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诺言等人乘搭的船靠岸后,香氏和甘氏两队人马冤家路窄,在码头上打个照面。
  金寧不假思索就挡在谢山静前面,好像费衣连眼神也会杀人似的。谢山静在金寧身后露出半个脸蛋笑道:「你好啊,费衣,你们也是来执行任务的吗?」
  费衣虽然有隐藏心意的天份,可是他的部下都只是平庸之辈,一听谢山静这样说,果然中计,心中一惊,都在想:「糟糕!果然又接受了同一个委託!」
  他们十多个人都即时在想同一件事,以谢山静的能力,想接收不到也很难,费衣素知谢山静狡诈,知道部下们不是她的对手,他们有任务在身,犯不著在这裡和他们浪费时间,微微冷笑道:「我们甘氏集团信誉良好,要应付的工作自然比你们多,少陪了,谢山静,祝你们旅途愉快。」
  谢山静笑道:「谢啦,虽然我认為机会很微,不过还是祝你们任务成功。」
  费衣的部下向她怒目瞪视,谢山静的部下都回瞪著他们,费衣本人却不动怒,视线在谢山静脖子上的眼镜蛇吊坠停留两秒,掀掀嘴角道:「一下船就见到你,感觉和一出门就踩在狗粪上差不多,我也不期望会走运。」
  谢山静反唇相讥,道:「我今天运气倒不错,在船上把早餐吐光光,在见到你的时候就不怕再吐了。」
  其实费衣虽不是赵亚义那种美男子,却也不至於看到会想吐。费衣露出一抹嘲笑道:「在船上吐?奇怪,谁把镜子放在你前面座位的椅背那麼阴毒?」
  杨诺言一向不赞成他们和甘氏集团交恶,因此拉一拉谢山静,道:「我们走吧,别理他们。」
  以谢山静的作风和脾气,当然不想就此甘休。甘氏等人有任务在身,香氏等人却只是来旅行,有的是时间,实在立於不败之地。不过她十分尊重杨诺言,不愿拂他的意思,所以转头对部下道:「走吧。」
  费衣在他们身后以嘲弄的语气道:「真是体贴的男朋友…不忍心你继续出丑…」
  杨诺言怕谢山静节外生枝,因此拉著她加快脚步,离开码头。
  杨诺言未担心谢山静生气,谢山静就首先怕杨诺言怪责,笑嘻嘻地改变话题,道:「我们到哪裡玩?」
  由於谢山静对赌场没兴趣,所以他们计画的路线中,并不包括各大赌场,只是四处在这个城市游览,吃喝玩乐。
  他们一路上吃尽地道的特色食品,那些很少离开心镜会的成员吃得嘖嘖称奇。林骏东是一个最理想的旅游伙伴,因為他总是兴致高昂,胃口上佳,而且由於经常四出游玩,所以话题滔滔不绝,只要有他在,就担保没有冷场。
  杨诺言全程都紧紧牵著谢山静的手,享受和心爱的女友第一次外游。谢山静打量著街道的环境,道:「这裡好有趣喔…世界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有趣新奇的地方还多著呢。」杨诺言笑道:「你想去的话,我哪裡都会带你去。」
  「可惜我们只能出来一天…」谢山静叹气道:「金寧说,只有一天的话,没什麼地方可以选择。」
  杨诺言也依样葫芦叹口气,道:「就是嘛,如果可以跟你在这裡住一晚,那就好了…」
  谢山静睁著俏丽的眼睛,问他:「有什麼好?」
  杨诺言笑道:「有新鲜感嘛……」
  谢山静怎会不知道他打著什麼主意,踮起脚尖在他耳边道:「想要新鲜感的话,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买了……」悄声说了不知什麼。
  杨诺言立即两眼发亮,惊喜地道:「真的?你肯穿吗?」谢山静笑得甜甜地点点头。
  杨诺言不理会正在走路,身边还有十多个朋友,把她抱到双脚离地,和她深深拥吻。
  另一边厢,金寧差不多每一步都被几个女生围著,她们连金寧开一罐汽水,都好像他徒手捏碎一块砖头般,露出敬佩又欣赏的目光,指著身边每一个东西,娇声嗲气地要金寧解释。金寧则耐著性子,逐一应酬她们。
  他们来到一间教堂参观,谢山静呆呆地看著裡面一张画像,画中有一个中国古代女神般的人物,手抱著一个婴儿,杨诺言向她解释道:「这幅是圣母像。」
  谢山静困惑地问:「圣母像?」她停了一停,彷佛在回忆自己对圣母的认知,道:「怎麼看起来和书上的完全不一样?」
