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军刀的GSS一个后仰,闪开了三颗从侧面两个方向飞来的悬浮球体,剩下的悬浮球体从另一个方向攻来,GSS则在这瞬间出刀砍坏了那即将开火的步枪,在左手被悬浮球体散发出的蓝色能量光芒撞得粉碎的那一刻,GSS迅速收刀后退,腰上的登山爪在此刻射出。
WQ闪开登山爪之后迅速后退,它的悬浮球体能量已经不够,必须重新回到背包内冲能才能继续做战,而就在这个时候GSS的软合金绳忽然收紧,登山爪拉扯著一块大楼梁柱的水泥碎块飞了回来,WQ一个闪避不及被打个正著,虽然这一下很难给机体带来什麼严重伤害,但那冲击力量却让整架机体快要失去平衡。
GSS一个箭步向前用手中的军刀贯穿了WQ的驾驶舱。
「呜啊!又输了!」皮耶尔抱头惨叫。
「没关係!再来!我们时间多得是,努力到最后你就是强者!」虽然安克亚德这麼说,但从他那里不断传来用吸管吸饮料的声音让人感到格外不爽。
「说得这麼轻鬆,又不是你再打。」虽然这麼说,但皮耶尔还是马上开始下一场对战,实力的提升是缓慢的,但是背后有朋友们的支持和鼓励,让他有一种「失败也不过如此」的感觉,纵使败场再多他也能继续打下去。
现在已经是睡觉时间,芙萝妮、杰克、约克、娜莉班导都已经去睡了,游戏室裡除了皮耶尔之外也只剩下安克亚德和翠纳丝。
「皮耶尔,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问你。」安克亚德等待皮耶尔回应了,确定他有空回答和思考这个问题之后,才问道:「以你的家庭条件只要继承父业,就算不继承父业也可以往其它方向发展、尝试,為何你一定要从军成為驾驶员?」
当安克亚德沉默之后,皮耶尔打开通讯却没有说话,因此有十几秒的时间都只有键盘被敲击的声响,好一阵子之后他才说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从小我就没有其它梦想,有时候我会常常一个人待在某个地方,望著远处的景色发呆,因為我发现……这个世界这麼大,我却不知道将来该做什麼,过什麼样的人生。
「对比星球、星系、宇宙来说,我们的人生太短暂了,而身边的人都為了课业、政治、工作或者和我一样的烦恼而不开心,所以我只是单纯觉得不要浪费这短暂的人生,认真去做自己觉得开心的事情,或者就像国小课程教的,让我有归属感的事情。」皮耶尔似乎是回忆起了自己的童年,他忍不住笑了一下之后才又说道:「还记得我国中时的毕业旅行,其中一站就是参观装甲营。
「為了在短短的活动时间内,争取坐上机甲驾驶舱体验的机会,我和同学们大打出手,好不容易坐上驾驶舱,在驾驶员的指导之下第一次学会怎麼让机甲行走的那一刻,还记得当时我很快乐也笑得非常开心,像个白痴一样。」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你找到了人生中的目标是吗?」安克亚德很喜欢这个故事,很单纯也很朴实却让人感到幸福,其实他认為一个人的人生就应该如此,為了什麼都好,至少你要能找到内心深处的平静才行。
「是啊!其实……」这时皮耶尔忽然感觉有点害羞,俏脸浮现红晕,一面操作机体在大楼之间穿梭并点射敌人,一面说道:「其实我很感谢遇到你们,如果不是你们我现在应该还不敢跟其他玩家正面对决,也没有能力驾驶任何突击型机体。」
「你的感谢我收下了!皮耶尔……你知道你现在已经是这游戏中,连败数最高的玩家了吗?」安克亚德看了一眼保持沉默的翠纳丝,他故意去查皮耶尔的对战纪录,说道:「至今為止你已经连败一千两百零三场。」
「我知道……但是我不能轻言放弃,不然又要被翠纳丝学姐揍了,而且……如果这样的路程可以让我完成梦想的话,即使是头破血流我也绝对会一直走下去!」皮耶尔似乎在对战中领悟了什麼,先前的挫折感已经淡了。
安克亚德点点头,又问道:「那……你怎麼看待那些击败你,或者在网路上骂你、贬低你的人?」
「任何击败我的人都是我的导师,至於后面那些人……」
「祝他们全家死光光?」安克亚德笑道。
「不好吧!」皮耶尔双手一抖差点发生悲剧,他因為逃过一劫而鬆了口气,又说道:「我会向他们证明,我的努力绝对不是白费。」
「这样不够……你要成為最强的驾驶员,你要对自己有信心!来!跟著我一起喊:『宇宙最强!王牌驾驶!就是我!』」安克亚德像个白痴一样在驾驶舱内高举双手挥舞,而皮耶尔看他那蠢样差点笑出来。
