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馨如听到这句话,呆呆地看著赵亚义和一班部下,她没想过她的亚义哥哥原来打算把所有新人抢走,连一个都不留给香氏集团。
  赵亚义正在吩咐部下们接下来要採取什麼行动,其中一个甘氏集团的追踪者陡地发现甘馨如怔怔地看著他们,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问道:「甘…甘小姐?请…请问是不是…我…我们的方法有什麼…令…令你不满意的地方?」
  听到部下这样问,赵亚义等人立即转头面向甘馨如。以前甘馨如的祖父甘老先生还在人世的时候,两个集团的关係一直维持得相当共融,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针锋相对。
  甘馨如心裡不想再事事和香氏集团作对,可是她又不知道要怎样提出自己的想法。赵亚义的目光落在甘馨如水灵灵的眼睛上,两人对望了数秒,甘馨如明白自己无法抗拒,垂下眼睛道:「没有,赵副领导的意思就是我的命令。」
  赵亚义听到这句话,知道眼前这个少女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继续和部下表情冷峻地讨论刚刚的话题。
  香氏集团的首席追踪者司徒夜行和他的部下蓄势待发,只等主持人一宣佈颁奖礼完结,就会开始他们重要的招揽工作。
  当颁奖礼结束后,司徒夜行响亮地喝一声「去!」,他的追踪者部下几乎用踢的踢开观眾席出口,可是「呯」一声过后,那度门却纹风不动。
  「不好了,出口好像被人从外面堵塞!」一个追踪者气急败坏地大叫道。
  司徒夜行气得面红耳赤,吼道:「岂有此理!」转念一想,便即想到什麼人会做这种低档的事,怒道:「甘氏集团实在欺人太甚!这件事一定要跟香小姐投诉!」
  正在逐步参与香氏集团事务的杨诺言,很期待看看追踪者如何发挥效率,在短时间内说服新人同意加入心镜会,所以一直每隔两分鐘就瞥司徒夜行等人一眼,这时杨诺言看到他们站在门前大吼大叫,惊讶地道:「山静,追踪者那边好像有麻烦。」
  谢山静、文冬琪、金寧及司徒梦行等人听到杨诺言的说话,都是一怔,同时向出口处望去。谢山静只看了一眼,就已经猜到个大概,急道:「甘氏集团想独佔所有新人!」
  谢山静任何时候都把集团利益放在首位,虽然这次招揽新人任务跟神知者部门无关,她跟司徒夜行亦称不上朋友,可是她仍然感到相当不忿。而金寧最重视他宝贝主子的感受,也看不过眼甘氏集团的行為。
  司徒梦行是首席追踪者的女儿,自然会关心老父的情况,所以也感到一阵愤怒。
  杨诺言却从心镜会的内部和谐出发,心想:「甘氏集团堵塞出口,恶意阻止我们香氏接触新人,几近无赖。司徒夜行脾气那麼暴烈,一定主张报復,我得看看怎样帮香小姐摆平这件事。」
  唯有文冬琪隶属总务部门,态度抽离,完全以旁观身份打量著这件事。
  谢山静等人只能眼睁睁看著甘氏集团的追踪者,慢吞吞地离开对面观眾席,走到参加比赛的青年中,开始履行职责。谢山静瞪著眼道:「我真不敢相信,那姓赵的竟然会卑鄙到这个地步……」
  过了数分鐘,几位被判定為「有天赋」的青年便跟著甘氏追踪者离开,相信是邀请他们到附近吃茶之类,好让追踪者有更多时间游说。待他们离开后,那些堵塞著香氏集团观眾席出口的成员一哄而散,司徒夜行等人连忙扑出去,可惜目标新人已经全部不知所踪。
  司徒梦行站起来,苦著脸道:「糟糕了,我老爸这下子可气疯了,我要去看看他……啊!」她跨出一步的时候,却不小心被旁边观眾的鞋子绊倒。
  正当司徒梦行以為自己会摔一跤,有人反应敏捷地拉著她的手,她回头一看,这人正是金寧。
  司徒梦行不禁涨红了脸蛋,金寧道:「没事吧?」
  「没…没事。」司徒梦行觉得自己的头热得像得了高温症,过了数秒,她才发现自己仍然捏住金寧的手,急忙放开他,道:「金寧,谢谢你。」
  金寧微微頷首,体贴地假装没看到司徒梦行的失态。他忍不住瞥了前方一眼,杨诺言和谢山静貌似没有注意到他们,文冬琪却把这一幕看在眼内,对金寧眨眨眼。 
  在大部分人都离开比赛场地后,赵亚义走到甘馨如身边,低声道:「馨妹妹,对不起,我明天再跟你约会。我要去看看那些追踪者成功了没有……」
  甘馨如一怔,幽怨地道:「不是有蔡斌吗?」
  「这是牵涉三、四个新人的关键,我怎放心完全交给蔡斌?」赵亚义摇头道。
  甘馨如觉得难受不堪,她突然明白,赵亚义对工作的兴趣远比对自己的热情大得多,不知道是因為失望伤心,还是因為毒癮发作,她只觉身体开始发抖,思想越来越不集中,灵魂像快要飘走,她含含糊糊地道:「那好吧,亚义哥哥,你别累坏自己。我…我还有个地方想去……」
  说完后,甘馨如就独个儿跑走,赵亚义心知肚明她要到什麼地方,冷酷地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
