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驱不停的转着,很快播放出第三组镜头。
从模糊的画面只能看见周围漆黑一片,不停地有人说着“那边,那边”,摄像师的镜头就跟着移了过去。
忽然光线亮了起来,一个尸体平躺在地上,表情剧烈扭曲,死前肯定经过了相当痛苦的挣扎。
从拍摄的角度上看,尸体上没有明显的外伤,死者用手捂着心口的位置,似乎那里是所有痛苦的来源。
“跟黄子强的死法很像……”这是我看到影片的第一个直觉。
紧接着下一组镜头就到了树林中,远处可以看到一座小木屋,不少警察正悄悄接近。
这个时候从木屋里冲出来一个满身鲜血的人,手里拿着菜刀,瞪大了眼睛盯着周围的警察,样子很惶恐。
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就像疯子一样,不断地挥舞菜刀来试图逼退围上来的警察。
碰的一声枪响,刚才还挥舞菜刀的男人应声倒地,摄像机的镜头定格在旁边一位警员身上,正是现在的科长。
科长的手有些发抖,垂下手臂的时候抢差点掉在地上。
而后面的镜头都是采访科长,把科长比喻成人民好英雄的媒体公开镜头。
这段视频很短,我看完以后心里很乱,里面三个受害者的死法几乎跟白若三人有些相似的地方,而结尾处的开枪击毙歹徒也显得有些匆忙,并没有报道中的顽强抵抗后才不得不开枪射杀的样子。
“看来只有科长清楚当时的情况。”我虽然这么想,但没有打算去问科长,因为总感觉这个案子里面有蹊跷。
十六年前的连环杀人案看起来跟我接手的案子很相似,不过凶手应该不是同一个人,因为十六年前我们几个才7岁左右,没有能力去杀人,即使有也不可能连续杀害三个人,而且根据视频上看,凶手已经被击毙了。
想不通就不要想了,这是我自己告诉自己的,没有线索随便推测只能让自己陷入泥潭,然后再里面徘徊。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了警局,因为答应小丽替他值班。
其实值班工作还是蛮轻松的,接接电话喝喝茶一上午就这么悠闲的过来了。
我站在窗前看着远处的黑云渐渐聚拢过来,这是要变天的征兆,也许一会就要有一场暴雨倾盆。
铃铃铃——
“你好,这里是市公安局。”
“警察先生,我要报案。”
“把详细地址告诉我,我记录一下,稍后会派人去查看。”我拿出笔记本和笔,准备记录。
对方停顿了一下,说:“xx路渤海花园A栋13楼b座。”
听到这个地址我忽然停顿了一下,觉得这个地址好像在哪见过,记下来之后跟对方确认了一下,对方称自己是房东。
“那租用这间房子的是谁?”我询问的同时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叫戴一斌,是长期租用的客户,我们之间很熟的。”房东叹了口气。
当听到戴一斌三个字的时候我脑子里像炸了一样,完全听不到房东在电话里说些什么,整个人就傻在那里。
“喂喂喂,快派人来,喂喂?”
听着电话里的催促声,我急忙应了一声挂掉电话,紧接着我拿起外套就冲了出去,同时值班的同事跟我说了些什么我完全没有听见。
跑到警局门口的时候外面已经下去了大雨,我开车直奔戴一斌的住处,想不到路上居然堵车了。
等候的时候我一遍一遍的看着地址,这个熟悉的地址我在资料上已经看过了无数遍,想不到这个时候出现在我的手中。
资料上对戴一斌的介绍很短,也很平常,基本上就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没有什么突出的特点,也没有什么明显的缺点。
当我赶到戴一斌住处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个人等候在门外,那人看我满身湿透有些狼狈,疑惑的说:“你是警察?”
