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那言和阿力麻里领著四万大军已来到了海拉尔城,听取从萨来城逃回来的守将席哈姆报告,得知南蛮领兵的李振玄胆大心细,擅用计谋,而他座下有三名副将和两个出色的参谋,最重要的是他的士兵跟以前与他们对战的南蛮子不同。
  以前大多数的南蛮士兵见到他们火罗军,还没开打就吓得魂飞魄散,阵势乱成一团,进退失据,根本不堪一击,加上领兵将领贪生怕死,一见势头不对,便赶紧落荒而逃,除了以前那个叫杜雷的将军还有些搞头外,南蛮子几乎没一个具有威胁性的军队。
  「这个李振玄,不能小看。」吃过大亏的席哈姆慎重说道。
  赤那言和阿力麻里為免重蹈赤那思南援失利,便令军队马匹先在海拉尔城休息,等全军已处在最佳出战状态,赤那言和阿力麻里才下命全军移动,往南全速进发,夜渡突袭!
  李振玄和庄秀名等人伏在山头,暗中观望敌军的移动方向,看著敌军已到达河岸旁架起了浮桥,大批骑兵步兵夜渡过河,直到居中的赤那言和阿力麻里都过了桥,李振玄才拔出腰上长刀,朝天高举喊道:「全军準备,点火把!进攻!」一马当先冲下山坡杀敌。
  庄秀名和杨云松等参谋副将等紧随其后,接著是两万精骑,以扇形的阵势包围敌军。
  战鼓和号角声同时在身后轰天响起。
  谢百正收到烟火指令,同时发动投石机破坏十座浮桥,跟著上游木栅栏水坝也在同一时间「碰!」地一声炸燬,火罗军士兵连同马匹都一古脑地被滚滚大水冲走。
  刘益吉副将和田力康副将各自率领五千人马引诱敌军马匹跌入战壕,数百条绊马索也发挥最大功效,将火罗军的骑兵摔得七荤八素。
  一时之间数千火把照亮战场,照耀夜空,杀声震天,更添千军万马奔腾的气势。
  大汉军全繫上红色头巾,只要看到没有红巾的一律砍杀,火罗军头一次遇到这麼勇猛的大汉军,吃了大亏后才想到要奋力猛攻已来不及。
  敌人的队伍立时乱成一片,反应快的正欲取弓搭箭时,隐身在山坡上的弓箭队立刻以数百计的劲箭像雨点般朝他们射去,一时人仰马翻,溃不成军。
  火罗军已被截成三段,大大削弱兵力上的优势。
  还没过河的士兵因為浮桥被破坏,想救援也没办法,只能在对岸乾著急,被河水和溶化的雪水冲走的士兵也佔了不少部份,再来就是已上岸还在奋勇抵抗的骑兵先锋队。
  岸上河中,处处伏尸。
  赤那言骑术精湛,武技精强,手中银枪横扫,大汉军无人可挡,劈得大汉军人仰马翻,可是眼看著己方死伤惨重,自己独骑深入敌军左右无人护卫,火罗军已是败多胜少的局面,也不禁暗暗发急,一心只想找到李振玄报血海深仇,拼个同归於尽也就罢了。
  「李振玄!你这胆小鬼给我出来!」赤那言纵马狂奔,东跑西窜,就是想寻到李振玄,一决生死。
  「赤那言!李振玄在此,要决斗随我来!」李振玄驾马忽然在他面前一闪而过。
  赤那言大怒狂喝道:「好小子!难道我还怕你吗?叱!」一夹马腹,挥枪策马追著李振玄去了。
  李振玄直把赤那言引到密林深处,这才停下掉转马头,严正以待赤那言追至。
  「你就是李振玄?纳命来!」赤那言银枪一指,再不打话,银光枪头如狂风暴雨般袭来。
  李振玄脸容平静无波,只大喝一声︰「动手!」
  同时间,四面八方飞出数百枝利箭朝著赤那言劲射而来!