「不要啦!很丢脸……」虽然在游戏舱开机的时候隔音会变强,在游戏舱内这样喊外面听不到,但皮耶尔还是感觉非常丢人。
「『宇宙最强!王牌驾驶!就是我!』快、快、快……现在是你建立信心的时候!跟著我一起来!」
於是两人就像傻子一样不断呼喊著这句口号,无论战斗的状况再怎麼紧张都不中断,而翠纳丝则抱胸似乎正在闭目养神,事实上她正在思考著关於自己的事情,她忽然想起小时候自己也曾经和皮耶尔一样,有著想完成的梦想。
她想摆脱家族的背景到处去走走,想要有一技之长而不只是安逸长大之后嫁人,就这样靠丈夫或家族养一辈子,还记得小时候曾经拉著母亲的裙襬,撒娇道:「妈妈!将来长大之后我想当导游,可以到处去玩,也可以带著很多很多人到处去玩!到时候我也可以带妈妈去玩!」
虽然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翠纳丝现在想来这也还是一个不错的梦想,什麼都不用烦恼也不用背负著沉重的责任,带著旅行团参观每一个值得留念的景色,介绍当地歷史和文化,放假的时候就和朋友们坐在咖啡厅喝下午茶,分享在国外遇到的趣事和一切。
还记得当时母亲是这样回答:「好孩子!妳的梦想妈妈一定支持,记得:『成功的路上并不拥挤,因為坚持的人不多』,只要妳愿意坚持,梦想总有一天会实现!」
当皮耶尔也感觉累了去休息的时候,安克亚德敲了敲游戏舱,望著从裡头走出来的翠纳丝,再也没有平时那不正经的模样,他很绅士地笑道:「翠纳丝小姐,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请妳和我一起看看风景?」
「用什麼身份?」虽然安克亚德伸出了手,但翠纳丝在把手放上去之前却问了这麼一个问题。
「身為朋友、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今天我们只谈私事不谈公事。」
安克亚德牵著翠纳丝的手,来到了和娜莉班导他们一起看过风景的走廊,望著远处那颗炙热而耀眼的巨大恆星,安克亚德忽然说道:「我觉得,一个人活在这世界上,就应该像个人,皮耶尔虽然傻但他愿意去追求人生的精彩。」
翠纳丝把头髮梳到耳后,问道:「不像个人,还能像什麼?」
「像什麼……行尸吗?我觉得现在很多上班族和学生就挺像的,不断的努力学习却不知道将来做什麼,就像行尸茫然走动却不知道下一餐在何处。」安克亚德耸耸肩,把目光从恆星上收回来,转头望著翠纳丝又说道:「祖先给予后代智慧和经验,然而后人的生活却越来越无趣。」
翠纳丝知道安克亚德想说什麼,一直以来他们為了这个话题争论过几次,只不过这次他这次用比较婉转的方式提到,翠纳丝嘆了一口气说道:「不然又能怎麼办呢?人若是不能掀起浪花,就只能随波逐流,不是吗?」
安克亚德摇摇头:「妳太小看人类的潜能了,『知道』现实并不能给妳带来力量,只有『相信』自己和相信伙伴才有前进的动力,就像妳当时和皮耶尔说了那些话之后,不也让他振作起来了吗?至少皮耶尔就没有选择与现况妥协,就这一点来看他比妳要坚强多了。」
「所以……你欣赏的不是他的天分?」
「我们这个队伍不缺有天分的人,但是队伍中却没有一个人能像皮耶尔一样,一找到了能让自己认真的方向,就像疯子一样废寝忘食的人,我在他身上看到的是快乐,我在妳身上看到的只有痛苦。」
翠纳丝甩开安克亚德的手,转过身不想让他看到眼眶裡正在打转的泪光,她说道:「那麼你告诉我,我又能怎麼办?整个普林斯顿家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你要我明知道真相,却什麼事情都不做吗?谁不想过自己的人生?!」
「如果妳答应我好好活著,我可以扛下妳身上所有责任,『组织』那边的事情我会处理,一切只要交给我就行了。」安克亚德又说道:「妳和我是不一样的两种人,我生下来就是為了能辅佐家族继承人完成家业,而这个责任本来就不应该在妳身上,没必要為此让自己承担这些痛苦。」
「刚才是谁说……『谁不想过自己的人生』的?」
「这就是我的人生,只有替家族背负责任,完成旁系家族的使命我才能感觉到平静!我……」话才刚说到一半,翠纳丝就扑入他的怀裡,用嘴唇堵住了他接下来想说的任何话,这时他才从脸上湿热的感觉,知道翠纳丝已经哭了。
