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这个人肯定不是他们刚刚见过的,因为如果是的话,那么在会议室的时候就应该一同出来。而现在推开门的,应该多半就是这起事故的肇事者一方——黄明的父亲,黄雷了。
果不其然,出现在眼前的就是黄雷。此刻他一脸紧张,当目光落到办公室里的周逸和王伟身上时,表现出了谨慎,却没有惊讶。
这细微的表情变化,说明黄雷肯定是事先已经知道他们两个参与了黄明肇事这件事情的调查。而谨慎则是没有预料到这两个年轻的上级怎么会现在还在县委书记的办公室里。也就是说,接下来的何吴求恩的谈话,他可就不能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比起这个麻烦缠身的县交通局局长,周逸更关心的是随后走进来的那位身穿警装、年月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如果不是记得之前曾经叫那位杨队长让他们的所长来一趟的话,指不定自己就会认定随后走进来的这人应该也是在肇事里充当着脚色的。
“吴书记、周县长、王副县长。”有些紧张的打完招呼之后,这位所长并没有像黄雷那样坐下来,而是有些战战兢兢的站立着。他也明白,县委书记的办公室里的座位,永远不会有他的一份。
吴求恩也没有打算让他落座的意思,径直就开口问道:“今早上县政府那口的那些警察是不是你派过去的?”
见到对方颤兢的点头后,他又说道:“你知不知道他们差点儿就和市里的记者起冲突?”
这所长下意识的点点头,但是它反应过来之后,立马摇头否认。
“老张呀,我真不知道你这个所长是怎么当上去的。如果今天不是周县长即使出现的话,明天的市里报纸和电视台就会全是我们姚县的头版头条。你是不是想要上一会儿电视风光风光?”
后面的口吻,吴求恩已经转成了质问。
“书记,我真的没有想到那个兔崽子竟然敢这么做,我只是让他们将黄建民的家属赶走而已。”感受到来至吴求恩的责备,那所长知道自己如果不做些解释的话,恐怕就不只是被撤职了。随后大概是底气不足,求助的目光落到了黄雷身上。
此事的黄雷不由得一阵难看,如果不是因为有两个外人的话,他真的忍不住想要冲过去给这家伙一巴掌。你说自己人面前推脱一下责任那倒没什么,但是你当着别人的面这么说,不是明摆着将屎盆子罩在自己头上吗。
对于这已经算得上心照不宣的消息,周逸只是嗤之以鼻。
“回去写个报告,之后再决定对你的处理方案。”
周逸知道这样的处理方式已经算是够给自己面子了,本来这个所长就完全可以将所有责任全部推给那个被自己撤了的队长身上。眼下他之所以愿意承认,其根本还是由于站在他眼前的是这个县委书记吴求恩。
这不由得让周逸感觉到一丝压力,这个吴求恩在姚县这些地方管事心中有着极重的地位。可能的话,他还真不太想要和吴求恩之间发生摩擦,但是韩叔之所以调自己下来的原因就是为了处理他们吴家在姚县根深蒂固的现象。这不由得让周逸感受到为难,仿佛眼前这个县委书记是一棵大树,想要撼动这棵大树的话,那么就要撼动整个姚县。所以最后就算成功拔掉了这颗大树,其后果也是巨大的。但是如果依旧让他这样继续下去的话,那就犹如一个深深扎入肉里的刺不把不痛快,你甚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完全刺入肉里再也拔不出来。
周逸感到一丝头痛,或许就是因为看出了这些才会如此。如果是别人的话,那么自己也就只是作为一个旁观看看戏,现在身处在局中,自然是为这每一步感觉到烦躁,不知道自己是否走对。
“黄雷同志。我想知道事情是怎么一回事。”
黄雷知道吴求恩和周逸他们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大致情况,他自然也不能够胡侃瞒混下去,只能够实话实说。当然黄雷并不会笨到之间将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其中还是有意无意提出了那个被撞死的黄建民是因为横穿马路才出事的。而且将在黄建民家里的那一处当作肇事者家属和受害者之间的金钱协商。至于前面说的那些通过责任的问题让黄大牛们知难而退的事情,他是绝口不提的。如果他自己说出来的话,那么他可就是赔了儿子有折了官帽。
“我见他们收下了钱,已经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我哪里想到他们竟然会这么做。”说到这里,黄雷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那黄明呢?那就没有一定儿过错?”听到黄雷将几乎所有责任都怪罪在黄建民身上,周逸忍不住开口问道。
黄雷求助的看了一眼吴求恩,却发现对方面无表情的在这时候品了一口茶。看到这模样,黄雷知道多半这个只手遮天的吴书记恐怕是要让自己牺牲自己的儿子了,意识到这里,黄雷不由得狠狠地在心里骂了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一顿。他是交通局局长,对于这些刑法责任自然也是清楚地。
于是说道。
“在事故发生之后,黄明并没有驾车逃逸。在随后赶来的交警评定下,由于黄建民的横穿马路,所以黄明并不需要负主要责任。”
虽然周逸对法律并不是很深入的了解,但是对于刑法,他多多少少还是知道的。在刑法133条里就规定了,对那先致人重伤、死亡或者使公私财产遭受到中大损失的,要处以三年以前有期徒刑或者拘役。而其中根据《解释》第2条第1款规定,死亡一人或者重伤三人以上,负事故全部或者主要责任的。
但,如果这起事故是由于受害者一方引发的话,那么这肇事者就不需要负刑事责任。这里周逸哪里会愿意让黄明逍遥法外,于是说道。
“可是据黄建民的家属陈述,黄明当时喝了酒,并且还有超速行为。”
这两个指控,黄雷知道是清楚地,也知道当时黄明的确干过了这些事,但是黄雷咬咬牙,也明白自己绝对不能够在这上面松口,否则的话,那么后果可就不简单了,尤其吴求恩还摆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周县长并不是喝了酒就算酒驾,而且附近也没有证据表明当时黄明有超速的行为。黄建民家属这么说的缘故,恐怕是想要多诈一些钱。”
黄雷这话虽然粗鲁,但是却没有错。华夏的酒驾评定多是以那些测酒仪很准,虽然也到医院抽血也居多。但是周逸毕竟不知道当时的情况,而且黄明毕竟是一县交通局局长之子,任何一个不是心如明镜的交警同志只怕都会站在黄明这一边。毕竟为了一个自己不认识的受害者得罪了顶头上司,这种行为显而易见的不明智。其后果绝对是要丢工作的,只怕在事故发生之后,黄雷就应该处理好了所有对黄明不利的证据。
“好了好了,这件事已经让刘记者全程更随采访了。如果案子当中黄明真有错误的话,那么一切按照流程来办。至于黄雷同志你嘛,就先回避吧。毕竟你是交通局局长嘛,如果给人就此作文章那就不好了。”
在这时候,之前一直没说话的吴求恩站出来做了和事老,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