  杨诺言道:「是这样的…」他由这个城市的歷史说起,解释当中的文化、信仰、艺术等关係给谢山静听。谢山静一边聆听,一边若有所思的把玩著脖子上的眼镜蛇吊坠。
  这个时候金寧摆脱了那几个女生,进来找到谢山静。他没头没脑地问:「你想到了吗?」
  杨诺言一头雾水,谢山静却回答:「想不到,唉。」
  杨诺言很不喜欢谢山静和金寧这种心有灵犀的对答,插口问:「你们说什麼?」
  金寧瞭解谢山静的性格,知道她身為首席神知者,最不习惯有事情不知道的感觉,自从见完费衣后,她必定无法自製地在脑中不停猜测,费衣等人的任务到底是什麼,所以就问她想到没有。谢山静果然在他意料之中,费衣的任务一直没有离开过她的思绪,可惜她想来想去,也想不出这裡到底有什麼人会越洋委託甘氏集团。
  参观完教堂后,一行人回到街上,正想找个地方歇脚,却在转角处再次和费衣等人再次狭路相逢。
  谢山静和费衣的敌意本来就极深,在上次她以為费衣破坏她的取物任务,结果证明与费衣半点关係也没有,可是早前她误会了司徒夜行批评她比不上费衣后,一直也耿耿於怀,对费衣早已一肚子火。
  在码头的时候谢山静因為给杨诺言面子,所以没有继续和费衣纠缠,事后在游玩时,也念念不忘费衣等人的任务,这次再次度相遇,她下决心一定要套出来龙去脉。
  谢山静笑道:「费衣,忙完了吗?一起去喝咖啡吧。」
  费衣哪会让她重施故技,显然一早已经吩咐过部下勿再中她计,对她懒懒地道:「谢山静,好狗不拦路。」
  谢山静一无所获,却不愿就此放他们走,仍然站在费衣等人面前不走开,笑道:「我很想知道你们的任务是什麼,说来听听吧。」
  费衣瞪著她道:「没见数小时,怎麼你智商又更低了?我们甘氏集团不习惯把客户的私隐四处宣扬的。」
  他又把话题扯到那份澄清啟示,谢山静更是心中有气,决心要跟费衣过不去,回瞪著他道:「好啊,不说就不说,不过这条路可不是你们甘氏集团买下的,我们喜欢站就站,喜欢走就走,即使是伟大的你,也管不了我们。」
  两个首席神知者紧盯著对方的眼睛,心中各自在盘算。
  这次委託甘氏集团的,其实是这个赌城的一个姓殷的高级官员。这位殷官员怀疑自己的妻子有外遇,虽然这个赌城也有像心镜会这种组织,可是他的官职实在太大,不放心把这种丑闻交由本地的神知者彻查,怕他们会為了更大的利益而出卖他的家事,所以就山长水远去拜託甘氏集团。
  谢山静心想:「神知者会来到另一个城市执行任务,这种情况十分少有,可能性只有两个,要不是我们那裡有人委託他们来这裡办事,要不委託人根本就是这个赌城的人。不理是哪个可能性,委託人的身份一定不简单,才会劳驾费衣这自大狂亲自长途跋涉来到这裡。委託人的身份越显赫,他就一定越不会鬆口。看来最好还是由那堆不成材的部下入手,到底有什麼办法呢?」
  同一时间,费衣也在想:「谢山静这小贱人居然来闹事,定是存心报復我们两个集团的种种交恶,今次恐怕很难善罢。如果给这小贱人知道任务资料,哪怕只是知道一点皮毛,然后把事情闹大,无论是不是我们甘氏集团亲口洩漏,责任也一定落在我们身上,我带来的部下没一个长进,怕瞒不了谢山静多久,情况对我们太不利。倒不如想个办法,令她知道以后,也不说出去。可是要怎麼做才好呢?」
  这两个人都在默默想对策,他们的部下站在他们身边不敢说话,等候下一步指示。杨诺言的目光在谢山静和费衣的脸孔间望来望去,突然觉得他们有一种说不出的相似。这种相似不是指外表,而是神情。他们脸上不带任何情绪或情感,纯粹是一种高度专注和集中的表情。这个神情其实只会出现在极聪明之人的脸上,令人一看就知道,这两个人的脑袋正在飞快运算。
  杨诺言心裡觉得根本没有必要向费衣挑衅,可是他知道香氏和甘氏一直以来的积怨甚深,上次费衣又曾经想强抢他们的任务成果,所以谢山静一时难忍胸中恶气,想要破坏费衣的任务。他虽然不赞成报復,但此刻谢山静和费衣势成水火,如果他出言相劝,怕会令谢山静下不了臺,而且上次费衣的确先撩者贱,谢山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不算太过份,因此只好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