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当做信口雌黄的张晓东自然不知道,第一次见面就在师傅面前落下了个不堪大用的评价。他自己还以为是自己回答的时间太长,让云霄仙子认为自己资质太差所以才态度大变,当下自嘲地笑了笑,一副并不在意的样子,把旁边的霓裳气得连骂他两句的心情都没有。
  张晓东被安排和白虎师姐还有大师兄住在一个院子,隔壁就是霓裳以及尘净还有其他寥寥几个师兄妹。霓裳告诫张晓东好生休息,然后又让打虎归来的白虎师姐给张晓东讲解一些东华派的禁忌。
  白虎师姐果然不善言辞,原本就刻板的教条从她嘴里说出来更是如同加拉,张晓东几番昏昏欲睡,但却不敢,只能强大精神,笑嘻嘻地装作自己听的很认真。
  没办法,这可是一位把生裂虎豹当做每日必修课的大猛人啊。
  忽然,窗门掀开,一股香风袭来,白虎眉头一皱,张晓东一愣,等回过神的时候,香风扑鼻,一位妖娆之极的妩媚女子已经坐到了自己面前的桌子上,薄如轻纱几近透明的裙摆下,一双修长圆润的美腿就翘在自己面前,风情万种。
  这一双腿,不知道能夹断多少英雄好汉的腰杆。
  张晓东很不争气地吞了口口水,面前的女子眸似桃花,魅丝流转,甚至不需要语言,往那里一坐,顾盼之间就是万种风情,论起妩媚妖娆来,只怕当初见到的狐媚儿也要略逊半筹。
  “呀,这就是新来的小师弟啊,也不见得生的有多俊俏嘛。就是不知道床上功夫如何。小师弟,要不今晚跟师姐我回碧霄殿去,让奴家试试你伺候女人的手段?”妩媚女子眨巴着迷死人不偿命的桃花眸子,一双能够让无数得道高人甘愿牡丹花下死的修长美腿不安地在张晓东眼前晃啊晃,最后竟是直接落在了胯间,如蜻蜓点水,一触即收。
  张晓东一个未经人事的小处男那里经得起这般诱惑,浑身一颤,就如天雷勾地火般下身迅速有了反应,只是强制忍耐着,脸上不敢露出丝毫淫亵。
  “管桃红,戒条,出去。”白虎世界皱着眉头,话语简洁得不能再简洁,不过意思却表达得很明确:我在跟小师弟讲授戒条,你给我滚出去。
  别唤作管桃红的妖娆女子闻言却是不屑地轻笑一声:“陈规陋习,这东华派的戒条就是多,但咱们青阳宗的弟子什么时候遵守过?小师弟,不要理她,她啊,就是一个不懂风情的女人,远没有师姐我来得有味道。”
  “管桃红,出去,不出去,碧霄师叔也保不了。”白虎师姐轻轻将玉简放回桌面,脸色不变,说出来的话却不近人情。
  哪知管桃红闻言只是冷哼了一声,根本懒得搭理,只是对着张晓东搔首弄姿,吐气如兰,诱惑道:“小师弟是不是怕这个石头脑袋的女人责罚你啊?那好吧,不去碧霄殿了,我们就在这里行鱼水之欢可好?”
  管桃红媚笑兮兮,一对白嫩嫩的肉峰被挤出一条深邃的沟壑,几欲破出单薄的衣裳。
  张晓东一阵口干舌燥,只觉得小腹中有一团邪火不停地往上蹿,差一点就将脑子里的神智焚烧干净。他心中猛然一惊,连忙暗骂了几句妖精,强迫自己不再去看对方春水荡漾的眼睛,眼观鼻,鼻观心,一副道貌岸然,坐怀不乱的模样。
  管桃红显然对面前这个愣头青的定力感到惊讶,正想再要加把火的时候,不远处的白虎终于忍耐不住站起身来,双手环抱,气势凌人。
  “出去。”
  管桃红自从修道以来,倒在她魅术之下的青年俊杰没有八百也有一千。这女人倒不是真的放浪形骸,她所学的功法注定她天生就爱撩拨男人。管桃红最喜欢的就是把男人撩拨得欲火焚身然后自己再翩然离去,让那些馋得流口水的男人心中大骂妖精的同时依然对自己如饥似渴。
  长此以往,管桃红渐渐便将迷惑男人的数量和自己的魅力道行挂钩。
  今天听说十年难得有新人的青阳宗来了个后生,想来一展风情,结果对方竟然无动于衷,这让她心中本就恼火不已,此时听得白虎的聒噪更是心烦意乱,扭头冷哼道:“你还真想动手不成?别以为练了几年古陀手我就怕了你。”
  “你的脑袋肯定没有虎豹来得难拧。”白虎同样寸步不让,难得说了一句字数较多的话。
  眼看两女就要上演一番同门相残,张晓东再也不能坐着看戏了。连忙起身笑呵呵地道:“二位师姐都消消气,同门之间伤了和气就不好了。白虎师姐,既然管师姐不愿意出去,你就让她留下好了,就当是帮她补习一下门规戒条。刚才说到第几条了?师姐你继续说,我听着。至于管师姐,你大老远跑来看我,师弟受宠若惊,师姐有什么教诲,在下洗耳恭听。”
  这一下两女都犯傻了,这小子不得了啊,两边都不得罪,只是他到底能不能一边经受管桃红的引诱一边聆听白虎的教条,天知道。