  赤那言不愧是海拉尔兵团一级将领,突遭箭阵袭击仍然慌而不乱,狂喝一声,手中银枪飞快旋转,激起一股漩涡气流盪开箭羽,箭羽倒射飞出,林子裡发出此起彼落的哀呼声。
  李振玄眼看赤那言如此勇猛,為了阻止己方再有人牺牲,也顾不得暗施偷袭非英雄所為的原则,暗地手裡运劲,长刀有如长虹贯日般倏地刺出,疾取赤那言胸口!
  积聚至巔峰的劲力杀气如火山爆发般,沛然有无可抵御之势。
  他这一刀拿捏的时间点刚好就在赤那言手上飞旋的银枪交错间,那肉眼见不到的空隙处!
  赤那言不愧為沙场老将,他的反应立即显现他的歷练和迅捷无伦的身法,一个翻腰下马的动作,让他堪堪避过杀身之祸。
  赤那言手握银枪双腿夹紧马肚,人在马下发招往李振玄袭来,这一枪蕴含玄妙气劲,由下而上挑刺,角度之凌厉,招数之刁钻皆是无可挑剔。
  同时间李振玄勒马疾退,赤那言一招未中,回身上马,雷霆一枪趁势惊天动地杀来,扬起一阵刮人激流,一时漫天枪影爆散,李振玄长刀横摆,以一种极慢又似极快的手法,缓缓带起一股炙热刀气,瞬间,刀芒划做一道银光,倏然狂攻进如狂风暴雨的枪影深处!
  两人一招过后,各被震得往后退,双方都不肯给对方喘息时间,再度挺枪挥刀攻上。
  李振玄眼裡精芒爆闪,大喝一声,将真气运转至巔峰状态,奋力格挡下赤那言银枪最强的一点,趁后者攻势一缓的时候,手中长刀忽然脱手飞射而出,直往赤那言胸前奔去。
  「篤!」地一声,赤那言突然瞪大了眼睛,停下了银枪,看著自己甲冑上,那一把插入心窝的刀。
  长刀,泛著冷酷的银光,傲然地插在胸口。
  鲜血,滚热地自他胸间泊泊流出,不断扩散,像一朵红艳的血花。
  李振玄看著他,忽然感到一种莫名悲哀。
  一种对英雄之死而可惜的悲哀,那是无关乎立场、国别和善恶的,纯粹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感嘆。
  赤那言突然像发狂的野兽一般,狂吼一声,反手将长刀拔出来,不理胸口喷射出来的鲜血,大力一蹬,虎躯飞跃上半空,直往李振玄俯冲而去!
  「保护将军!射!」谢百正大喝一声,数百枝箭矢轰然朝赤那言射出!
  赤那言冲得好快,这一击,是他凝聚全身仅剩的力气和精神,最巔峰造极的一刀。
  他像一枚流星,绚烂迅疾地在天空划下他一生最后的光芒。
  眼看著赤那言手中长刀就要刺到李振玄面前。
  只差九吋。
  一枝架在李振玄手中拉满弓上的箭,也在同瞬间射出!
  「噹!」地一声,箭矢被长刀劈成两半,落下。
  赤那言為了劈开那枝飞箭,身形一滞,数十枝箭羽同时插入他虎躯。
  鲜血狂流,直至最后一滴。
  他再也没有力气撑下去了,只能任由身子颓然落下。
  「你是一个好汉子,我很高兴有你这麼一个对手。」李振玄跃下马,看著赤那言灰败、了无生机的苍白脸容,低声说著。
  杀戮向来就是无情残忍的,战场上只有敌我之分。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李振玄知道自己没时间感嘆哀伤,他毅然转头飞身上马,率领著百名战士,继续去面对剩餘的火罗残兵和另一主将阿力麻里。
  大汉族与火罗族真正的杀伐,才刚要开始!