我拿出了警官证,说:“我叫谢文骏。”
“你好,我就是报案的房东,你进去看看吧。”房东指了指虚掩着的门。
我点了点头,用手推开虚掩着的门,忽然一股恶臭传了出来,我能清楚的分辨出这是尸体腐烂散发出的味道。
房子很大,不过窗帘和窗户紧闭,让这里充满了恶臭,就好像进了粪坑一样。
很明显恶臭是从卧室传出来的,而卧室的门却被紧紧反锁了,于是我就出去找到了房东,房东也说没有卧室门的钥匙,这些门都是他搬进来之后换的新的。
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撞门了。
咔嚓——
好在门不是很结实,踹了几下之后门把手有些垮掉,再撞一下门就开了。
屋里的光线比外面要暗淡许多,尤其是在这种天气之下,更是又暗了一些,只能看到周围大概的环境。
戴一斌靠坐在床上,手里捧着一副相片,不过脖子上的伤口以及淌过胸前的血早已经结成血痂,暗淡发黑。
我伸手赶走落在他身上脸上的飞虫,然后小心翼翼的拿起那副相片,这个时候戴一斌斌来脱离了相框的手朝我伸了过来。
我吓了一跳,这才发现相框底部连着一条红绳,而另一端就系在他的手腕上,我这么一拿自然就带动了他的手臂。
我伏过身子去看相片,发现是白若的照片,里面的她正笑得灿烂。
绕到床的另一侧,地上有一把染血的水果刀,戴一斌的另一只手无力的垂在那里,能想象出他握着水果刀知道最后才松开手,而水果刀也在那个时候掉在这里。
“自杀?”我不得不这么想。
我往警局拨了电话,让他们派人来把尸体抬回去,然后我就去跟房东聊天。
“你今天是怎么发现异常的呢?”我盯着房东,生怕漏掉任何一个字。
房东不自然的看了看我说:“这个月的房租他还没给我,我当然上门去要了,平时他都是很守时的。”
“你是说平时他会主动给你房租?”
“对,他很遵守我们的约定,从来没有拖欠过房租。”
“那应该什么时候交房租给你?”我继续问。
房东不加思考的说:“每个月15号。”
“那今天都23号了,你怎么才想起来去收房租?”我用质问的口气说。
“谁没有个难处啊,拖欠几天无所谓的,我这也是宽限了一个星期才上去要的。”
从房东那里了解了一些信息之后,警队人员也赶了过来,麻利的用停尸袋将尸体运走。
“这该死的大雨。”我敲了窗户一下,这个时候我已经回到了警局。
在雨天作案的通过这一次也经过了证实,黄子强死的天晚上正好是我们回来的那个晚上,也是下着小雨,而今天发现戴一斌的尸体也是下雨……
崔然从后面拍了拍我,说:“节哀顺变。”
“不用安慰我了,验尸报告出来没有?”我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崔然看了看我,然后摇了摇头,说:“别着急,我已经让他们抓紧时间了,估计很快就能拿到报告了,我看你还是趁空休息一下的好。”
我再也控制不住我的情绪,对崔然吼:“这你让我怎么休息,我的朋友一个个死了,我活着却找不到凶手,甚至连凶手的影子都没有见过,换了你你会怎么做。”
或许是我的吼声太大了,办公室里的同事都朝我们看了过来,与我目光接触之后都低下了头,看来没有谁会来打扰我发牢骚了。
忽然我想起一个问题,每次我在发现死者的前后总能收到一封信,而这次却没有收到,于是就快步朝着警局的心想跑了过去。
打开信箱里面果然堆积了十几封信,我很快从里面找到了属于我的那一封。
“第五个。”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诠释着一条逝去的生命。
我把剩下的信摔在地上,一下一下的敲打着信箱,心想今天由于我是替小丽值班,小丽没有来得及整理信件,不然我也会第一时间拿到这封信。
“都是安排好的……”我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忽然感觉整个事件有些恐怖,为什么每次事件发生好像都是按照凶手的步骤来走,如果今天不是小丽有事,那么这封信会早早的递到我手里,然后我会接到小丽的电话出警,紧接着发现戴一斌……
崔然看着愣在旁边的我,说:“你怎么了?”
我抬头茫然的看着他,然后把手中的信封递给他,他看过之后眉头皱了一下。
“我从来没见过如此挑衅警方的凶手。”崔然紧紧的攥着信封,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看来他的尊严也受到了打击。
过了一会崔然喘了口气,对我说:“你要放松一些,也许这是凶手伎俩呢,你要是不能理智一些,就会漏过很多线索,这样凶手就达到目的了。”
我点点头,也承认自己这些天来有些偏激,对待事情也有些固执起来,这些偏执在以前是不会出现我的身上的。
当我们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正有一个同事站在门口,见我们进来立刻迎了上来,递给我一个报告,并说:“这是你们要的验尸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