  听他这么一说,两女也就有了台阶下,毕竟青阳宗再是怎么不济好歹也还是东华派门下,东华派严禁内斗的铁律还真没有几个人愿意去触碰。
  就在这个时候,房间的门被人推开了,门外站着一个看上去比云霄仙子略微年轻但同样具备成熟风情的少妇。脸蛋说不上惊艳,但属于耐看的那种,眉宇间透着股不相称的清纯,夹杂着一丝傲慢。而让张晓东注意到的是,这女人身后背着一把奇长的古琴,仅有三弦。
  一看都这个女人,管桃红立马收起了放浪,正襟危坐,白虎也收起了一身煞气凌人的姿态,两人间的剑拔弩张瞬间消弭于无形。
  “见过师父(师叔)。”
  这女人,自然就是青阳宗三大执事长老之一,云霄仙子的师妹,管桃红的师父,张晓东的师叔碧霄。
  碧霄冷着脸,根本就没有搭理二女的意思,只是略带几分好奇地打量了张晓东一眼,随即干脆利落地转身道:“给我滚回碧霄殿去。”
  这话,自然是对管桃红说的了。
  管桃红闻言连忙恭敬称是,朝着张晓东抛了一个媚眼之后就规规矩矩地离开了。
  待两人走了之后,白虎师姐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依旧古板地给张晓东讲授戒条。只是在讲完离去之前,不善言辞地白虎师姐犹豫道:“离她远点,最好。”
  张晓东自然明白白虎师姐说的是谁,连忙点头说知道了。
  而就在白虎接着给张晓东讲授戒条的时候,前往碧霄殿的浮桥上,碧霄盯着一副乖巧模样的管桃红皱眉道:“如何?”
  管桃红此时就像是恪守家规的大家闺秀一般,举止得当,哪里还有一丝放浪气息。她低了低头,犹豫了一番道:“这小师弟可不得了,心志坚定得一点都不想心浮气躁的年轻人,和那些坐苦禅的老不死有得一拼了,我的魅术竟然影响不了。”
  碧霄闻言不置可否道:“我倒是奇怪他那一身煞气如何而来,若非杀人盈野之辈身上断然是不会有这股连我都觉得不舒服的煞气。他能抵挡你的魅术,多半也有煞气作祟的原因。煞气定心神,自古如是。”
  “煞气?这个小师弟资质如何我不知道,但也不过筑基中期的样子,凭他的本事能造多大杀业?”
  “杀生便是煞气,不一定就是要杀人。”碧霄抬眼望了一眼远处云山雾罩的山峰,吩咐道,“最近没事多往丹宗那边跑一跑,说不定能遇到你这个小师弟呢。”
  管桃红闻言心中微微一惊,暗自惊讶,师父对这个刚来的小师弟似乎有些关心过头了吧?
  琼霄殿,内院中,几近不惑之年的大师兄正在拿着扫帚在院子中清扫落叶。这个已经活了寻常人半辈子的男人修为不明,整天除了伺候沉睡的老宗主,剩下的时间则是打扫卫生,帮门内弟子做各种各样的杂物,堆着一脸讨好似的微笑。
  谁都难以相信这样一个跟杂工一样的家伙就是青阳宗系的大弟子。
  张晓东对于这个另类的大师兄唯一的印象就是胆小怯懦,但做事很认真踏实,也热心助人,没有太多坏心眼。张晓东如今房间里的被褥之类的生活用品,就是这位大师兄帮忙添置的。
  “大师兄,在忙啊?”
  中年大师兄露出一个几乎讨好似的微笑,说师弟回来了啊,晚饭你没来得及去饭堂,我给你打包带回来了,就在桌子上。
  张晓东闻言说了声谢谢,却没有立刻进屋去吃饭。他从院落中拿过另一只扫帚,和大师兄一起打扫了起来。
  “小师弟,你刚忙了一天还是早点去休息吧。以后就好好修炼,这种小事交给我来做就是了。”
  张晓东笑着摇头说没事,只是有些好奇地道:“大师兄,你每天忙这么多事,还有时间修炼吗?”
  名叫陈啸天的大师兄不好意思地挠头傻笑道:“有,但是不多。有时间就修炼,没时间久第二天再补上。”
  张晓东闻言皱了皱眉头:“那这样岂不是落下别人许多?”
  “没事,我把这些杂事做了,师弟妹们就有更多的时间去修炼,替咱们青阳宗争口气,挺好的。”大师兄闻言笑着说,这次的笑容少了几分讨好似的成分,更多的是质朴和真诚。
  张晓东心中没由来地升起几分敬重,玄门中人哪一个不想名震天下出人头地,资质好点的野心更大的更是企图得偿大道,得道永生,几乎没人甘愿浪费宝贵光阴做着他人不屑地杂事。张晓东不明白这位大师兄是当真到了一定境界了还是天生不喜欢去争取奋斗什么。
  大师兄似乎猜到了张晓东的想法,笑呵呵地道:“其实这些日常杂事也是修炼。别人修的是修为,我修的则是道心,很多年前老宗主醒来一次,看着正在埋头苦修的我说了一句话,修万法神通容易,难的是能修心,叱咤风云容易,难的是平心静气。于小处成佛,于小事得道。”
  张晓东手中握着的扫帚一僵,若有所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