也充满敬意。
  太史慈的母亲年轻守寡,含辛茹苦将太史慈养大,她所受的苦罗琼能体会,在这乱世,一个寡妇要生活下去本来就非常艰难,何况还带个孩子呢,可就是这样一种艰苦的环境,她依旧将太史慈培养成一个品德高尚,武力超群的英雄,这点让罗琼佩服万分。
  “慈儿,给为娘介绍介绍你这几位朋友啊。”
  老人家一直微笑,太史慈如奉圣旨一般的介绍起了罗琼等人,当他介绍完罗琼和典韦后,华心却被他一语带过,罗琼从这点可以看出,太史慈是个重男轻女的家伙。
  “好,好啊,没想到我的慈儿能有幸认识少年英雄罗琼罗大人,老身给您见礼了。”
  太史慈母亲听完介绍后大感吃惊,她没想到罗琼这个天下人皆知的人物竟然有一天会认识她的儿子而且还来到家中拜了自己,对她来说,罗琼这么做等于是登堂拜母要和太史慈结义了。
  老人是个很明白的人,罗琼要和太史慈结义的意思显然是要将他的儿子拉到自己的阵营,可如今她拜也被拜了,也无法说些什么,但是她却无法坐视太史慈改投他人,因为她重视的便是忠孝仁义,给太史慈灌输的也是忠孝仁义,所以她其实是反对太史慈离开孔融的,于是她作势便欲给罗琼跪下,她想用行动告诉罗琼,太史慈现在不能服侍你。
  “老人家,快起来,刺史啊,大人啊,这些都是虚名,我罗琼一生只以情义为先,我与太史慈虽是初次谋面,但我对他敬重万分,我欲结交于他,怎么能受高堂大人之拜呢?”
  罗琼急急上去扶起欲跪下的老人,继续说道:“我知道老人家在想什么,忠孝固然重要,忠臣不事二主也无可厚非,但是老人家,你也知道,那孔融虽为儒家子弟,但是他却无识人之能,子义兄乃英雄才俊,可那孔融呢,不懂得重用,这对子义兄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蔑视,子义兄极孝,可如今却是陷入了两难啊。”
  罗琼故意说个两难,顿时便引起了太史慈母亲的疑惑,“何为两难?”
  “首先,子义兄有才却被埋没,有志不得伸,这是一难,其次,他既不得重用,自然无财帛尽孝,一个明明有能力的人却无法让自己的母亲安享晚年,这是不孝,所以又是一难。”
  果然,罗琼这一分析,老人家似乎有所意动了,其实她也知道她的儿子不被重要心里也是不舒服的,只是他没说而已,她没想到的是罗琼说的另一难想尽孝而无法尽孝。
  老人家最重视的便是忠孝仁义,罗琼在孝上做文章,自然是打动了老人家,自古忠孝难两全,经过了罗琼这么一说,老人家开始在忠和孝上做衡量了。
  “高堂大人,莫苦恼,小子话还没说完,说完两难,我再说忠,孔融虽是大儒,待民也算仁厚,可服侍孔融就是忠了吗?天下是天子的天下,儒家所谓忠君,忠君者,忠于天子才是忠,子义兄虽然现在服侍孔融,可孔融也是天子之臣,如此说来,子义兄也是间接服侍于天子的,小子如此说有错吗?”
  罗琼说着停顿了一下,老人家摇了摇头表面罗琼没说错,于是罗琼继续说道:“天子如今在邺城由小子我供养,子义兄如若能跟随我去邺城,直接服侍天子,何来忠诚不事二主之说?”
  罗琼这一通说话,的确也让老人意动了一下,可老人家也不是普通什么都不懂的老妇,她出生书香门第自然也是懂得一些天下大势的,与其是罗琼是在邺城供养天子,不如说他是挟天子以令诸侯,所以罗琼这番话是狡辩这点老人家很明白,她回头看了太史慈一眼,却发现太史慈听罗琼说话时接连点头,她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慈儿,你带典韦先生和华心姑娘到后堂饮茶吧,我有话对罗大人单独说。”
  “是!”
  太史慈遵命欲带典韦和华心离开,罗琼点头同意,三人最终离开了前厅,留下的只有太史慈母亲和罗琼两人。
  “罗大人,其实老身要求我的慈儿去服侍孔融,无非是因为他仁厚,如今天下纷乱,罗大人以为孔融他能守护一方百姓吗?”
  老人家待其他三人走后便开门见山的问罗琼,罗琼微笑,“不能。”
  “为何?”
  “如果是盛世,孔融可以做一个清吏,但现在是乱世,乱世需要的是能臣干将,而孔融除了品德高尚外别无其他,所以他不能。”
  “你呢?”
  老人家问到罗琼,罗琼略一思索,“我能,我虽无大才,虽无大志,但要守住一方净土,我可以做到。”
  “好,老身同样慈儿跟着你。”
  老人家竟然就这样答应了,罗琼百思不得其解,他认为他最后的这句话根本是废话,不过,老人家最后叹了一句:“做为母亲,无论是什么,都比不上膝下孩子的愿望,他如果有心,我即使无意也得有意,我只愿他开开心心的做个磊落之人。”
  老人家的这一句叹,罗琼才懂了,原来她早看出太史慈有意跟着罗琼,她这才最后支开太史慈要罗琼给她一个安心的理由,可怜天下父母心,罗琼深为感慨。
  在太史慈家一番雄词诡辩后,罗琼终于得到了太史慈,于是他命令太史慈和典韦带着他的母亲一同前往邺城,当然百日醉和民工是他们负责押运的,罗琼和华心则轻装火速赶往邺城,他们要先于太史慈赶到邺城,罗琼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他那一万女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