当两人的嘴唇分开之后,翠纳丝才像个孩子一样缩在他的怀裡哭泣,她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坚强,一直以来她总是被身上的责任压得喘不过气来,从恶梦中惊醒也是时常的事情。
「妳这招太狡猾了,妳明知道我最没辙的就是女人哭的时候。」安克亚德将她紧紧抱在怀裡,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和翠纳丝太亲近,所以他也没有打算说什麼安慰的话,而是建议道:「我这样的男人并不适合妳,而且就家族的规矩来说我们也不应该產生这样的感情,嘛……皮耶尔就很适合妳阿!不考虑一下吗?」
「白痴!」
翠纳丝推开安克亚德,望著他那没心没肺的笑容,气得头也不回地走回自己房间去了,而安克亚德则独自一人站在走廊上,靠著墙壁望著恆星发呆。
十二小时后,运输舰在坚果联邦首都星──蓝宝石星的卫星空港降落,一行人搭上了前往坚果联邦首都──明耀城的班机登陆。
之所以被取名為「蓝宝石」,是因為这颗行星百分之九十的表面积全都是海洋,只不过大多的地方很浅,浅到没办法允许大型船隻通过,整颗星球的岛屿统计约数十万座,可以说所有的城都可以被称為水都。
「终於到了!终於到了!」娜莉班导兴奋地冲出机场拦车,可以看到道路外面就是海洋,这裡无论是道路还是房子都在水面上,这一整座机场就是盖在一个大型人工岛上,要不然这星球其实也没有什麼空间可以盖机场。
「知道坚果联邦首都最有名的景色是什麼吗?」安克亚德带著所有人走在后方,见娜莉班导招了一辆旅游计程车,便让所有人把行李都扛上车,而在上车之前安克亚德忽然问了这麼一个问题。
「海?」杰克第一个想到这放眼望去就能看见的景色。
「移动旅馆?」约克则是想到之前在旅游节目上有介绍到,蓝宝石星上拥有全世界最多的海上移动旅馆,这是因為这裡观光业发达造成的。
「水陆两用的海兽机甲?」芙萝妮则是想到这裡的军队。
「跨海大桥?」皮耶尔则指著远处的桥梁。
「我知道!我知道!是温泉!」而有空的时候就在看影集和各种节目的娜莉班导,问清楚安克亚德的问题之后便这麼回答。
「都错!」安克亚德很神秘的转过身,指著几个拿著动力浮板正嘻笑著往机场旁的海水域场冲去,身上只穿著比基尼泳衣的少女们,露出一个非常猥褻的笑容说道:「是美女!这裡有满山满谷的美女啊!」
这次娜莉班导还来不及打他,他就被约克踹倒在地上,约克将嘴裡的菸吸完最后一口之后扔在地上,招呼道:「好了!我们出发吧!别理他了,司机大哥我们往市中心的方向去,就我们五个人,倒在地上的傢伙我不认识。」
「知道了!上车吧!年轻人们!」
「喂!你们也太绝情了吧?是可以这样子对待队长的吗?!」
上车之后安克亚德坐在副驾驶座指路,后方的座位先是三个男生更后方才是三个女生,就在皮耶尔正一脸兴奋地望著窗外,杰克把脸贴在另外一边的玻璃上睡著,约克正无聊到只能拿著微笔记逛网页,后方芙萝妮和娜莉班导聊得正开心,翠纳丝望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的时候。
安克亚德忽然转过身来,把头靠在座位上问道:「刚才都提到温泉了,不知道你们对温泉有没有兴趣,现在还没决定要住哪裡,也许我们可以找一间有温泉的旅馆住,你们觉得如何?」
「赞成!」娜莉班导第一个表态。
「如果旅馆裡没有游戏舱,不是很麻烦吗?」约克比较关心训练的问题。
「温泉旅馆……应该很贵吧?」皮耶尔则是比较担心开销,虽然花得不是他的钱,但穷怕了的他待在高级的环境还是很不自在。
这时司机大哥回应道:「不用担心,这裡的旅馆都有游戏舱可以用,温泉旅馆的话是每个房间都有,只不过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房间,最近因為赛事的关係来了很多旅客,你们可以用车上的电脑找找有没有喜欢的旅馆,我载你们去。」
「我看看喔……」
就在安克亚德正在努力找寻住处的时候,芙萝妮忽然拍了拍皮耶尔的肩膀,在他耳边低声问道:「翠纳丝学姐今天都没有说话,昨天有发生什麼事吗?」
皮耶尔悄悄转过头,发现翠纳丝正望著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她那模样显然不是很开心,皮耶尔仔细回忆了一下,也没想到有什麼事情惹她不开心的,只好摇摇头回答道:「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