  杨诺言回到香氏集团建筑物后,第一时间到顶层办公室向香小姐报告才艺大赛的事,香小姐本以為部下会像往年一样,在大赛中替香氏集团招揽一、两个新血,心裡难免恼怒,可是她的涵养极佳,沉静地听毕后,只淡淡地道:「诺言,我们两个集团接下来想必会有冲突发生,到时就麻烦你尽力调停了。」
  才艺大赛事件暂告一段落,心镜会各人都回到自己的工作冈位,继续努力不懈地為组织效力。
  正当谢山静在神知者总部埋首写报告,助手金寧的电话响了,他瞄了一细来电显示,便走到一旁接听这个电话。说了几句,他回来吞吞吐吐地对谢山静道:「我现在出去一下。」
  谢山静一怔,刚想询问他原因,可是金寧好像怕谢山静的神知能力会接收到他的想法,竟然自顾自离开了。
  谢山静虽然有点惊讶,可是也不以為意,心想:「等他回来再问他好了,无端多了一段自由时间,也不错嘛。」
  於是谢山静毫不迟疑,把握机会自由活动,独个儿在建筑物内閒逛,不知不觉来到一个仓库。
  这个仓库是总务部用来存放备用的桌椅及家具,平时除了几个臂力比普通人强劲十倍的大力者,会来负责搬运家具外,没有其他人会来,除了谢山静。
  谢山静从小开始已经会偶尔溜到这个仓库,贪其人跡罕至,虽然地方不免有点脏,但是她不怕蛇虫鼠蚁,反而可以享受到心镜会中奢侈的寧静。她在仓库裡其实没事可做,光是专心感受独处的时光,也落得轻鬆自在。
  偏偏在谢山静自得其乐的时候,却听到有人站在门外,打算推门进来。她不想被人看到,所以赶紧躲到一个大书柜背后。谢山静忽然觉得自己的行為有点像悬疑电影中的刺激桥段,听著进来的人的脚步声,心想:「唔…一个、两个…进来的有两个人啊。希望他们拿完东西就赶快离去,别要打扰我。」
  可是那两个人进来后,立即把仓库的门关上。谢山静开始觉得不妥,因為如果是总务部的大力者来搬家具,不可能会关门的,好奇地想:「难道不是大力者?那两个是什麼人啊?」
  她按捺不住好奇心,在书柜的板缝中偷偷张望,看的景象却令她吃了一惊,进来的两个人中,一个是男人,一个是女人,男的高大黝黑,正是金寧,女的短髮圆脸,却是司徒梦行。谢山静突然觉得一点也不好玩,惊慌地想:「金寧和…和她两个人来…来这个无人的仓库干什麼?他们…他们的关係…该不会……」她一想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就心跳不已,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现身。
  谢山静不敢再看,过了良久,也听不见他们交谈,更是害怕,努力不去想像他们在做什麼,心裡一片混乱,几乎要哭出来,想:「他们…难道…我不想留在这裡!不想留在这裡!」
  幸好这个时候,终於有人说话。她听见司徒梦行的声音道:「金寧,我对你仰慕已久,相信你早就知道。你也单身了一段日子,不知你心裡怎样看待我?」
  司徒梦行暗恋金寧,在香氏集团早已经是公开的秘密,谢山静暗暗呼出一口气,稍稍放下心来,用手指印一印眼角,心想:「原来她约金寧来这裡告白!幸好不是……唉,我真傻,怎麼会这样胡思乱想?如果他们是那种关係,我没理由不知道的啊。」可是一颗心随即又吊起来:「想不到她那麼积极!不知金寧会…会怎样回应呢?」
  谢山静想起最近金寧和司徒梦行的确相处得蛮不错,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不明白自己為何要那麼紧张。过了一会,传来金寧低沉的声线:「梦行,我一直当你是好朋友。」
  司徒梦行微感失望,道:「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
  其实司徒梦行性格开朗,这次主动争取,勇气可嘉,明知金寧心有所属,始终对他一往情深,和他无论外型还是嗜好都十分登对,实在不失為一个好对象。
  可惜无论哪一类型的男人,都偏爱秀髮如云笑靨如花精緻脸孔如洋娃娃的女生,金寧道:「对不起。」
  司徒梦行很有风度,爽朗地道:「不用道歉,不喜欢我又不是错,大家仍然是好朋友。我祝你可以争取到你心裡的那个人。」说完后,就拉开仓库的门瀟洒地离去。
  金寧站在仓库内一动不动,突然道:「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这裡。」
  谢山静笑嘻嘻地从书柜后钻出来,金寧看了他「心裡的那个人」一眼,发现她笑得非常开心,淡淡地道:「我不知道你有偷听的习惯。」
  谢山静心情好得像中头彩,「格格格」笑了几声,道:「是我先来的啊,怎麼知道你会和她在这裡幽会?」
  金寧凝视著她,问:「為什麼你要那麼开心?」
  谢山静也问他:「為什麼你要拒绝她?」
  有一、两秒时间,他们看进彼此的眼睛,然后获得想要的答案,不约而同避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