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还曾经不止一次地痛骂这位亲生父亲的心狠手辣,卑鄙无耻。
可以说,清寒从小就不怎么待见自己这个生父。
“父……父亲,我……我想要待在清家。”清寒低着头,小声道。
清寒自然是想要待在清家的,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还配不配待在清家。
“我……”清寒忙又解释道,“我知道我这样非常不孝,毕竟柳家主才是我的亲生父亲,可是,寒儿从小就不知道有这个父亲,寒儿只知道,从小到大,给我骑大马的是您,教会我修炼的是您,陪我一起练剑的是您,教会我如做人的也是您,您是我唯一的父亲,现在让我一转眼就认一个陌生人做父亲,恕寒儿真的做不到。”清寒低着头,小声道。
清寒的话说完以后,心情十分忐忑,一直低着头,看也不敢看清家主一眼,良久都没有听到清家主的回应,心里愈发不安起来。
“寒儿,抬起头来。”清家主突然说道。
啊?清寒有些懵懵地抬起头,看着清家主。
“把头抬起来,抬高,看着我的眼睛。”清家主的目光突然变得严厉起来。
清寒愣了愣,把头抬高,看着自己的养父。
“清寒,把你的选择大声说出来。”清家主严肃道,“说,你想要留在柳家还是清家。”
“父亲,我想留在清家。”清寒抬起头,大声道。
“好,这才是我清洛的儿子。”清家主的眼睛里隐隐有泪花闪过,“好孩子,不愧是我清家的孩子。”
“父亲,你不会赶我走了!”清寒大喜过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傻孩子,爹什么时候说过要赶你走啊。”清家主笑道。
“寒儿啊,爹觉得樱诺姑娘说得对,血缘,也不过是个血缘,说明不了什么,”现在和清夫人一起跪在地上的,不就是他血浓于水的亲生儿子吗?“寒儿,你记着,这件事情,除了我们几个还有樱诺姑娘她们三人,绝对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对外我们就一口咬定,你是我的亲生儿子,你大哥是柳家主的杂种,至于清水剑那边的问题,我会解决的。”
“父亲……”清寒的眼泪扑簌簌地落下。
“好啦,寒儿,你记着,你就是我的亲生儿子,一定一定要记着,你清寒,就是我清洛的亲生儿子,是我唯一的儿子,知道吗?”清家主严肃道。
“好,寒儿记住了,”清寒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坚定道。
清夜这才突然发现,父亲这是……这是要,放弃他了啊!
父亲这是要完全抹去自己这个货真价实的清家儿子的身份,给清寒这个小杂种正经名分,清家独子的身份,清家继承人的身份,甚至包括以后的,清家未来家主的身份,都是他清寒的!
而他清夜,正经的清家独子,清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却成为了一位阶下囚。
“父亲,父亲啊,”清寒突然整个人扑到清家主脚下,“父亲,我才是您唯一的亲儿子啊,亲得不能再亲的亲生儿子啊,只有我才是清家的血统啊……”
清家主有些悲凉地看着自己这个大儿子,确实啊,这是自己血浓于水的亲生儿子啊,可是就是这个血浓于水的亲生儿子,他唯一的儿子,却在刚才,就在今天早上,亲手给他要用的药材里下了赤练藤的毒液,想要把他这个亲生父亲活活毒死啊。
果然,樱诺姑娘说的对,他确实应该看清,谁才是他真正的亲人。
什么狗屁血缘,有什么用,说翻脸就翻脸,哪儿有几千年的深厚感情来的实在。
“父亲,父亲啊,先前是儿子错了,是儿子被这个不守妇道的妖女诓骗,才迷了心窍,父亲,我还是你最亲最亲的儿子啊。”清夜几乎已经是歇斯底里。
“是啊,老爷,”清夫人也膝行着爬了过来,“老爷,这全都是妾身鬼迷心窍,哄骗了清儿,这不关清儿的事啊。”
清家主不禁又是一阵寒心,诚然,清夫人是做错了很多,但她做出这些事情都是为了清夜的前程啊,就为了一个清夜,这个曾经也温婉善良过的女子竟做出这等杀夫的事情来,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可是这清夜,为了自保不惜将自己的母亲推向火坑而且好不迟疑,清家主在心里冷笑,这样的人,会对他这个父亲有多孝顺吗?
真真是,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夜儿,”他看着自己养了几千年的这个亲生儿子,开口道,“你忘了吗,寒儿是我清家独子,是我清夜唯一的亲生儿子。”
清夜绝望地看着清家主。
清家主摇摇头,叹了口气,不再看他,“来人,把他们俩送到柳家去吧,这两个人为了柳家可真的是鞠躬尽瘁不择手段,相信柳家一定会好好善待他们的。”
毕竟一个是他朝夕相对同床共枕的结发之妻,另一个是他栽培了几千年的的亲生骨肉,他还是不忍心亲手处置他们。
柳家?柳家会对一个自己敌对家主的血脉好好善待?至于清夫人,一个柳夫人就够她受的了,更何况,柳家主还真不一定会护着她。
柳家主身为堂堂一家之主,竟然和敌对家族的主母私通,还生下了两个孩子,里应外合想要毒死清家主,这种事情实在谈不上光彩,柳家主恨不得直接让知道这件事的所有人都开不了口,又怎么会留下清夫人和清夜?不直接杀了就已经是对他们仁至义尽了。
甚至于,清寒和清婉这两人,柳家主也不想让他们再留在世上,岂不是留下了一个隐患?
不过,清家主也确实不会把这件事情翻出来,自己的老婆红杏出墙,难道他脸上就有光了?
这种事情,还是越早烂掉越好。
清家主叹了口气,又看向清寒,目光才微微有些柔和。
“寒儿啊,以后我们清家,就要靠你了啊。”
清寒却摇了摇头:“父亲,我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