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奥莫法斯带领山姆等人往下走,穿越狭窄阴暗的回旋楼梯,最后来到帕洛克城塞的地下室,这裡除了成列的监牢和拷问房之外,还有空间宽阔的地下竞技场,观眾席约能容纳数百人,中央的场地是由黑色钢铁构筑而成的方形高台,墙壁上摆满琳瑯满目的武器。
此时竞技场裡空荡荡的,除了山姆他们之外一个人都没有。
「因為现在是平日,大家都还要工作,到了假日,表演赛开打,这裡就人满為患了。」狙利解释。
山姆、豪格、亚洛达和克劳利先生找了观眾席第一排的位子坐了下来,狙利和艾奥莫法斯则走上中央方形高台,两人摩拳擦掌,蓄势待发。
贝兹雷特在一旁充当裁判,高声说道:「竞技开始!」
狙利先发制人,有如飞箭般弹射而出,冲向艾奥莫法斯,同时右手手臂收拢,提气发劲,挥出一记右鉤拳,拳风呼啸,有如一柄死神镰刀,收割著敌人的头颅。
只见艾奥莫法斯左手一架,轻鬆写意的挡下这招,忽然右手模糊闪动,直拳猛然刺出。狙利反应速度极快,脚底一踩,斜射而出,闪过直拳的同时,灵活的往艾奥莫法斯的视觉死角移动,身体顺势转动,凌厉的踢出一脚。
和狙利到处打架的这些日子裡,山姆深切体会到狙利的踢击威力有多麼惊人,所以当他看见艾奥莫法斯选择闪躲而非格挡时,一点也不惊讶。
突然之间,狙利的身子飞出几尺外,重重的摔倒在地。
「发生什麼事了?」山姆错愕的看著骤变的战况,完全摸不著头绪。
豪格聚精会神的看著场上,同时解释道:「在艾许雷尔同学飞踢的同时,艾奥莫法斯后发先至,朝他的下顎挥出上鉤拳,艾许雷尔同学完全来不及招架。」
狙利艰苦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鼻子以下满是鲜血,看起来相当狼狈,艾奥莫法斯看著他,笑著说到:「还记得你小时候,想要用咬我拳头的方式来格挡攻击,结果牙齿反而被我打断了。」
「是啊,我也记得。」狙利淡淡的说,接著他突然发出一声凄厉嘶吼,脸颊凹陷,犬齿伸长,眼珠缩成细缝,宝石般的肤色淡化為玫瑰红。
这是山姆第一次见到狙利变成吸血鬼,想到自己体内也有这样的怪物,他不禁打了个冷颤。
狙利将自己的尖锐獠牙化作武器,势若猛虎的扑向艾奥莫法斯,山姆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想看清楚场上的战斗。但是即便如此,他也只能勉强看出艾奥莫法斯挥出几道模糊黑影,击向狙利的面门,而狙利则不断左右倾斜头部,用最小的动作迴避这些攻击。
豪格在一旁解释:「变成吸血鬼后,虽然体能不会有任何改变,但是专注力却有大幅度的强化,此时狙利已经可以看穿艾奥莫法斯的刺拳了。」
儘管如此,狙利光是要迴避就已经非常吃力,更别说找到空档做出有效攻击,只能徒劳无功的挥拳与踢腿,但都被艾奥莫法斯轻轻鬆鬆的挡了下来。
忽然之间,狙利将动作放慢,好几道拳击扎实的打在他身上,但他咬紧牙关,硬生生的用身体扛下这些攻击,接著抬腿横踢,朝艾奥莫法斯的小腿扫了过去。
艾奥莫法斯从容的表情浮现一丝惊讶,他拔腿后跳,躲过狙利的捨身踢击,双脚才一点地,就又向前疾冲,伸出双手将狙利压制在地。
他惊喜的说:「这一招干的漂亮,想不到你能强迫我用上双脚来闪躲攻击,看得出来这些年来你的格斗技术进步许多。」
艾奥莫法斯解开对狙利的压制,并伸手将他拉了起来:「不过你的体能还要多多加强,你的拳头和踢击在我看来就像静止不动的一样,当然啦,你也可以利用假动作来弥补体能上的不足,这都取决於你自己想要什麼样的风格。」
狙利鞠了个躬,恭敬的说:「谢谢您的指导,艾奥莫法斯先生。」接著便狼狈的走回观眾席,克劳利先生递给他一条毛巾来把脸上的鲜血擦乾净。
「妈的,又要陪那个怪物练拳,我最好是有可能打得赢他啦!」狙利一走下台,方才的礼貌立刻荡然无存。
克劳利先生笑著说:「你能坚持超过三十秒,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这时坐在一旁的精灵男孩亚洛达突然站起身,对著台上朗声说到:「艾奥莫法斯先生,本人亚洛达.费罗尼许,想要代表『月色骑士团』与您切磋。」
艾奥莫法斯愣了一下,接著露出讚赏的表情:「很好,年轻人就该像这样勇於挑战,上来吧。」
亚洛达站到台上,艾奥莫法斯说:「既然你是安马瑟隆的徒弟,那擅长的武器应该是匕首,我说的没错吧?」
亚洛达说到:「没错,我并不擅长徒手格斗。」
艾奥莫法斯点点头:「好,那我们就用兵器决胜负吧。」
他走向武器架,拿起一把造型华丽的银铸细剑,亚洛达则是直接从腰间拔出两把散发阵阵寒光的锋利匕首。
两人站稳架式,贝兹雷特高喊:「竞技开始!」
话声一落,只见一道银光捲向艾奥莫法斯,接著传来绵延不绝的武器交锋声,有如暴雨骤降,有如万马奔腾。
「发生什麼事了?」再一次的,山姆完全被战况搞得一头雾水。
「我……我也看不太清楚。」豪格努力的瞇起双眼。
克劳利先生对眾人解释:「精灵男孩费罗尼许瞬间朝四个方向刺杀,攻向艾奥莫法斯的双眼、心臟和脖子,但都被挡了下来,他便立刻绕往艾奥莫法斯的背后,攻向后颈和脊椎,但也无法突破防线。」
山姆惊讶的说:「刚才那一瞬间发生这麼多事?」
克劳利先生点点头,专注的看著台上的战况,此时台上已经一片昏天暗地,亚洛达的身影好似流泻银光,两把匕首刁钻毒辣,而艾奥莫法斯则是稳如山岳,使出精湛华丽的高超剑术,两人的攻防有如激流碰上岩石,荡起令人眼花撩乱的水花。
彷彿只经过一瞬间,台上两人便已经分出胜负,亚洛达匕首被拍落在地,艾奥莫法斯缓缓将长剑收入鞘中,说:「你输了。」
亚洛达捡起匕首,深深的鞠躬:「谢谢艾奥莫法斯先生的指导。」
狙利不屑的大声嚷嚷:「不到几秒鐘就输了,那个精灵也没什麼了不起啊。」
克劳利先生摇摇头:「他们一瞬间的攻防远超出我所预料的复杂,狙利,你应该连一开始的四连击都接不下来吧。」
「是吗,不打打看怎麼知道?」狙利随口说说,倒也不是真的想挑衅。
这时豪格早就按捺不住了,他立刻站起身,双眼绽放兴奋的光芒:「艾奥莫法斯先生,本人豪格.血寇,希望能代表『帕拉罗斯狩猎队』,上台与您切磋。」
艾奥莫法斯走回去把细剑放回墙上,接著转过身来笑著说:「你们是打算打车轮战,消耗我的体力,然后一举拿下胜利吗?」
豪格愣了一下,接著连忙说道:「不不不,我们那个意思,我只是……」
艾奥莫法斯哈哈大笑,说道:「别那麼紧张,我只是在开玩笑,如果对付几个小鬼就会疲惫,那我这异血联盟总司令也不用继续当了。」
他走到擂台中央,说:「好啦,血寇,上来吧。」
豪格立刻翻身跳上擂台,恭敬的朝艾奥莫法斯敬礼,接著便展开架式,屏气凝神的戒备著。
台下的贝兹雷特打了个呵欠,轻蔑的说:「血寇家族的小鬼啊,自甘堕落,躲在歷史洪流之中的狼人氏族,想必实力也不怎麼样。」
豪格脸色一沉,似乎被说中最不想听到的批评,艾奥莫法斯连忙吓阻:「贝兹雷特!同样是异血族,应该是要团结,而不是互相批评!」
贝兹雷特碎念了几声,接著举起手来,大声说:「竞技开始!」
台上两人均不动声色,只是专注的对峙著,接著豪格向前踏了一步,率先发招,缓缓挥出平淡无奇,毫无修饰的左勾拳。
艾奥莫法斯瞳孔乍缩,连忙举起右手格挡,当豪格的拳头碰到他手臂的那一瞬间,激盪起震耳欲聋的爆裂声,别说身在台上的艾奥莫法斯,连台下眾人也被吓了一跳,想不到这朴实无华的拳击,居然有如此可怕的威力。
艾奥莫法斯的精呃一闪即逝,取而代之是碰上好对手的期待,他左手一收一放,挥出一记试探性的勾拳,豪格立刻弯曲右手臂,紧贴耳朵,化做一面坚硬盾牌,挡下左勾拳,接著已经弯曲的手臂顺势蓄力发劲,凌厉刺拳疾射而出!
这招当真有浪潮呼啸,拔山走石之气魄,艾奥莫法斯不敢托大硬接,上半身往右一侧,左手往外一推,有惊无险的躲过这一招,同时右手五指併拢,彷彿一把大刀,朝豪格的脖子刺了下去。
「血咒天屠掌!艾奥莫法斯先生居然会用出这招!」狙利大声惊呼。
克劳利先生冷静的说:「不,他还没进入吸血鬼状态,手掌上也没包覆魔法,这一击还发挥不到血咒天屠掌一成的力量。」
只见豪格上半身猛然后仰,躲过艾奥莫法斯手掌的劈击,结果划过去的风压居然在他脸上割出一道血痕,豪格冷汗直流,若是这一掌直接砍到他的脖子上,就算不死也会重伤。
艾奥莫法斯愣了一下,接著一脸歉意的说:「不好意思,一时激动才用了这招,保证不会再发生了,来来来,我们继续打。」
两人的身影又在擂台上缠斗起来,若说狙利的拳头像是一把锐利镰刀,能切开眼前敌人的咽喉,那麼豪格的拳头就是无坚不摧的战车,粗暴的冲破所有阻碍。
这场战斗比起前面两场节奏缓慢了许多,但却是最惊心动魄,最令人目不转睛的一场,最后过了整整三分鐘,豪格才败下阵来。
而且他还没进入狼人形态。
在场的所有人都对他的表现感到敬佩不已,克劳利先生激赏的点点头,就连原本口出恶言的贝兹雷特也止不住的鼓掌。
而艾奥莫法斯更是夸张,他直接就在擂台上当场挖角。「小子,要不要考虑跳槽到萨法斯星?」
豪格谦恭有礼的回绝:「不用了,我的父母都留在狩猎队裡,这样做会让他们变得很难堪。」
「是吗?哈哈哈,真是可惜啊!」艾奥莫法斯无奈的苦笑。
最后,眾人的目光都落在山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